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什么。”晏殊双手托着孩子,低眉瞧着我的手,“我还会扭断她的脖子吗?”
我松开手,瞧着孩子在他怀里别扭的样子,着实放心不下,“你又不会抱孩子…你别吓着她。”
“呵。”晏殊冷笑一声,托着孩子晃了晃,孩子居然不哭了,在晏殊怀里眨巴着湿漉漉的睫毛看他,一咧嘴笑了。
“娘的…”沈青惊的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晏殊,“她居然喜欢这么一把年纪的怪大叔…眼光跟她娘一样独特!”
“还真的不哭了…”我凑近一点看,小小的脸蛋,瘦了些,青白了些,唯一双眼睛浸水葡萄似的好看,亮晶晶的冲着晏殊笑,忍不住道:“沈青,看来她喜欢变态不喜欢你啊。”
“屁!”沈青非常不满的道:“老子救了她啊!要不是老子她早就…”死字忍了回去,横晏殊一眼,“你来干嘛?”
“苏谢。”晏殊叫了我一声,道:“你不是要来止血吗?”
“怎么?”沈青过来瞧我,“你又受伤了?过来给你瞧一下。”
我对这个又字很不顺耳,过去坐到椅子上,他瞧了瞧我肩膀上的伤,麻利的重新包扎好。
晏殊又道:“你替她把把脉,看她的毒解了没。”
我眉眼一掀,又不动声色敛下,却不伸手。
沈青刚要催我,忽听院子里脚步声纷杂,蹙眉冲外喝道:“谁啊?”
六十八
门外脚步声纷乱,我抬眼往外瞧,只瞧见窗户上灰扑扑的影子刷刷闪过,沈青起身刚一开门,阮莲华便从外走了进来。
我没留意到他何时离开了,如今往外看,似乎是带了人来。
门口站了四个守卫,院子里似乎也有。
沈青左右瞧了一眼,啧的笑了,“少主这是怎么个意思?防贼还是防我?”
阮莲华在门槛巴巴的望了晏殊一眼,晏殊很自知的道:“只是为了防我而已。”抱着孩子把玩来把玩去的,“这人啊一旦有了求而不得的,就变的卑劣又无趣,少主原是多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如今变的真让人失望。”
阮莲华没进来,只是立在门口,极浅淡的笑着,“只因我之前从不知这人世竟有许多的好,所有的,所看到的都是精心挑选过给我的,如今突然发现有些东西你不抢就没了,吃亏只是因为你不够强,也多亏了祭司让我体会这种种。”
他顿了顿又道:“莲华极是感谢祭司,没有你,我也许今日还在那园子里,也不知这权势有多好。”
这光明正大的呛上了,阮莲华带人来围着这园子是为了防谁我大抵是知道的,孩子我是抱不走的。
我瞧晏殊抱着孩子笑的神情莫测,忙起身抱回孩子递给沈青道:“今日也瞧过了,也该吃饭了,我就先告辞了。”
对阮莲华拱了拱手,想了想又转身对晏殊道:“苏谢在外面等祭司。”
我绕过阮莲华径直出了屋子,到了园子里才发现阮莲华带来了不少的人,团团围着,还真是插翅难飞。
天光大亮,出了太阳却也阴测测的冷。
我估摸着晏殊和阮莲华必定要互相嘲讽一下,就出了园子,在园子外的腊梅树下等着。
着实是百无聊赖的瞧着一枝半开的腊梅发呆,忽听不远有人喊我,“苏谢。”
我转过身就瞧见叶白芷立在不远处,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来的,近到我身侧,直勾勾盯着我,让我有些发毛。
她开口道:“你还没有解毒吧?”
我眨了眨眼,等她继续,果然她从怀里掏出一支小药瓶,又道:“这是可以抑制蛊毒发作的药,你记得吧?”
自然是记得,当初给阮碧城服的不就是这个吗。
“我便直说了。”她攥着小药瓶没有耐性道:“你帮我一个忙,我便将这些药都给你,随说不能解毒,但足以支撑你找到药王妙手解毒,怎么样?”
