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王德担心得不行,看帝王口鼻都在出血,怕他吃亏。此时的郁临旋俨然失去了理智一般。

帝王沉声:“出去!”

见帝王怒了,王德便吓得不敢做声,连忙带着宫人全部退了出去。

“郁临渊,你就是一个混.蛋、一个畜.生!”

郁临旋嘶吼,红着眼睛,如同一头发疯的兽,一手被帝王攥着,另一手又想腾出来去揍帝王,却是被帝王头一偏避过。

“方才那两拳是朕让你揍的,并非朕觉得该你的,而是该她的,你若再动手,就休怪朕不客气!”

帝王歪头啐了一口嘴里的血,冷眼瞥着他。

“你为何杀了她?你凭什么杀了她?你凭什么?”

郁临旋连声质问了三次,大力挣脱被帝王攥住的手,展开一个招式劈了过去,“我今日就要替她报仇,反正我已经犯上,横竖一个死字,死也要拉上你这个狗.皇帝一起下地狱!”

帝王眸光一敛,抬臂接了他一招,同样嘶声质问:“你又凭什么来教训朕?你自己呢?你早干嘛去了?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朕宣布行刑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来找朕拼命?现在跑来马后炮,有什么用?”

第一次,他竟然第一次那般希望郁临旋当时能够举事谋反,只要救下那个女人,只要那个女人活。

提起这个,郁临旋更是怒火中烧,他咬牙,又一招过了过去:“谁让你一个九五之尊,说话就像是放屁一样,说好的三日呢?”

郁临旋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眼睛里赤红一片,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

帝王体力不支,便只是见招拆招。

“三日是死,一日也是死,有何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三日我说不定就能救下她!”

“如何救?搬救兵?搬救兵一日时间还不够吗?”

“不够!”

“你的什么救兵在京城之外那么远?”

帝王话落,郁临旋才惊觉上当。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分明是趁他失了理智,故意挖坑让他跳。心中气结更甚,手中使出的招式便越发狠厉,帝王闪避。

宫人们全部都聚在外殿,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打斗声、桌椅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个一个胆战心惊。

郁临归带着萧鱼踏进龙吟宫的时候,便看到青莲王德以及所有宫人心急如焚、焦灼无措的模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见带刀侍卫都在,郁临归蹙眉问道。

王德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连忙上前:“九王爷来得正好,五王爷跟皇上在内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里面便传来一声巨响,还有清脆的破碎声,似是桌子被劈了,桌上茶壶、杯盏砸碎的声音。

郁临归瞳孔一敛,拔腿就冲进了内殿,萧鱼脸色发白,暗暗调了调息,才拿着手里的包裹也进了内殿。

内殿里,一片狼藉,两个男人打得难分难舍。

“你们这是?”虽不明所以,郁临归还是第一时间上前,将两人阻开,并钳制着郁临旋不让他动。

郁临旋愤然挣脱了两下,没挣开,见帝王也未再打,便只得站在那里任由郁临归攥着。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郁临归又问。

两个男人都没有做声。

见帝王口鼻流血,郁临归皱眉,沉声问向面前的郁临旋:“五哥,你说!”

跑来龙吟宫跟帝王干架,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

岂料郁临旋还没有开口,帝王竟先出了声:“没事。”

末了,又眸光如刀,瞥向郁临旋,声若冰霜道:“今日之事,朕就不跟你追究了,但,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郁临旋扭过头,不领情,也不做声。

郁临归见他也不谢恩,还犟在那里,知道平素他也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既然敢来龙吟宫,敢将天子打成这个样子,定然是豁出去了,如果让他跪下谢恩,肯定是不可能。

又恐他继续做出什么冲动之举,所以,干脆将他大力往外推。

“五哥先回去,我还有事情要跟三哥禀报,而且,还有客人在不是,别让人看笑话。”

郁临旋瞥了一眼萧鱼,脸色难看,当然知道郁临归所说的客人指的是她。

萧鱼却并未看他,对着帝王躬身行礼。

“皇上,这几日大雪,我天明寨兄弟猎到了不少狐鹿,我正好入京办事,我们大当家的便挑了两件上好的狐裘让我带过来送给皇上。”

说完,呈上手里的包袱。

接着又想起什么,再度开口道:“我没有令牌无法进宫,便去找了九爷,让他带我进来的。”

帝王掏出帕子揩了揩口鼻上的血污,凤目轻扬,看了看萧鱼,又眼梢略略掠了一眼被郁临归强行推出内殿的身影,唇角一勾道:“萧大当家的真是有心了,回去替朕多谢他。”

