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忠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他往淑妃娘娘一看,果然就见淑妃娘娘朝着他狠狠瞪了一眼。
李忠面色一僵,悄然退了下去。
温舒宜此刻的心情郁结,像是刚刚历经了一遭凛冬大雪。
她只从旁人口中获知,皇上视她如命。为了她冲冠一怒,直接带兵攻入北燕。
便是被周幽王倍加宠爱的褒姒,也不及她一半。
可褚彦怎么能答应姜玉公主献舞呢?!
温舒宜自己有孕在身,不久之后定然“大腹便便”,她如何能比得上那些细腰妖精?!
温舒宜突然有了危机感。
自从看见褚彦真容,她就对他势在必得,而见过帝王沐浴,她更是独.占.欲.上涌。
温舒宜“哼”了一声,独自生闷气。
褚彦瞄了她一眼,对娇娇这个“表现”还算满意。
最起码,她好歹是爱慕着他的容貌的。
褚彦内心一阵无奈苦笑。
这时,舞姬退去,锣鼓声取而代之了丝竹乐器。无数双视线之下,一穿着大红色水袖舞裙的女子款款走来。
女子眉心描了艳红花钿,她浓妆艳抹,一把细腰如柳,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姜玉公主的容貌虽是不及温舒宜,但这样的打扮平添了男人们最爱的那股子妖娆风情,自然就吸引了无数视线。
姜玉公主,曾经身份何其尊贵,想要看到她跳舞,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是此刻,沾了大周皇帝的光,世家官员们也能一睹公主风采,这一刻,那些北燕的旧贵们,竟是忘却了亡国之恨,眼中充斥贪婪。
褚彦将一切尽收眼底,眸中露出鄙夷之色。
“妾身给大周皇帝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姜玉公主行至中轴线上,朝着褚彦福了福身子,姣好的身段,在舞裙勾勒之下,一览无余。
姜玉公主自幼娇生惯养,对自己的容貌甚有信心。
不过,姜玉公主的目光在温舒宜的脸上扫过时,神情微妙一变,似是突然底气不足。但她只能抓住帝王这根救命稻草,她一定要跟着帝王去大周,再成为大周宠妃!
褚彦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跳了。
锣鼓声响,姜玉公主舞动裙袖,曼妙的舞姿的确夺目,就连温舒宜也看得入迷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水袖舞,大周民风算不得开化,像这种高难度的水袖舞当真少见。温舒宜起初是很好奇,这位姜玉公主到底有什么手段,可等到她看了一会,竟是看呆了去。
褚彦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温舒宜,他本以为娇娇今晚会为了他狠狠醋一场,可半晌过去,却见娇娇痴迷姜玉公主的舞姿,恐怕已将他抛之脑后。
褚彦:“……”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帝王握着杯盏的指尖,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发白。
不过,他清俊的面容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温,看不出内心翻江倒海的怒火。
宫宴上还有北燕各大世家,否则褚彦必然会将温舒宜捉到一边,好好惩戒她一番,再问问她究竟是爱他哪一点,只是他的一副皮囊,还是他这个人。
醋都不吃了么?
褚彦觉得,他真是对温舒宜太过骄纵宠爱了,差点忘了他自己是一位帝王,本该坐拥三千佳,享人间无边.春.色。
等了许久,身侧美人依旧无所动容,褚彦忽的站起身来。
温舒宜吓了一跳,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此时,就见帝王眉心正腾烧的小火苗,之前她明明只能看见粉色光束,温舒宜能看见别人颜色的这件事,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皇上,你怎么了?”美人很贴心的柔声问道。
褚彦本想拂袖离开,可看着温舒宜娇艳的小脸,他又于心不忍,薄唇微抿,顿了顿方道:“朕乏了,娇娇与朕一道回去歇着吧。”
温舒宜努了努嘴,瞥了一眼还在卖力舞动的姜玉公主,她真想留下看完整支舞……
“是,臣妾都听皇上的。”温舒宜兀自安慰自己,虽然自己看不完水袖舞,可皇上也没有被姜玉公主给迷惑……
就这样,北燕的世家和官员们亲眼看着褚彦牵着他的宠妃离开了筵席处。
姜玉公主僵在原地,顿觉颜面无存。
按着她的算计,大周帝王今晚就应该召.幸.她。
她虽说容貌不及大周淑妃,但淑妃有孕在身,而她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又是公主身份,大周帝王没有理由放着鲜肉不碰的!