是我被百足虫咬的抽了?还是她狗急跳墙抽了?或者我如今真的成了极为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吗?对谁都有用啊。
这个价值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她见我不吭气,便焦急道:“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知道阮碧城对你还有愧疚念着旧情,你也恨他不是吗?你帮我引他出来,我可以帮你杀他出口恶气,你还可以得到这些解药,两全其美岂不是很好?”
哎?这话怎么经她一讲变的我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既报仇了,也得了解药,百利无一害啊。
仔细想想她也着实不容易,千辛万苦的得到了阮莲华的赏识就快要得到护法之位,被我这么个破罐子破摔的贱|货搅了局,平白的又要去杀阮碧城,可人阮碧城回了中原是个盟主啊,那么容易搞死吗?
她愁肠百结,最后纠结万分的要来找我这个贱|货,若是我,断断没有这个脑子这个魄力,我光如今忍着抽搐的脸皮就快要撑不住了。
“苏谢,少主喜欢你,你也知道吧。”她又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服我,“将来这教主夫人之位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同我争这个小小的护法之位?”她顿了顿,垂下卷长的眉睫,自嘲的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只能依靠着少主,祭司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只有做上护法之位才有能力自保,苏谢我们虽有过节,但之前的一切都是祭司指使我做的!我没有选择!”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殷切万分的道:“以后你我都是为少主卖命,过去的你能不能不计前嫌?日后我一定拿你当亲姐姐对待!”
我没抑制住抖了出来,细细想一下,她大概不知道晏殊已经回来了吧?
随后又淡定的笑了笑,瞧着她握着我的手,凑近了道:“我原本不打算要这解药的,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又觉得不要这解药就对不住你…”
她眨着眼睛不解的看我,我瞥了一眼园子里,猛地抬手一耳光甩在她面上,用力之大之狠之缺德,震的我手心发麻,叶白芷一个踉跄,后退半步扶着树枝才堪堪站稳,且惊且怒的瞪着我,白生生的脸肿了老高。
“苏谢你…”
我将手一伸,不给她反应余地便去夺她手里的小药瓶一壁道:“把药还我!”又贴近她耳朵,低又急速的道:“你最好不要还手。”
她没反应过来,惊怒难当的反手擒住我的腕,怒道:“苏谢你什么意思!”
我不答话也不挣扎,笑眯眯看着她,顺势喊了一嗓子,“哎哟妈呀!”
下一瞬间就听咔吧一声脆响,叶白芷惨叫了出来,握着我的手猛地收回,抬眼看着掠身到跟前的晏殊,见鬼一样急退数步,跌跪在地上,煞白着脸色,扶着断掉的手腕惊愣愣道:“祭司…大人…”
晏殊捻了捻手指,挑眉笑道:“你倒是还敢回来,怕我找不到你吗?”
“白芷不敢!”叶白芷慌忙低下头,满面的密汗,抬眼偷偷往园子里瞥,估摸着是在盼着阮莲华出来。
我近前一步,伸手问道:“解药还不肯给我吗?”
她抬头瞪我,眼神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我,一字字咬道:“苏谢你好卑鄙!”
“哪有。”我轻声笑道:“我一向是善良的很,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帮忙’了不是吗?”我俯□替她擦额头上密密的冷汗,小声的同她讲话,“你不就是觉得我会‘不计前嫌’才来找我的吗?我多善良啊,你们不是都吃定我了吗?”我不禁咋舌,“何苦呢?说了不让你还手,解药是你给我?还是让晏殊管你要?”
她气的发抖,咬碎一口银牙,极为鄙视我道:“苏谢你比我更卑贱,至少我不需要出卖身子和色相去讨好男人庇护我!你呢?跟了少主如今又勾搭上了晏殊,我一直不明白老教主为什么那么偏袒你,如今全明白了!”
