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起身去门口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广袖里掉了出来,而魂不守舍的她浑然不觉。
萧鱼连忙一脚将那东西踩住,趁无人注意,快速拾了起来,拢进袖中。
“我还有点事,所以….”萧鱼开口,庞淼这才意识到她竟然还没走,连忙道:“你去忙吧,多谢你带我到这里来。”
虽然是撞上她,但是是她自己的责任,从昨日到现在,她一直混混沌沌的。
萧鱼出了宝玉轩,拐到一僻静处,拿出袖中的东西。
是一封信。
左右看看无人,她将信展开。
是写给一个叫海蓝的人的。
萧鱼眸光微敛,因为不知海蓝是男是女,她的第一反应,会不会是对郁临旋不利的东西。
一行一行看下去。
看着看着,她就傻眼了。
应该说是震惊了。
她也终于明白了庞淼为何那般失魂落魄?
因为她杀人了,杀的还是刑部侍郎,原因竟然是,竟然是想替郁临旋救下那个女人。
庞淼甚至还准备自己去替那个女人受腰斩之刑。
信中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从信上的内容看,海蓝应该是庞淼的婢女。
因为庞淼让她看完信后烧掉,然后,让她决定自己的去留,回庞府也可以,留在五王府也行,两个地方都不愿留,出去买块地、买处房子也行,说梳妆台的首饰盒里有自己的嫁妆,让她全部拿去。
然后,说自己走了,离开京师了,让她放心,她会照顾好自己,因为她必须走。
因为只有这样,才连累不到郁临旋,就算查出是她,抓不到她的人,也不能随便定五王府的罪。
萧鱼真的很震惊。
震惊庞淼甘愿牺牲自我的举措,更震惊庞淼竟然对郁临旋用情已如此之深。
她还以为,她是这个世上最爱郁临旋的女人。
却原来还有人比她更甚,更不求回报,更无私忘我。
这个傻女人。
连她这种同样执迷不悟的人,都不由地叹息,这个傻女人啊。
******
海蓝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庞淼的踪影,怏怏地回了府。
没办法,还得找郁临旋,毕竟她一个下人的力量单薄。
厢房里没有看到人,问了其他家丁,说是在书房。
她来到书房,叩了半天的门,都无人应,没有办法,她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推开了门。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海蓝蹙了蹙眉。
幸亏知道是书房,她差点以为自己走到了酒窖里,酒气呛人,她轻掩了口鼻,看到那个趴伏在桌案上的身影。
“王爷。”
她走上前去唤他。
对方没有理她,似是醉得不轻,喉咙里发出嗞啦的声音,还伴随着痛苦地轻哼。
海蓝感觉到自己要哭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何这个男人出门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更不知道庞淼在这个男人出门之际去了哪里?如今又身在何处?
