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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冷静、高效、沉默…还在学员阶段就能达到这样的程度,等他真正进入执行部,岂不是要统治这个部门了?”负责人轻声叹息。
资深者们集体停车在距离那座废楼几百米的地方眺望,学生会主席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现在赶过去帮忙已经没意义了。
“那是学院花费了巨额成本培养出来的利剑啊,他真正出鞘的时候是对龙王级的目标。”另一名资深者轻声说。
与资深者们的感慨神情形成鲜明对比,女生们神情陶醉。她们都听过学生会主席的传闻,但很少有人跟他照过面,所以他在新生们的心目中往往是个笼罩在光晕中的、遥远的人影,今天她们却能亲眼见到他作战的英姿。
他对待舞王时的手段强横到令人心惊胆战,保护维多利亚时的温柔同样让人印象深刻。如果说人类都是上帝制造的,那么这种人一定是作为传奇而被造出来的吧?
整整一个弹匣打完,舞王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学生会主席一拉枪栓,卸掉空弹匣,同时把一枚深红色弹头的子弹插入枪膛。
最后一枪,弹头还是从那个创口进入,毫无阻碍地命中了舞王的脊椎。就在这一刻,弹头爆成一团鲜红色的雾气,融入脊椎骨周围的血肉。
舞王停止了挣扎,摇摇晃晃。几秒钟之后,他那沉重的躯体仰天倒下,砸在废楼的屋顶发出“砰”的巨响。
学生会主席同时落地,戒备着接近肥男,俯身下去摸他的脉搏。心跳居然很平稳,被枪击被火烧被刀砍之后,这怪物的生命力并未明显下降。他之所以倒下,只是因为最后那颗强效麻醉的弗里嘉子弹。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着远处围观的同伴们比出战术手势,意思是“行动完成”。这一刻夜风撩起他的风衣,他提着银色的沙漠之鹰独立风中,瘦长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支裹着黑色战旗的黑矛。
“师兄是最棒的!”有人情不自禁地高喊。
“师兄是最棒的!”所有女孩都兴奋地尖叫起来。
资深者们相互看看,神色尴尬,这架势更像是明星见面会的会场。执行部自从建立之日起就是学院最骄傲的部门,今夜却在尚未毕业的学生会主席面前下了半旗,在这些女生心中,他们都是学生会主席的跟班吧?
欢呼声仿佛潮涌,学生会主席的脸色却忽然变了,变得非常难看…倒不是舞王又站起来了,而是脚下的楼板传来了明显的断裂声…
“我靠!没有一次能帅到最后…”他低声嘟囔。
浓烟腾起,舞王和学生会主席从五层楼的楼顶砸穿层层楼板,坠入废墟。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几秒钟后,没等资深者们下令,全体学员都扑向了那座楼的废墟。
满地狼藉,数以吨计的碎砖和腐朽的木质骨架堆在一楼的地面,一呼吸就仿佛被灰尘堵塞了鼻腔。这座楼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已经到了不堪使用的地步,里面的住户早已搬走,正等待拆除。它那脆弱的结构能没承受住肥男最后的狂暴,终于坍塌。半栋楼都倒了下来,残留在一层大厅里的废弃家具也都被砸得粉碎,看起来找到幸存者的几率几乎是零。
“天呐…”资深者们面面相觑。难道这样就失去了学院的骄傲?那可是校长精心培养准备对付龙王级目标的利刃啊!这回去可怎么交待?
学员们还没放弃希望,用手电筒照着,在废墟中摸索。
“舞王!是舞王!”一名男生高喊。
他们首先发现的是废墟里一条白胖的腿,搬开一块朽木房梁后,舞王那巨大的身躯静静地躺在灰堆里,像是一块肥白的大饼平摊在地面上。
坚韧的脂肪层被擦得伤痕累累,可即便这样舞王的呼吸和心跳仍旧平稳,龙血把他的身体强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主席…主席被舞王压在下面了!”
