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道:“神医?”

成哥道:“我叫他死兽医,不过他的医术确实了得,而且是传统中医大家,对付这种疑难杂症的怪病什么的,最拿手,因此也是个怪医。”

我道:“他治过我这种病?”

成哥道:“不知道,但咱们去试试,说不定运气好了,那家伙能治。”

突然间,我想起张池龙来,连忙道:“这个张池龙,是不是也是禹都国医世家张家的子弟?”

“对。”成哥点头道:“张家池字辈年纪最小,但是却是医术最高的人!”

“哦!”我道:“那我倒是想看看他的手段!”

我和成哥商量好之后,便心情怏怏不乐地洗了洗澡,然后去睡了。

次日,成哥便带着我去找那个所谓的神医,池农。

听成哥说,那个池农是他外出前结交的好友,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但自小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四岁起就能记住上百味药材的药性、功用,二十岁便已经出师,成为张家年轻一辈最具盛名的弟子。

到如今,张池农游历人间已经有十五年,对付疑难杂症最有办法。

不过池农是个怪人,平时也不在张家居住,而是隐居在山中,给人治病时,有时候分文不取,不论是诊金还是药材钱都不要,但是有时候却又贵的离谱,让人接受不了,所以有人称池农为神医,有人称池农为怪医。

池农在城西山中有自己的别墅,平时都在山下开医棚治病,方圆市县都听说过他的名声,不少人慕名前来请他诊治,甚至还有医药界的专家来跟他请教学问,是个万众敬仰瞩目的人物。

我和成哥先办了一些杂事,临到中午才赶去,到山下的时候,只见一个简易的钢板房矗在那里,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有衣着华丽的,有衣着普通的,不看病的围在一旁看热闹,看病的在一旁排着队,都安安静静,并不噪杂。

我和成哥看见这阵势,都吃了一惊,当下往人众里挤去,忽然一辆面包车疾驶而来,在山脚下猛然停住,车门瞬间打开,涌下来几个人,抬着一个男人,往人群里冲了过来,当先一个中年壮汉喊道:“借光,借光!急诊!要死人了!”

我听见这话,抬眼看时,只见那几人抬着一个男子,身子上密密麻麻都是绳子,而且衣衫褴褛,露出肌肤的地方都长满了红色的疙瘩,看上去触目惊心。

再看那人的面色,我登时发现那人黑色敷面,一瞥之间竟如锅底,但再细看时,又不甚明显了。

我知道这是相士相色时常见的现象,但凡相色时,那些具有警示意义的颜色并非一直存在,而是一闪即逝,这就需要相士具备敏锐的观察力和迅速的判断力。

《义山公录;相篇;相色章》说:“黑色发肾经,五行乃水,其令为冬,主疾患。黑中迸发异彩,似有光芒显露者,为黑之正色,发于冬则不忌,反主吉。余者无论何时现于何宫均主凶。”

这话的意思就是黑色出现的正常季节为冬季,如果是在冬季,出现异常光亮的黑色,那就是吉利的象征,但是如果不是在冬季,出现黑色,不论出现在脸上什么地方,不论是不是异常光亮的黑色,都预示着灾难,尤其是病灾!

现如今是夏季,而这人脸上的黑色如此明显沉重,显然是大病,甚至是暴病、恶疾!

我和成哥挤进人群,站到一处,只见房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上边是短衫,下边是长裤,身体颀长,面目消瘦,一双眼睛大得出奇,目中闪着精光,神情严肃阴沉,让人一看之下,便心生畏惧。

此人便是池农。

《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说:“天地之大,以日月为其光,明鉴万物,而双目为人身之日月,寐则神处于心,寤则神游于眼,故双目为神游之地也,观目之吉凶,可见其心之善恶,神之清浊,人之富贵。”

这么多话,其实可以归纳为一句,人眼长得特别,相人眼可以相出其人的好坏。

池农那一双眼睛,明显的双眼皮,眼中黑白分明,光芒犀利,又圆又大,神气暗藏,按《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五官论》来说,是典型的“龙睛”!

