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砍!”此时老刘头的一只脚已经下水了,如果再往前两只脚都到了斜坡上,没了吃劲的地方,恐怕只能松手。

情急之下,秦戈竟然把手枪抽出来了,照着水里砰砰砰的开枪,而此刻水已经被搅浑了,根本看不见铁链子具体在哪,这几枪竟然没一枪命中。扑通扑通两声,老刘头和艾尔逊也被拖下了水,“哎…哎…”老刘头只感觉脚底下一滑,水立即没过了头顶,张国忠的手好象泥鳅一样嗖的滑了出去。

“国忠!国忠!!”老刘头浮出水面,用手抹了把脸四外看了一圈,秦戈和艾尔逊都不见了,“他娘的!看表看表!赶他娘的投胎呢!”骂骂咧咧的,老刘头一猛子也扎进了水里。

下了水,老刘头也抓瞎了,水下的能见度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浑了,能见度连十厘米都不到。正凭记忆往来时门洞游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从自己头顶上游过去了,好像还有手电光。“又回来了?”老刘头猛的蹬了一下池子底,脑袋呼啦一下钻出水面,只见三个人正在岸边用手电四处乱照。

“我在这呐!”老刘头把手电举出水面拼命的晃。

“快!师兄!快上来!”张国忠刚要下水找老刘头,忽然发现老刘头自己浮上来了,“快!快游!”

其实老刘头擅长的是蛙泳,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标准姿势了,一通狗刨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有了刚才的教训,众人也不敢在岸边待着了,尤其是张国忠,一直跑到石碑的旁边才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老刘头呼哧带喘的问道,“你咋回来的?”

“不知道…!”张国忠道,“那群黑大爷好像又和什么东西打起来了…那种裸奔的玩意可能不止一个…我被拽到门洞那块,腿上的链子忽然松了,我趁机把腿褪出来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找找别的路?”艾尔逊也沉不住气了,“就算水下那些东西没什么攻击力,被拽下去光憋也憋死了…”

“先往里走走看…!”老刘头站起身,哗啦一下把拣来那件湿漉漉的衣服扔在了地上,“我觉得那个没穿衣服的老弟可能有大问题…!看看提前破了这地方的老哥用的到底啥方法!他能破一次,咱就能再破一次!”…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二章 古图之疑

打起手电,众人又回到了那排砖窑似的门洞前。

此时此刻,张国忠和老刘头没一个心里有底的。首先,这次进洞除了手里有把剑兜里有几个铜钱以外,连张活符都没有;其次,到目前为止,对方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也是不知道;再者,虽说茅山术在战国时期已经形成了一些雏形(史称三茅术),但毕竟年代久远,许多法术和理论或者失传或者被推翻淘汰,流传至今的少之又少,况且在战国晚期,阴阳之学和其他学术理论一样,也曾出现过“百家争鸣”的局面,除三茅术外,还活跃着很多别的法术学派,而这其中的大部学派在后世或已失传没落、或已皈依他派,眼下这位主持修建“磔池”的大叔,在当时到底属于哪学哪派也不知道,面对这个动用十万(甚至更多)俘虏修凿的浩大工程,众人也只能是盲人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兄…我觉得有点怪…”走到门洞前,张国忠仿佛恍然大悟,“你用手指头捅的是这门洞里边的东西,怎么外边池子里的却活了?”

“大概…这些水都是通着的吧?”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是一楞,刚才光顾着玩命了,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就更不对了!…”张国忠眉头一皱,“就算水是通着的,但这些水都是死的啊!”说到这,张国忠走进门洞,用手电照了照那些早已干涸的水道,“你看,水道都干了,这水是死的,就算能通到外头也没这么快啊!况且,从这里到外边的水池子少说一百多米,你就捅了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大动静?”(茅山术认为,水主阴,虽说有传阴导阳的作用,但对阳气的传导能力却很弱,用句物理学的术语,就是“电阻”很大,也就是说,阳气在水中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减弱)

“张掌教说得有道理!”听张国忠分折完,秦戈忽然说话了,“我想咱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刘先生用手摸的是这里的东西,为什么外边的会先活过来?”

“哟?你也开窍啦!”听秦戈一分析,老刘头显得有点意外,“是啊,我捅的是这边的,怎么那边出事了?”