“公公!皇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姜玉公主走出筵席,追上了李忠,硬塞了一块金子给他。
李忠将金子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足有十两,这金子他肯定会上交给皇上的。
其实,就连李忠也看出来了,即便皇上这次不御驾亲征,北燕也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灭国是早晚之事。单是看今晚看那些世家权贵纸醉金迷的态度,便可窥一斑了。
李忠笑道:“公主,淑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头肉,娘娘眼下有孕在身,皇上带着淑妃娘娘早些歇下,不是理所应当么?”
姜玉公主咬着唇,甚是不甘。
她的父皇可是三宫六院,从未让有孕的妃嫔伺候过,淑妃凭什么能让大周帝王破例?!
姜玉公主站在原地跺脚。
她不想沦为权贵.玩.物,更是不想像几位皇兄那样惨死,今日一见大周帝王,更是惊为天人,她渴望匍匐在他足下,成为他的“袍下之臣”。
没有褚彦的允许,姜玉公主自然是无法接近。
这厢,温舒宜被帝王牵到了后宫偏殿。
殿内的一切用度皆换了新,完全看不出旧主使用过的痕迹。
温舒宜察觉到帝王眉心的火焰依旧嚣张肆意,她想抬手摁灭,正要付出行动,下一刻就被褚彦一手握着了细腕。
褚彦气的胸膛起伏。
这小妖精,吃醋都不能好好吃。
可恨的是,她还一脸纯真无邪的看着自己,就在褚彦想要质问温舒宜时,他亲眼看见温舒宜莹白的小脸逐渐转为粉红,更是水眸潋滟,眼中雾蒙蒙的,神情透着娇羞与期盼。
褚彦:“……”
这又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了么?
褚彦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还怀着孩子,他今晚就让她彻底明白,帝王之怒,有多么可怖!
温舒宜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褚彦,竟是比之前还要令人心神荡漾,她不记得以前的一切,此刻所有的感官与视觉,对她而言,都是无比新鲜悸动的。
美人开口说话时,嗓音娇滴羞答,仿佛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皇上呀,你这是要做什么?”
褚彦眸色一沉,俯身突然附耳道了两个字。
蓦的,温舒宜的耳尖尖也红了,她缩了缩脖子,身子一软,依附着褚彦,一副非常不做所措的样子:“不行的,臣妾有孕在身。”
褚彦:“……”
帝王身子僵住,他原本是想给怀中美人一点教训,所以故意撩拨她,可眼下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折磨了谁。
褚彦到底没干什么,两人就盖着被褥纯睡觉。
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气坏了他自己。
****
次日,褚彦正式颁布诏书,将北燕彻底归为大周的管辖之地。
北燕老皇帝禅位的这一天,褚彦牵着温舒宜一道出席大典。
这一天,日光高照,温舒宜盛装打扮,身上还用了香露,轻.薄的夏裳并不繁重,用的价值连城的罗锦,做工精致,一路走来,如仙女下凡。她由褚彦牵着,一步步迈上汉白玉石阶。
号角声响彻天际,温舒宜享受着此刻的尊荣,唇角忍不住上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舒宜站在褚彦身侧,数丈高的汉白玉下面,正匍匐着世家官员们,再远处还有已向褚彦彻底臣服的数万兵马。
众人呼喊“万岁”的声音久久不绝,温舒宜侧过脸,看了一眼她身侧俊挺高大的男人,眼中露出倾慕之色。
褚彦自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男人唇角一抽。
呵呵,所以,娇娇喜欢强势霸道的?
第八十九章
回京之日在即。
北燕各大世家纷纷向帝王奉上了金银珠宝与美人, 以表忠心。哪位家中奉上的美人,能得帝王宠爱,那便是家族的大造化了。
此事自然是传到了温舒宜的耳朵里。
她贪恋褚彦的容貌, 倾慕他至高无上的强大, 但她也知道, 像褚彦这样的人, 即便他不主动,也会有无数莺莺燕燕对他前仆后继。
温舒宜内心憋闷,急需排解。
她命人将傅生叫了过来, 含蓄的发了一通牢骚, 最终得出结论:“嫂嫂, 你说,皇上他怎能那样?北燕是如何灭国的,他难道还不知么?红颜祸水, 自古有之, 便是帝王也要修身养性,不能滥情。再者……那些世家送美人的目实在令人不齿,皇上他如何能照单全收?他也不怕撑着!”