书中对龙眼的评价非常高,所谓:“龙睛禀赋难小觑,忍韧明聪无双地,平生最是心豁达,受禄竟可佐明皇。”

意思是说,这种人天生是人才,性格坚忍不拔,大脑聪慧异常,而且心胸豁达,如果放在古代,可以出将入相,放在现代,那就是一方人杰。

这个池农就是这种人,真是好相!

“池农神医!”那群人挤到池农跟前,抬人的中年男人喊道:“我大哥快不行了,您赶紧给看看!”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喊别人是神医,而且被喊的人既不是鹤发童颜的老中医,也不是深沉肃穆的老教授,而是池农这么一个年轻的人,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对成哥低声说道:“敢称神医的人不多见啊,至少也得是上了年纪的人吧,你这个朋友也太厉害了吧。”

成哥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这世上吹牛皮的人多了去了,多少专家都吹自己是神医,其实是个屁,就会误导人!有真本事的人都不是自己封的名号,是别人叫出来的,你看吧,老池厉害着呢。”

我听了微笑道:“那就看看再说。”

只见池农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人,沉吟起来,人们更安静了,片刻之后,池农问道:“他有什么症状?”

那个中年男人说道:“他昨天夜里才发病,开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就听他说自己身上痒,然后不停地挠,而且越挠越厉害,肉都让他抓烂了,后来抹了些止痒的药水,也轻了一些,但是今早一醒来,浑身出满了这些红色疙瘩,他又开始挠,跟疯了似的,你看,自己把脸都抓烂了!我们没办法就把他绑了起来,他自己痒的直叫唤,喉咙都喊破了,现在话都说不出来。”

池农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捏着那人的嘴巴,把他的舌头露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鼻子耸动,似乎是嗅了几口,紧接着,又看见他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病人胸口一处插了进去。

我看那银针下的极深,没入肉里有半截,这让我看的是目瞪口呆,心脏乱跳,我正在惊异这个池农会不会戳死人,却看见池农慢慢地将银针捻出来,拿到眼前细看。

那银针上不见血迹,却有一丝暗色,隐隐还有流动的迹象,池农看罢,又凑到鼻子上嗅了嗅,然后掏出一张手帕,将银针擦了擦,收回怀里,嘟囔道:“阴毒不小啊。”

那中年男子听见,吃惊道:“他中毒了?不会吧!”

池农说:“不是中毒,是阴毒,意思是阴性极重的毒气侵入血脉了。”

“阴性极重的毒气?”那男人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懂。

池农淡淡地说:“你不用管许多,我说了你也未必能懂。”

中年男人立即说:“是。”

他也不生气,也不着恼,也不惭愧,神色反而更加恭敬起来。

我看在眼里,对那池农又有一番新的认识,很干练,很沉稳,而且很有性格。

只见池农转身回屋,很快就又出来,我瞥见他的一双手上戴了一副黑色手套,左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一尺长度,半尺宽,七寸高低,黝黑如铁,我仔细看了两眼,却是木质的。

第十五章 杏林手段,神医国士

池农蹲到病人面前,打开那木匣,我看见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精细东西,有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十数根银针,厚薄不同的银刀数把,颜色各异的小铁钩数根,大小不一的小剪刀数把,木尺、铁尺各一根,另有小勺子、小镊子、小钳子、小叉子等等,还有若干药瓶,其中有两个最显眼,一个是红色瓷瓶,一个是黑色瓷瓶,看上去十分神秘。

这些东西虽然多且琐碎,但是被池农放在木匣子里,却是井井有条,好不杂乱。

我的眼力好,看的又十分细致,心中顿感有趣。

成哥却对这些不感兴趣,看了一眼木匣子,小声嘀咕道:“这个死兽医以前就爱弄些琐碎的东西,现在看来更甚了。”

我道:“成哥,不是还要找他给我治病吗?别叫他兽医了。”

“好,好。”成哥连连点头。

我道:“给我治过病以后,你可以再叫他兽医。”

“哦。”成哥若有所思。

池农要施展手段了,那些围观的众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瞪着眼看。

池农的神情不变,用手捏着病人的下巴,将病人的脸翻了过去,露出脸的侧面,然后盯着病人的耳朵看了起来,众人都凝神屏气地看着池农,池农观察病人的耳朵有五分钟时间,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耳朵里没有。”

说着,池农又将病人的脸翻到另一侧,看另一边的耳孔,也是五分钟左右的功夫,池农眼睛忽然亮了,自言自语道:“这个有。”

说完,他头也不回,看也不看,伸手便从木匣里拿起那个黑色的小瓷瓶,凑到眼前来。

这一手让围观的众人都长吁短叹,敬佩不已,我和成哥也看的吃惊,只见池农拿着瓷瓶微微一晃,拔掉瓶塞,朝着那病人的耳孔滴,我看见有两滴透明的液体落进了病人的耳孔里。

怎么敢往耳朵里滴水?

