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的太快,獐形鼻看见尖刀眉把女尸踹倒,并且骑在她身上刺了女尸一刀时,便叫道:“快跑!不用和她缠斗!”

但他说完话,却发现尖刀眉和女尸都不动,他微微诧异,往前走了半步,立即发现了惊恐的一幕!

月光之下,那女尸的手伸进尖刀眉的肚子里,鲜血滴滴答答如流水一般往下淌,女尸的手腕不住的抖动,像是在抠抓什么东西,那女尸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狰狞,嘴角诡异的笑意却越来越浓,甚至连喉咙里都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尖刀眉那握刀的手慢慢松开了,他浑身都在抽搐,脸色变得惨白,他想要站起来,可女尸的另一只手猛然挥出,将按在自己额上的土灵傀打的粉碎,然后牢牢地抓住了尖刀眉的肩膀,让他动都动不了!

尖刀眉艰难地扭过头,看着满脸流冷汗的獐形鼻,费力而虚弱地道:“老贾,救我……”

獐形鼻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把手伸进怀里,摸出手枪,对准那女尸的脑袋,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手枪上带有消音器,声音并不很大,因此他们开枪也不担心远处村庄里熟睡的村民能听见。

在近距离射击的情况下,子弹已经准确无误地打进了那女尸的脑袋,可女尸的头只是一顿,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小洞,既没有裂开,更没有倒下,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獐形鼻大骇,又开了两枪,那女尸依然不为所动,而是专心致志地盯住尖刀眉,如果獐形鼻熟知戮尸的习性,便会猜到,这戮尸现在正在吸食尖刀眉濒死时的怨气。

戮尸抓在尖刀眉肚子里的手剧烈抖动着,片刻后,猛然望外拉出,只见她手掌上一片鲜血淋漓,尖刀眉的肠子已经被抓了出来!

我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惊恐和恶心,一口呕了出来。

尖刀眉双眼一翻,哼都未哼,便死了过去,惨烈的死状,竟然与我初见他时,以相形之术预测出来的结局一样!

獐形鼻惊骇无比,又恶心难忍,恐怖的气氛也已经让他胃部翻腾,几欲呕吐。

尖刀眉死后,那女尸的脸已经转了过来,朝獐形鼻看去,女尸身上的杀戮气息比之前更强烈。

獐形鼻恐惧无比,再也顾不得尖刀眉究竟是死还是活,转身跃起,奋力往坟地外逃跑。

但受了惊吓的獐形鼻,身手已经不如之前灵活,他往前方跳起落地的时候,双腿竟不由自主地一软,以致于身子踉跄,几乎扑倒在地。

他急忙稳住身形,准备再跑,但脖子上陡然一紧,一股凌冽的杀气早已将其全身笼罩在内!

獐形鼻还未有所反应,便惊骇地看见自己的胸口忽然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上的皮肤又白又嫩,那手指上的指甲又尖又长,只是这好看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正一滴一滴往下落。

“戮尸……”

獐形鼻说出了这两个字,便再也张不开嘴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慌乱地缩下身子,躲在坟坑里,一动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喘,我知道獐形鼻一定也死了,如果戮尸发现我,我肯定也逃不过死亡的下场,因此我只是紧张地等待着,等待外面恢复平静。

很快,外面平静了,果然是平静了,平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四下里,仿佛只剩下我的心跳声,砰砰乱响。

走了吗?

我愣了愣,本想要望外看看,但我随即思索道:“应该再等几分钟,然后才能看看外面的动静。”

我在心中默念,准备数够二百下,就爬出去。

当我数到一百五十下时,忽然感觉有些异样,坟坑洞口处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本来是月光照进来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片黑影。

我不由得抬头去看,只见一张白生生的人脸就趴在洞口。

上挑的双眼,前突的蛇吻,红润的两腮,眼中的邪光,嘴角的笑意,腮上的血色,一起在月光下的黑影里交织成令人心悸的森冷杀意。

“啊呀!”我不由得叫了一声。

现在,这杀意扑面而来,已经将洞口完全笼罩,而我就在洞中。

惊骇之余,我已经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地往下摸索,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胫骨,奋力往上戳去,骨头刺中戮尸的脸,戮尸却如浑然不觉一样。

