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是她临时起意自创的,他毫不客气地说她使起来像蛤蟆,她竟丝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玩笑般与他说:“那不如就叫它蛤蟆纵吧!”

他听后,笑不可支地连声称妙!

作者有话要说:老样子,写点更点。

迟早要还的

她使蛤蟆纵使上了隐,无论上山还是下山,连续两座山都坚持使用蛤蟆纵。一点一点,向下挪移。慕容逸嘴上没说,心下却早已吃惊不小。放眼天下,没有人有这么久的滞空能力。

她似越用越熟练,不仅先前可以上,现在还可以下。就是在空中转身有点费劲,还不能说话,而且还在途中发生了意外。

出山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去,月牙初升,恰如镰刀一般高挂在她背后。

或许是背光或许是她的蛤蟆纵实在不怎么样,先下山等她的慕容逸只听空中传来“刺啦……”一声响似衣服被刮破的声音,又听她低低“呀。”了一声,便见她内息突然泄了,自半空坠下,眼瞅着她好巧不巧地挂在了斜坡的一棵大树上。眼见她如蝙蝠一样挂在树枝上,越挣扎越上飘下荡,慕容逸已然在山下笑得失了常态。

她挣扎半响也没能扯出被刮住的衣服,只得高呼:“救命啊!——慕容公子。”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晚,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第一件事当然是吃饭,顾不得被树枝刮烂的衣服和慕容逸目光中的挑剔嫌弃,坐在客栈楼下大堂,猛催小二上菜。

饭后回屋又让慕容逸给她点意见,如何提高轻功。慕容逸想了想,便让她试着运气。当慕容逸说气聚下丹田时,她茫然问:“下丹田在哪?”慕容逸似笑非笑地暧昧答道:“肚脐眼下面。”

暗香依依正有模有样地盘腿坐在床上,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脸噌地就红了。扯了扯衣襟,似乎这样便能挡住他的暧昧目光。

慕容逸说:“脑为髓海,上丹田。”他指了指眉间,“心为绛火,中丹田。”他指了指胸口。“脐下三寸为下丹田。”他指了指腹部,又道:“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慕容逸好笑地看着她抓乱了头发,一脸茫然,不禁叹道:“唉……为师怎么收了这么一个笨徒儿。”

按照慕容逸所教吐纳之法,一夜小有收获,可还是有许多地方不甚了解,辗转一夜,次日一大早便想去找慕容逸问询,怎料一开门,便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立在自己门口,有点迷惑更多的却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不由得捂住了滚烫的脸,企图安慰自己:“□……空即是色……到底是空还是不空,色还是不色……”说着说着就乱套了,实是意志不坚。

当折扇敲在她脑袋上,眼见对方目光和神情都有几分熟悉,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惊声道:“是你?”

她惊疑不定地问道:“你易容了吗?”

他答:“早先易容了,现在是真容。”

她捂住眼睛,似不能再看下去,不敢相信地道:“原来你长这样。”

他眨了眨眼,哀婉地道:“这容貌也甚是令我烦恼呢。”

“靠!不带这么自恋的。”她眼中闪烁着悲愤的泪花。

他笑了起来,霎时,暗香依依只觉眼前都是炫目的色彩。

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半月,因暗香依依喜欢后山的花海,慕容逸便依她的意在江州多留了几日。

自创蛤蟆纵后,暗香依依迷上了轻功,每天天不亮,便起床用轻功爬客栈的后山,直到进入花海。在慕容逸的指点下,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天都似有新变化,那种变化令她欣喜若狂。原本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而今竟然有了武功,虽然不会用,但当她按照慕容逸的指导察觉到游走在体内的气息时,她几乎兴奋得要疯了。忽然觉得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她不禁开始幻想,是不是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江湖侠女,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正想得乐不可支,便觉不对,自己好像是魔教妖女……不由得一阵挫败。

如此连续五日,体内气息运行越来越顺,草上飞已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蛤蟆纵也一日比一日纵得高。刚开始一纵费劲不说顶多只能移动寸许,而现在一纵至少半丈。

那晚,她又练了一天的功,肚子特别的饿,一边被慕容逸笑话说成了武痴,一边大口吃着东西,正吃着,便进来了几个人。

当先一位老者,身后跟着两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她认识,正是给慕容逸送英雄大会请帖的那二人。如此便知来者是叶落宫中人。

