庄柔气冲冲的走出县衙,骑上马头也不回的就走,林飞骑马追了上来,在她身后说道:“哈?这样就生气了?”

“我们好不容易破了案,却只能看着他们权钱交易,一个人也受不了惩罚,应捕还有何好做的。”庄柔拉住马,气愤的说道。

林飞冷笑了一下,“看你的行事,我还以为是不拘小节的人,没想到你也是个呆板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庄柔斜眼看着他,“我并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如果就这样由皇家来搅稀泥,那我们破这个案子,岂不是可笑了。”

“是的,还给皇家添了麻烦,说不定功劳之上都不会记一笔。”林飞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早就说过这案子不好弄。

庄柔顿时就炸毛了,大声骂道:“关我屁事!占着天下所有的东西,却教不好这些混蛋,一群没用的废物!”

林飞无语的看着她,现在已经入夜,她这样在街上大喊大叫还不知得吵醒多少人。他便说道:“行了,反正现在入不了城,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下好了。”

庄柔不想去,但半夜也没地方走,县衙也不想回去,就被他强行拖到了竹语楼中。

此时是竹语楼生意最好之时,刘妈妈正忙得后脚跟不着地,看到门口又有客人进来,赶快便迎了上来,“哟,两位贵客…”

话都没喊完,一看清来人她顿时就语塞了,着急的挡着二人说:“两位官爷,小店真是受不了你们折腾啊,还请高抬贵手。”

林飞冷淡的说:“找个房间,我俩要吃饭。”

“啊,两位是来玩的呀,那没问题,这银子也不收了。”刘妈妈一听不是来闹事而是占便宜,便喜出望外的一摆帕子说,“再安排两位姑娘?”

“要什么姑娘,吃的送来就行了。”林飞没好气的说道,就算要姑娘不也只用一位就行了,两位是什么意思。

庄柔现在心情很不好,便说道:“要,当然要姑娘,要会唱会玩的姐儿。”

刘妈妈顿时便笑了,这女捕快还真是嘴硬,“好的,快楼上请,姑娘们有客来了。”

楼里的姐儿们一看是昨天那女捕快,又听闻要寻两人陪他们,顿时来了兴致,这总比陪臭男人好吧。大家一下就涌了上来,全围着庄柔,拉的拉扯的扯,就要把她抢了去。

“别拉呀,我可没带银子!”庄柔一看吓了一跳,赶快讲道。

姐儿们却笑了起来,“不要银子,姐姐今天就陪你了。”说笑着就把她给扯进了一间厢房中,林飞被扔在了一旁,只有刘妈妈站旁边尴尬的看着他。

“这些姐儿,真是拿她们没办法。”她打着哈哈说道。

林飞眼角抽了抽,“没事,妈妈上菜吧。”

竹语楼二楼的过道上,一名男子手拿扇子,靠着栏杆看着庄柔被拖进厢房中,意味深长得笑道:“女捕快,带刺的小花吗?”

京城南大街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个小酒铺,平日来的客人大多是些小百姓,刚来京城便在此喝个茶落个脚,打听些情况再行。

今日天色已晚,店门已关却还亮着烛光,敞开半边的窗口有张桌子,坐着一名儒雅书生,正慢慢的品着酒。

这时,晚上无令牌没急事从不开的城门打开了条道,一辆马车被四名骑马侍卫护着走了进来。

庄学文侧头看着马车缓缓走来,目光落在马车之上。与此同时,马车窗上帘子被掀开,楚夏也向路边小店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上,就这么静静的相互对视着。

当马车走远后,两人才同时收回目光,楚夏讪讪的说:“你看,他这样盯着我,又不是我让他妹妹去贤王府胡说八道的,皇上就算赐婚也不是我的关系。”

“殿下,你可以乐观一点,贤王肯定死活不会同意的。”师爷坐在车厢中,慢悠悠的说道。

“他看的又不是你,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似的。”楚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得说道。

师爷笑道:“殿下你这是玩性又起了,可千万别乱来,别提这位了,光衙门里的那位就无法无天啊。”

楚夏笑了笑,“你这心操的,她说不定明天就不会来了。”

“那可就更麻烦了。”师爷摇摇头为难的说道。

而楚夏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周昭…”庄学文沾着酒,在桌上写上了周昭的名字。

禹隋坐在对面,脸被另外一扇没打开的窗挡住,此时用手指敲敲桌面说道:“别胡闹,这事可是你妹妹自己瞎编,你恨的那门子周昭,人家是无辜的。”

庄学文却淡淡的说:“如果不是他们家是王爷,小柔也没必要用这种办法脱身,话传出去清白就因他们而没了。你说这事我能忍得下来?”