舞王的身下露出黑色风衣的一角,从高空坠落,被几百公斤的胖子压在身下…死亡方式惨不忍睹,更别说匹配一位英雄的身份。
受不了这个打击的女学员们猛地掩面,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路明非主席…路明非主席!”在场的学员中就有学生会的新会员,他们围成一圈,手拉着手,神情悲怆,下意识地说出了主席的名字。
在他们眼里,这个曾经跟龙王对阵的男人是不会死的啊,便如屠龙的圣乔治那样,闪烁着永恒的光芒。
这时肥男身下传出了虚弱但镇静的声音:“我想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片刻的震惊和沉默之后,悲戚的人群中爆出了巨大的欢呼声。男男女女相互拥抱,连执行部的资深者们也被卷了进来,大家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几百公斤的肥肉下方,路明非虚弱地叹口气。他能活下来跟最近一年来的强化训练有关,也有很大的侥幸成分,在下坠过程中他紧贴着舞王,用这个胖子屏蔽了大部分撞击,而落地的时候,舞王砸在一座壁炉上,壁炉没有完全砸塌,路明非落在角落的空隙里,没有被舞王砸成全身粉碎性骨折,只是头很晕,想来脑震荡之类的是免不了了。
通过舞王那臭烘烘的胳肢窝,他能看见师妹们相拥流泪,哭得梨花带雨,心说你们这些小娘们好歹也长长心啊,没死归没死,帮我叫救护车可以么?叫起重机来把这个死胖子从我身上吊走可以么?哎哟哟我的老腰都快断了,我都三年级了,可不像你们都是年轻人…
[1]大懒兽:大懒兽,一种已经灭绝的古代动物,曾经生活在中美洲和南美洲,进化史上最大的地懒。身高可以达到6米,体重超过5吨,比亚洲象还巨大,还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
第2章 龙族IV 十五岁少年的葬礼
TheFuneralofa15yearoldBoy
钟声响起,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钟声中他蓦然回首看向那具烛光中的棺材,他忽然惊了!他忽然想起他是认识那个少年的!
一周之后,美国,伊利诺伊州北部,古老而茂盛的红松林里,一座火车站。
很难想象如此现代化的车站会被修建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密林中,月台上还停着一辆银色的布加迪威龙跑车,淡褐色长发、身穿米色风衣的女孩站在跑车旁,望向铁轨的尽头。
她的长发丝绸般光亮,末端打着细碎的小卷儿,腰细腿长还不满足,更穿了带三英寸跟的罗马鞋,风衣下摆扬起的时候,隐约可见白色的蕾丝裙摆。
偌大的月台上,只有她一个人和一辆车。
狂风忽然席卷了月台,几秒钟后,一列墨绿色和银色混合漆成的流线型列车冲出红松林,带着尖锐的气流声。
它平稳地减速,停在月台边的时候,已经如丝绸落地那么轻柔。
这列高速火车由加拿大庞巴迪公司生产,加挂十节满载的车厢还能以每小时400公里的高速行驶,但今天它只加挂了一节车厢。车厢里唯一的乘客穿着黑色的风衣,胸前挂着执行部的盾徽,膝盖上放着银色的文件箱。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杯冰镇的薄荷茶,还有两柄短刀和一对银色的沙漠之鹰手枪。
他站起身来,把武器收入那件经过特别设计的风衣里,走出车厢的那一刻,接车的女孩就顺手接过了他的文件箱。
“里约热内卢好玩么?”女孩微笑起来像是蒙特卡洛的阳光。
伊莎贝尔,西班牙裔二年级生,学生会舞蹈团的现任团长,同时也是学生会主席的秘书。
这列火车是学院为学生会主席派出的专车,作为“S”级学员,他备受学院重视,时间宝贵,当然不能像普通学生那样等候列车,所以月台上就只有伊莎贝尔来接车。
“可以吧。日落之后烤海鲜半价,吃到撑死也才10美元。”学生会主席路明非先生没精打采地说,旅途委实有点劳累。
他是半年前接任学生会主席的,因为恺撒毕业了。
主席毕业,学生会自然要举办盛大的送别酒会,酒会进行到一半,恺撒忽然抓着麦克风登台,表示在他即将离开学生会之际,有一个非常出色的人要推荐给大家,相信他能够接替自己的工作。
那时路明非还全无“上位”的自觉,跟其他人一样叼着根卷了西班牙火腿片的面包棍站在台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这位候选人,按照恺撒自己的说法:“毫无疑问是我和楚子航之后最优秀的人,在他初入学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为学生会争取到他,不能放任狮心会抢走他,他在哪边,哪边就会加分。我跟他一起出过几次任务,他的表现总是令我欣喜;在品位和修养方面他也在逐步提升…”
路明非心说何方妖孽,竟然能被老大夸成一朵花?
