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茅山后裔上一章:茅山后裔3之将门虎子
- 茅山后裔下一章:茅山后裔5之建文迷踪
回家路上,老刘头一个劲的嘬牙花子,“国忠啊…知道我刚才怀疑啥不?”
“你看出门道来了?”张国忠问道,“那当时怎么不说啊?”
“我不说,是因为我怀疑那个凶手的真正目的,绝不止倒卖文物那么简单…”老刘头陷入了沉思,“我得找个借口把这东西暂时拿回来,找行家帮忙瞧…因为我怀疑…”
“行家?谁啊?”张国忠也纳闷,心说莫非师兄还认识搞微雕的?
“研究玉的,你说我还能找谁啊?”老刘头脸上又是一股坏笑…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八章 被隐瞒的细节
“什么?去天津?”秦戈拿着电话一个劲的运气,“那香港这边的事怎么办?当时的记录警方已经销毁了,当时的法医也移民去了澳洲,我要是去了天津,这边怎么办?”
“移民去了澳洲?”老刘头一听这消息,不但没有沮丧,反而高兴起来了,“让廖少爷自己去查!咱们忙得都快吐白沫了,他小子倒挺清闲,让他自己去!他要不方便去,就让他那个小媳妇去!反正啊,秦爷,我们这发现一个奇怪的古玉啊,你得过来看看。”
“古玉?你们查凶案怎么查出古玉来了?”秦戈跟老刘头说的每句话都加着一万个小心,生怕有什么圈套,“刘先生,你能不能大概形容一下,什么样的玉?哪里奇怪?”
“哎?我就知道你得说这个,知道哪奇怪那还叫奇怪吗?我要是在电话里形容几句你就能明白,要那么多先进仪器是干啥吃的?你要是不信,问国忠啊,来来国忠,告诉秦爷。”
“哎…秦先生,是有个奇怪的玉…”张国忠刚想往下说,电话又被老刘头抢了回去,“秦爷,听见了吧?信不过我,你得信国忠吧?”
“嗯,我会尽快过去。”说实话,秦戈对张国忠还是比较信任的,此时一听真有连张国忠老刘头都闹不明白的古玉,自己还真想见识一下。
把赴澳洲走访法医的事丢给廖若远以后,秦戈直接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因为廖若远身为公司董事不方便出国,所以这件事还真就交给曲青青负责了。
两天后,首都国际机场。
因为香港机场有雾,班机不能起飞,所以秦戈搭乘的航班晚点了七个小时,把张国忠等得头发都白了,车里就一盘郑智化的录音带,反过来调过去听了不下十遍,里边的歌都能倒着唱了。就在张国忠百无聊赖买了份北京地图准备观摩一下的时候,才看见秦戈拎着包跟着人流走出机场出口。
“唉呀秦先生你可算来了!”张国忠简直比见了亲爹还高兴,“秦先生,吃饭没有?机场附近没什么可吃的,等会咱上北京吃顿好的去。”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秦戈一笑,“张掌教,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找到了什么东西非要让我过来?莫非大陆没有这方面专家?”
“大陆的专家公安局好几年前就走访过了,但看不出什么来。”张国忠简单把几年前地文物案跟秦戈说了一下,“本来,那件文物案是朋友所托,准备放到这件事之后办的,但这两个案子有一点相似之处,就是人死后一段时间内尸体不腐烂,但如果移动尸体,尸体就会以十倍甚至更快的速度腐烂。我和师兄觉得,如果不是自然界巧合的话,那么尸体周围一定有什么阵法。”
“嗯,那古玉是怎么回事?”秦戈问道。
“这个古玉就是当年法医从尸体的体内取出来的。我们怀疑是阵法的一部分。”张国忠道,“古玉上雕的是殄文,但非常小,连国内顶级微雕艺术家都叹为观止,坦言以现代国内微雕水平雕不出那么小的字,所以我们怀疑…”
“怀疑那不是现代的东西?”秦戈微微一笑。
“对!包括尸体周围的那些符咒,虽说是殄文,但我们基本上都不认识,说明那是一些不常用且已经失传的殄文。不晓得现代怎么会有人懂得那些东西,”张国忠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些隐隐的感觉,这两个案子前后相差也就一年,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干的?如果真是,那就太巧了!”
