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抬起手腕,一股巨大的掌风朝着他扑去,人也随即冲了上去。
剑,在我的掌风扑上的时候,垂下。
他的身体,就像是风中的枯叶,等待着被蹂躏。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掌风欺上他身体的时候,我的手掌忽然变了,变掌为指,迅速点上他的胸口大穴。
一连十几处,我才飘开身形,落在他不远处。
“对不起,我无意伤你,却也不能让你阻我的路。”我抱歉开口,“穴道过阵子会自解,抱歉伤了你。”
我留下话,再度举步。
耳畔,风声起。
执着的人,执着的剑,执着地站在我的面前。
极少有事情能让我动容,但是他……
我的武功不会错,我认穴道不会错,我的天族手法也不会错,十几处穴道竟然制不住他,这让我惊诧了。
他太强,强到我已经估算不出他的武功到底深到什么地步,“你这是什么功法?”
“天族的武功。”他第一次回应了我。
“不可能!”我惊呼,“我是族长,天族的武学究竟是什么样的我很清楚,虽然你的手法极似天族,但我不信这是天族的武功。”
“天族,终有些你也不知的秘密。”他笑了笑。
天族中,还有我这族长也不知道的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他没有骗我。
“那你是天族的人?”我追问着他。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也不算。”
这是什么答案,他逗我玩呢?
“若要知道我的来历,你与我去天族。”他提出了条件,“甚至这武功心法,我也可以让你知晓从何而来。”
很大的诱惑,如此凌厉的武功招式,足以让我不畏惧任何人,哪怕是“落葵”的觊觎。
我默默地摇头,“对不起,我要回去见凤衣。”
“我不会让你去的。”他抬起手腕,“独活”剑再度指向我。
这一次,他身上的气息凝结在剑身上,寒芒顿时暴涨,一抹剑风过处,人已掠到了我的面前。
不再是不抵抗动作,而是主动进攻。
密不透风的剑招,逼得我节节败退,除了后退再无任何办法,找不到他的错落,寻不到他的空隙,更别提如何反击与进攻了。
自从我恢复武功以来,第一次被人逼的如此狼狈,他无意伤我,更不要取我性命,他就始终以招式逼得我无法动弹。
全身都被笼罩在他编织的剑网之下,我左突右闪,拼命挣扎着喘息的机会。
他若要杀我,机会有数百次,但他只是罩着我,逼着我。
我也只能用内功与他耗着,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他总会有出现破绽的时候!
在对峙中,我看到他的手缓了缓,一丝空挡漏了出来,想也不想一拳击出,正中他的胸口。
他踉跄着后退,手指捂上胸口,喘息急促。
他的内功这么弱?
借着他退后的机会,我拔腿就跑,可他又一次的扑了上来,以剑网逼住我的脚步。
我与他的拉锯战,持续了一夜。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浓重,脚步也越来越沉滞,唯有表情依然坚决。
可是我发现,当朝阳渐渐升起的时候,一缕阳光穿透他的身体,打在我的脚边。
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每一次我举步,每一被他逼退,他的脸色渐渐苍白,当我又一次掌心拍上他的身体时,他扑跌在地,身体打了个滚,撞上一旁的岩石。
“你……”我发现,我竟然更为关心的是他的境况,而不是自己是否能逃走了。
他的手撑着剑,努力地想要爬起来。
一次,两次……
我忍不住地走上前,想要扶住他。
可我的手扶上他胳膊的时候,我惊愕的发现,我的手竟然穿透了他的身体,触摸到的只是一抹空气。
眼前的人艰难地呼吸着,身体就像阳光下的冰,慢慢变薄,变透,最后消失了。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这只是是我人生中所遇最为诡异的事情了。
他……莫非是个鬼魂?