“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自己妹妹惹的事,你还怪到贤王府上了。刚才小郡王看着你,那眼神可真像头狼。”禹隋讲道。

“嗯,很不错的眼神,可惜我不是兔子。”庄学文往禹隋的杯中到上酒,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水窈不用入宫了,她吃下了镇国大将军的二公子,准备嫁妆吧。”

禹隋愣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可真有远见,但水窈想必成这事可不容易。”

“大公子过几日便能到京城,让他和将军见一面,马上送往江南,这笔买卖我们只赚不赔。”庄学文淡淡的说道。

禹隋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说:“你说小郡王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庄学文抬头笑道:“当他觉得有我的把柄之时吧。”

“哈哈哈哈,你啊,分寸可得掌握好啊。”禹隋忍不住笑道,这可是相当的刺激。

竹语楼中的庄柔从来不知道,被这么多女人围着,竟然根本就不是艳福。嘴里不停的被塞着食物,这里还没咽下去,那边又有食物塞了过来。

“官爷,你有胸肌吗?”有女子手就伸了上来,吓得她就躲。

大腿上顿时又被谁摸了两把,“哇,官爷你腿有肉呢,踢人很厉害吧?”

“当然,我刚把贤王世子踢断了八根骨头。”庄柔得意的说道。

厢房中被她这话弄得顿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姐儿们发出惊喜的哄笑声,“官爷好厉害,那家伙可色了,特别让人讨厌!”

“对啊,明明有银子,却舍不得拿出来。逼着人灌酒,把人弄哭了就在那开心,纯粹就是个大变态!”

林飞抱着手一个人坐在窗边,落寞的看着被女人包围的庄柔,看着她玩得开心无比。

他麻木的想到,自己不讨女人喜欢,就算是来到风月场所,果然也一样只能坐冷板凳。早知道就找家路边小摊,店主是老头的那种了。

姐儿们一直闹到了半夜,把庄柔灌得趴在桌上起不来,也再没有新客人来时,才全部散了。

不给银子果然没人陪,林飞腹诽着站起身,打算把这醉人搬到旁边的软榻上,他再重新找个房间睡一会时,庄柔突然坐了起来。

他一愣问道:“你刚才是装醉?”

“不装行吗?那些姐儿太可怕了,你们怎么受得了这样,还一副很好玩的样子?”庄柔打着酒嗝问道。

林飞在她对面坐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坐在那一晚上,根本没有一个姐儿来找我,你这话问我没用。”

庄柔同情的说:“真可怜。”

“用不着你同情,天亮后你回家还是去县衙?我看你不用干回家订个亲,好好的嫁人相夫教子算了。”林飞说道。

挑眉看了他一眼,庄柔坏笑道:“我干嘛要走,自然是接着干,还有这么多坏人没抓呢。”

林飞冷哼一声说:“那你以后还要这样,破个案子就和上司闹一顿?”

“怎么可能,不管他们怎么审的案子,反正人是我去抓的。到时候我就下手狠点,把他们打成重伤,躺床上几年也起不来,就没空去做坏事了!”庄柔捏着拳头狠狠得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

林飞还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竟然是打算这样干,完全偏离了一个应捕应该做的事。

他无语的说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东西,怎么可以抱着这种想法!”