“呵呵,世界本来就很小,”秦戈笑道,“也许大陆公安要抓的人就是咱们要找的人…对了,我这边也有一个消息,就是关于刘先生箱子里的那张图…”
“哦?秦先生你有什么新发现?”张国忠对这个事也挺好奇。
“我请教了香港大学古建筑专家刘裕教授,他说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宫殿!”说这话的时候,秦戈眼神里忽然闪出一阵诡异,“张掌教,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听秦戈这么一问,张国忠差点当场休克,“秦先生,这个咱们从长计议好么?”
“是这样的…”秦戈压根就没注意张国忠的表情,而是一相情愿的继续唠叨,并从包里拿出一张古图的照片,“图里这些圆的,刘教授认为应该是承重的柱子,这些柱子要承受封土堆的重量!如果这个建筑在地面以上的话,是没必要弄这么粗的柱子承重的,还有,这些线条像是通道,如果宽度按一米五计算的话,整个地宫的占地面积应该在三万平方米左右,且很有可能是上下两层,中国历史上并没有哪个朝代拥有建造如此巨大的地下建筑的技术力量,如果这个地宫是真实存在的,那应该列为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地宫?封土堆?”这几个字眼张国忠可是听说过,“秦先生,您不是要去盗墓吧?那个我可不干,茅山有祖训啊!”
“如果不是墓呢?”秦戈诡异一笑,“刘教授觉得这不大可能是墓葬,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有这样的墓葬。”
“那是什么?仓库?”
“究竟是什么,找到了才知道。”秦戈道。
“那您准备怎么找?”张国忠心里压根儿也没拿这事当个正经事。“巴山那破地图,有山水当参照物,你老秦家祖孙三代找了还有一个世纪呢,这个图啥参照物都没有,你从哪找起?”
“怎么找,是我的事。”一看张国忠仿佛有些松口,秦戈也挺高兴,“张掌教,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我真的找到了,你有没有兴趣?”
“嗯…这个我得回家跟我老婆孩子商量下。”吸取以前冲动的教训,张国忠也长心眼了,凡事都别把话说死,虽说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想去吧…
天津凯悦饭店,孙亭的房间。
接过老刘头递过来的所谓的“古玉”,秦戈一个劲的运气,就怎么个比牙签还细的东西,还敢号称是“古玉”把人从香港折腾到天津,菲佣也没这么好说话啊。
“秦先生你别看这东西小,但的确很奇怪。”张国忠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秦戈是冲着自己的面子过来的,“秦先生,我们主要是想找你鉴定一下,这是古代的东西还现代的东西,如果是古代的,那应该是哪朝的?”
虽说心里有火气,但秦戈发现眼下这个玉石柱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从颜色看还真不像是新出产的玉石,而且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不借助显微镜根本就看不清。举起玉柱仔细看了看,在玉石柱表面似乎有些血迹。而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雕纹中,三三两两还有一些黑色颗粒。“鉴定这个东西要去美国。”秦戈叹了一口气,特意强调了一下“美国”。
“秦爷,俗话说能者多劳嘛,谁让你本事大呢?”老刘头嬉皮笑脸道,“我要是你,为了帮朋友,火星也得去啊,但我没这个本事啊,对不对秦爷?”
“刘先生你的确很够朋友。”秦戈气得眼珠子里渗的全是血丝。
稍微休息了一天后,刚从香港折腾过来的秦戈同志订了最早的一班机票直飞华盛顿。
一天以后,老刘头接到了廖若远的电话,当年帮自己在中国打听情况的同学已经联系上了,并给了老刘头一个北京的电话号码。拨通电话后老刘头发现此人竟然是个磕巴,中国话都说得不利索,也不知道是怎么去英国混的。
约好碰面时间地点后,张国忠开车拉着老刘头又折腾到了北京。见面地点就在天安门广场(老刘头也不知道北京还有哪比较醒目),到地方后,老刘头老远就看见一个矮胖子东张西望的乱学摸,除了长相出乎意料之外,其他一切均符合约定的见面特征:浅黄色T恤衫,戴墨镜,白皮靴。
“您好,您是庞大洋庞先生?”张国忠上前试探性的问道。(此人名叫庞大洋,据廖若远介绍,此人十分迷信,原来叫庞小明,因为算命先生说其五行缺水,所以改了这么个名字。本来想叫庞大海的,但与一味中药的名称太像了。不过要说也怪,自从改完名字后这个庞大洋还真是走上狗屎运了,回国开公司赚得盆满钋盈的。)
“哦…您…您就是刘…刘老先生吧?”庞大洋握着张国忠的手,一脸的热情。张国忠都快哭了,心说这个人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自己有那么老吗?
