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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喜拘束,朕也不勉强。”半晌,他回过神,慈父般地笑,“册封势在必行,不过,朕答应你,你可以不守宫规,可以在宫中过无拘无束的日子。若想出宫,跟朕说,朕派人保护你,就可以出宫了。”

“可是,如若我三天两头地出宫呢?父皇也答应吗?”我急了,他竟然让步了。

“只要你不胡来,安分地当朕的沁宁公主,你有什么要求,想做什么,朕都答应你。”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留我在宫中了,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半是开玩笑地说道:“那父皇不许反悔,不能约束我,还要白纸黑字地写下来。”

宋帝斜眼瞪我,“朕一言九鼎,怎么会反悔?君无戏言,无须白纸黑字。”

我“哦”了一声,册封一事,就此尘埃落定。

——

隔日早间,宋帝下了朝,带我到沁阳殿。

沁阳殿距离福宁殿的确很近,黑色匾额上三个金色大字在日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金芒。

所有宫人都退至殿外,只有近身服侍他多年的内侍王福星跟在后边,等候旨意。

经过宫人不眠不休地打扫、清理后,这座殿宇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我举眸四望,桌椅案几皆是上好佳木,各色玩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粉红纱帘,浅紫帷幔,海棠玉屏,典雅古琴,令人眼前一亮的是那幅水晶珠帘,一颗颗浑然天成的剔透水晶串成一幅珠帘,晶光流转,闪烁如幻;微风拂过,水晶轻然相碰,叮呤作响,清脆悦耳,疑是敲晶破玉之声。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找茬

撩开水晶珠帘,进入寝殿,又是另一种如梦如幻的光景,有如阆苑仙境。柔软舒适的穿枝花地衣,点金绘凤的梳妆台,绢纱流苏莲花宫灯,娇憨可爱的玉兔香炉,镶金嵌玉的沉香木床榻,鲛绡帐,鸾凤幔,幔帐上遍绣细小的海棠花,睡在榻上,仿似睡在一树胭脂海棠花下,烂漫得不似人间;榻上放着浅粉软枕,铺着纹绣凤羽的锦衾。其余摆设、物件,非金即玉,极尽奢华靡丽。

虽然我所见的富贵奢靡不多,却也瞧得出来,这沁阳殿,所用的一物一件,皆是穷工极丽,令人叹为观止。

宋帝当真宠我,给了我这般绝无仅有的荣宠。

他与我环顾许久,脸上布满了自得与满意,笑问:“澜儿,喜欢吗?若有什么不满意,或是有什么喜欢的,朕让王福星再置办一些。”

“父皇,只怕我住不惯这般奢华的寝殿,这些金光、玉光簇拥着我,我会睡不着的。”我讶异地看着寝殿,满目惊叹。

“过一两日就习惯了。”他笑眯眯地看我,“澜儿,朕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你这个沁宁公主,是大宋最美、最得宠、最幸福的公主。”

“谢父皇。”我微笑道,也许宋宫和金宫不一样,在这里,宋帝的呵护与宠爱不会令人窒息。

这时,怀瑾、怀瑜进来,屈身行礼,“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公主。”

宋帝笑道:“今日起,她们二人就在沁阳殿伺候。王福星,再安排两个宫女、四个内侍在沁阳殿伺候。”

王福星笑着应了,“如若公主觉得缺了什么,跟奴才说一声,奴才立即为公主置办。”

我颔首,宋帝笑得风和日丽,“朕先走了,你先到处看看,午后朕再来看你。”

我恭送他离开,然后望着这奢靡的寝殿,思忖着,这可真是一座奢华得如同仙境的牢笼。

深宫寂寥,长日无聊,虽然我是公主,有宋帝亲口许诺的自由,但真的可以随意出宫吗?

咳,假若没有答应上官大哥来临安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就不会遇见舅舅了。然而,见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风,上官大哥的恩情,我不能不报。

也许,逃出金国皇宫,再入大宋皇宫,成为大宋公主,是命中注定吧。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我立即转身,但见一人站在水晶珠帘外,脸庞紧绷,满目阴郁。

皇太后。

我走出寝殿,微微福身,算是行礼,“太后。”

她头戴凤冠,身穿繁复的宫装,充分彰显出她的身份地位与尊贵威严。她不理我,打量着殿中摆设,面色越来越差,越来越气。

今日,她是来找茬的吗?是不是又要杀我?