可我明明触碰过他,那是真实存在的人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
☆、凤衣,你这个磨人的妖精
凤衣,你这个磨人的妖精
无论我是撞鬼了还是遇神了,我都唯有放下自己的好奇,因为我更重要的事是赶回“泽兰”见凤衣。
那绯衣的男子再没有出现,我也再没有机会问那些属于他的秘密,在连续了几日不眠不休后,我终于在日落时分进了城,赶回了“泽兰”的京师。
从城门到皇宫,不算长的路,却似乎比这几日还要难捱,心中不断地有声音在呐喊着:
凤衣,等我。
凤衣,我来了。
凤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皇城中,一如从前般的安宁,没有悲怆的气氛,也没有让人难以呼吸的低沉,这对我来说,似乎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黑色的人影落在我的面前,“皇上!”
“云麒!”我一把拉住她,“凤衣在哪?”
哪还管的上什么身份矜持,什么地位高贵,我只想知道凤衣的情况。
云麒比我想象中稳重多了,她只是垂首半跪,“您的寝宫。”
不等她下面的话说完,我提起脚步就冲向了我的寝宫。
不是我失了稳重,而是那个人太重要!重要到足以让我违背自己任何的行为准则,痴狂二字,不过如此。
殿门在望,我一掌推出,房门应声而开。
房外尚有余晖残留,房内却是漆黑一片,视线忽然受阻,有着片刻的不明。我甚至来不及等待这小小的视线复明时间,口中已叫出了那个记挂许久的名字,“凤衣!”
没有人回应。
但是有呼吸声,尚算平稳的呼吸声。
朝着床的位子行去,当视线逐渐恢复的时候,我也已经站到了床榻边,掌心轻轻地抚摸了上去,“凤衣。”
尽管我力持镇定,那两个字还是带着颤音。
如果不曾有过惶恐,那一定是因为不曾在意;如果不曾害怕失去,那一定未曾牢牢拥有,人的惊慌失措,不是在未得到的时候,而是在将失去的时候。
不过短短地伸手一瞬间,竟然会有万千念头闪过脑海。想的太多,是人性大忌,但我依然无法控制。
我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温热的胳膊已经勾上了我的颈项,随手一带中,我已跌落床榻。
害怕压着他受伤的身体,我双手撑在他的身侧,“凤衣,你的伤……”
下的面,被一双唇堵进了口中,软绵而细润的吻,已经细密地噙上了我的唇瓣,浓烈地倾倒着他的相思之情。
这吻,让人**。
但是我来不及去品尝着**,就急切地擦亮了火折子,从那吻中抽开身体,“让我看看你的伤。”
床榻上的他,一双水眸带着乍醒的迷蒙,半眯着醉人的风情,闪烁着一贯内敛却让人痴迷的笑容,正风情万种地看着我。
衣衫半开,露出雪白的胸膛,从胸膛到腰际,坦荡地呈现在我的面前,长腿半屈,懒散地交叠架着。
没有伤口!
我依然凝重地撩开他的衣衫,“凤衣,让我看看身后。”
他优雅地站了起来,长发如丝缎跌坠般猛地垂下,在我的火折子光芒中熠熠生辉,柔软了视线,明媚了冷清了寝宫。
他但笑不语,手指缓缓地解着那原本就已凌乱的衣衫,衣衫落地的小小风声乱了我手中的火苗,不住地抖动着。
当火苗再定,我的眼前出现的是一具冰清身躯,白玉无瑕,哪有半点伤痕?我不死心地凑近,撩开他的发,探查着他身后。
他那么白,白到一眼就可以看清有没有任何瑕疵,若有伤痕,定然是不可能在他的身躯上隐藏住的。
我上上下下地看着,犹如鉴赏稀世名画的鉴赏家,想要找到一点错漏,但是我找不到。
“你若再靠近,烧着了我,看你如何赔。”含笑的嗓音,是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随手点燃了身边的烛台,在我终于确定他完好无损之后。
他的眸子还是那么明媚动人,那斜挑起的眼尾,那熟悉的笑意,那仿佛包容了一切的眼神,都是我最为熟悉的凤衣。
他瘦了些,但是精神却好,没有伤口……
我依然不放心,手指捏上了他的脉门。
有节奏的跳动,告诉我他的健康,这一次我的心才彻彻底底地落了回去,“你骗我。”
“遇刺吗?”他永远都是那不疾不徐的语调,听在耳内,连心情都刹那间轻易的安定了,“那是真的。”
“你告诉我伤重。”我指责着他,为那耿耿于怀了数日的字条。
“告诉你遇刺,你不归。我的心可是真的受伤了,怎能不重?”明明是无赖的话,到他口中说出来,却变得合情合理了。
“你骗我。”我还是无法释怀,这家伙一句话,害的我几日几夜都不曾安稳过。
“你又何曾未骗我?”明明眼中未有指责,那话中却满是委屈,“你答应我陪我新年的,却又失言了。”
我觉得,我这种人这辈子还是不要说什么承诺,给什么誓言的好,我说过的话比放过的屁还要轻巧,至少屁还能听个响闻个味,我的话有动静吗?