“师…师兄…”老刘头说话的同时,张国忠已轻走到了起初艾尔逊把铁笼子拽出水面的那个地洞旁边,“这…这边…好像也出事了…”

“嗯?”听张国忠一喊,老刘头噌噌两步蹿到了张国忠跟前,“咋回事?”

“刚才…地上可没水…”张国忠的声音仿佛有些发颤。手电光下,只见地洞边上黑乎乎一滩水,就像刚堆过海草一样,一排湿脚印从地洞边一直通到洞外,脚印两边还有一些湿漉漉的痕迹,好像这东西是披着湿斗蓬走出去的。

“快!看看链子下头!”老刘头咽了口唾沫。“他娘的,它咋上来的?”

艾尔逊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两脚吃稳了劲,嘴里一叫号,像刚才一样去拉铁链子,可这一拉差点闪了腰,铁链子唰啦一下被拉出了面,只见铁链的一端此刻仅仅剩了一个已经变了形的铁盖子,下面的铁笼子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会爬铁链子?”端详着链子连着的铁盖,老刘头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只见这铁盖约莫有一寸厚,掂了掂份量,应为生铁所铸,若能把这么厚的铁盖子弄变形,没个千把斤的力道也差不多。

“巴山的阗鬼也能爬绳子!”对于冤孽会爬绳子这一点,张国忠倒是不新鲜。

“好像就这一个跑了…”此时艾尔逊又拉了拉别的铁链子,都是死沉死沉的。

“看来外边水里的东西,跟咱们无关!还有别的东西!”老刘头站起身子,开始寻着脚印向洞外走。

“莫非…是那个裸尸?”张国忠跟在了老刘头身后,蹑手蹑脚的,跟做贼差不多。

“是不是尸…不一定啊!”此刻老刘头已经出了洞,只见脚印一直通向岩洞深处,“国忠啊,你砍他那一剑…可能漏了阳了!”

“漏阳?”张国忠一楞,心说师兄是不是得了什么老年痴呆症了?“漏阳”这个词可是用在活人身上的,别说是茅山掌教,就算一个普通人,也能分清活人死人啊,自己进洞时好歹也和那个裸着的哥们打过一个照面,虽说是在水里视线不好吧,但就凭挨砍不出血这一点,也不应该是活人啊!“师兄,我觉得,与其怀疑是那东西漏的阳,还不如怀疑咱们自己游进来的时候‘漏阳’啊!”

“好像不是普通的漏阳…”老刘头道,“那东西我摸过,浑身铁甲!铁不走阴阳!咱们喘口气放个屁那点阳气,根本不会有事!这个洞肯定有什么别的机关阵法觉察阳气!但现在已经破了!我感觉就是那东西坏的事!”

“你是说…那东西是‘活’的?”张国忠一皱眉。

“不好说!等会要能碰上,好好研究研究…”

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真是想哭,此时此刻此种处境,哪有闲功夫,“好好研究研究…?”

往前走了也就几十米,地上的湿脚印便渐渐消失了,不过在这几十米之中,湿脚印只走直线,并没拐过弯,所以众人也只好继续沿直线向岩洞深处跟踪,又走了将近二百米,手电的照明范围内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岩壁。

“没错…”看到岩壁,秦戈深呼了一口气,“张掌教,我已经知道破掉这里的人是谁了!”

“谁?”张国忠一楞。

“王四照!”秦戈斩钉截铁道,“王四照箱子里的那张图,标的就是这个洞!”

“你确定?”听到这老刘头也是一楞。

“我一直在数柱子!”秦戈用手电照了照身后巨大的石柱,“一共三十六根,一根不差!除非是巧合!否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王四照来过这里!”

“那张图的年代你确定过没有?”张国忠问道。

“这…”听张国忠这么一问,秦戈也是一楞,当初光顾着找专家分析图上画的究竟是什么建筑了,却没分析一下地图的年代。“还没分析,但凭我的经验,不会太晚,那种丝织工艺只有西汉才有,很可能是西汉的东西!”

“王四照来过?”老刘头嘟囔着继续朝前走,“这么说,廖家少爷的爹妈,都是王四照杀的?”