她慢慢往洞里探下身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往坟坑里钻。

我脸上的汗水涔涔流下,我藏进这个坟坑是为了躲避尖刀眉和獐形鼻,但没想到躲过了人,却躲不过戮尸,反而被逼入了死角。

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死人要比活人厉害,我想不通这个问题,便问德叔,德叔也回答不上来,只是说因为死人阴邪,所以厉害。

但我现在想通了,死人之所以比活人厉害,是因为死人没有人性!

如果戮尸下来,我必死无疑。

但这时候一定不能慌!

我忽然想到,自己躲在这里,戮尸怎么会找到我?

《义山公录》里好像写的有,戮尸并不能以眼睛视物,虽然她的眼睛看似在看东西,其实却是人的错觉,她根本看不见东西。

对了,我想起来,戮尸本来就是个杀戮机器,她只能捕捉一种东西,那就是有生气的东西。

换言之,她找的就是生气!

她看不见,也听不到,只能循着生气所在的位置,去找有生气的东西。

而活物都有生气!

只要活着,就有生气,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便是闭上呼吸,身上依然有活力散发,从全身三万六千个气孔里散发,阻止不了。

我自然明白这些,但我灵机一动,暗道:“阻挡不了生气散发,但是可以遮掩。”

怎么遮掩?

当然是用死气遮掩。

哪里有死气?

我已经俯身将棺材里的尸骨捡起来,抱在自己胸前,那骸骨阴冷腐臭,但我却毫不在乎,当死神站在身旁的时候,那些寻常的危险恐怖事物已经不足为道了。

只是,究竟有没有用,我心中很难确定。

所以,我将德叔的遗物相笔拿了出来,执在手中,以作不时之需。

第十二章 戮尸殒落,木魅远遁

我静静地看着戮尸,心中狂跳不已,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一招凑效与否。

她的头,在继续往下伸,慢慢地,前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我终于是忍不住,挺直了相笔直接戳在那戮尸的额头上!

戮尸愣住了,一动也不动。

我赶紧又把自己的身子往骨骸后面缩了缩。

她或许能感觉到有一股令她烦躁的生气就在不远处,但现在,那生气忽然变得模糊了,就好像那生气被砌进了一堵墙里面。

还有那相笔,相笔上的法力让她有些惊疑不定。

但我并没有急于高兴,而是继续想道:“《义山公录》里好像说十种变尸都怕火,只不过怕火的程度不一样而已。现在如果能用火攻眼前的戮尸,自己便有可能逃出去。”

我摸了摸口袋,只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用打火机肯定对付不了戮尸,但我看到戮尸的长发垂进了洞里。

头发是一种好的点火工具。

我抱着骸骨,大着胆子,慢慢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然后迅速打着火,往戮尸的头发上点去。

戮尸的头发很长,遇到火,忽的一下便燃着了,她的头瞬间便变成了一个火球!

她虽然是一具死尸,但是应该会有一股痛彻心扉的难受感觉传达给她!

只见她立即抬起头,缩回上半身,离开坟坑洞口,一边狂奔,一边“嗬嗬”的惨叫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

我毫不迟疑,立即从洞口里爬了出去!

当然,我没有忘记带着骸骨,那是我保命的东西。

出了洞口之后,我发现戮尸的头发已经烧尽,但那戮尸还在捂着头嘶吼,我本想趁此时机逃跑,但我看见了尖刀眉和獐形鼻的尸体,心中忽然想到,连他们两人那样高明的身手,尚且逃不过戮尸的毒手,如果我也学他们那样逃跑,或许过不了片刻,便会同样被杀。

我心念一动,看见戮尸身上的红色寿衣,这也是一种好的燃火材料。

我便又抱着骸骨,猫着身子,慢慢移动到嘶吼的戮尸身旁,然后点燃了戮尸的寿衣衣角。

那寿衣迅速燃烧起来,我立即跑开,只见整个戮尸身上都是火光,将墓地照亮了一大片。

戮尸手舞足蹈,“嗬嗬”惨叫,身上“嗤嗤”作响,一股焦臭味立即传来,我皱着鼻子,暗道:“这样一来,她就顾不得追杀我了吧?”