接下来恺撒又说:“如果只是我认可他的优秀,想必不能说服所有人,可校长也很看重他,S级的评价在学院的历史上屈指可数!”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要坏事!
“那么就请用掌声欢迎这所学院的明星、Mr.RicardoM.Lu上台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恺撒遥遥地向他伸出手来。
聚光灯从四面八方打来,把他傻眼的样子照得纤毫毕现…真扯淡啊,忽然就成了焦点人物!
高中时候他满腔骚情无处发泄,很想成为大家眼里的焦点。当时学校的春节晚会上总有团体舞的环节,路明非羡慕极了,看着聚光灯中男孩女孩的侧影,心说那要是我多好,穿着那么酷的表演服,肩膀上还有金色的流苏,还可以明目张胆地拉女孩的手…可惜他毫无“才艺”这东西可言,只能呆在灯光室里,按照老师的指示拨动开关,让聚光灯依次照在那些登场的同学身上,看他们拉着女孩的手旋转。
如今他只想嚼着面包棍,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却不能了。
他和恺撒并肩站在台上,恺撒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镁光灯连闪,记录下新老主席交接的历史性的一刻。
“老大,”路明非压低了声音,“你玩我呢?学生会主席这事儿我真的干不来。”
“没有人生来就是学生会主席,练练就会了。”恺撒以政治家般的翩翩风度向人群挥手。
“为什么选我?”
“你还记得我的舞蹈团么?”
“记得啊。”路明非当然记得,恺撒的蕾丝白裙少女团嘛,几乎选尽新生中颜值最高的女孩,学生会各部门中最闪耀的明珠。
“把她们留给别人委实有点不放心…”
父王你是要把后宫娘娘们都留给儿臣吗?
不过学生会也是有规章的机构,继任者不是恺撒指定就行的,合影完了之后恺撒环顾台下说:“这样吧,我们就简化投票流程,请同意路明非继任学生会主席的各部部长举手示意。”
“路明非师兄,我们爱你!”舞蹈团团长率先举手,就是伊莎贝尔没错,说来路明非黄袍加身她有首义之功。
“同意路明非师兄成为下届主席!”接下来是敦实坚毅的后勤部部长。
紧跟着是帆船部、滑雪部、登山部…各部长齐刷刷地举手,场面之踊跃,意见之一致,令路明非想起他们高中的时候选班长。
高中时代的班长是给老师跑腿的人,大家当然乐得推举一个倒霉鬼去顶这个雷。但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的位子就不一样了,含金量极高,甚至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按常理竞争会很激烈才对。路明非忽然意识到恺撒连投票环节也考虑到了,这两年来学生会各部多半都更换了新部长,新任部长们以二年级生为主,这帮人是听着“校园唯一的S级”的传说长大的。
最后当着学生会全体干部的面,恺撒把百年历史的深蓝色天鹅绒斗篷披在路明非的肩上,用一届届传来的佩剑击打他的肩部三下。
就这样路明非继承了学生会主席之位,基本相当于子承父业、兄终弟及。
路明非心里也知道,所谓后宫不能放心交给别人什么的,那是恺撒随口瞎扯。恺撒把主席的位子留给他坐,应该是出于友谊,在日本那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暴风雨中结下的友谊。
此外大概就是希望他继承了蕾丝白裙少女团以后就别老惦记着他的未婚妻了。
伊莎贝尔拉开车门,路明非在副驾驶座上坐下,伊莎贝尔帮他关好车门,再绕到另一侧去开车。
这辆布加迪威龙还是从恺撒手里赢来的,修好后一直都是交由伊莎贝尔来驾驶。她也是战斗系的天赋,既是秘书,也兼任主席先生的保镖,必要时还可以扑到主席胸前挡刀挡子弹。