“太巧了吧?王四照杀他们,这荒山野岭的,有必要伪造现场吗?”张国忠有点不太信,但又不能解释这里的地图为什么会在王四照的箱子里,“回头咱们想办法查查王四照那阵子来没来过大陆!”

“要真是王四照杀的他们,廖少爷查出来的那个戴金双是干嘛的?”老刘头又想起了照片上跟梁小兰喝茶的那个人。

“可能,人家是纯粹的‘搞破鞋’吧。”虽说此时此地身处险境,但张国忠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张国忠眼里,廖若远毕竟还是孩子,只比张毅城大了一轮不到,推理得虽说有理有据的,但毕竟还只是臆测,“回去告诉廖少爷,凶手是王四照,这个人已经让咱们铲平了…”

“对了!我想到一个问题!”艾尔逊又说话了。

“啥?”老刘头对艾尔逊的见解是有经验的,“艾老弟,咱这次可没带炸药来啊

…”

“不不,不是爆破…”艾尔逊也没听出来老刘头在开玩笑,“秦教授刚才说,那个图,是汉朝的?”

“对呀,怎么了?”老刘头眼皮也没抬。

“而刚才石碑上记录的,这个洞是秦朝修的?”

“嗯,没错。然后呢…”

“秦朝和汉朝,哪个早?”艾尔逊一本正经问道。

这句话一出,别说是张国忠老刘头,就连秦戈都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秦朝早,汉朝在秦朝之后…”秦弋擦了一把汗,心说怎么说也是孙家的保镖啊,怎么文化水平这么潮?

“这就不对了…”艾尔逊道,“按理说,这个洞好像根秘密,但汉朝人却能画出地图,你们不觉得怪么?”

“这…”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就连秦戈也恍然大悟,没想到这艾尔逊虽说历史知识差点,但毕竟是侦察员出身,逻辑思维可真不是盖的,“是啊!咱们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么说…汉朝就有人下来过?”听艾尔逊这么一说,老刘头心里也是一动。

“很有可能!”说到这,秦戈也开始兴奋了,“那张图很有可能是有人下来后画的!因为图上并没标出那个水下祭坛,很有可能是画图的人没找到!”

“这么说…这个大洞里应该还有出口?”张国忠心里也是一阵兴奋,兴许不用和那一个连的铁索尸恶斗就能出去呢…

【注解】

漏阳:小到呼吸虚恭、大到外伤出血,都称之为“漏阳”。顾名思义,所谓“漏阳”,就是指人体的阳气泄露,茅山术认为,冤孽不会袭击带有阴气的东西,所以茅山派前人发明了很多“封阳”的方法,例如用礞石一类属阴的材料涂在身上,再憋住气,一些道行浅的冤孽就不会发现,在这个例子中,呼吸便属于“漏阳”的范畴。而在一些巳被破除的阵法之中,“漏阳”有可能重新激发阵法的威力,例如巴山的“八仙局”。

搞破鞋:即“搞外遇”。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三章 天门

“都别高兴太早了!”老刘头心动归心动,但理智还是有的,就算汉朝真的有人下来过,但一来年代久远,那洞还在不在尚且不知,二来就算洞还在,肯定也是挖在了某个犄角旮旯,这么大的岩洞,要去哪里找一个盗洞?再者,就算洞能找到,万一也是像下来时的盗洞一样挖在十几二十米高的房顶,又怎么上去呢?“秦爷,你张口古图闭口古图,那古图你还记得多少?”想到这,老刘头开始问秦戈古图的事,反正在自己印象里,那张古图画的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心烦,哪还有心思去记?

“大概还记得一些!”听老刘头这么问,秦戈倒显得信心十足,这张图自己没事就研究,虽说没研究出什么门道吧,但细节却记得差不多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前面的岩壁上应该有一个通道!按地图上的比例,大概有五十米左右,之后很可能有楼梯或斜坡一类的东西。再上去是一间大厅,古图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所以,汉朝下来的人很可能是从那里下来的!”