我眯眼对她笑,“多谢夸奖,我怎么能辜负你们的期望?”抬手一耳光又抽在她面上,我道:“药给我。”
我晓得晏殊几步过来立在我身后,不然叶白芷看着我的眼神怎么会如此惧怕,她一定恨不能将我抽筋扒皮,半天将小药瓶递给我,手指尤为攥的紧,我拽了半天,还是晏殊伸手夺了过。
她反应倒是快,一个翻身就爬起来掠到了身后,喜出望外道:“少主!”
我起身瞧见阮莲华也从院子里出了来,瞧了瞧叶白芷又瞧我,我略一躬身道:“告辞了少主。”
我在前刚走了没多远,晏殊便几步追上,一把扯着我的手腕便走,走的快又急,直接往他的住处去,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胳膊都要拽断了。
入了他的园子,一群的莺莺燕燕围上来,他喝了一声,“滚出去!”顿时鸦雀无声。
我也不敢吭气,他一脚踹开房门,猛地甩我进去,拍的一声合上了房门,转过身瞪着我。
我扶着桌子,看他隐在阴影里的脸色,那双眼睛尤为吓人,他一步步走过来,我立着不动,就瞧他逼近过来,一把捏起我的下颚,问我道:“这是什么药?”
他晃了晃手中的小药瓶,我缓出一口气道:“强身健体丸。”
“拍”的一声脆响,桌子在我身边碎了开,晏殊又问我,“你一定要惹恼我吗?非要逼我亲手杀了你才满意?”
我抬眼望着他,紧蹙的眉眼,额头上黑褐的疤和下颚一点点的胡渣,他的手指冰冰凉。
“苏谢,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度了,我累了,你若是还想要逃,我只能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寸步难行了。”他将小药瓶当啷啷的丢在脚边,手指触在我的手腕间,猛地一用力,我只听到自己手腕的脆响声,疼的浑身一颤,他环手揽着我的腰问道:“疼吗?”
手腕酸麻又疼,像是骨头一寸寸碎了一般,指尖针扎似的麻用不上半分力气,额头抑不住冒冷汗。
他手指一动,脆响中又将我的手腕捏了回去,我禁不住闷哼了一声,他抱着我,揉着我的手腕道:“你下次若再敢逃,我一定废了你的双手双脚!我说到做到。”
额头的冷汗顺着散发滑进眼睛里,涩涩的,我抬眼看着他,紧抿着嘴看他。
他忽然伸手遮住我的眼睛,“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苏谢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我丢了教中这么多事不管不顾,就是为了找你,你如今怎么报答我的?”
报答?
我眉睫掀在他的手指下,问他,“你想要我怎么报答?”我拉下他的手,看着他,“我如今有什么能报答你?”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垫脚猛又剧烈的吻上去,撞的他身子往后仰了仰,伸手托住我的身子。
我吻的毫无章法,只是狠又快,嘴唇撞在他的牙齿上木木的疼,片刻后唇齿间就泛出了腥甜,我喘息不过来,猛地松开他,胸口喘喘的大口呼吸,看着他被鲜血染的红艳艳的唇,咧嘴就笑了,“满意吗?”
他喘息不定的看着我,眼睛里迷惑有,吃惊有,混乱极了。
我又道:“若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像狗像猫般顺从,用绳索用铁链俯首就缚,用嘴唇用身子极尽报答,满足你,可好?”
六十九
“苏谢…”晏殊托着我的腰,就那么极近的瞧我,眼睛里居然满是惊诧。
看着我,看着我,我搂着他的踮脚又急慌慌的凑上去吻他,他却避了开,胸口喘喘的紧紧盯着我,问道:“苏谢,你喜欢我吗?”
他这么认真又严肃的问,倒让我有些意外,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过问别人的想法了?
喜欢吗?
他居然会问我喜不喜欢,我抓着他的襟口笑了,笑的狠又急,“晏殊,你觉得我会喜欢你?”