她只知道,自己快要崩溃了。
上前,她推了推男人的手臂,“王爷,王妃还是没有找到…”
男人已然烂醉如泥。
海蓝很伤心,也很失望,却又不能放弃,无助得哭了起来。
“王爷,王爷醒醒吧,快想想办法,奴婢担心…担心王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王爷…”
她开始摇晃男人,有些激
动,带着几分愤懑。
“海蓝,我没事。”
女人的声音骤然响在门口。
海蓝一震,愕然回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庞淼。
“王妃回来了!”海蓝大喜,快步奔了出来。
因为跑得太急,一脚踢在门槛上,差点摔跤,一头栽在站在门口的庞淼的怀里。
庞淼就势抱住了她,紧紧地抱住了她。
抱住了这座金碧辉煌、花团锦绣的五王府里唯一的一抹温暖。
重重闭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漫出。
海蓝有些莫名,但是,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在薄颤,她便没有做声,就任由着庞淼抱着。
主仆二人抱了很久,庞淼才将海蓝放开。
“王妃你去哪里了?奴婢担心死了,奴婢到处找,奴婢怕王妃出了什么事?奴婢…”
海蓝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庞淼微红着眼睛轻笑,抬手替海蓝拭了拭眼泪,“我没事,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就是现在感觉有些累了,想睡觉。”
海蓝怔了怔,虽然她有些答非所问,但是,见她说困,也顾不上多问,连忙道:“那赶快去睡,奴婢去给你将暖炉烧好。”
庞淼点头。
饶是主仆二人在门口这般的动静,书房里趴伏在桌案上的男人依旧没有清醒。
庞淼瞥了瞥男人。意识到她的举措,海蓝道:“王爷喝醉了。”
庞淼没有做声,转身回房。
海蓝跟在后面,有些意外,意外庞淼的反应。
她竟然连书房都没进去,更别说去看一下男人。
******
马蹄哒哒,积雪纷扬。
萧鱼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甩鞭,打马疾驰。
原本还打算留在京师些时日的,忽然不想了,也不是不想,主要是她觉得根本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本来是担心郁临旋,担心他因为郁墨夜的死伤心痛苦,又担心他因此做出什么冲动失控的事。
现在想想,就算他伤心痛苦,她也不能替他分担,就算他做出什么冲动失控之事,她也不能阻止。
因为她根本影响不到他,丝毫影响不到。
连庞淼这样倾心相对的女子,这样日夜跟他相对、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的女子,这样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女子,都未能让他的目光停留下来,何况是她?
放手吧,她告诉自己。
所以,她决定回天明寨了。不过,她做了一件事,帮庞淼做了一件事。
她让京师里的天明寨兄弟想办法去做一些证据,将刑部侍郎的死引到别人的头上。
庞淼写给海蓝的那封信,她也回宝玉轩,趁跟庞淼说话拍手臂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放回到了庞淼的衣袖里。
完全不在状态的庞淼这才想起问她是谁。
她说,她是京师衙门的女捕快,刚刚接到任务,要去捉拿杀害刑部侍郎的凶手,所以,要走了。
庞淼脸白如纸,差点没站住,问她:“查到凶手了吗?”
她说,查到了,是谁谁谁,然后,将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下,便告辞离开。
走的时候,她看到庞淼震惊的表情。
这是她唯一能替这个可怜女人做的事。
用命去爱一个人,已是那么苦,那么苦,她怎么忍心再看她从此颠沛流离?
******
密室里,郁墨夜又拿着棍子在一块一块地敲砖。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敲墙,而是敲地面。
因为她要解手啊。
一直喝水少,也未进食,竟然到现在快两日了才要解手。
大概是早上吃了些粥和两块糕,中午又吃了些剩饭,所以才…
可是,可是,在哪里解啊?
总不能随地进行吧?那不得熏死她,让她如何继续呆下去?
她想过了,既然这间密室设计了水源、食源,定然也应该设计了排泄的地方。
最重要的,里面有副白骨,说明已经关过人,且关的时日很长很长,但是,这里面却还算干净,除了有些潮气和轻微的霉味,并无异物,也无其他异味。
说明,这堆白骨的主人肯定有大小便的地方。
大小便肯定又不可能跑到墙上去,所以,只能在地面上。---题外话---谢谢【木头少年】、【羽殇妖妖】、【晓风追月2015】亲的荷包、谢谢【738002】、【elvis990814】、【欣怡520】、【15976044639】、【18679229799】、【athena-lan】、【13771255785】、【miaoyuyzm】、【yuyanyan7575】、【kitty-0919】、【bbc03907203】、【lilyelim】、【caoqin】、【h-ldkan1uj】、【738002】、【chachacool】、【晴月牙1981】、【平宝贝】、【18604533424】、【晓风追月2015】、【小妖朱朱】、【18902805456】亲,爱你们,群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是他的女人,一个爱他的女人
在池轻几乎快要憋不出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一方地砖。
凝起内力于掌心,将那一方地砖吸起。
果然就是一个小洞,深幽漆黑望不到底,想来就是用来排便的地方了。
池轻快速解了亵裤蹲上去欢。
她庆幸她恢复了武功。
如果是没有功夫的人,根本拔不出来这口地砖。
因为跟四周其他的砖吻合得太好,可谓天衣无缝,这里面又没有任何工具,如何能将那一口砖弄出来?