慕容逸仍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那群人便悄无声息地立在旁边等。

被五双眼睛盯着吃饭,可想而之再好的胃口也没了。尤其当中老者的眼神甚是严厉,看得她很不自在。她快速地扒了几口,放下碗筷对慕容逸说:“我回屋了,你慢用。”

也不待慕容逸回应,便已走远。

回屋后,又按照这几日慕容逸教授的方法打坐运气。感觉比前两日还要浓厚的气息在下腹缓缓汇聚,而后一点点游走在四肢百穴,游走一周后,只觉通体舒畅。

一直没听到隔壁有动静,慕容逸想必还没回来,她倒在床上打算睡觉,可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想起白日自己上山下山已全然自如了,忍不住又是一阵高兴,忽又想起客栈小二曾说后山有温泉,自己却一直都没能找到,便精神矍铄地翻身坐起,目光一转,决定再去找找。

出了客栈,她悄无声息地来到后山,而后熟练地运轻功飞向了山顶,进入谷中花海。

朗月中,花儿朵朵虽无白日里的娇艳却别有风情,她提气,纵身飞过花海,一直飞一直飞,直飞到了花海的尽头,终于在高处看到远方真的有一汪泉水。

到了近处,只见泉水倒影着落月,波光淋漓,宁静优美。

她伸手试了试,果然温热,不由得一喜。

山中,夜幕低垂,似铺展着繁星的画卷,轻灵飘逸。

莫七落独自坐在山顶,仰望远方的夜空,风过,吹动山中树木浮动阴影横斜,他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荡涤了心中无数污浊,静静地一丝杂念也无。

可就在这时,他忽听噗通一声,自山下传来。

山中腹地有一池清泉,若然不是轻功极高者,根本无法抵达。仿佛被打扰了,他微微蹙起了眉。

垂目望去,月光柔和地映入泉水,泉水中央漾出一圈圈涟漪,许久都没有动静,忽然,一人突然自水里跃出,伴着一阵女子的欢笑声,令他微微一怔。

月色虽明,却有树木掩映,又相隔甚远,他并没看清水中女子模样,但水中若隐若现白皙妖娆的体态仍令他微感不妥,又觉清幽被人打扰,当即起身毫无留恋地飞身离开了。

第二日,暗香依依睡醒一开门,便见比邻的慕容逸门口站着一男一女警惕地看着她。慕容逸屋门紧闭,毫无声息,见那一男一女如此看着自己,她也不好意思去敲慕容逸的门了,便有意大声说:“麻烦告诉你们家少主,我去后山了。”

声音刚毕,便听慕容逸的声音自屋内传来:“早些回来。”

她不耐烦地应了声:“知道啦。”

中午时分,待她自后山练功回来,刚巧遇到欲离开的叶落宫等人。

当中老者似乎身份不低,离去时盯了一眼正坐在楼下饭桌旁等饭吃的她,目光难掩嫌恶。

她以为老者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没想到才吃过午饭,老者又来了,这次身后不是带了四个俊男靓女,而是带了三十多个俊男靓女。清一色白衣,就没一个长得难看的。易容后的暗香依依若往他们中间一站,立刻便可被忽略不计。

客栈掌柜躲在一旁又喜又忧,喃喃自语:“这么多客官,小店实住不下啊!”

慕容逸有这么多人要招呼自然又不能陪着她练功了。午后,她回屋整理了一下,便又高高兴兴地自己去了后山。刚使轻功翻过山去,便是一怔,原本美丽的花海已然不见,入眼的是一片残花,不知短短一个时辰这里经历了什么劫难,竟被人蹂躏成这样。她不敢相信地一步步行去,心中有些不悦。虽说好花不常在,可也不该这般糟蹋,一路行去,看着光了杆的花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正走着,不小心被一物绊了一下,险些跌趴下去,低头一看,便见一个死人横卧在脚下。

她吓得半死,惊叫着向前跑,可跑出去数十步后,突然又顿住脚步,只见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那人伏在琴案上,一身紫衣,看不见样貌,好像也死了!她又尖叫一声,又转回身跑去,慌不择路更忘了用轻功,直到又被一物绊倒跌倒在了地上,回头一看,不就是方才地上那具死尸吗?“哇呀……”一声,吓得她连滚带爬起身欲逃,可刚爬起来摆出逃跑的姿势便停在了那里,这个死人……看着怎么那么面熟?