她的近身宫人站在殿门处,面无表情;怀瑾、怀瑜匆忙地走进来,神色惶急,好像很担心皇太后会伤害我。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口出狂言

“放肆!”皇太后怒喝,“谁让你们进来的?哀家没有许可,你们也有胆子进来?”

“太后息怒,奴婢…有命在身,不能离开公主五步之外。”怀瑜惊惧得言辞不畅。

“陛下之命?”皇太后喝问。

“是。公主进宫不久,对宫规所知有限,陛下命奴婢二人跟随公主左右,以便随时提点公主。”怀瑜应道。

“既然公主不清楚宫规,哀家就好好教导她。”皇太后重重地喝道,“退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挥退她们,她们只好退出大殿。

皇太后森厉地瞪我,问:“你娘在哪里?”

我断定,她不喜欢娘亲,视娘亲为祸害、妖孽,估计也想杀害娘亲。这个心肠歹毒的皇太后,不配得到天下万民的敬仰。于是,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娘亲身在何方,我也不知,我已有好些年没见过娘亲了。”

她不信,“当真?”

我心平气和地回道:“信不信,太后随意。”

静默半晌,皇太后的眼眸忽然睁亮,凶狠道:“清静了几年,想不到妖孽重现人间。哀家告诉你,哀家绝不会让妖孽为害大宋江山社稷!”

“我只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太后太看得起我了吧。”我戏谑一笑,嘲讽道,“太后如此煞费苦心,是不是过于庸人自扰?”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她指着我的眼睛,声色俱厉地说道,“哀家就知道,你是你娘派来的,向哀家复仇,扰乱朝纲,危害社稷!”

“这么说,我是迷惑陛下的狐媚妖孽?”我咯咯冷笑,“那太后可要当心了,我有的是狐媚手段,专门迷惑男人的心,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毁了大宋半壁江山。”

“你——”皇太后的脸上怒火燎原,气得全身发抖,“哀家绝不会让你得逞!哀家一定会杀你!”

“拭目以待,我就等着太后来杀我!”我好整以暇地笑,“不过,太后在杀我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倘若父皇知道自己有一个蛇蝎心肠的母后,会作何感想?”

“啪”的一声,一巴掌从我的脸颊狠狠地掴过,辣辣的疼。

我捂着脸,但听得皇太后严厉道:“你是公主,但哀家是陛下的母后,就是你的长辈,你口出狂言,对哀家不敬,哀家就给你一个教训!”

身在他人屋檐下,只能忍得一时风平浪静,再怎么说,她毕竟是宋帝的母后、是我名义上的祖母,我不能冲撞她。于是,我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低声道:“谢太后教导。”

有人走进来,脚步声略沉,“澜儿还小,刚进宫几日,不熟悉宫规,母后何须动怒?”

我看向宋帝,微低螓首,尽力表现出楚楚的娇弱。

他走过来,抚着我微热的脸颊,疼惜地问:“疼吗?”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咄咄逼人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凄然瞅着他,泫然欲泣。

他扶我的肩,柔声抚慰,“稍后朕让太医给你瞧瞧,你先去里面歇着。”

我眨眨眼,走入寝殿,站在帘幔后,听着外面大殿的动静。

“母后,今日之事,儿臣不再多说,但儿臣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宋帝语气郑重,义正辞严。

“野丫头就是野丫头,哀家只不过是替你教导她,让她尽快熟悉宫中规矩。”皇太后冷冷道。

“教导便教导,又何必掌嘴?”他的嗓音越发冰冷,“澜儿不是野丫头,是湮儿的女儿,是朕的女儿,是大宋公主!”

“她也是金贼的女儿!”她陡然提高语声,嗓音尖锐而严厉,“她是沁福和金人所生的妖孽,她的身上流着金人的血,你怎么能册封她为公主?哀家不同意,她也不配!”

“儿臣说她是公主,她就是公主!”宋帝面色骤然一沉,“母后不喜欢她,儿臣不会强求,但请母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母后给儿臣一个面子。”

皇太后气得脸颊发红,眼珠子滚了几轮,哀痛、失望、愤恨交错在眼中,“那些年,你为了沁福失了分寸,差点儿做出逾越人伦的事;如今她的女儿又来迷惑你,你当真为了这个野丫头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吗?你是不是非要气死哀家才甘心?”