没有手纸…
她想了想,只能用棍子了。
可是棍子也不能丢下去,因为自己不知道要在这里面关多久,或许跟那堆白骨一样,是一辈子,所以,她得做长远打算。
只能掰一小节棍子专门用于此,然后用水冲一冲。
水,也是非常精贵的。上面龙吟宫里给盆栽浇水,她从下面接,昨日是因为刚开始没发现,所以接了两碗。
今日一浇她就注意到了,然后当即就接,她发现可以接三满碗。
因为碗只有一个,她取了放夜明珠的灯台,灯台原本装灯油的灯肚是凹碗状的,可以装一肚。
她接的第一碗喝掉,与此同时,用灯台接着,灯台接满,再用空碗接。
如此一来,可以存一碗和一灯台水。
碗里的,以备不急之需,灯台里的用来将就将就抹抹擦擦脸,然后二次利用,用来冲洗木棍。
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如此辛苦、如此煎熬、如此痛苦的日子。
每日都在祈祷,祈祷王德千万千万不要忘了给盆栽浇水。
每日下午的那个时辰还不能让自己睡觉,以防错过了浇水,没有接到。
每日都祈祷,祈祷帝王胃口不好,这样,就可以倒掉的剩菜剩饭多一点。
还得祈祷帝王必须在龙吟宫用膳,如果外出,她就得饿肚子。
所以,捞到剩菜剩饭多的时候,或者是捞到可以存放的食物,例如糕点水果之类的时候,她就留着做一些库存。
每过一日,她会在墙上刻上一个记号。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特别慢,除了睡觉,她大部分时间,是抱着膝盖坐在席子上发呆。
她想过去,想曾经,想两人经历的点点滴滴,再想想后来,想想如今。
她越想越不明白。
曾经,他们一人在皇宫,一人在王府,隔得那么远,每夜每夜他还不辞辛苦地去王府找她。
可如今,他们只一墙之隔吧?
或许不止,但总归是在楼上楼下,总归是同在龙吟宫里,他却从未露面,就这样让她自生自灭。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咫尺天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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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篱火急火燎赶到龙吟宫的时候,被告知帝王去了上善宫,他又连忙直奔上善宫温泉池而去。
他差点忘了今夜是十五了,因为已经很久很久十五不需要他了,乍然想起那个女人不在了,他才赶了过来。
上善宫里,男人上身赤膊,背对着门口,坐在温泉池中,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双肩、颈脖和后脑。
樊篱边走边甩脱掉了鞋子,衣服也未脱,就直接跳下了水,大步来到他的身后,急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男人本来是阖着双目的,缓缓睁开眼睛,也未回头。
“没事。”
樊篱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男人身后盘腿坐下来,樊篱开始凝气运功,男人又忽然开了口:“他怎样了?”
樊篱怔了怔,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郁临渊么。
他就知道他迟早会问,虽然自从那个女人死后,这个男人再也没有去过小屋,再也没有去看过他的那个哥哥。
其实,对郁临渊,他同样没法原
tang谅,只不过,看在他是面前这个男人哥哥的份上,他不能不管。
樊篱低叹,语气不悦道:“放心,还没死。”
男人没有做声。
樊篱看不到他的表情,凝内力于掌上,覆于男人的腰部,男人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樊篱眸光一敛,再大力推送真气。
边推送,边蹙眉开口:“你呀,也不派人去通知我一下,我都差点忘了今日是十五。”
“其实,你可以不必来的。”
男人微哑的声音响起,混着他击打在男人腰上的啪啪声和水声,显得尤不真切。
“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每月十五也发作的,不是也都挺过来了。”男人声音缓慢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