说完,便喊了王德。

王德闻声而入,帝王示意他将包袱收下。

宫人们进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帝王扫了一眼地上碎烂的茶壶杯盏、桌案椅凳,抬眸看向萧鱼。

“方才朕跟五弟因为一点小事都没控制住脾气,让萧鱼姑娘见笑了。”

萧鱼笑:“怎么会?说明皇上跟五王爷都是血性男儿、性情中人,再说,开了门,皇上跟五王爷是君臣,关了门,还不是自家兄弟,兄弟之间有事说事、动动拳头,很正常,只会让兄弟情义更深厚。”

“没想到萧鱼姑娘懂得还不少,”帝王亦笑,黑眸深邃,笑意不达眼底,“只是可能萧鱼姑娘从小长在江湖,不懂朝中,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纵然是兄弟,人前是君臣,人后亦是君臣。”

萧鱼脸色一白。

好在帝王当即就转了话题,“对了,每次你都让老九带你进宫,这般使唤人家,有没有给他带一件啊?”

帝王笑着,用半开玩笑的口吻。

萧鱼却莫名心里打起了鼓,笑着点头,“自是少不了九王爷的。”

“那四王爷呢?”帝王突然问。

萧鱼呼吸一滞。

“朕记得当日在天明寨,大当家的就是送了朕、九王爷、四王爷一人一件,虽然,如今四王爷出了事,但是,消息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到天明寨吧?至少萧鱼姑娘下山的时候,应该没到,想必,大当家的也让带了给四王爷?”---题外话---孩纸们放心哈,不会虐太久,文没多长了,这个月底不大结局,九月初也会大结局掉。另外,还有一个传说,传说素子下周整周每天万更,给素子打气吧,希望不做传说素,哈哈~~谢谢【qretyrur123】、【沉寂0000】亲的荷包~~谢谢【晓风追月2015】亲的璀钻~~谢谢【晓风追月2015】亲的花花~~谢谢【13377888068】、【13880502885】、【123小心】、【bigthree】、【水苹水争】、【m5907000】、【q-5ps9yc7kz】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她怎么忍心再看她从此颠沛流离?

萧鱼瞬间哑了口。

心中不禁懊恼,当时情况紧急,郁临旋打马就跑,怕他一冲动做出什么祸事,所以赶着就下山了,也没想太多,随手就拿了三件狐裘。

早知道包袱里两件,就应该说一件给他的,一件给四王爷的。可是现在…欢.

脑中快速一思忖,她笑着回道:“大当家的的确也让萧鱼带了一件给四王爷,但是,萧鱼来到京中便听说了四王爷之事,所以,就自作主张将四王爷的那件送给了一位友人。岑”

“原来如此。”帝王黑眸深深,似笑非笑。

******

五王府,婢女海蓝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刚准备出门便看到失魂落魄踏进府门的郁临旋。

海蓝眸光一亮,连忙迎了上去:“王爷终于回来了,王妃她…”

海蓝的话还没有说完,郁临旋已经过她的身边往里走,就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一样。

海蓝怔了怔,又追了上去。

“王爷,王爷….”

郁临旋没有理会她,继续往里走,脚步略显虚浮,海蓝蹙眉,打声道:“王爷,王妃不见了,自昨日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男人终于停住了脚步。

海蓝心中一喜,却见男人头都未回,稍带不耐的声音传来:“不见了就去找啊,找本王有何用?”

海蓝一震,不意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男人已举步离开。

留下海蓝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庞淼不见了,昨日说出去有点事,让她不要跟着,就再也没有回来。

早上她去庞府打听过了,也未曾回庞府。

既未回王府,又未回庞府,会去哪里?

她从小服侍庞淼,对她的性子清楚得很,她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在外面彻夜不归。

所以,她很担心,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而且,这几日庞淼很怪,说不上来,反正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心急如焚,可她一个下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庞淼就嘱咐过她,王府里的事不要到庞府里去说,免得她父母担心,所以,她想去庞府又不敢。

好在郁临旋回来了,出去几日终于回来了。

她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他,谁知,态度竟是这般!

他可是王府的主人,庞淼可是他的妻子啊。

看来,她心中猜想的没错,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庞淼,根本就没有好好地、认真地对待过庞淼。

虽然庞淼从不跟她说这些,但是,她跟庞淼虽是主仆,却如同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庞淼的心事又岂能瞒过她的眼睛?