我正在惊讶,那病人却猛的“啊”、“啊”的嚎叫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刺得人胸口十分难受!

病人的身子开始剧烈扭曲,抬他来的几个男人包括那名中年男子都急忙俯下身子去按住他,但是却是按不住。

池农冷哼一声,将小瓷瓶放下,右手伸出中指,在病人面部、脑后、胸口、腰间迅速点了几下,那病人闷哼几声,身子便不再动了,也不叫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问成哥道:“他还会点穴的功夫?”

成哥低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中医里讲究最多的什么?中药、针灸、推拿。中药还罢了,针灸和推拿可都是讲究认穴辨位的,没有点眼力劲儿,没有点儿力道,没有一手俊功夫,能治疑难杂症吗?这点穴既有助于病症治疗,还能起到麻醉的作用,副作用比用麻醉药轻多了!这死兽--哦,不,这货号称是张家年轻一代中最厉害的人,幺蛾子多着呢,你慢慢就知道了。”

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心中暗想:“人们常说,高手在民间,果然说的不错啊。”

封住病人的穴道后,池农从木匣里拿出来一个银光闪闪的小铁钩,那钩子一端十分短小,但却十分尖锐,池农将那钩子伸进病人的耳朵里,开始掏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看见,心里和身上便有些不舒服了,我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有成哥看起来无动于衷,表情不变。

池农掏了片刻,然后神色一动,轻轻地将钩子拔了出来,我赫然看见那钩子上有个长约半寸、筷子头粗细的黑乎乎的虫子,缓缓蠕动着。

“呀!耳朵里有虫!”有人立即惊叫起来。

“呕!”有人受不了这种恶心而惊悚的场面,立即逃到一旁干呕起来。

我也是又恶心又惊恐,浑身发麻,头皮起炸,胃里翻腾不已,几乎要跑出去呕吐起来,但是却又忍不住好奇,不舍得马上离开。

成哥虽然面色不变,但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嘟囔道:“我是做不了医生,奶奶的,这个死货,真他奶奶的恶心……”

池农将虫子举在半空,在阳光的照射下,片刻时间,那虫子便不再蠕动了,池农将虫子的尸体丢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子,碾碎,又滴了一滴黑色瓷瓶里的药水,那虫子立即稀烂如泥。

池农这才站起身子,问抬病人来的人道:“这个人家里是不是养了许多动物?是猫、狗、猪、羊?还是鸡、鸭、鹅、兔?”

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叫道:“神医真是神了!您说的不错,我大家里是养了许多猫、狗,他本身也喜欢那些小东西,他也贩卖猫仔、狗仔。”

池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个病可以治。”

说着,池农又蹲下身子,从木匣里拿出小银刀,在病人胸前寻着一个大红疙瘩,按了片刻,然后轻轻一划,那红色疙瘩顿时破了,我们都盯着池农的动作,不知道他要干嘛。

池农却盯着那划破的疙瘩,不动声色。

很快,那被划破的疙瘩微微动了,须臾间,只见一个黑色的小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如地牛一般大小,模样却似蟑螂,有几条细腿,来回走动。

大家顿时惊悚变色,有些胆小的急忙走到一边,不敢再看。

这次,跑到一旁干呕的人更多了。

想我和成哥都曾经跟着德叔出去闯荡,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看见眼前这种匪夷所思的怪状,也是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感觉又害怕又恶心。

成哥还强忍着恶心,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死撑着,但我却逃到一边嚷嚷道:“我受不了了!呕!”