傅生:“……”
看着美人水眸红润, 一副埋怨之态,傅生很想告诉温舒宜, 其实皇上当真不是重.欲的人, 对于北燕世家的进贡, 皇上自是要全盘接收,这也是在向世家们传达一个友好信息。
傅生不曾与娇软女子相处过, 她既是温舒宜的嫂嫂,但也是大周臣子,站在帝王的角度, 她看不出任何错处。
再者,收下了众多世家贵女,并不代表一定会睡了她们。
美人太多,的确会“吃撑”了。
傅生安慰道:“娇娇,皇上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毕竟这次挥兵北上,也都是为了你呢,皇上身边的其他女子,如何能与你比。”
这话不假,但温舒宜没有得到安慰。
一想到褚彦后宫还有一批女子,她心头郁结。
“嫂嫂,我以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当初皇上待我好么?我与皇上是如何结识的?”温舒宜很好奇,按着她的性子,是不太可能爱慕上一个坐拥后宫的男子。
傅生动了动嘴,欲言又止,此事说来话长,她索性将自己撰写的话本子给了温舒宜,道:“娇娇,你和皇上的事都写在这上面了,你自己看吧。”
温舒宜僵住,这话本子,她已经翻阅过了,里面写了一位家道中落的贵女,如何一步步无所不用其极,勾上了帝王的故事。
温舒宜的脸滚烫了起来:“嫂嫂,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傅生点头,瞧出了温舒宜的羞涩与难堪,她提醒了一句:“娇娇,你要不要将失忆的事告之皇上?”
温舒宜突然很庆幸自己失忆了,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勾.引了皇上……
这时,外面宫婢的声音响起:“皇上。”
温舒宜忽然一凛,就看见褚彦从殿外大步走来,他今日还在处理北燕政务,以及各处官员的升擢,温舒宜以为,他定然很忙。
褚彦大步走来,傅生很识趣行礼退下:“皇上,臣妇就先告退了。”
褚彦瞥了一眼傅生,见她还算识趣,如今倒是没觉得她不可饶恕了。
待殿内再无闲他人等,温舒宜侧着身子,一副矫揉造作之态,一双柔荑正拧着锦帕,仿佛正心绪万千。
褚彦大约猜中了什么。
他是故意让人向温舒宜透露了世家女的事,便是想看看这小妖精的反应。
褚彦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动了心,他也想得到温舒宜的心,哪怕是见她吃醋,他也身心愉悦。
“娇娇,你怎么了?”褚彦明知故问。时隔两个月又失而复得,他很喜欢这种男女之间的小情.调。
温舒宜粉唇微抿,复杂的心绪一时间难以平复,瓮声瓮气道:“臣妾能有什么事。”
褚彦剑眉微微一挑,走上前,俯视着面前人,又说:“朕已任命晋王为北燕辅政之臣,他此番不会一道回大周。”
褚彦盯着温舒宜的眉眼,却见她没甚反应,褚彦唇角一扬,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看来,娇娇心里已经没有旁人了。
“告诉朕,你为甚不高兴?但凡你提出的要求,朕都会答应。”褚彦循序渐诱。
温舒宜抬头,对上了男人风光月霁的面庞,她心神荡漾,但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她现在是宠妃,没有资格干涉帝王的后宫,即便她贵为皇后,也不能制止帝王扩充后宫……
温舒宜憋着小心思,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
当天晚上,褚彦从外面归来,他洗漱后上榻,温舒宜是背对着他躺着的,褚彦伸出长臂,正要抱住她,温舒宜睁开眼来,推了推褚彦结实的胸膛,一脸理所当然,道:“不要……”
褚彦耐着性子问:“娇娇,怎么又不高兴了?”
温舒宜实在忍不住了,她无法直言自己的占有欲,遂改了措辞,道:“皇上不要轻易碰臣妾,臣妾有洁癖。”
褚彦:“……”
他知道温舒宜喜欢他的皮囊,上榻之前还特意沐浴,甚至还用了皂角与花露,可谓是男为悦己者容了。
洁癖?