“那么简单?”老刘头似乎有点不信,三步两步蹿到了岩壁下面,发现确实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洞,高度比两侧的“砖窑门洞”要宽出许多,更要高一些,地上的“铁竹路”到门洞门口便没有了,似乎进入门洞后便应该是安全了。

“没错!应该是这里!”秦戈跟着老刘头也进了门洞,“从这里一直往前…”还没等把这句话说完,秦戈便僵在了当场。

“从这往前?…”老刘头用手电照着门洞的正前方,嬉皮笑脸的回头看了一眼秦戈。

“我想…通道可能在那下面!”秦戈的语气仿佛有些激动,顺着手电光往前望去,门洞内部大概呈一个倒喇叭口形,越往里空间越大。距离门洞二十米左方的地方有一面石壁,在石壁下面仿佛有一个正方形的石台,高度一米不到,边长大概有两米左右,此外便没有别的通道了。

“小心点…没准有机关…”老刘头小心翼翼地开始往里走,每走一步都要摸摸墙跺跺脚,以免有暗符或陷阱一类的东西,“这里好像有一些东西…”由于越走越宽,秦戈则走在了通道的另一侧,也学着老刘头的样子不停的跺脚摸墙,开始还没什么,但往前摸了几米以后忽然感觉墙上有一片细纹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凭借以往的经验,应该是壁画或刻文。

“还有心思研究那个呐?”老刘头瞥了一眼秦戈,继续往前走,而秦戈则停在原地,开始用手抹去墙上的浮土,“奇怪…”边用手抹浮土,秦戈边皱眉。这时张国忠也跟上来了,“秦先生,怎么了?”

“这些土,是故意弄上去的!而且时间不是很长!”秦弋说道,“这里的岩壁并没有刻任何壁画或文献,唯独这里有,刻得很浅,好像很仓促,而且上面还抹了一层土,颜色和岩壁很像,如果不是我碰巧摸到了,很难被发现!”

“这不是土!”张国忠也用手抹了一把墙,之后把手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味道像礞石粉,但颜色要深一些,好像还混合了别的东西。“能用这东西的人,可能就是踩着钉子进来的人!”

“哦?”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凑过来了,此时墙上的礞石粉已轻被擦得差不多了,几排歪歪扭扭的汉字露了出来,不出所料,这些文字并不是古文字,而是现代的繁体字,每个字大概都有小孩巴掌大小,看力道应该是用宝刃直接刻在岩壁上的,就好像老刘头当年在埃及倒金宇塔墓道里刻字那样:

磔池有险阻人去

亦非神迹招稀奇

肉身方留三寸气

初见月晓便魂移

碧玉待到赤血洗

青岩水涧有红泥

掘墓三尺本无意

升天有道自然离

把诗全念完了,几人的脑袋上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层冷汗,看字面上的意思,前四句还算比较容易理解,大概意思是:磔池有危险,人进来就出不去了,诗作者是因为好奇才来的,而进来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反而身受重伤,自知已经活不过当晚了。而此诗后四句的意思却显得神秘莫测,让人摸不到头脑,“碧玉待到赤血洗,青岩水涧有红泥”这两句,好像牵扯到了作者本人的一些隐私问题,似乎其有什么冤屈或深仇要报,而自己却被困在这,多少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但后两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仿佛又与上一句有些矛盾,好像这位作者临死前发现了洞里的什么大秘密,似乎与“升天”有关,所以死得还挺心安理得的。

“莫非…咱们真得跟这位老哥一样,在这升天?”老刘头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此时真是恨自己,现在大家伙被困在这,跟自己不无关系,倘若当初下来时听张国忠的,回去从长计议,可能便不会有此刻这一幕了。而张国忠想的却是儿子张毅城,倘若自己太久没上去,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肯定下来找自己,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不信真的出不去…”秦戈倒挺镇静,毕竟到现在为止,这个洞似乎要比后晋的藏宝洞安全得多,“按古图上标的,这里的路线并不是很复杂!汉代的画图者不但全身而退了,而且还把这里的详细结构摸了个遍!”说罢,秦戈也顾不上摸墙跺脚了,大步流星走到了石台边上,“看,这里应该能下去!”