但一看庄柔醉眼朦胧却盯着他不服的样子,林飞便闭了嘴,反正案子已经破了,他马上就要回去,下次死也不来豆湖县办案。

他们在这喝得开心,此时的京城平蕊公主府,桃林小舍之中,绿姻心口插着一把匕首趴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而红姻靠着柱子双眼大睁,却已经断了气,手旁掉落一把染血长剑,放下的竹帘上被喷洒出大量血迹,正顺着帘子不停滴落下来。

平蕊公主坐在地板上,全身都是被喷溅的鲜血,被许一恒抱在怀中浑身发抖的嚎啕大哭。

楚夏盘腿坐在她的对面,背后站着四名侍卫,他面无表情但语气轻松得说道:“公主,此事天一亮我必定会去觐见皇上,为公主讨回公道。”

“许驸马,公主便拜托你了,不能让她出事。”他深深的看了许一恒一眼,便站起身来,对公主说道,“公主保重…”

楚夏走出公主府坐上马车,突然便笑了一下,“妙哉。”

师爷低声问道:“殿下,现在已经快五更天了。”

“皇城也快开了,直接过去,我要在早朝前见皇上。”楚夏笑道。

第36章 员外郎

楚夏来到午门外,此时已经有不少的大臣等着上朝了。他瞅眼一看,突然发现贤王也在,正板着张脸一看就是还没见到皇上。

而贤王此时已经看见到他了,便大步走了过来。

“各位这么早就来上朝啊,真是辛苦了,本王刚喝了个通宵正要回家睡觉,就不打扰各位告辞了,下次有空约着喝一杯啊。”楚夏一副浪荡的样子,冲各位官员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贤王一看,顿时在后面喊道:“楚夏!”

楚夏回头瞅了他一眼,马上老鹰捉小鸡的跑起来,还急忙喊道:“舅祖父我先走了,你老别追了,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我娘啊!”他麻利的跳上马车,而侍卫也驾起马车就跑了。

“小兔崽子!”贤王没能追上他,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昨晚他跑来见皇上,明明时间还不算晚,算算皇上都还没睡,应该可以见一面。没想到等人进去禀报,一直到回话就花了一个来时辰,结果却说皇上没空。

贤王气不过,都等这么久了,便又让那公公进去传禀,说他真的有万分火急的事。却不想这次等的比上次还久,小太监连马扎都给他送了个出来,让他坐着慢慢等。

等皇上身边的公公出来回话,才说皇上正在开枝落叶,为皇家添子,所认他们不敢去打扰。

看在皇上登基两年,还没有一位皇子出生大臣们总催的份上,太监们可都不敢打扰,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就怀上皇子呢?

贤王急着护儿子也没用,但公公的意思是皇上说不定半夜就起来,回去处理事务了,毕竟现在国事繁重,哪里能睡够一夜。

可没想到这次是就真不出来了,从三更天等到了四更,这都快开午门了。他非常后悔,早知道就在家睡觉,白白坐在墙角边一整晚。

而楚夏坐着马车绕了几圈,来到了皇宫运输货物和太监出入的门口,下了马车看了看就向守卫出示了腰牌,让萧然把武器取下,跟着一名侍卫往里面走去了。

他直接来到了皇帝平日处理事务的乾苑,人才刚到便有太监走了过来,“郡王殿下。”

楚夏问道:“皇上现在有空吗?我有要事禀报。”

“陛下通宵未眠,还请殿下多劝几句,龙体要紧啊。”那太监十八九岁,毕恭毕敬得说道。

“带我去看看。”楚夏点点头,便往里面走去,太监也赶快走到前面,引着他到了乾苑内推开了殿门。

他走进去后,太监便把门关好,细心的守在了门口。

大清早庄柔趁着城门一开便入了南城门,本想悄悄的去找家医馆,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昨晚气得提前走了,手只是简单的包扎过,还是要好好的处理才行。

没想到一入南门,就看到庄学文挡在了她的马前,满脸严肃的看着她。林飞一看,赶快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这一看明显就是长辈寻过来教训的架势,等在这里被迁怒可就不划算了。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庄柔下意识的把左手藏在了身后,嬉皮笑脸的说道。