褚彦是何许人也,自然立刻就明白了温舒宜的言下之意。
此话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憋了一肚子气。
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在没有遇见温舒宜之前,对床笫之事并不热衷,也不知其中妙处,可后来他宛若是突然开窍,沉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二人已许久未曾亲热,此刻她就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及的距离。
褚彦喜欢香香软软的身子,抱她上瘾。
这两个月,他太过煎熬,可始作俑者还“嫌弃”上他了。
褚彦靠近了一些,刚刚捯饬干净的面庞,清俊儒雅,可他唇角微微一扬时,整个人又透着一股坏坏的美感,很轻易蛊惑人心。
“娇娇,其实……自打你入宫之后,朕再没有碰过旁人,朕……早就干净了。”褚彦厚颜无耻的说着。
他是这个时代的帝王,也是一个正常男子,从不会认为男子该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褚彦自诩已经超脱了凡人,不然,他怎会为了温舒宜,就放弃了整片花丛?
褚彦深觉自己是个痴情、专一的绝世好男人。
简直就是世间罕见。
温舒宜怔住。
显然是被男人的言辞给震惊到了。
难道长时间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就已经干净了么?可碰过就是碰过了啊。
褚彦的脸突然凑近,两人呼吸相闻。男子和女子之间天生的相互吸引力,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温舒宜还在闹着小情绪,褚彦却已是眸色暗了又暗,开口时,嗓音低低哑哑,勾人不自知:“娇娇,朕甚是想你。”
两人重逢之后,还未曾说过贴己话。
温舒宜小脸一红,听着美男子说着情话,她可能有点招架不住,被男人直直的盯视着,温舒宜的眼神四处乱窜,道:“皇上,其实……其实臣妾失忆了。”
褚彦忽的嗤笑一声:“呵呵,你这个小坏蛋,又想忽悠朕?”
温舒宜睁大水眸,然而下一刻,轮不到她为自己辩解,她的唇被堵住,贝齿撬开,紧接着前所未有的悸动感受袭遍四肢百骸。
温舒宜只能被动承受,唇齿间都是帝王的味道,她又是一阵施施然、飘飘然。
身子不受控制的软成一滩仲春的水,恍惚之中,她听见了自己无意识间发出的低低.轻.吟。
温舒宜:“……”羞死了!羞死了!真真是要羞死人了!
胸口传来异常触感时,她更是难以招架,正要伸手去推开的身上的人,褚彦抬起头来,那双勾人的眼已布满.情.欲.,他抓着温舒宜碍事的手,又不知从哪儿取了一条丝绦过来,将温舒宜的细腕绑住。
“皇上你、你要做什么?”温舒宜手足无力,被男人一番亲吻,她好像被伺.候的甚是舒坦。
褚彦俯身去亲她的唇角,修长的手指轻易挑开了美人中衣的系带,俯首,嘴里含糊不清,低哑道:“既然娇娇都忘了,那朕就帮你回忆回忆。”
温舒宜:“……”
她是真的失忆了,皇上怎么好像根本就不信呢?
这一晚,褚彦尽心尽力帮着温舒宜找回逝去的“记忆”,他虽是没有做到底,但温舒宜依旧哭了半宿。次日醒来时,腰肢酸胀,就连用早膳都不甚方便,持着竹箸的手抖个不停。
褚彦见状,从她手里接过筷子,亲自喂她,还故意揶揄:“你现在还敢说自己失忆了么?若是还没想起了,朕今晚再帮你。”
温舒宜:“……”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可……一想到一派正人君子的帝王,夜里会做出那种风流事,温舒宜又忍不住心神荡漾。
****
回京这一日,晋王亲自送到了城门外。
褚彦没有将他赶尽杀绝,反而任命他为北燕的辅政大臣,这令得晋王始料未及。
与此同时,晋王虽然知道此生再难以回京,但北地也可以让他实现抱负。
只是……
从今往后,他无法轻易见到在意的人了。
分别之际,温舒宜与傅生哭红了眼,毕竟她二人与晋王共患难了一场,三人之间建立起了难以割舍的友情。
傅生对晋王说:“王爷,还望你早日帮我的孩子们取两个名字,届时书信寄给我。”
晋王点头。
他是两个孩子的干爹,自然很是乐意给孩子取名:“好。”
一旁的温泽:“……”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名字难道不应该是他来取?孩子们?两个名字?