虽说墙上的诗写得挺悲壮的,但秦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众人多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听秦戈这么一说,便一窝蜂般涌到了石台边上。

石台是由四块方形条石围拢而成的,中间有一个黑洞洞的正方形通道,别看石台的边长少说有两米长,但中间这个通道却并不宽敞,至多也就一米见方,通道内有台阶,但陡得很,用手电往下一照,波光粼粼,仿佛有水。在石台的上方有一个已经被堵上的水眼,水眼并不大,看角度,在被堵上之前水流应该是流向通道内部的。水眼上方,则刻着两个小篆体的字:天门。

“天门…”老刘头盯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刚才那首诗里写道:升天有道自然离…他所指的升天,跟这‘天门’有什么关系?”

“管他呢…”张国忠抽出剑来就要下通道。

“慢!”老刘头一把拉住张国忠。“刚才那光屁股的,还有那个披铁链子的玩意儿,如果没拐弯的话,应该也是从这下去的…”说到这,老刘头从秦戈腰里把手枪抽了出来。“我先下!”

张国忠也听说过“赤硝夹心弹”的威力,所以老刘头要打头阵,自己也没阻拦,拿着剑跟在老刘头后面下了洞。

洞内的水可不像那个祭坛那样刚过脚面,刚下了没几米,水便没到了腰,不过好在水仿佛只有齐腰深,通道下面也比入口宽敞不少,宽度大概有两米还多,走起来并不费力。“看来,外面那些地洞边上的水道,和这个天门是通着的,上面的水眼就是给这些地洞补水的水源!”下洞后,张国忠发现洞壁两侧的水面上方有一个个的黑窟窿,约莫有老鼠洞大小,用手电照进去深不见底,“古代人真他娘的有能耐,师兄你说这些窟窿是怎么掏过去的?”

“你还没见过更邪乎的呢…”老刘头道,“人家埃及人在沙漠地下挖了条河出来,你说那是咋挖的?”

“张掌教,我想请教你个问题…”秦弋一直心事重重的跟在张国忠身后,此刻忽然开口,“我研究过道教历史,道教讲究升天,也就是成仙,你觉得,人真的能成仙么?”

“秦先生,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神仙。”张国忠回头笑了笑。

“为什么?…”秦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西洋的牧师神父都坚信上帝的存在,而身为一教掌教的张国忠,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得不让深受西洋文化熏陶的秦戈感到意外。

“在城市里杀了人,会有警察去抓,在这里杀人,谁抓?”张国忠道。

“没人抓啊!”秦戈道。

“这就是宗教的作用了!”张国忠一笑,“基督教教导人们要有爱心,死后便能上天堂,否则就下地狱。佛教教导人们多行善举,死后便能到达西方极乐世界,或是来世能得到善报。道教也是一样,任何宗教都是与人向善的,他教导人们不论何时何地,即使在这种荒山野岭,也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其实所谓的神仙,就在每个人自己的心里!”

“张掌教,看来你不但是一位道门中人,更是一位哲学家!”听张国忠说完,秦弋不禁点了点头,“但关于道士升天的传说有很多啊,历史中不乏真实人物!”

“秦先生,其实道教所谓的“升天”,指的是思想的境界,就如同佛教的成佛一样…”张国忠说道,“前人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并非是什么法器至宝,而是思想!释迦牟尼之所以被后人顶礼膜拜,就是因为他的思想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信徒。道教也一样,道门始祖、太清太上老君其实就是战国时期的老子李耳!他本人并非道士,也并没发明过什么道术,后世这些道术,皆为历代能人的经验与智慧所致!而指引着这些道术造福黎民的,却是老君的思想!”

“张掌教,照你这么说,诗里的所谓‘升天’,并不是真实的?”

“这个我说不好,秦先生,仙与妖,仅有一线之隔,本事都很大,关键在于他用这些本事干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诗里说到的所谓升仙,张国忠也是将信将疑,谁知道这个洞里藏着什么秘密?“秦先生,有的人求神,是虔诚的信念,但有的人不懂宗教,却也虔诚下拜,全是因为私心,希望有人保佑自己,甚至说连黑社会抢银行之前也会求拜神灵,秦先生,你觉得,神仙会保佑抢银行的人么?就算做坏事成功了,真的是神仙在保佑?”

“张掌教,你是说,写诗的人,有可能会成妖?”听完这些话,秦戈心里不由一颤。

听张国忠这么一说,不光是秦戈,就连老刘头心里也是打鼓,“国忠啊!我说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我看那行子没准是看着古代什么不着边的记载,走火入魔了!真想成仙,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啊!他既然懂得铁竹阵,想必也知道这点!”