呕了片刻后,我又赶紧跑了回去,我想继续看池农接下来的举动。

这真是越重口味,越吸引那些恶趣味的人,比如我。

我发现,在所有人中,唯有池农是面色不变,神态自若,我不由得暗暗感慨,看来刚才相的不错,这人的忍受能力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只见他从木匣里拿出那个红色瓷瓶,拔掉瓶塞,朝着那黑虫滴了一滴也是透明的药水,只听“嗤”的一声微响,那黑虫竟然化成了一缕黑烟,消失地无影无踪。

池农随即站了起来,对先前说话那中年男子说道:“好了,你们把他抬回去,把他的衣服脱光,按我刚才的样子,把他身上的疙瘩全部割破,泡一缸清水,将这个红色瓷瓶里的药水倒进去半瓶,然后把他放在缸里,浸泡一个小时后出来,也不用布擦,放在太阳下晒干,他之前的所有衣服、被褥全部要烧掉,不能再穿再用。隔一天后,再泡一缸清水,将剩下的半瓶药水倒进去,让他浸泡一个小时,就可以了。这样两次,一是治病,二是杜绝再犯。”

那中年男人对虫子爬出来那一幕心有余悸,皱着眉头答应了,池农又说道:“这个黑色瓷瓶,我也给你们,你们回去也泡一缸清水,滴上两三滴药水即可,凡是抬他过来的人都要洗洗,免得被也患上同种病症。”

那中年男人“啊”了一声,道:“我们也有可能犯病?”

池农说道:“不一定,但是洗了之后,万无一失。”

那中年男人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多谢神医!这个药多少钱?”

池农摆了摆手,说:“不要钱。”

我心中一惊,还真的不要钱啊!

只听池农又说道:“我忘了说了,他的病好了之后,身上会有异味出现,不过人闻不到这味道,但那些猫、狗之类的却不会再接近他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中年男子说道:“保命要紧,阿猫阿狗的哪有他的命要紧。”

池农吩咐已毕,拍拍手,说:“今天上午就看到这里了,下午一点半再接着看。”

第十六章 神医束手,武痴开嗓

说完,池农转身就要回屋里去,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还在驻足,有的就要散去,成哥正要拉着我悄悄跟随池农,我却是好奇心大起,有句话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大声喊道:“神医,请问这个人为什么生这种怪病?”

大家一听,却又不走了,纷纷驻足等池农说话。

成哥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手,干咳了两声,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而池农却已经听见了我的话,扭过头看了我一眼,忽然间神色一动,似乎是瞥见了我旁边的成哥,成哥尴尬地笑了两声,说:“老农,你好。”

池农转过身来,快走两步,凝神盯着成哥,一双奇大的眼睛睁地更大了,成哥被他盯得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池农却又赶上一步,成哥挠挠头,说:“死兽医,你想干啥?”

“对了,还是这句话够味!妈的,你从来没有叫过老子好听的。”池农有些激动地问道:“大傻成,你还没死啊?”

成哥翻了翻白眼,骂道:“去你奶奶的死兽医!老子我好好的!”

池农说:“十多年没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了!”

成哥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然后干咳一声,说道:“咱们进屋去说好不好,弄得跟演马戏团似的。”

池农扫视了一眼众人,微微点头,然后恢复威严的样子,沉声道:“大家先都散了吧!”

人们显然是对池农十分敬畏,他这么一说,大家虽然好奇,但也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池农看了我一眼,成哥说:“这是我兄弟,我们一个爹。”

“你们一个爹?”池农吃了一惊,继而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们都是毒手相尊德叔收养的。不过我跟德叔没来往,没你的消息后,我也没再见过他,他还好吧?”

成哥和我都神色黯然,成哥说:“我爹走了。”

池农吃了一惊,然后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儿?”

成哥难过地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会什么,死在什么上面。邪祟太厉害,没收得住,就不行了。”

“真让人意想不到。”池农摇摇头道:“他号称毒手相尊,又称半仙,名声大得很,我也见过他多次,无论心思还是手段,绝非常人,难道连个寻常的邪祟都收不住?”