“我是刘凤岩…”老刘头上前跟庞大洋握手,“这是我师弟,张国忠…”
“师弟?”庞大洋摘下墨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国忠,心说这师兄弟岁数差得也忒大点了吧?“不知道…您二位是学什么的师兄弟…?”
“哦,我是道教茅山派的掌教…”张国忠道,“我们都是…道门弟子…”
“哦!道…道门弟子?”一听和道教有关,好像还是个掌门,这庞大洋就跟见了亲爹一样,根本不加怀疑(廖若远介绍的人想必不会有错),“唉呀!幸…幸会
…”握着张国忠的手,这庞大洋激动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二…二位在北京,一切我…我做东!我…我的车在那边…咱…咱们去吃饭!!”
看来这庞大洋也不是省油的灯,开的是一辆凯迪拉克,可比张国忠的这桑塔纳高级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左拐右拐的,庞大洋的车停在了一处东来顺饭庄门口,“来北京就…就要吃东…东来顺!涮…涮锅子就二锅头…”庞大洋腆着大肚子指挥张国忠停车,“二…二位,今天晚上我…我安排舞厅,咱们一…一醉方休!”
别说张国忠,就连老刘头都郁闷了,廖若远怎么还认识这么块料啊?舞厅、一醉方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饭桌上,这个庞大洋还打手机约来个几个尖嘴猴腮的朋友,听说张国忠是香港廖氏企业少东家介绍来的茅山掌教以后,这几个人纷纷想请张国忠和老刘头去自家看风水帮自己挑选商品房,弄得张国忠都快死了,一再强调阳宅风水方面自己不在行,但那个庞大洋还是不罢休,非得让张国忠给自家的镇宅宝剑开光,张国忠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宝剑本就是煞器,那东西用开光吗?
几轮酒下肚以后,张国忠开始问起正事,一提这事,只见这个庞大洋忽然一脸神秘,偷偷把脑袋凑到了张国忠跟前,“张…张真人,有…有些事我没告诉廖…廖若远…怕…怕他不信说我找理由不帮他办事…,但你是…专门研…研究这个的…所以我…我跟你说实话…”
听这个庞大洋说话,张国忠浑身上下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没喝酒的时候都像喝多了的,就更别提喝了点酒了,自己什么时候又成真人了…?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九章 健民诊所
“当…当时,因为他爹他妈死的事…有…有个法医辞职不干了。”看来这个庞大洋的酒量也不咋地,其实喝了也没多少,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了。
“有个法医不干了?这话什么意思?”张国忠一愣,听庞大洋这话茬子莫非尸检的不止一个法医?
“可…可不是嘛,开始说有…有死人,县公安局去的,后来听说是外…外宾,上头好像挺…挺重视,省里又…又派了一帮人过去,重…重新尸检的…省里人检出来的结论…和开始那个法医的不…不一样,为这事开始那个法医好像还挨了处分,为…为这事,那哥们一气之下不…不干了…”庞大洋虽说脸红,但语气好像和喝酒之前没什么区别。
“哦…那两份报告…是不大一样…”这么一听,张国忠明白点了,那两张尸检报告的确太不一样了,一个说是没有尸僵,一个说是重度腐烂,中间才隔两天,换谁谁都不信啊。
“哪…哪两份报告?”庞大洋自己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这两份…”老刘头递过了廖若远提供的尸检报告复印件。
“这…”庞大洋叼着烟眯缝着眼看了看,“两份报告都…都是公安局给我的
…开始那个法医等…等我去跑这事时早…早就辞职了…,他写的报告当年就销…销毁了…根本没往上报。”
“他是第一个见到尸体的?”张国忠问,“他的报告写的什么?”
“他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是…是个山民…”庞大洋说道,“他…他负责现场尸检,据说邪得很啊…当时我找了那个法医一趟…他…他说尸体上写了不少怪字,前胸后背都是…但一抬到公安局就没…没了,他还以为是运输的时候被
…被衣服给蹭掉了,但衣服都是干净的,一点颜色都没…没有…,嗨…不好意思。张…张真人…大伙吃着饭呢我说这个…呸呸…!”