念及此,我再不耽误,一边看着戮尸,一边快速往墓地外退去。

但我没有料到,那戮尸的寿衣燃烧的极其迅速,我刚刚退了几步,还未走出墓地,那戮尸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经烧尽!

戮尸面目已全非之前的模样,头顶枯焦,五官模糊,浑身无衣,又黑又油,但仍未倒下,眼中散发出的诡异光芒,更添怨毒,死死地朝我看去。

我头皮一炸,心中暗道:“不好!或许激怒了她!”

料想那戮尸一定能捕捉到一股生气被隐藏着,正慢慢离自己远去,或许她已经怒到了极点,只见其飞身一跃,便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胆战心惊,慌乱之中,我急忙将骸骨抛出,斜着往旁边跑了起来。

骸骨砸在戮尸身上,毫无作用,戮尸扑在我原先呆着的地方,一抓刺入地下,整条胳膊几乎全部没进去!

我见了,更加魂飞魄散,身子一转,拼死跑了起来。

但这样一来,我的目标性更明显,戮尸跳起来,纵身一跃,便已跳到我身前,回身狠命抓来,我无法可躲,只好滚翻在地上,但戮尸早已俯下身子,两手如钩,眼看就要将我毙于手下!

情况危急,我猛然伸出手去抓戮尸的两条胳膊,恰好戮尸的伸着手来刺我,刚好被我抓住,我奋力把戮尸的胳膊往外扯开,不料那戮尸力量奇大,我根本抓不紧,对方一挣,我的手就开了,我连忙就地打个滚,闪到一旁,绕着墓碑躲了起来。

戮尸赶上来,又是一抓刺来,我站在墓碑后一缩脖子,戮尸的手击中墓碑,那寸余长的尖利手指甲竟然刺进了墓碑里!

我惊恐地看着戮尸,只见她奋力望外拔着手指,脖子上青筋一蹦一蹦的。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义山公录;邪篇》里的一句话:“戮尸以杀气驱体,其喉左一寸半处有异筋突起,大力扣之,可致其僵;其后脑风府穴往下两寸处有异骨凸起,奋力击之,可散其气!”

念及此,我心中暗道:“情急之时,必须试试。”

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我就看见那戮尸一把把手从墓碑上拔了下来,纵身往墓碑这边跳了过去,我赶紧跑开。

耳听得背后风声紧凑,我又是一个倒地滚翻,那戮尸也往地上扑来,我动作远远没有戮尸快,刚在地上滚了两滚,就被戮尸用两条胳膊封死,下一刻,戮尸的手又抵到我的胸口处了。

我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索性拼死一搏,伸手猛然往那戮尸脖子上抓去,一摸之下,戮尸脖子冰凉,左侧有一大团韧筋,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咬牙切齿狠命地扣着,用相笔使劲地戳,然后闭上眼睛,暗道:“不是她被制住,就是我被挂掉!”

我闭着眼睛待了半晌,却感觉身外毫无动静,我不由得睁开眼睛去看,只见戮尸还弯着身子站在我面前,两只手离我的脖子也只有一两寸的距离,可却再也不往下伸了。

“果然有用!”我心中大喜,手不敢有丝毫放松,身子却慢慢站了起来,我要找找看,那戮尸后脑上,到底有没有凸起来的奇怪的骨头。

这一看,还真有,就在戮尸脖子后面大约中间的位置处,有一块核桃大小的骨头凸着,按照书上所说,只要把这块骨头砸碎,那就可以散掉戮尸的杀气,也就是说彻底消灭戮尸了。

我的拳头肯定砸不碎那骨头,我看了看地下,脚边不远处就有一块石头,我用脚尖把石头勾过来,然后一手扣着戮尸脖子上的筋,另一只手去捡那石块,捡起来后,我握着石块奋力朝戮尸后脑上那块凸起的“核桃”砸去!