有些犹豫地回过头去,心惊肉跳地再次偷眼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是莫七落,真的是莫七落,红枫山庄的少庄主,那个下追杀令要取她性命的人!他死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原来只是昏了过去,不禁轻出了一口气,不是死人就不怕了。

她看着倒在地上毫无知觉的莫七落,发了会呆,而后抱起手连连奸笑起来,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想到自己被追杀的惨状,想到他是自己的敌人,心里起了一丝恶念。

杀死他?她胆子小,不敢杀人。

打一顿?面对一个毫无知觉的人,于她来说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她以手支额,看着昏迷不醒毫无知觉的莫七落左思右想,终于决定:羞辱他!

看了看四周,除了残花外就是一株株光秃秃的矮树,还有一些被利刃斩断的芭蕉叶,看来方才他与紫衣人一战定然十分壮观,可惜自己来迟一步,不过也幸好来迟了。

目光触及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剑,暗想,都说江湖中人爱惜自己的兵器如珍惜自己的性命,武侠小说不是常有写吗?什么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便拿起了那把剑在手中掂了掂,有点沉并不称手,暂丢在一旁。

三下五除二卸了他的发冠,扒开他的衣服,当看到他的胸肌时,一时没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暗道:靠,身材还真不错。

又将他拖到一株同样“裸了体”的矮树旁,撕了他的衣物将他双手吊起绑在了矮树上,绑好之后,拿起剑,来到他身后,摸了摸他的长发,触手如丝缎,不由得暗道:可惜了。却没有犹豫,三两下便为他切了个短发,此剑单看外表并不华丽,没想到使起来却十分锋利,只轻轻切下,莫七落的长发立刻变成了参差不齐的短发,实是有些惨不忍睹。

干完这一切,她走到正面仔细端祥了一番他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见绑着他的是两根普通布条,想着他醒来后很容易挣脱,便觉不太满意。

左思右想,又用他的宝剑毫不怜惜地在地上掘起了坑。

要在以前,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拖不动一个成年男子,更别提用一柄长剑挖坑了。但如今却不同了,她很轻松便能将莫七落拖绑在树上,也很轻松地用剑挖了个坑,身体上种种改变每发现一件都令她心情雀跃,心情一好,干起活来也十分爽利,不由得哼起了歌。

山谷空旷,她开口一唱,声音便传遍了整个山谷。掘坑的节奏也自然随着歌声带着节奏感:“爱我,恨我,随便你!爱我,恨我,随便你!爱我,恨我,随便你!不要活的不像我自己。爱我,恨我,随便你!——”

待坑挖好,自树上放下莫七落,拖到深坑旁,将他埋进了坑中,只露出一颗头来方才开始填土。待一切完成,她踩实了泥土,拍着双手,仔细瞧了他一会儿。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儿,摇头叹息,如此俊美无双的帅哥,竟然是她的冤家死对头,着实可惜了。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出气,便收拾了早先扔在一旁他的衣物,随手翻了翻,翻出数张银票和碎银,一看银票的数目不由得大喜过望,紧忙收入怀中。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武林大会的请帖、几个不知名的药瓶、一枚令牌及一个女人用的丝质手帕,药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丢在一旁,武林大会请帖和手帕于她没用,亦丢在地上,令牌?上有篆刻的红枫二字,或许有用,收入怀中。将他可穿的衣物收拾了一番,便拾起了扔在地上沾满泥土的剑,拖过来不远处的一个芭蕉叶放在一旁,又用剑在地上写下几个字,这才甚是满意地提气飞掠而去。

她先寻至山中的泉水中央,将他的衣物和剑一并扔了下去,眼见衣服与剑都沉到了水底,方才折返回客栈。

而不远处尚趴在琴上的紫衣男子,则被她抛于脑后忘了个干净。

莫七落很喜欢江州的百花山谷,途径江州城必会来此小坐。明日便要离开江州去襄阳参加武林大会了,今日午时方巧得空,便入得谷来,可他没想到竟在此遇到了九幽教少主顾不迷。

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去年的武林大会他险胜于他,他从顾不迷离去的目光中读懂了他的战意,而今偶遇,又岂能轻易放过彼此。