“怪字…?写的什么?”老刘头问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您们得去问…问他自己…”庞大洋吃得满嘴冒油,“这个事太…太邪了…您二位也能看出来,我…我这人就信这个…我也没跟廖若远说…人家信法律…跟人家说这个不是添…添堵么?”
听完这番话,张国忠和老刘头对了一下眼,看来以前关于巧合的猜测是错的,好像这廖氏夫妇死得还真挺邪门,不烂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什么阵法,但杀人的人为什么要布这种阵法让被自己杀的人不烂呢?
吃完饭后,庞大洋醉醺醺的还想拉老刘头和张国忠去舞厅,被二人婉拒了,问出当年那个法医的名字之后,张国忠花钱雇了个出租司机开着庞大洋的凯迪拉克将其送回了家,而后就在这个东来顺附近找了家招待所住了一宿,第二天便赶回了天津。
和孙亭简单介绍了一下到北京了解到的情况后,几人准备前往甘肃,而巨阙、七星这类的“管制刀具”则由张国忠和艾尔逊用透明胶缠在身上带上了火车。为了这个事,二人还每人买了一件大号的圆领T恤。本来张国忠还在为张毅城这个鹞子发愁,老刘头则出主意穿个大衣藏在衣服里混进去,张毅城一听就乐了,“大爷,现在是夏天,我倒不怕把它闷死,穿个大衣您不怕把我闷死啊…?”
后来张毅城自己想了个孤注一掷的办法,就是在站外边先把鹞子放了,自己上火车后吹哨,看看它能不能自己找到主人的车厢,结果这招还真灵,几人上车放下行李后,张毅城一个飞哨,这鹞子还真就扑扑啦啦地飞过来了。
“大侄子,你就不怕它飞丢了?”老刘头对自己这个侄子的训鸟技巧倒挺佩服。
“没事…大不了自己飞回家去…”对这点张毅城自己倒是不担心…
一路上,最受罪的是张国忠和艾尔逊,虽说卧铺车人少吧,但这大刀大剑的也不能拿出来耍啊,这明晃晃的刀刃要是露出来,恐怕用不了三分钟就得让乘警铐走。两人睡觉不能脱衣服,身子不能蜷着,必须跟木乃伊一个姿势在床上躺着,为了保险起见,大热天的还得盖上点毛巾被,这一身白毛汗起的,身子底下硬邦邦的剑柄把肉都硌青了…
甘肃,临漳县。
莲花山,位于甘肃南部康乐、临漳、卓尼、渭源四县交界处,俗称西崆峒,自古就是佛道两教的圣地,但向往者大多限于教内一些追求“世外清净之所”的高人,所以这里香火和五台山武当山这些地方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尤其到了解放后,最尤其是文革期间,干脆就被当作野山处理了,直到改革开放后才被定为省级自然保护区,在当时(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老百姓还没有太强烈的旅游欲,加之交通条件有限,所以这里也并没有什么游客,环境绝对可以说是纯天然无污染。
从严格意义上讲,莲花山位于临漳县境内,当时的凶案也是临漳县公安局派人处理的,所以几人从兰州下火车后雇了辆面包车直接杀到了临漳县城,找了个旅社住下后,张国忠和孙亭第一件事就是外出打听庞大洋嘴里那个辞职的法医。
据庞大洋交代的,辞职的法医叫崔立严,当地公安局的民警背地里都管他叫一只眼,原因很简单,那个人只有一只眼,另一只眼是假的,长相比死尸还吓人。临漳本来就不大,老百姓对外乡人也比较热情,不到半天的工夫,二人便找到了崔立严开的“诊所”。
来到诊所门口,张国忠还真是一愣。只见一个小门脸房的上边挂着一个和门脸面积差不多大的招牌:健民诊所。开始听老百姓说那个人是大夫,开诊所的,还以为是故意找乐开玩笑呢,现在一看果真是诊所,我的娘啊,以前处理死人的人现在处理起活人来了…
走进诊所后,就连孙亭也是一惊,这小诊所别看门面不大,设备倒是五脏俱全,不到三十平米的屋里摆了两个大药柜、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个诊床,甚至还有显微镜工作台、心电图仪以及化验用的试管若干,就是这个心电图仪稍微旧了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此外,屋子角上还有个小门,门上挂着一扇齐腰的门帘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了。看底色应该是白布,但从孙亭这个角度怎么看怎么像迷彩的。帘子上还用红漆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住院部。
“请问…崔大夫在么?”张国忠边喊边观察这个小诊所的陈设。
“在…在…”听见喊声,“住院部”的帘子一掀,从里边出来一个少说一米八五的大个儿,一看见这人,张国忠和孙亭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在是白天,倘若放在半夜,恐怕张国忠就要抽巨阙咬舌头喷血摆阵了。
看见张国忠和孙亭,崔立严也是一愣,工厂的工人都有公费医疗,一般都是去县卫生院看病,来自己这里的一般都是周边的农民,就算是城里人,也是跑到农村偷着生第二胎的。而眼前这两位既不像农民更不像是来生第二胎的,不但穿着打扮都挺时髦,还拿着大哥大,看着像俩大款,这种人来这干嘛?