只听“咔”的一声,那“核桃”似乎是碎了,我呆了呆,心中暗道:“这就结束了?”

半晌,戮尸没有任何变化,我忍不住松开了扣着戮尸脖子的手指,戮尸还是一动不动,看来果然是好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有人大喝一声:“蹲下!”

我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戮尸猛然扭转身,手指箕张,恶狠狠地朝我胸口抓去!

我无法可躲,眼看就要命丧当场,但眼前忽然掠过一道人影,在间不容发之时,一把将我推开,我急忙看那人时,只见对方不是别个,正是陈成!

戮尸刹那间又朝陈成扑去,我急忙叫道:“成哥,扣住它脖子左侧的筋!”

成哥一愣,随即伸出手去,一把扣住戮尸的脖子,正在张牙舞爪的戮尸立即不动了!

我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成哥,它脖子后面有一块凸出来的骨头,你把它打碎。”

成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手指急伸,在戮尸脑后一点,只听“嗤嗤”声响,那戮尸竟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浑身变得干瘪起来。

成哥这才松开抓住戮尸脖子的手,戮尸扑的倒地,片刻间,就变成了一个浑身干瘪的老太太。

成哥又惊又诧,道:“怎么还会变?”

我道:“估计这是她的本来面目,血气散了,就恢复原状了。”

成哥看了看四周,问道:“铮子,你怎么又回来这里了?”

我道:“我昨天在坟坑里丢了一件东西,现在找到了,喏,就是这个相笔。”

“哦。”成哥道:“昨晚收拾那帮盗墓贼的时候,本来撂倒了几个,但是后面几个家伙手里有枪,还有个会施毒的小娘们,又风骚又厉害!差点要我的油(俗语,意思是要我的命),我就奔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了起来。当时我报了名号,他们知道我是陈成,想着我手里有《义山公录》,这两个家伙就一直找我,但他们不知道我也是一路悄悄跟着他们,到后来,他们摸到了这个坟地,发现了昨天咱们留下的脚印,跟着到了坟坑,那时候天已经亮堂了,我在暗处观察了许久,也不见他们动静,估计他们是怕出去招人眼,而且夜里颠簸了一宿,想休息休息,晚上再出来。我看了一会儿,料定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出来,就回家找你去了,不料回到家里没看见你,等到晚上也没见你的影,我一宿一白天都没睡,就犯困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经这么黑了。我猛然想起来这几个盗墓贼还没解决,就赶紧跑来,结果大老远就看见那小娘们……”

“后来的事情我知道了。”我见成哥说的嘴唇发白,便道:“怎么样,那个绿衣服的女人,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看见了?”成哥诧异道。

“那时候我就在这里了,要不是这具戮尸,我估计早被这两个盗墓贼给带走了。”我道:“那个绿衣服的女人叫杨柳,我们是老相识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们是老相好?”成哥更加诧异。

“是老相识!”我没好气道:“一年前就认识,她是异五行木堂的大师,这几个盗墓贼其实也是异五行的人,相隔一年没打交道,没想到差点要了命。”

第十三章 煞暗斑痕初显迹,相尊死事泛疑云

“异五行。”成哥的脸色阴沉下来道:“在里面的时候,倒是见过不少异五行的人。据说已经取代昔年的血金乌之宫,成为天下第一邪教!”

“是的。”我道:“那个杨柳到底怎么样了?”

“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小娘们?”成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我关心她,是她总是想害我。”我道:“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招惹她了。”

成哥道:“她是邪教邪徒,害你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暗道,绝不会这么简单,杨柳这个人,和其他的异五行人不同,至少是对我,有些莫名其妙。

成哥见我沉吟不语,便道:“好了,别多想了,她跑了!”

“跑了?”我道:“你没追上她?”