他怒吼:“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与江山社稷有何干系?儿臣册封她为公主,让她有一个安定温暖的家,让她平安喜乐,有什么不对?儿臣喜欢她、宠爱她,对江山社稷又有何不妥?”

我听明白了,他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对娘亲有着超乎兄妹情谊的心意。

皇太后咄咄逼人地质问:“你对沁福有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这野丫头和沁福那么像,你保证不会失了分寸吗?你保证不会对野丫头做出有失体统的事吗?”

宋帝坚决如铁,“儿臣不会!”

“好,你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最好牢牢记住!”

“也请母后不要再为难她,否则,儿臣不会善罢甘休!”

“哀家竟然养了一个冠绝古今的好儿子!”

皇太后说得咬牙切齿,却又浸满了浓浓的失望与伤心。说罢,她愤愤地离去。

我立即走向床榻,坐下来,想着皇太后在盛怒中说的话,宋帝对娘亲当真有超乎兄妹情谊的心意吗?假若真有其事,便是皇室丑闻,是宫闱禁忌。

不久,宋帝进来,面上早已没有了怒气,只有眉宇间存留一点郁色。

我迎上去,“父皇,我没事,只是一巴掌,父皇不必挂心。我知道太后不喜欢我,可是我也不想父皇为了我和太后生了嫌隙,让宫人引为笑柄。”

“还是你懂事。”他冷峻的面色和缓下来。

“父皇不是去书房吗?怎么又折回来了?”我猜想,许是宫人看见皇太后驾到,立即去通报。

“朕来得正是时候,否则不知你要受多少委屈了。”宋帝怜惜地看我的脸颊,“没那么红了。”

“无碍,父皇还有政务在身,快去吧,我先在沁阳殿四周逛逛。”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饮酒

绍兴二十年,我十八岁。

及笄礼应该在十五岁举办,不过,宋帝说错过了不要紧,补办便是,及笄和册封一起办了,在宫中热闹一番。

九月十五是好日子,我没有异议。

阖宫上下,从妃嫔到宫人,都知道我这个新来的沁宁公主,知道宋帝宠爱我,宠得无法无天。

确实,他恨不得将世间最好、最美、最珍贵、最珍稀的一切都赏赐给我,让我拥有所有的珍宝。沁阳殿的偏殿堆满了各种玩意儿,后宫有宠的妃嫔也纷纷送来贺礼,以示友好,顺便讨得宋帝欢心。

可是,那些珍宝,我从未看过一眼。

几日来,已将风景如画、美如锦绣的皇宫逛了两遍,最初的新奇与新鲜消失了,接下来便是烦闷与无聊。这日,黄昏将至,怀瑾、怀瑜劝我出去走走,散散心,我懒得动,整个上身趴在桌前,半边脸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虽说皇宫处处是景,有很多好玩、好看的地方,可是,美景看多了,也会倦怠,倒像是那些美景看我了。

忽然想起二哥,好像有几日没见他了。我问:“普安郡王今日在宫中吗?”

“应该在宫中。”怀瑜回道。

“那出去走走。”

我蹦起来,一阵风似地朝外疾奔,她们小跑着追上来。

不太记得去资善堂的路,在她们的引路下,终于来到我朝皇子们读书的地方。

踏入资善堂,一股清幽之气迎面扑来,石径两侧种满了修竹,至此秋凉时节,竹叶染黄,渐成凋零之势,微觉萧条。若是春夏时节,必是凤尾森森、碧绿郁郁,一院子修长的“个”字,交翠叠碧,笼下一方清凉与傲骨。

来到后苑,我让怀瑾、怀瑜退下,在正堂等我。

二哥坐在石案前,自斟自饮,案上摆着两碟小菜、一壶酒。我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他,一时之间,被他落寞、沉郁的神色震住。

他身着一袭灰白长袍,垂落的广袂化成一片染了伤色的云;他的侧颜如玉雕圆润,又似峭壁刚毅,俊美得令人屏息,却满面愁容,眉宇间蕴着沉沉的忧伤。

我不解,二哥为什么这般忧伤?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

苑中种植几种名贵品种的花卉,几丛秋菊傲然绽放,黄如锦,白如玉,自有一股清冷的傲气。墙角一片碧莹莹的叶子衬托出数朵绯色月季,鲜红欲滴,娇艳之态引人注目。另一边种着几株芙蓉,却是我极少见到的深红色,花瓣堆簇如绸,轻薄如绡、婉然可爱,令人一见倾心。