“您…您就是崔立严崔大夫?”张国忠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实在的,活人能长成这样的确有一定难度。
“哦…是我!不知道两位…?”崔立严一脸的纳闷,伸出一只差不多能拿住篮球的大手。
和崔立严握了握手,张国忠简明的阐述了一下来意,一听二人是为了几年前那个“荒山抛尸”案来的,崔立严立即一脸的警惕,“你们是谁?问这个干嘛?”
“我们是受害者家属所托来调查这个事的…”张国忠又把廖若远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顺便把那两张尸检报告的复印件递了上去,“我们请教过一位专家,他认为这两份报告写得不准确,我听说您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法医,所以想来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一听“专家”两个字,崔立严脸上显得极不自然,接过报告看都没看就扔在桌子上,“都找到专家了,还来问我干嘛?”
一听这话张国忠也是恍然大悟,当初这个人不就是因为和省里的专家意见不一样才辞职的吗?接着跟人家提“专家”不是揭人家伤疤吗?“哦,是这样的,我从天津来,这位孙先生是专程从美国赶过来的,要是信得过那边的专家,我们就不会千里迢迢来请教您了…”张国忠反应还挺快,看来这几年确实跟老刘头学油了不少,至少这个嘴皮子上的功夫是练出来了。
“美国?”崔立严打量了一下孙亭,好像有点不信,孙亭倒也实在,直接把护照拿出来了,崔立严接过护照看了看,真是美国人。
“崔先生,我们是听庞大洋先生提起您的,听说您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不惜以辞职的方式去扞卫科学,我们非常敬佩,而且我们坚信您的观点是正确的!”看来这孙亭拍马屁的本事也不是盖的,就这两句话,已经把这个崔立严抬到布鲁诺的高度了
…
听两人这么一拍,崔立严的脸色顿时由怒转喜,连忙给两人搬来两把凳子,“来来,二位先生,里边还有个病人,我先去处理一下…”
【注解】布鲁诺:意大利哲学家和思想家,因宣传哥白尼的日心说而被捕入狱。一六〇〇年罗马教廷宣判其为“异端“,并将其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十章 长生殿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崔立严带着一个大婶掀帘进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编织袋,大把抓了三四把中药材,用报纸包了给大婶拿着走了。
“哎!!现在这些工厂啊!经济效益上去了,就不顾老百姓的身体健康了!”崔立严愤愤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张国忠对面。
“您这…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啊…?”张国忠有点哭笑不得,药柜里放的明明是西药,这崔立严却给病人抓中药,刚才抓的那几大把药材自己还真认得,是甘草。
“他们的病,最好是用中药慢慢养…!”崔立严皱眉道。
“刚才您说的工厂?是怎么回事?”孙亭自小在美国长大,对中国内地的情况充满了好奇,此时天色还早,便也想深入了解一下。
“哎!!甭提了!”崔立严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个大姐两个多月没来(月经)了,还以为自己怀上了呢!结果我一检查,根本就不是怀孕,很有可能是慢性重金属中毒引起的经期紊乱!最近这个造纸厂啊、农药厂啊、什么这个厂那个厂的,到处乱开,废水直接往地里排,能不中毒吗?”崔立严一脸的无奈,抬起手指了指周围的陈设,“但你看我这,条件实在有限,我怀疑是慢性铅中毒或者汞中毒,但不能确定,只能让她回家熬点甘草绿豆汤调理一下…”
“不能确定,那您怎么开药啊?”孙亭一皱眉,这在美国可是违法的。
“咳!这位兄弟看来你是不懂中医啊!”崔立严非但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比哭还难看,“我给她开的是甘草,没有什么毒副作用的,他们平时吃的酱油里就有甘草,解毒的!”