****
半个月后,大周京城。
温舒宜出宫一事,起初就被褚彦压了下去。
但她如今跟着帝王一道归来,难免有人会暗中揣测。但也只是揣测而已,谁也不敢大做文章。
龙彪倒台,宋相一党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温舒宜自从那日被狠狠磋.磨之后,再不敢轻易提失忆的事。
再度回到后宫,她抱着褚小白在轩彩阁内四处转悠,直至徐嬷嬷上前禀报道:“娘娘,宫里的其他几位嫔妃都来向您请安了。”
温舒宜早就想见见褚彦的其他女人,闻言立刻打起精神,像是随时准备作战的公鸡,问道:“她们来了几人?”
徐嬷嬷已意识到温舒宜有些不对劲,这股子仇视后宫妃嫔的眼神也太明显了,她回道:“娘娘,眼下宫里除却您之外,就只有四位嫔妃了。对了,另有一位宋婕妤还在禁足之中呢。”
别说是四位,就是一位,她也忍不住,遂道:“让她们现在厅堂候着,本宫换身衣裳再过去。”
就这样,温舒宜故意姗姗来迟,出现在四位妃嫔面前时,她妆容精致,一身华贵衣裙,很轻易便艳压群芳了。
扫了一眼四人,温舒宜没有意识到危机,论起容色,这四人是不及自己的。
“给淑妃娘娘请安。”
四位嫔妃福身行礼。
温舒宜神情慵懒的倚在美人椅上,看着帝王的这些女人们,她心头怎么就那么不痛快呢?
温舒宜没有让四人起身,又过了片刻,她突然觉得甚是无趣,摆了摆小手,无力道:“本宫乏了,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情敌,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四位嫔妃们:“……”
轩彩阁这边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褚彦耳朵里。
通过李海描述,褚彦知道,娇娇还是在乎他的,不然又怎会吃醋?
帝王唇角扬了扬,随后就在封后诏书上盖上了玉玺。
从今日起,他有皇后,有妻了。
第九十章
褚彦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再正式颁布封后诏书。
娇娇因为后宫吃醋了,他当然要好生宽慰一番。
处理完政务,褚彦就来了后宫。
以往, 后宫于他而言, 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敷衍之所, 可是如今, 一撒手政务,他第一时间就想来轩彩阁,哪怕只是撸撸褚小白, 心情也甚是愉悦。
他是帝王, 根本不懂, 这便是寻常百姓家中的天伦之乐。
褚彦见到温舒宜时,她侧躺在贵妃椅上看话本,对帝王视而不见, 也有恃无恐的不起身行礼。
褚彦轻笑一声, 上前将她抱起,一手很自然的落在了美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里装着他的孩儿,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自己骨血打声招呼。
它的父皇与历代皇帝截然不同。
不会因为无数子嗣,而忽视于它。
它一出生, 就注定了无边富贵与疼爱。
不管是男孩, 亦或是女孩儿, 都将得到他的亲力亲为的栽培、照料。
温舒宜闷不做声,怀中抱着话本子, 一副戒备之态,看似不愿意让褚彦继续亲近。
熟不知,褚彦见她因为吃醋, 而这般消沉颓迷,他的心情甚好,笑道:“朕听说,你今日见了后宫的几位嫔妃,怎么不高兴,是吃醋了?”
承认吧,小妖精,你就是爱朕爱的难以自拔了。
温舒宜的确是吃醋了,但她不想让褚彦赢的太漂亮,即便吃醋又如何呢?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什么都不记得,就可以没有羞耻心。
“皇上,臣妾真的失忆了,并不记得宫里的姐妹们,所以今日才见了她们。”温舒宜眨眨眼,对帝王又爱又恨。
爱他俊美无俦的容貌,也爱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切,以及他无人能及的权势。可同时,她也恨帝王的招蜂引蝶。
两人对视,褚彦突然被美人一脸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原来娇娇喜欢这样的情调,那好,朕就当你失忆了。”
温舒宜:“……”
她好说歹说,怎么皇上就是不信呢?