“往前坐。”庄学文拉住马,说着便要翻身骑上来。

庄柔吓得往前一让,便把马鞍让了出来坐到了马背上。身后庄学文坐了上来,抓过缰绳一抖便骑着马往前跑去。

“哥,你想带我去哪里?”庄柔抱着马脖子,不解的问道。

庄学文没理她,只是骑着马带着她转了几条街,在一家医馆门口停下,下马就把庄柔给拉下来拖着进了医馆。

“吕大夫,这伤怎么样?”庄学文一脸严肃的问道。

吕大夫写了个方子,吹了吹墨对他说:“没事,我已经给令妹包好了,虽然扎的深但只是手臂,休养几日便好。这个方子拿回去喝,有助于生筋凝骨。”

“多谢。”庄学文接过方子看了一眼,便交给药童去抓药,又问了些平时要注意的事,外加食物的忌口。

庄柔扶额没看他俩,只知道麻烦大了,受伤的事被哥哥知道,肯定少不了要被一顿骂。

不过她又一想,当应捕都没反对,那受伤肯定也是想到了。前天可还给自己准备了一大堆防身物,大概这回不会被骂了吧。

这时药已经抓来,庄学文提着药说道:“走吧,回家。”

“哦。”庄柔灰溜溜跟着他走出来,这回没再两人同骑一匹马,而是她坐在马上,庄学文牵着马往家走去。

两人一路无话,就这么安静的走在路上,街上的行人开始多起来,庄学文便寻了条人少的小巷,顿时清静多了。

走了好一会,庄柔咬了咬下嘴唇,看着他的背影挤出个笑容说道:“哥,那件很大的杀人案被我破了,晚上我请客庆祝,哥想吃什么?”

庄学文没说话,继续牵着马往前走,这让庄柔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喊道:“哥,哥你说话呀!”

在她的呼唤声中,庄学文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态度终于温和了不少,“明日给你订身盔甲。”

“不要,那样好丑啊!”庄柔一愣,捂住脸痛苦的喊道,哪有应捕穿盔甲的,得多难看啊!

庄学文抬头看着她说道:“可我不能失去你,昨晚我差点就失去你了,再受伤你便不要出去了。”

“我也一样,不愿意失去哥哥。”庄柔停了停,轻声问道,“哥,你说我爹当年,是为了什么才当应捕的?”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庄学文转过身边走边说道:“除暴安良吧,二叔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而二婶人也很好,帮了很多人。”

“哦?我娘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庄柔当时太小,很多事情不知也不懂,想不起娘做了些什么好事。

庄学文回忆了一下说:“她帮买了生西瓜的老奶奶换回了熟瓜,把买了病牛的村民从卖主家换回了好牛,还帮一家人从恶徒手中找回了房契,反正做了不少。”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娘也太扯了,怎么可能做这些事,她不由得问道,“哥,我娘是干什么的?”

“贼。”庄学文毫不犹豫的应道。

庄柔呆住了,好好的看着他,却见庄学文冲她温柔一笑,“你长的很像她,不过二婶要更泼辣些,没有你温柔。”

这话让庄柔沉默了,半晌才说:“哥,你还真爱屋及乌啊。”

“哈哈哈,妹妹最温柔最美,二婶虽然好,但还是没妹妹好。”庄学文笑道,却又语气一转,“不过你得在家养伤,手好了才能去当差,那破县衙根本就没什么事。”

“好。”庄柔看看天,无奈的应道。

回到家中庄柔就被养了起来,一天三餐全是好鱼好肉,除了那苦苦的药之外,还多加了两餐补品,直吃得庄柔肉硬生生多了一圈。

豆湖县那边庄学文扔了封信过去,反正就是妹妹受苦受难,便宜都让你们占了,所以要好好的养伤。小郡王也无所谓,便同意放了她的假,养好伤再过去也行。

庄柔虽然关在家中,但很关心自己那案子的情况,等了足足七八天,才由庄学文带回了消息。

贤王被削爵了,本来所有王爷都要世袭王位,但他教子无方,又只有嫡子周昭一人,等贤王百年之后,周昭便做不了亲王,变成郡王了。而他的儿子却连郡王都不能当,还得再降一级。

这对于皇族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责罚,市坊之中瞬间便传遍了此事。而那些被革职的大臣,直接被淹没在了贤王被削爵的消息中。

谁还管这种,这可是开朝二百多年来,大昊朝第一次有亲王被削爵了。这让其它世袭的亲王都有些不安,有第一个搞不好就有第二个。

大家都想办法去查,想打听到底贤王做了什么事,竟然没怎么反抗就让皇上把爵位削了。

等事情打听回来后,众人都哑然了,竟然出了这种事,贤王还真是教子无方。平蕊公主那不就是周昭的堂妹,还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皇上登基给了她府第,现在还在那贤王府受苦呢!