他盯着我,不吭声。
“我如今有的就只有这个身子。”我愉悦极了,道:“祭司大人,我能报答你的也只有肉偿了。”
他忽然松开了我,退后半步,颓丧到极点看着我,“苏谢,你在跟我做交易吗?”
我立在原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道:“人和人之间不就是利用与被利用吗?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试试叶白芷说的,我下贱的用身子来交换祭司大人您的庇佑。”耸肩笑了,“我要的不多,只要大人您愿意多下贱的事我都愿意做。”我贴上去,急撩撩的去扒他的衣襟,冰冰凉的手指就探进了他怀里。
他竟然慌的后退后退,被我扑的撞在门板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心口喘息不定的喝我:“苏谢!我要就要你的全部,身体和这颗心!完完全全!”
“哦?”我看他。
他抓着我的手,靠在门扉之上,极缓极缓的送出一口气,声音沉哑的道:“强也好,夺也好,但我绝对不允许我们之间存在利用和交易,苏谢你明白吗?”他似乎累极了,靠着门扉坐下,“你明白吗…我要你纯纯粹粹的对我,哪怕是恨,就像你当初救我那样,没有利用,没有交易。”
门外蒙蒙的光从门扉上的镂花里透进来,一寸寸的筛在他发鬓上,他抬起眼来看着我,眉头紧紧的蹙着,问我:“苏谢,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
我低头看着他,他的表情严肃又有些孩子气的皱眉。
“因为你待我好,纯粹的好。”他颓丧的皱眉,“因为你不会利用我…如果你变成这样,和从前的苏谢有什么分别?”他眼神困惑的看着我,问道:“我爱的是谁?你身体里住着的那个人还在不在?”
陆宁吗?她死了。
我看着他,莫名的笑了,“纯粹?晏殊,你居然跟我说纯粹?当初是谁逼我不能回头?是谁将阮碧城硬生生扯到我跟前?你说这是你容忍的最大限度,在你逼我杀阮碧城,在你动手杀镜莲时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过我的容忍限度?晏殊,我是人,不是我没出息我笨就没有感觉不会疼。你让我乖乖的,让我体谅你,好啊,我知道你恨你怨,我从未敢去救宝泽,可你答应过我会放了镜莲。”
“可她要杀你啊!”晏殊抬头看着我。
“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以为,你觉得,你喜欢,你讨厌,我都要统统照做。”我猛地攥住他的衣襟,睁着眼睛看他,一字字道:“晏殊,天下人对不起你,我苏谢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你凭什么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因为我救了你?就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就非要接受,不论是好是坏,拒绝你就是十恶不赦,活该千刀万剐!”
他不讲话,只是伸手来握我的手腕,我一把甩开,力气太大失了重心,跌坐在地上,所有的情绪轰然崩颓,我竟没有哭,只是看着他看着他,“不能抱怨,不能逃,给我的不能拒绝,不给我的不能要,到最后我还要纯粹给你看,晏殊我是人,我做不到。”
“苏谢。”晏殊起身蹲到我身边,伸手抱我却又顿在半空,掩着额头,声音小了又小道:“苏谢,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让我厌恶到了极点。
我埋着头笑了,半天起身整了整衣襟,吐出一口气,道:“既然祭司大人不愿意也不想要,那就算了,告辞。”
我绕过他便往外走,手指拉在门扉上时听他在背后问我,“苏谢,你想要什么?”
我的手指顿在门扉上,他声音颓倦的又道:“不是交易,你不需要拿什么换,你想要什么?”他在身后窸窸窣窣起身,忽然将小药瓶塞在我的手心里,“是那个孩子吧?冷百春的?”