“这么说,您那一大麻袋甘草就是为了这个?”张国忠也不好意思一上来就问正事,多少得扯扯闲篇套套关系啊。
“可不是吗,每个月都得三四个人…”
又攀谈了一阵,张国忠得知,这个崔立严就是临漳县本地人,原本是医科大学学胸外科的,由于对自己的长相缺乏自信,所以在学胸外科的时候还兼学中医和内科,希望通过能力来弥补自身外表的缺憾。
本来,以他的能力,毕业后不是分配到兰州就是天水,肯定能在大医院当主治大夫,但没想到就在大学最后一年,一场车祸让其失去了一只眼睛,只有一只眼是不能去给别人动手术的(两只眼还得开无影灯呢…),这使得崔立严本来就自卑的内心更是雪上加霜,毅然放弃了前几年的学业,向校方申请从零开始学习法医,死人总不会笑话自己了吧?鉴于其一直以来的优异成绩与遭遇的特殊情况,学校党委通过了崔立严的申请,不但如此,还在校内组织了一次“向崔立严同学学习”的研讨会,以鼓励其他学生学习其不屈不挠的精神。
此后,崔立严仅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完成了一般学生需四年完成的课程,以优异的毕业成绩被分配回了临漳县公安局干起了法医。这可好,活人的主刀没当成,倒给死人当起主刀来了。
“难道政府不管?”孙亭问道。
“政府压根儿就不知道!”崔立严道,“就那几个村有事,别的地方都没事,前后也就百十户人,还不是人人都中毒,就算中了,症状也不严重,就是偶尔头疼脑热的,他们自己都不当回事啊!今天这个大姐要不是怀疑自己有了,还扛着呢…!”
“自己身体有病,自己不着急?”孙亭问道。
“哎…你不知道,好多地方啊,生娃都超指标啊,在正经医院看病没地方报销啊!”崔立严道说,“像我这样的小诊所倒是也有不少,药费掏不起啊!我也不图挣钱,就图个糊口…药能便宜就便宜,碰上实在穷的,干脆就不要钱了…我可是党员啊!所以虽说我是干法医出身的,水平也一般,但在临漳还算有点小名气…连上滩、长岭的人都来找我看病,光赶车都得赶两天…”说到这,这个崔立严倒是挺自豪的。
听到这里,张国忠对这个崔立严倒是有点肃然起敬的感觉,刚才那个大婶抓的那几大把甘草少说够吃两个月的,而崔立严才要了她三毛钱,检查干脆就是免费的,看来这人跟《巴黎圣母院》里那个敲钟的卡西姆渡差不多,长得虽然难看点,但心地倒是蛮善良的。
“您太谦虚了!”孙亭的眼睛里也满是敬佩,“您才是真正的医生!”听语气,这句话倒不像是为了拍马屁。
让张国忠和孙亭轮流捧了一通以后,崔立严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高兴,有生以来还没几个人如此的夸过自己呢,“对了,两位还没吃饭呢吧?附近有家腌肉馆不错,今天我做东!”心血来潮之下,崔立严想请客。
饭桌上,张国忠开始向崔立严询问正事,崔立严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临漳县长岭村位于莲花山边上,村里有个“大手刘”,之所以叫“大手刘”,是因为此人的手掌大小与身体明显不成比例,一米七的身高,却长着一双能拿住篮球的大手。这个大手刘在县里也算是名人了,此人力大无穷,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最邪乎的一个就是有一次他背着母亲去兰州探亲,等赶到县城的时候正好汽车要开,大手刘背着母亲拼命的追汽车,司机就是不给停,最后大手刘急了,干脆把母亲放在了地上,自己冲上去一把拉住汽车后面的行李梯子,此时这辆大客车就好像急刹车一下,一下就停在了原地,无论司机怎么踩油门,发动机轰声震天,汽车就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