赵瑷使劲地倒酒,却倒不出来,大声喊人。

我连忙走过去,“二哥。”

他抬眸,微觉诧异,立即掩饰了方才的失态,“你怎么来了?”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酒后乱性

“郡王有何吩咐?”内侍问道。

“再来两壶酒。”我扬声道。

内侍得令,自去拿酒。我看着他因酒而薄红的俊脸,问:“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赵瑷已有两分醉意,语调变得怪异,“三妹即将册封为公主,为兄很高兴,怎么会不开心?”他指着我,双眸浮现血丝,“既然来了,就陪我喝酒。”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但我也不开心;宫中的日子富贵而安逸,却很闷,闷得发慌,我很想放纵一下,无拘无束地痛饮一番,“好,我陪你喝。”

内侍奉上两壶酒,沉静退下。

我斟了满满的一杯酒,举杯道:“二哥,先干为敬。”

“为了三妹册封为公主,喝!”赵瑷一饮而尽。

“为了你我成为真正的兄妹,喝!”他再次斟酒,利落地倒入咽喉。

“为了我们可以时常见面,喝!”他豪爽得异乎寻常,好像落进肚子的不是酒,而是茶水。

我也连饮三杯,因为喝得太急,酒意上脑,头有点晕。

却注意到,他所说的三句话,差不多一个意思,难道他不开心是因为我册封为公主一事?

他又想斟酒,我连忙阻止,“二哥,别再喝了。”

“三妹,你知道吗?”赵瑷盯着我,整张脸红彤彤的,如西天的晚霞红艳绚烂,“有时候,我宁愿你不再来临安,宁愿你我没有缘分。”

“二哥,你醉了。”我隐隐地明白,他欢喜于宋帝是我的舅舅,苦恼于我被册封为公主。因为,一旦册封,我和他就是名义上的兄妹,再无任何可能,他对我的心意如何安放?

“醉了好…可惜,我还没醉,还要喝…”他执起青瓷酒壶,仰起头,壶嘴对着嘴,将酒倒入口中。

我立即阻止他这般放浪形骸地喝,抢了酒壶,毕竟这是宫中,耳目众多,假若宋帝知晓,想必不会轻易饶过他。

赵瑷喃喃地说着醉话,“给我…给我…把酒壶给我…”

本想喊人,却又担心被宫人知道了,传到宋帝耳中。于是,我架起他,一步步地走向他的卧寝…终于,我将他扔在床榻上,剧烈地喘气。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跟死猪一样,鼾声响亮。

我歇了一会儿,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的身子扶正,盖上锦衾,让他好好睡一觉。

二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就算没有如今的册封之事,我对你也只有兄妹情谊。

忽然,头很晕,越来越晕,天旋地转,我失去了知觉…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这是一个悠长、深沉、安静的梦,梦醒处,好像有人在叫我,一声紧似一声,像是怀瑾、怀瑜的声音。

猛地惊醒,我睁开眼,她们焦急、惶恐的脸映入我朦胧的眼帘。

“公主…”怀瑜站在床前,紧张得好像有人要砍她的头,“陛下来了。”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禽兽不如

“哦。”我迷糊地应道,宋帝来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起来行礼不就好了嘛。

“公主,陛下来了好一会儿了,什么都看见了。”怀瑾急得快哭了。

头还有点晕晕的,我越发不解,费力地支起身子,却发现,我半个身子压着一个人,这个睡得比我还沉的人只穿着中单,而我也只穿着丝衣。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沁阳殿睡觉吗?

似有一桶冰水浇下来,我完全清醒了,想起我在资善堂和二哥喝酒,他喝醉了,我扶他回房,然后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晕了…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和二哥躺在一张床上、而且衣衫不整?

抬眸望过去,宋帝站在房中,着玄色帝王常服,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面色冷峻,不,应该说是严峻冷厉、沉郁冰寒。

“二哥…二哥…快醒醒…”我推着赵瑷,用足了力气,大叫一声,“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