从来都是说到做不到,白白给了人希望。
“对不起。”
他已摇头,“不必对不起,至少你现在回来了。”
不责怪不追究,他的宽容一如既往,把十分的愧疚勾成了二十分。
抚摸着他又清瘦了的面庞,“凤衣,是否病了,为何又瘦了?”
他的脸微微蹭了下我的掌心,一双眼始终望着我脸,望着我的眼睛,“思念成疾,怎能不病?”
一句思念成疾,是入骨的忆恋。
“为什么这么早便歇下了?”我惊讶于入门时他高卧的时间,还未黑夜,甚至连晚膳都不曾有,他怎么就睡下了。
“朝政几日,未曾合眼,倒不是睡的早,是整整睡了一日,被你吵醒了。”他笑着。
果然,他又成功的让我的罪孽感深了几分。
如果不是我的四处溜达,他就不必如此辛苦地坚守朝堂,不必劳累至斯。
“让我好好的看看你。”我的手抚着他的面庞,一眨不眨地看他。
就如同他刚才看我那般。
分别太久,思念太久,久到连眨眼都觉得是一种浪费,只愿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仔仔细细地看这个人,让他填满这分别的空缺时光。
他微笑着仰起头,“这不是让你好好看么。”
这……
好吧,此刻我面前床榻间躺着的的容成凤衣,被褥在他身下被压出皱褶,衬托着他的玉质身躯,无形中勾引着人心底的**,却侵占与掠夺他。
何止是好好看看,他这引颈就戮的姿态,让我恨不能以唇膜拜,以手观摩,那随着呼吸声轻轻起伏的胸膛,那胸膛间一点夺目红晕,都让这空旷的大殿里,突然多了暧昧与旖旎。
我狠狠地看了眼,再狠狠地看了眼,最后用更狠的力量,揪起他身下的被褥,把他裹了起来。
容成凤衣发出一阵明快的笑声,偏那眼角,挑着诉不尽的魅惑,还有逗弄。
“你知道我舍不得。”我愤愤地开口,“事先告诉我睡了一日,等于是未进粒米,却又故意勾引我,只等着看我失态。”
他侧身,被褥在他腰际处凹陷了下去,勾出了漂亮的曲线,那脸枕在手臂上,一截白皙在黑发中隐隐绰绰的散发着珍珠光华,“你让我难受了几个月,我小小的报复不为过吧?”
“不为过。”我冷着脸,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等一会传膳之后,我喂饱你,再轮到你喂饱我。”
他的手指推着我,“快去洗洗,臭死了。”
那笑容里,分明满是涟漪水雾。
有些事他也期待了太久吧?
“容成凤衣,今夜我可不会放过你了,我的丈夫,要做的名正言顺!”我在他耳边重重地说着,顺道咬了下他柔嫩的耳垂。
直到我走出大门的时候,他半趴在床榻间,手支在下巴处,一双眼睛目送着我离开,笑容中难以磨灭的,是那温柔,和满满的欣慰。
☆、桃花树下,不负情
桃花树下,不负情
宫廷的晚膳,精巧而细致,唯独少了温情。
大大的桌子,分隔远远的人,进进出出的伺人,外加一旁侍奉的人,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是两个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