我道:“玄学五门,山、医、命、相、卜,各有所长,山门修法参道,医门救死扶伤,命门制符炼丹,相门观天知命,卜门机断福祸,收服邪祟的事情还是山门更擅长,而且那个邪祟也不一般,德叔是太大意了,也是为了救我,着了对方的道。”

池农点了点头,转而问陈成道:“大傻成,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十多年都没消息?我一直想你是不是被卖到黑砖窑里下苦力去了。”

成哥瞪眼骂道:“去你奶奶的!别叫我大傻成!那个说来话长,走,进屋,我这才来找你有要紧事!”

池农“嗯”了一声,带着我们进屋,路上,池农又对我说道:“小兄弟,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告诉你答案。那个患病的人平时养了许多猫、狗,而他养的猫或狗又极不干净,整天钻土洞、过草丛、拱厕所、吃老鼠、吞粪便,身上自然而然地生许多虱子、毒虫、病虫,这许多虫中的大部分是人眼难以看见的,那人经常与这些猫、狗厮混,甚至搂着猫、狗睡觉,时间长了,那些人眼不可见的虫便会钻进他的皮肤里,在他的皮肤里产卵,虫卵要生长,就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虫卵小的时候,这些感觉还不明显,但长到一定程度后,他的身体就会出现反应,起疙瘩,奇痒无比。”

我听得目瞪口呆,又感觉不舒服,说:“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这种事。”

池农看见我吃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问道:“你佩不佩服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懂得多,又能治好这种奇怪的病,我当然是佩服你。”

一旁的成哥不屑的“嗤”了一声,池农笑道:“你看,大傻成都不佩服我。”

成哥说:“我佩服你个毛!我自幼习武,身体棒的跟老虎似的,就不会生病,不生病就不用你个兽医看,你得意个屁!”

池农“哼”了一声:“以后有用到我的时候,到那时候再说。”

说着话,我们已经进了屋,池农把屋门关上,问成哥道:“你有什么要紧事?”

成哥也不说话,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把上衣脱掉,转过身,背对着池农,成哥指着我的后背,说:“你看这个黑斑。”

池农盯着我那煞暗斑痕,一时愣住了,看了半晌之后,他才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这是阴毒侵入血脉,淤积了很长时间,然后又在肉皮上显示出来了。”

成哥说:“可以这么说。”

池农问道:“怎么弄的?”

成哥说:“就是我爹死的那一次弄的。是个鬼上身的老太婆干的。”

池农有些茫然不解,我又把当时的情形详细地给池农说了一遍,池农听了之后,沉吟不语,成哥等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治,倒是放句屁啊!”

池农这才慢慢说道:“自古以来,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出自同源,之间都有剪不断的联系,对于这种诡异的病症,用纯医术上的方法治不好,我想你们相门肯定有相关的记载。”

我把衣服弄好,点了点头,说:“按照相术所说,九个月内,找到邪祟,除掉它,我这煞暗斑痕就没了。”

池农说:“这就是了。”

成哥瞥了池农一眼,说:“还让我佩服你,佩服个屁!你也就会治治小疼小痒,一给你找个真正的病人,你就不行了。”

池农微微一笑,也不恼,我说:“成哥,不是这么说,术业有专攻嘛,这还是咱们的事情,不关医术上的。”

池农笑道:“还是这位小兄弟说话在情在理,不像你这么无理取闹。”

成哥瞪了池农一眼,对我说道:“那咱们走吧,不打搅神医了!”

说着,就拉我要走。

池农忙道:“你们要去哪儿?”

成哥没好气地说:“去找邪祟啊!”

池农说:“现在?”

成哥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池农说:“有眉目?”

成哥说:“去郑家探探就有眉目了。”

池农沉吟了一下,然后说:“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成哥说:“你不看病了?”

池农说:“连着坐了三十六天诊,我也得休息一下。”

成哥说:“这还像句人话,那你跟我们一块走吧。”

池农说:“今天不行,我最起码得把今天的诊坐完吧。这样,你们去我的别墅等我,我晚上回去。”

成哥假装不情愿地说:“好吧,房钥匙,车钥匙给我!”

池农苦笑道:“你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回去?”