褚彦说到做到,头一低,直接.吻.上美人粉色的桃花唇,他总怀疑温舒宜不是狐狸精,而是桃子精变的,喜欢尝她唇齿间清香的鲜桃味。
一个不曾动过心的男子,一旦动了心,他的“情”就如同迸发而出的火山岩浆,几乎很难抑制住。
一开始还想取悦怀中人,细细轻柔的碾压,但没过一会,褚彦就根本把持不住,只想顺应自己的.欲.望。
温舒宜即便失去了记忆,但也喜欢被他亲.吻。可眼下她还是生气,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帝王给吃了,日后她还怎么立威?
温舒宜找回了几丝理智,直接咬住了帝王的.舌.头。
她下口极重,就是奔着一击命中去的。
褚彦吃痛,没想到美人的牙齿还挺锋利……
两人唇齿间都弥漫着血腥味,色.情,且又显得刺激。
褚彦放开了温舒宜,却见美人已经眼眶微红,像是情绪奔溃,哑声哭泣:“皇上,臣妾……真的做不到。”
褚彦觉得心疼,但又好笑。
被咬的人是他,怎么娇娇还哭上了?
也亏得他是动了真心了,宠着自己喜欢的小姑娘,也无伤大雅,帝王轻笑:“朕没让你做什么,你躺着就行。”
这话怎就那么有歧义呢?
温舒宜不想忍了,她不是一个愿意受委屈的人,道:“臣妾一想到皇上说有那样多的女人,这里就难受。”她指了指胸口。
褚彦僵住。
所以……
娇娇闹了这么一出,是欲擒故纵?想要借此争得独宠?
褚彦以前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如今不同了,恨不能全方位的怜惜自己心悦的姑娘,他耐着性子道:“娇娇……以前是朕没有遇到你,遇到你之后,朕不一样了。朕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但朕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朕就只有你一个人。”
他堂堂帝王,为了一个女子,已经宣誓自己从今往后洁身自好,为她一人,舍下无边花丛。
这还不算痴情?
褚彦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可显然,温舒宜认为他所做的一切还不够,她一时间想不到其他措辞,只是闷闷的,也不说话。
此时此刻,褚彦有种错付了的错觉。
看来,娇娇既不懂他,也不打算包容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谁也不认为自己错了,只觉得对方不理解自己。
又过了片刻,温舒宜推了推褚彦,似乎并不想被他抱在怀里。褚彦看得出来,她的小脾气一时半会下不去,一想到温舒宜丢失那阵子,他是如何失魂落魄,褚彦很快服软:“那娇娇想要朕怎么做?以前的事已经发生了,就连朕也没本事重来一回。”
此话言之有理。
温舒宜竟然找不出任何错处。
已经发生的事,她与帝王都无力更改。
而且,她虽是生气,但并未打算放弃他。
不仅不愿意放弃,还想要牢牢抓住,不允许其他女子碰触。
温舒宜又瓮声瓮气道了一句:“那皇上你得多净化一阵子。”她这已经是在给褚彦台阶下了。
然而,帝王却没有意识到这是台阶,他只觉得自己被深深嫌弃了。他再没有碰过其他女子,也每日沐浴更衣,就这样还被嫌弃……身子脏?
褚彦怔住,神情变得十分复杂。
他是睡过其他女子,可到底是怎么睡得,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没有灵魂的床.笫.之.欢,那能叫做.欢.好.么?
褚彦只觉,自己不仅是错付了,还可能被亵.渎了……
按着他的脾气,此刻就该将温舒宜打入冷宫,永不复宠。
不给她一点教训,她就不知道身为宠妃,就该无条件服从帝王。
但褚彦只是脑子里气焰嚣张了一番,表面不敢发作,直觉告诉他,眼下的娇娇并不是很好哄,未免自己失态,褚彦没有留下过夜,离开之前,还耐着性子,道:“朕走了,娇娇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言罢,他当真离开了。
温舒宜气的跺了跺脚。
皇上不哄她!
皇上竟然不哄她!
不知是不是有孕在身,还是近日来愈发热了起来,美人只觉无端烦躁。
****
次日早朝。
褚彦亲自颁布了封后诏书,与此同时,龙彪谋逆一事,宋家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