“我追上她还不是小意思!”成哥涨红了脸,道:“那是他们人多,几个人轮番朝我放枪,妈的!我就先把放枪那几个兔崽子的爪子给捋了(方言,掰断腕子)!那小娘们就趁机跑了。”

说着,成哥看了看东方发白的天际,说:“天快亮了,咱们快回去吧。”

我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这里……”

成哥笑了笑,说:“这里就留给警察叔叔吧,他们比咱有经验。”

第二天,我先带着成哥去德叔的墓地探望了一番,成哥再次哭的跟泪人似的,让我一番好劝。

村里不少人都看见成哥了,问成哥那么多年去哪儿了。

村里人多半不知道成哥住狱的事情,但成哥满脸通红,讪讪的,不好说,我便给他遮掩,说他是出去做生意,大江南北跑了十来年,先是赚了,然后又赔了,期间一直没脸回来。

村里人都劝他想开点,说这世上有赚不完的钱,早赚晚赚都是赚,没必要那么当真,要是能回归老本行,做相士,那也是一辈子赚不完的钱。

成哥连连点头。

村里人又劝成哥对德叔去世的事情节哀顺变,还勉力我们这两个兄弟要同甘共苦,相互扶助。

我们听到之后,自然是大点己头。

成哥倒是对陈家村相当陌生了,一来是十多年不履故土,二来是因为义兄陈元方的事情,陈家村曾发生过一场剧变,所以成哥回来后,好一阵适应。

就这么着,住了个把月之后,我们才算是彻底安顿下来。

眼看着夏过秋至,天却还是一样的炎热,“秋老虎”发威,可真是非同小可。

这一天,我和成哥又到墓地去看望了德叔一番,回到家里,我们把衣服脱掉,扔到洗衣盆了,我们两个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天气又热,免不了去冲个冷水澡,我光着膀子去洗澡,成哥忽然一把拽住我,让我别动。

我看成哥的神色又紧张又惊讶,便问道:“怎么了?”

成哥摸着我后背,然后捏着一块肉使劲揪了起来,问道:“疼不疼?”

我龇着牙说:“你揪着它,肯定疼了!”

成哥说:“是我捏,你才疼,没有别的奇怪的疼?”

“没有啊。”

“痒不痒?”

“不痒。”

“咦……”成哥沉思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

成哥说:“你之前是不是被什么邪祟伤过?”

“邪祟?”我愣了半天,说:“好像没有啊。”

成哥沉吟道:“但是你体内有一股邪气,潜伏的时间不短了,而且已经化形显迹,你用镜子照照你的后背,那里有一块扣子大小的黑斑!”

我见成哥说的认真,急忙找来两块镜子,我举着一块在前,成哥举着一块在后,前后一映,我赫然看见我后背脊柱中间果然有一块扣子大小的枯暗黑斑!

这是怎么回事?

我呆了一呆,成哥说:“我记得小时候老爹说过,人身上的斑、痣、纹都有文章,像你这种黑斑,怪模怪样,纹路奇怪,远看像人脸,近看像扣子,长在这个地方,又不疼又不痒,而且不是滋在表皮上,而是从肉里发出来的,一般都是阴祟之气长久侵染造成的结果。”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猛然想起来“《义山公录;相篇;相色章》里说:“黑色发自肾经,五行乃水,正令为冬,若现于异常,则主灾疾。”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而我这黑斑,在《义山公录;邪篇》上也有记载,乃是煞暗斑痕!

“煞暗斑痕!”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成哥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个东西会有什么后果?”

我微微有些诧异,反问成哥道:“你没看过《义山公录》?”