正说着,前方不远的水面忽然哗啦一响,就好像一块大石头落水一样,吓得老刘头立即举起了手枪,没几秒钟,一道道水波便传到了众人停步的地方。

“什…什么人!?”老刘头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了,这通道里全水,万一有点什么东西,就算是巨阙剑,威力也得打折啊…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四章 恶斗

掉下东西的地方大概在二十米开外,由于距离较远以及水面反光且事发突然,所以谁也没看清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动静不小,张国忠甚至开始把头潜到水下观察,害怕有东西会潜水过来。就在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又发生了,只听哗啦一声,掉下来的东西似乎又蹿出了水面,速度之快,就好像海豚蹿出水面一样,只不过没再掉下来而已。

“他娘的…这是啥习性?”老刘头用胳膊蹭了蹭眼睛,仔细用手电照了照,只见白漆漆的手电光在起伏不平的水面上闪来闪去,整个通道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刚才那玩意掉下来的水声,从头到尾就没有别的动静…”老刘头用眼斜了一下秦戈,“秦爷,这条通道上去后的地形,你知道多少?”

“应该还是通道…”秦戈道,“这条水下通道也就只有二十多米,但按古图上的比例,从岩壁到地图的起始点,至少要经过五十米甚至更长的通道,也就是说,咱们从这上去后,应该还有三十米的通道要走!”

“那五十米的通道外呢?”老刘头并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应该是个大厅吧…”秦戈拼命回忆,“但图上有一些细细的条纹,不知道是什么…”此刻秦戈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次竟然歪打正着下到图上画的地宫里,就把古图复印一份带着了。

“下面没有东西!”就在这时候,张国忠哗啦一下把脑袋探出了水面,“这水有点问题!”

“废话,人家早走了!”老刘头道,“水有什么问题?”

“走了?”张国忠一愣,抹了把脸,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么说不是冲咱们来的?”

“可能是…意外掉下来的?”艾尔逊道,“当年老山前线,越南鬼子最爱挖陷阱了…”

“不可能啊…”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张国忠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失足掉下陷阱这种事发生在人身上还情有可原,怨孽的反应能力比昆虫还厉害,是不可能掉下来的,而此时此地,除了在场的四个人以外,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呢?“师兄,咱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

“是死是活天注定!”老刘头心一横,又举起了枪,“对了,这水到底有什么问题?”

“颜色不大对!”张国忠道,“我也说不好,这里的水比外边清得多,但水底下稀稀拉拉的好像有东西,有点发红,已经被咱们搅浑了,但我能肯定绝不是土!”

“那能是什么东西?”老刘头扑通一下也潜下了水面。手电光下,老刘头发现这个通道里的水确实很清澈,水下好像确实有一层东西,从颜色上看有点像赤硝。

“他娘的…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走!”老刘头站起身,莫名的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举起枪哗啦哗啦的朝前走去。“怎么了?”张国忠虽说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举起剑跟了上去。

就在几个人距离“那东西”落水处十来米的时候,只听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铁链子响,听得老刘头满脑袋的头发丝都竖起来了,“快…快跑…”老刘头这句话刚出口,身后紧接着又传来扑通一声,水声更大了。

“他娘的…两个…”老刘头转身,身体贴在了通道壁上,用手电一照,只见身后两个黑铁塔般的影子正在快速向前移动,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与水声混在一起,光听着就够人喝一壶的。

“吃我一炮!”老刘头举起枪,瞄着这黑爷爷的“殂里穴”砰砰就是两枪,此刻队伍最后的艾尔逊也拔出了枪,边跑边向身后开枪,不打还好点,这一打,老刘头反而有点绝望,本来自己还对这“赤硝夹心弹”心存侥幸的,但没想到不论是自己手里这把十毫米口径的“迫击炮”,还是艾尔逊手里的7.65毫米“勃朗宁140式”手枪,打在这“黑爷爷”的身上一律是火花四射,仿佛根本就打不进去,而这两位黑爷爷挨了几枪之后前进速度不但没减,反而加快了。“国忠!枪打不动!快抄家伙!”情急之下,老刘头扑通一下把手枪扔进了水里,一把拽出了七星剑侧身横在了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