庞淼不快乐,很不快乐。

以前那般无忧无虑的一个人,自从嫁到五王府后,整个人就变了。

变得沉静,变得不爱说话,变得喜欢望着一个东西发呆。

不行,男人不管,她不能不管。

她自己去找。

******

萧鱼心事重重地往前走着,大雪不知何时已经止住。

她现在去哪里?

她其实想去五王府的,心里还是担心郁临旋,虽然方才在龙吟宫,已被郁临归拦下,谁知道他现在怎样?

但是,她又没有什么借口去五王府,毕竟不像是九王府,她平素跟郁临旋的关系很一般。

而且,为了避嫌,不能轻易去吧?

方才帝王问她的那些问题,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帝王精明如狐,指不定看出什么,所以,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去五王府。

连自己爱的女人说腰斩就腰斩,这样冷血无情的人,若知道郁临旋就是萧震,郁临旋定然也是死路一条。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也未

tang看路,猛地就撞在一人身上。

对方显然也未注意,被直直撞倒在地。

萧鱼回过神,见是个女人。

刚准备弯腰将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目光蓦地就被掉落在两人脚边的一个已摔成两截的玉镯给牵引了过去。

萧鱼瞳孔一敛,这玉镯…

她愕然抬眸看向女人。

女人也定定盯着那已然两半的玉镯,苍白着脸,没顾得上自己爬起,就已双手将那两截玉镯颤抖地拾起,就像是捧着这世上最珍惜的宝贝,口中喃喃:“竟被我摔断了…”

“你是…五王妃庞淼?”

萧鱼略带试探地开口。

女人缓缓抬眼看向她,眸光戒备,又带着一抹愠色,微抿了唇,没有做声。

大概是因为觉得她们相撞,才将玉镯撞掉摔坏,心里有些怪责。

看来是了。

萧鱼躬身将女人扶起。

她其实是猜的,根据什么呢?

除了曾经在六六的百日宴上,见过此人一回,稍稍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外,就是根据这枚玉镯。

她认识这枚镯子,当日天明寨的一次行动,劫了一个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为非作歹的珠宝富绅的镖,这个镯子便是那次的胜利品。

只是,这个镯子并非一个,一模一样的镯子是一盒,一盒十个。

且,也并非什么上品,人家珠宝商是拿去卖的,算中品吧。

当时寨中的八个女人各拿了一个,剩下两个就放在大当家的萧震的房里了。

没想到,萧震送了一个给这个女人。

她意外的,不是他将这个镯子送给这个女人,她意外的是,他的敷衍。

不管是以萧震天明寨大当家的身份,还是以郁临旋五王爷的身份,想要送点特别的,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竟然将这个分剩下,分不出去的镯子送给了这个女人。

毕竟是五王妃,是自己的妻子,这么一点心都不上吗?

也是。

萧鱼微微苦笑,他的心,只在一个女人身上,他,只对一个女人上心,其余的人,其余的事都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亏得这个女人还宝贝得什么似的,被扶起来站着之后,还一直傻看着手里的断镯子。

其实,依她寻常的脾气,真是恨不得说,赔她一个,将自己的那个陪她,但是,她并没有那样做。

她自己的那个也未带在身上,还得回天明寨去取,最重要的,她怕伤害到这个女人。

如果知道镯子的来历是这般,一定会难过吧?

她惊讶于自己的反应,她可从来都是一个嘴巴比心走得快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也从不在乎话重话轻,会不会伤害到人。

第一次,她竟然照顾起一个几乎算陌生人的心情来了。

或许,从她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爱着同一个人的影子。

又或许,同病相怜吧,爱而不得的相怜。

“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家玉铺子,铺子的老板一手接玉的好绝活,听说,他接起来的断玉都看不出痕迹,要不…”

“真的吗?”萧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庞淼打断。

“嗯,”萧鱼点头,指了指前方,“不远,我带你去吧。”

庞淼心中有事高悬着,又加上昨夜一宿未睡,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片,又将郁临旋送给她的唯一的玉镯给摔断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忽闻可以接,自是欣然。

萧鱼便将她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宝玉轩。

老板看了看玉镯后,说没有摔碎玉料,只是摔成两截,可以接,庞淼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萧鱼发现,她还是明显地心神不宁、焦灼不安。

是也在担心郁临旋吗?

她也知道郁临旋的事?

以郁临旋的个性以及谨慎的行事风

格,应该不会让她知道啊。

等待的间隙,萧鱼见她坐立不安,双手一直无意识地绞着身前的衣襟,一会儿坐,一会儿起,一会儿又走到门口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