但话是这么说,池农已经拿出来两把钥匙给了成哥,说:“老地方,没换房子。”

成哥接过钥匙,拉着我扬长而去。

晚上,窗外月色如洗,黑夜中的山势连绵起伏,恍如魅影。

正值夏中,天热地干,但在池农的这栋山间别墅里,林风不住吹来,坐在藤椅上的我和成哥都舒坦之极。

这山里只有这么一栋别墅,孤零零的,据成哥说是池农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池农也没请什么保安,但是却有说不出的清幽宁静,正合我和成哥的心意。

现在,我们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叠花生米,一片熟牛肉,两只烤乳鸽,一篮时鲜水果,成哥和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成哥嘴里一边吃,一边嘟囔着骂道:“池农这个小混蛋,还真会享受……”

骂着骂着,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猫叫,“喵呜”一声,空灵凄厉,叫的我心中极为不舒服,成哥看见,笑道:“山猫发情了,你也害怕?”

我说:“我是想到赤农白天治病那情形了。”

成哥的眼睛忽然亮了,他对我说道:“铮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瞥了一眼成哥,心有余悸地问道:“又是恐怖故事?”

我们来了一下午,到山里逛了一趟回来,就开始无聊。我们把池农冰箱里的食物都倒腾出来吃,一边吃一边胡侃,成哥没少跟我讲故事,都是恶心而恐怖的故事,估计他是受了赤农重口味治病的影响,但我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成哥笑了笑,神秘地说:“这次与猫无关,很好听的。”

我警惕地说:“是真的事情还是杜撰的?你别老编恶心的故事吓我!”

成哥微微笑道:“是真的,而且故事的主人公还有个美丽的少妇,你要不要听?”

“好吧,你讲吧。”我说。

成哥吃了一粒花生米,轻咳一声,开始用他那波澜不起的平淡调子,讲起故事来。

第十七章 相士行夜,狸猫鬼哭

有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很帅,妻子成熟漂亮,两人感情很好很好。

妻子有个爱好,特别喜欢松树,不但家门前种着松树,连屋子里也摆着一颗迎客松,妻子对迎客松的打理非常细心,细心地像照顾孩子一样。”

那个丈夫也有一个爱好,喜欢养猫,他养着一只大狸猫,每天都将猫洗的干干净净的,也像是照顾孩子一样。

有一天,妻子出差,家里就剩下丈夫一人,丈夫睡觉时,就把狸猫抱到了床上。

夜里,丈夫睡熟,梦到了妻子,两人在梦中缠绵恩爱,丈夫的那根东西便在被窝里蠕动,大狸猫惊醒了,以为是老鼠,扑上去一口便咬掉了半截。

丈夫惨叫着醒来,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恨极了狸猫,他拨打了急救电话,虽然没有保住命根子,但是却保住了命。

从医院回到家之后,他找来一把菜刀,要把狸猫杀了。

狸猫似乎知道了主人的心思,在屋子里来回逃窜,但最终还是让主人给捉着,在狸猫的惨叫声中,主人一刀把它的头给剁了下来,猫脖子里的鲜血迸出,都洒在迎客松上,血淋淋的,碧绿中透着惨红。

妻子回来了,发现了家中的变故,她安慰丈夫,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治病,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他。

但是迎客松却死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天之内便枯萎了。

妻子很伤心,虽然迎客松死了,但她还是舍不得扔掉,坐在死掉的迎客松前,发呆似的看着。

丈夫陪着她坐在那里,安慰着妻子,劝妻子把这棵死掉的松树扔掉,然后他再给她买一棵新的。

妻子终于被说服了,这时候已经是夜深了,两人准备去睡觉,丈夫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脖子上,痒痒的,还有点刺痛,他伸手一摸,是几根枯萎的松针,便随手扔掉了。

两人熟睡了,但很快,一声凄惨的猫叫把丈夫惊醒,他惊恐的发现那棵已经枯死的迎客松上长出了一颗猫头,正与自己之前砍掉的那个狸猫的头一样!

猫头上一双黄色透明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他!

妻子没有醒。

丈夫悄悄下床,又去把菜刀拿来,将迎客松上的猫头砍掉,然后装进塑料口袋里,准备第二天丢掉。

做完这一切后,丈夫又去睡觉了,他睡得非常香甜,和身体正常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早上,丈夫醒来,却猛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妻子没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