众王爷们心稳了不少,他们可没干这种事,真是丢人现眼,害得平蕊公主的丫环为了护主,舍身起义,真是良仆啊!

这结果完全超出庄柔的想象,周昭没吃任何皮肉之苦,只是从亲王变成了郡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小郡王楚夏生活的奢侈,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算责罚。

然而,隔天庄柔已经被解禁,可以去豆湖县时,却听到了个意外的消息。

本来做了驸马便不可以再进朝为官,但却传来许一恒被封为工部员外郎一职。

庄柔愣住了,许一恒不做驸马了?

平蕊公主府已经恢复了平静,桃林小舍早被打扫干净,公主静静靠在垫子上,看着外面纷纷扬扬落下的桃花,就那么无神的呆看着。

桃林之中,许一恒和小郡王正站在树下,远远的看着小舍中的平蕊公主。

“多谢殿下来看望公主。”许一恒拱手谢道。

楚夏摆摆手说:“不用多谢,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削掉贤王府的爵位,对他们来说更加的痛苦。”

许一恒深深的鞠了一躬,替公主谢他的相助,如果不是小郡王出手,可能这事便这样算了。

“驸马不用如此多礼,不,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员外郎大人了。”楚夏笑道。

“微臣不敢当,殿下说笑了。”许一恒赶快说道。

楚夏眯着眼睛笑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

许一恒愣了愣,“什么?微臣不懂。”

第37章 份量

楚夏靠着桃树,头上落了不少的花瓣,笑逐颜开得说:“记得你刚到京城时,心中对前途可是充满了抱负,在聚会之时总是口出豪言,让人忍不住感叹我朝又要出个良官了。”

“可惜,你被赐婚了。一表人才的状元郎哪个女子不爱,平蕊公主的眼光不错,只可惜驸马不得入朝为官。”

他抖掉头上的花瓣笑道:“这点家父有所不同,他是做了将军才娶的公主,而且也不在文官之类,并不受这个影响。但是你却不同,这相当于是毁了你一身的抱负。”

许一恒看着他,心中有些发寒,连殿试前的事他也知道,一直都在注意自己不成?

“你不用过于担心,此事我已经禀告了皇上,他便做决定封了你个员外郎。如果想更进一步,还请员外郎大人好好的为皇上为国效力了。”楚夏看着他僵硬的脸笑道。

皇上知道还封官?

许一恒疑惑万分的问道:“皇上为何还要封我官?”

楚夏挑眉坏笑道:“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才,如何要弃之不用呢。皇上的江山还得靠你们来撑着,可别让皇上失望,不过也别亏待了平蕊公主。”

“她现在不愿意再嫁给你,但如果你就这么娶了别人,似乎也不太好。而且你在金殿上也发了誓不管公主愿不愿意嫁你,都会照顾她一辈子。那你就守着吧,想必这个身份对你也只有好处。”

楚夏说完之后便摆摆手走进桃林中,“员外郎大人,你就不用多送了,要谢的话记住谢皇上,好好当官吧。”

许一恒看着穿过花雨的小郡王,捏紧了拳头,他的内心在隐隐兴奋,皇上终于要重用他了!