成哥挠了挠头说:“我自小对那书不感兴趣,看见书就头疼,只是爱学武术。我懂得一点皮毛相术都是听咱爹说的。”

我叹了一口气,颓然说道:“书中说,煞暗斑痕,乃阴邪入体,淤积不去而成,不散不发,蓄以待时。黑色初起,发于肉里,不见于外;凡三月后,方有暗斑现于背,其色如云烟,其大如扣;又六月之后,暗斑渐深渐大,其色如乌鸦毛羽,其大如钱;再十二月之后,暗斑又渐深渐大,其色如石墨油膏,其大如杯。至此之时,其人必死!故生煞暗斑痕者,须于二十一月内觅寻邪源,尽除其祟,如此方可解厄。”

成哥听了之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说:“听这话的意思,现在你身上出的这个斑已经至少存在了三个月之久了,而且在最少十八个月之内,最多十二个月内,要是找不到侵害你的邪祟源头,你就要挂了。

我怔怔地点头道:“是这样。”

“他奶奶的!”成哥骂了一声,然后说:“那你快想想啊,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啊!”

我苦恼道:“我好像啥也没干啊,这段日子里,根本就没遇到过什么邪祟袭击!”

当下,我澡也不洗了,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地想那段时间里,我究竟遇到了什么。

成哥也有些苦恼,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铮子,我看你的面相不是短寿之人,放心,时间还长,至少还有十八个月的时间,你仔细想想,肯定能解决这件事。记得一句话,我命在我不在天,这才是麻衣陈家大相士的本色!”

我点了点了头,勉强笑道:“是这话。”

我想了许久,可以肯定,除了最近遭遇的吹灯恶灵和戮尸之外,我并未遭遇别的邪祟,但这煞暗斑痕却已经形成了至少有三个月,绝不像是吹灯的恶灵和戮尸造成的对了!

我居然忘了一点,至少是三个月,说明它包括了三个月之前的事情,我猛然醒悟过来,是郑老太中邪那件事!

那件事距今已经差不多四月,时间上没有错误!

而且当时我也确实遭到了袭击,若不是德叔救我的命,估计我当时就要驾鹤西归。

难道就是那时候,郑老太身上的阴祟侵入我的体内,潜伏至今,然后导致了现在煞暗斑痕的出现?

但是当时郑老太不是被德叔给救好了吗?

德叔亲口说的,郑老太没事了!

可我沉吟许久,再想不起其他造成煞暗斑痕的事情,当即断定一定是这件事!

可如果真是郑老太身上的阴祟造成的,那岂不是说明郑老太身上的阴祟还没有被除去?

念及此,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天,难道那天德叔根本就没有弄成?

再想起德叔曾经说过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登时不寒而栗!

我把我的想法给成哥说了一遍,成哥听了之后,也倒抽一口冷气,说:“你确定是这件事儿?”

我说:“符合时间点的,除了这件事,应该是没别的事儿了,我肯定不会记错!”

成哥顿时一拍桌子,骂道:“奶奶的,咱爹是白死了!”

我也沉默无语起来,因为成哥说的不错,要是郑老太身上原本附着的祟物根本没有被除掉,那德叔确实是白死了!

而且,任由事情继续发展的话,再有一段时间,我就也挂掉了。

第十四章 张氏子弟,龙睛神医

成哥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道:“不行,咱们还得再去一次郑家,看看那个老太婆到底是何方神圣,咱得让老爹安息,也得救你的命!”

成哥的话不错,我深表同意,但是我说道:“可是咱们怎么去?”

成哥皱了皱眉头说:“咱们得先摸一下郑家的情况,看看那郑老太死了没有,如果郑老太死了,这事儿就好办了,说明那邪祟一直缠着郑老太到死,咱们去找郑老太墓穴,驱掉那邪祟;如果郑老太没死,那就不好办了,因为邪祟可能转移了,不然以那邪祟的厉害程度,郑老太不可能活着。”

我想了想说:“如果郑老太没死,那邪祟会转移到哪儿?依我看,十有八九还在化芳的骨灰盒上!毕竟这事儿就是化芳引起的,说不定德叔当时根本就没能把那邪祟给灭了,而是把邪祟给封回骨灰盒里了!”

成哥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在理!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办!”

我点头表示同意。

成哥忽然神色一动,说:“蹲了十来年大狱,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差点忘了一个大人物!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不定他能治好你。”

我说:“谁呀?”

成哥神神秘秘地说:“一个神医,姓张,叫做池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