细细的风从缝隙里透进来,我没有回过头去,“我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晏殊就站在我身后,呼吸全在脖颈,“也什么都不用管,就待在你的院子里,我会派人守着你,教中发生什么都别离开院子。”顿了顿,又道:“我若活着就亲自带孩子去见你,若是我死了…”
我等了半天没听他继续,转过头正撞上他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直盯着我,近前一步迫我靠着门扉上,低低道:“若是我死了,会派人去一把火点了院子。苏谢,我会带你一起走。”
他低头抵着我的额头,叹气道:“你回去吧,我也累了。”松开我,吱呀开了门,凉凉的风吹进来,他鬓发都生出寒意。
我回去时长欢不在,屋子里备好了饭菜,我坐在桌前就水服了一丸缓解药,没多会儿院子里便来来回回的起了脚步声。
长欢推门进来,瞧见我一壁合门,一壁低声的问我,“院子里外突然多了很多守卫,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来了吗?晏殊动作真快。
我倒了盏茶给长欢,淡声道:“没事,是晏殊的人。”他还要再问,我忙先一步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
他神色一暗,坐到旁侧叹了口气。
“怎么?”这副沮丧的样子是怎么了?
他瞧我一眼,又敛下了眉眼,握着杯盏,小声道:“我去找了左护法。”忐忑的瞧我忙道:“姑娘莫生气,没跟你打招呼是因为我去的急,一时又找不到你,所以就自作主张…”
我有那么小气吗…
我温和的对他笑道:“然后呢?”
他神色颓丧,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那是他的外孙,他总会念着点情分…却没想到他会说一切全由少主说了算。”
我禁不住笑了,长欢饱受打击沮丧的摸样活像是个幽怨的小媳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这其实是最正常的结果,左护法是多么刚正不阿的人你不清楚吗?在他心里教主大过天,若是他念着一点点私情,冷百春也不会落到天罚牢里啊,他怎么会违背少主的命令?”
他惊讶的看我,显然是吃惊我有这么清楚的调理,不相信我有这么聪颖的智慧。
我不以为意,笑道:“要是可以这么容易就解决,我折腾个屁啊。”
“那…”长欢蹙眉看我,“姑娘打算怎么办?”
我把玩着手里的杯盏想了想,抬头瞧长欢道:“长欢你帮我去办件事吧。”
“何事?”长欢放下杯盏,严肃又认真的看我。
我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只是想让你出教一趟,帮我找个人。”
“找人?”他细细的蹙了眉,“姑娘想让我去找谁?”
我招手让他过来,附耳低声道:“你帮我去找箫九,然后带他来,便说孩子要交给他。”
长欢点了点头,又问道:“箫九在哪里?我要如何去找他?”
“他在哪儿啊…”我想了想,有些为难道:“我也不晓得他在哪儿,你便到骊城或是中原去找找,他应该就在骊城附近。”
他微微蹙眉问道:“姑娘之前和他分开没有约定在哪里吗?”
“没有。”我坦然道:“我走的急,没来得及说。”
“那…”他有些犹豫,一瞬不瞬的看我,“找他要花费些时间,姑娘一个人在教中…”
“你放心。”我宽慰他道:“晏殊会照应我,有他在没事的。”
“可是…”他还是不放心,“长欢还是不明白,姑娘为何选择祭司而不是少主?你是老教主一手培养的,他会护着你,这不是更好吗?”
我解释不清楚,从老教主旁敲侧击,软硬兼施的要我帮阮莲华除掉晏殊开始,我就有说不清楚的感觉,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守的,为了这份坚守牺牲再多人也无所谓,老教主要坚守的是阮莲华和娑罗教,我不在那个范围,所以为了这些他可以利用叶白芷,也可以随时牺牲我。
就像阮碧城为了他的大义大局。
也像阮莲华为了除掉晏殊,为了教主之位,利用和牺牲谁都不会心慈手软。
我趴在桌子上想了半天,长欢试探性问我,“少主对姑娘的心思,姑娘不明白吗?少主到今日,也大抵是因为姑娘吧?总好过祭司啊…”
因为我吗?
我总是想不明白,他的喜欢是什么。若他喜欢我,在和叶白芷联手利用我除掉晏殊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他是因为我才想要除掉晏殊,坐上教主之位?还是因为教主之位,才想要利用我除掉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