当时被赐婚之时,他确实非常的失望,虽然有些探花或是状元,觉得娶了公主就拥有荣华富贵,不止能挤身进半个皇亲国戚之中,还有美人抱得归何尝还好。

但他的抱负并不是女人和这简单的富贵,能够有一番作为,在这天地之间留下一笔墨,才是许一恒的愿望。而被选为驸马的,都是长的好却没有实用能力,被皇上看不上放弃也不可惜的人。

还以为没有办法,只能做个闲散驸马爷,没想到皇上终于发现他的才能了。这让许一恒非常的激动,忍不住都想大喊出来。

但此地不易行这事,平蕊公主还躺在那伤心呢,怎么能如此的高兴。

许一恒看着瓷娃娃般易碎的平蕊公主,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也是个可怜的娇人儿,今后不会再有苦难了。

想到这,他便向桃林小舍走去,进入舍中在发呆的平蕊公主身边坐下,陪她看着满院的桃花,轻声说道:“公主,花虽然落了,但是到了夏天便会结出可口的果实。花并不是树的终点,果实也不是,因为还有种子,它们永远都在生生不息。”

平蕊公主回头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天,缓缓的闭上眼睛,流下了两股清泪。

许一恒伸手把她搂在怀中,擦拭掉她的眼泪,轻声说道:“我已经入朝为官,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便是你的亲人。”

平蕊公主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的桃林,突然觉得纷纷扬扬的花瓣似乎没这么凄美了,那花落之后的果实,似乎更值得期待了。

庄柔收拾好行装,万分感谢哥哥没有真定了一身盔甲给她,高高兴兴出门后,就被小郡王四侍卫之一的杨清挡了下来。

她垮着张脸,看着递到面前的信封,一点也不想接下来,还满脸嫌弃得问道:“这是什么?”

“小郡王说是安排给你的事,据说很不错啊,你可占便宜了。”杨清笑嘻嘻得笑道。

“我才不信呢,今天我还没到衙门,要接差事也得先到衙门里露个面再说。”庄柔理直气壮的讲道,谁知道这信封里面是什么东西,她才不要呢。

杨清手一甩,那信封就扔到了她的怀中,然后他一下便窜上房顶,眨眼间就跑没影了,只剩他的声音留了下来,“这可不管你,信我已经交给你了,快去办吧!”

庄柔很不羡慕的看着他用轻功在房顶上消失掉,抿着嘴哼了声,便皱着眉头把信封打开来。里面有两张纸,上面写了些字,不知道是何物。

她拿出来一看,顿时便骂道:“什么啊,真的要去两府收银子啊!”

信封中装的是两张各一万两的收条,一张是公主府,而另外一张便是贤王府的。现在刚出了这样的事,还要跑去要这么多银子,平蕊公主那好说,贤王府可就难了吧。

盯着收条看了半天,庄柔非常为难,最后决定还是先去贤王府吧。如果他们不给银子,她再去公主府时就躺地上打滚,一定要把银子要到手才行。

她把收条放在怀中,骑上马先去了贤王府。

贤王府还在老地方,牌子也在那好好的挂着,却有股异样的冷清气氛。虽然以前也不是多好客之人,但每日还是有些客人,比较有人气。哪里像现在,还是那道门,却已经透出股冤念了。

庄柔扁了扁嘴,无奈的走上去就拍起门来。

只拍了几下,门内便有开门的声音,一个声音激动得好像哭出来般,跟着门打开的瞬间飘了出来,“欢迎贵客,阁下这种时候还想到来看贤王,真是…”

当看清拍门的人时,门房下半截话顿时就咽了下去,马上凶神恶煞得骂道:“谁让你来的,不准拍王府的大门,滚!”

“是小郡王让我…”庄柔的话都没说完,贤王府的大门砰得就给关上了,让她吃了个闭门羹,还差点撞到鼻子。

她只得又重重的拍了拍门喊道:“躲不是办法,你家世子之前受伤看了大夫,是我家大人垫付的银子,现在他让我过来拿钱,请付银子吧。”

里面半点声音也没有,连刚才开门人都不出声了,不管庄柔在外面说什么,就是半点也不搭理。也不敢派侍卫赶她走,能不能打得过是一回,不要又惹上别的麻烦就讨厌了。

庄柔拍了半天的门,贤王府都没人搭理她,这让她想用点办法收银子都不行,人家完全不理啊。

想了想她只得离开,打道去了平蕊公主府,这回还好没人挡她,但见她的不是平蕊公主而是许一恒。

见是他,庄柔便不在客气了,麻利的把收条拿出来,啪得放在了桌子上,“驸马爷,付银子吧,我好早点回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