顾不迷的魔琴之音比去年更胜一筹,而他的剑术亦大有精进,百花谷一战,他们最终互伤彼此同时倒了下去。

随后,暗香依依便来了。

莫七落与顾不迷几乎同时醒来。

可一睁开眼,莫七落发现自己当下处

境,内心的起伏实非言语所能描述。出坑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需要些时间,可是他却没有这样的时间,因为顾不迷已在这时醒来。他听到了声音。

自己此番境遇必是有人故意所为,只是那人必不是顾不迷,否则此刻他不会还活着。

现下被埋入土中,四周茂密的花杆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他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半响后,他终于听到了顾不迷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暗出口气。

自坑中出来,半身□,鞋子也没了,四下望去,不见自己的衣物亦不见了无枫剑,只见一个芭蕉叶横卧在前,旁边七歪八扭地写着五个大字:可以此蔽体。

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气充斥在胸口,忽觉脖颈有些微凉,摸向颈后惊觉自己头发诡异,一掌向那五个字劈去,狂风乍起竟生生将那几个字劈成了一个大坑,尘土飞扬中,他目呲欲裂,将此记为平生最大的耻辱!

当顾不迷醒来,他目及四周并没看到莫七落的身影,不禁讥讽一笑,暗道:没想到,他竟比自己先醒。

既然他已走,他也无须停留,起身抱琴离去。由始至终也未曾想过,那个距他不到五丈,远远看着黑乎乎乱乱的一团物,根本不是谷中某种不知名的植物,而是天下第一名门公子莫七落露在地表外面的头发!也正因此,顾不迷错失了一次杀莫七落的良机。

襄阳武林会

回客栈后,她没有与慕容逸提及百花谷中发生的事。如常同他一起用过晚膳。

此刻的客栈一楼坐满了叶落宫的人,虽然明摆着都在用膳,但她总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顿饭便吃得不甚如意。早早言明自己吃饱了,便听慕容逸柔声对她说:“明天我们就起程去襄阳,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切勿再贪心练功,欲速则不达。”

她笑了笑,说:“好。”

慕容逸笑得越发温柔,又说:“晚些时候我过来找你。”

此话一出,四下里便是一片古怪地静默,有人筷子上还夹着肉就那么停滞在半空。与他们同桌而坐的老者紧蹙起了眉头,甚是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她却一本正经地回道:“我等你来。”,一瞬间,四下气氛更加不同,筷子上夹肉那位手一抖,肉片啪嗒掉回了盘子里。老者凌厉地盯了她一眼,重重放下碗筷。

慕容逸眸中似有波光,她向他眨了眨眼,他亦向她眨了眨眼,她咧嘴无声一笑,方才起身离座而去。

夜幕降临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不眠不休。

雨滴滑落房檐,如珠帘般滴落,碎了一地。

她以手支额,靠在窗口,望着窗外,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夜风自窗口吹入,扬起了她的发丝,微凉。屋内烛光摇曳,半明半暗,模糊了她的容颜。

或许雨夜易令人想起伤心往事,她忽觉心意沉沉,脑中纷纷乱乱,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蓝枫将她按在怀里印上一纸契约;舒什兰执意背着她不放手;赫月一脸的包子汁仍笑得温柔;阿玛坐在她床前担忧的目光还有付雅那毕生难忘的一箭。一切尤似昨日发生的事,却已然触不可及。

她轻轻一叹,便听一人道:“在想什么?”

抬眼看到慕容逸,并未吃惊,只淡淡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慕容逸坐在了对面,也学她以手支额,幽幽地望了过来:“刚刚敲了两下门,见无人应,看到屋内有亮光,便想着你应该没睡,就推门进来了。”

她一笑,垂眸见他自己倒了杯茶,便道:“白长老此刻估计正在房里气闷呢。”

他轻轻一笑,抿了口茶水,说:“气性太大的人,容易生病。”

她扑哧一笑,说:“今天吃饭时众人的眼神很古怪。”

他放下茶杯,点点头,说:“可以理解。”

“此话何解?”她问。

他眨了眨眼,方道:“因为他们的少主从来不近女色啊。”

“哦——”她似了然,而后露出十分可爱地笑意,道,“是喜近男色啊,断袖兄。”

“啪——”他从不离手的折扇敲在了她的脑门上。她气闷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只有捂着额头揉了揉,没好气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笑说:“和你讨论一下,你的名字。”

“名字?”她微感不解。

他道:“此去襄阳必会遇到与你熟识的人,依依这个名字太过敏感,即便容貌不同也容易被人误解,你看我家白长老,一听到你叫依依,两条白眉毛都会抖三下。”

她笑道:“此言有理,那就改个名字。”

“还有姓氏。”慕容逸补充道。

“我究竟姓什么?”她问,自她出现在这个时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慕容逸摇了摇头,说:“自你出道以来,武林中人只知你叫依依,没人知道你的姓氏,你的来历。”

“看来我还很神秘。”她笑道。

慕容逸说:“不,你不神秘,不仅不神秘还十分张扬,性喜抛头露面,更喜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你转,恨不得一朝天下皆知你是谁。”

有那么夸张吗?

慕容逸浅言笑道:“九幽教左护法暗香依依,19岁,手使紫鞭,容貌妖艳,如一缕黑暗中魔魅的毒香,人送绰号:暗香。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唯独对你的来历九幽教讳莫如深,从来无人提及。连我……也不知道呢。”他以扇半遮面幽怨地看着她。

她双手一摊,说:“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轻笑,道:“罢了罢了,此事暂且不提,我们言归正传,来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

“现起啊,我还以为你早想好了呢。”

“我的确想了一个,只是怕你不喜欢。”

“叫什么?”她问。

“慕容凤依。”他答。

“冒充你妹?”她扬眉问。

“不是,做我的女人,冠我的姓氏。”他羞涩回答。

她撇了撇嘴,不容拒绝地拍桌子道:“慕容去掉,只叫凤依。”

他目光凄婉,悲切地道:“我恨顾不迷。”

又来了……

顾不迷是九幽教教主顾天穹独子,这事早在船上慕容逸无聊地为她讲述武林中事时便有提及。她也曾问,顾不迷为何对她下毒,慕容逸当时的回答是顾不迷讨厌她,再问慕容逸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私下里猜想很可能是九幽教内部矛盾譬如争权夺位排除异己,顾不迷才会对她下毒,只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反而给她下了这么个奇怪的毒?还是他的确杀了她,她又复活了?这其中细节慕容逸不清楚,不过她想汤斩或许知道一二,便问慕容逸:“此去襄阳参加武林大会,会见到汤斩吗?”

慕容逸闻言顿时花容失色,颤抖的指尖指着她像是指着一个负心人,道:“依依,你失忆了竟然还想着你的老情人!?”而后捶胸顿足,带着哭腔道,“我真是命苦啊……”

“……”她总共才看过汤斩两眼……

无视慕容逸的装腔作势,令她惊讶的是汤斩竟然是暗香依依的老情人?!不是吧……

慕容逸又磨蹭了一会儿方走,开门的时候,暗香依依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叶落宫的人,慕容逸对她说:“白老头安排的。”

她点点头,表示了解,不怀好意地说:“白老头难道怕你被我染指?”

他一扇子敲向她头顶,她竟侧身避过,慕容逸目光一凝,她却全然没注意到,只惊讶着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我竟然躲过了?……”而后反应过来,不禁心花怒放,欢呼雀跃地对他道,“你看到了吗?我躲过了,我躲过了呀!”刚说完,啪!扇柄便落在脑壳上,慕容逸笑意盎然地看着她的兴奋瞬间变成挫败,志得意满地进了隔壁屋,正欲关上房门,便听隔壁她扬声高唱道:“谁说哥喜欢女人哟,哥喜欢的是哥哥呦,谁说龙阳不许哟,哥偏是个断袖哟……”顿时哭笑不得。手中折扇随手扔出,听到来不及关门的她“哎呦”一声,折扇飞归手中时,顿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一群人浩浩荡荡起程赶往襄阳。

这一次不走水路走陆路,所有人都会骑马,唯独暗香依依不会,慕容逸原本清楚却仍没为她备车,不得已,暗香依依便在一群人的虎视眈眈下坐在了慕容逸的马前。

慕容逸一路上笑得春风得意,暗香依依一路上过得如履薄冰。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出现成群的女子,或远观、或近身攀谈、或丢花与他留念、或一笑嫣然留下余香。一路上,实是艳遇无数。

而她由始至终摆脱不了他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