果然是“一入学生会深似海,从此衰仔是路人”,今时今日这待遇,路明非自己都要啧啧了。让这种如花似玉的妞儿给自己保驾护航,简直是给野狗穿上黄金甲。
半小时后之后,布加迪威龙驶入山顶校园,进入诺顿馆的地下车库。
几分钟后,二楼会议厅的红枫大门左右敞开,路明非进门时略停了一下,伊莎贝尔的双手已经搭在他的衣领上,为他脱下了风衣。他在会议桌尽头坐下的同时,各部长整齐地起身鼓掌。
“里约热内卢的战斗真是漂亮!”有人大声说。
看起来路明非力挽狂澜捕获舞王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学院,还不知道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那种低年级生怎么添油加醋。
路明非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在别人看来他的意思是舞王那种级别的胜利跟我那些龙王级的战绩相比何足道哉?实际上是他舟车劳顿困得不行。
“听说您受了点小伤,已经在校医部为您预约了全身体检,是现在去还是开完会去?”伊莎贝尔关切地问。
“轻微脑震荡而已,用不着。”路明非嘴里说得轻松,心里话却是我擦嘞那个死肥男就差把老子满肚子的便便都给砸出来了。
“以您的血统,我想也是不会有大碍的。”伊莎贝尔由衷地说。
路明非心说那是您不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样子,换作一年前我被这么压一下你们就别等我开会了,学生会全体戴孝吧。伊莎贝尔你穿白估计也蛮好看的。
他的变化是从日本回来之后开始的,因为很多证据都显示,在昂热、恺撒和楚子航忙于应对海萤人工岛的危机时,路明非凭着惊人的意志抵达了风暴的中央“红井”,直面赫尔佐格化身的白王。虽然最后赫尔佐格是坠落在东京湾上,并非由路明非击杀,但独闯龙潭的勇气却是坐实了。
昂热坚持将他的评级定在S上的时候,学院内部对他还充满质疑,但眼下教授们觉得他的潜力毋庸置疑,只是需要量身打造一套强化方案。这个方案是地狱式的,需要冒险,即使冒险成功也得经受惊人的痛苦。拿到那份方案的时候,路明非的手直哆嗦,心说我我我我要跟我的律师谈一谈…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真的坚持下来了。
因为想要力量,如果早些拥有力量,在红井深处就不会那么无助地大哭。真讨厌那样的自己,无助的时候只能求助于小魔鬼,空着自己的双手,什么都做不了。
“正式开会之前还有个小事情,在里约热内卢和您见过的新生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很希望得到您的签名。”伊莎贝尔把两张明信片放在路明非面前,钢笔也是旋开了笔帽递过来的,“我觉得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
路明非低头刷刷地签字。
“那个维多利亚很漂亮,有芭蕾舞的底子,要不要吸收过来加入舞蹈团?”伊莎贝尔微笑着问。
“你决定就好了。”
会议正式开始,路明非这趟出门半个月,留待他处理的事情很多。虽然其中多半只是点点头的事情,但这个头还是得主席自己点,伊莎贝尔的脑袋显然比他的脑袋好看很多,但伊莎贝尔不能代替他点头。
当了主席之后路明非才知道,原来学生会主席还真不是当着玩的,尤其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会属于有资产的学生社团,跟中国的学生会靠学院的拨款混日子不同。
会议从下午一直开到晚上,窗外太阳西沉,夜幕渐黑星辰渐亮,各部为了预算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路明非强打精神看他们吵,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时候他陪着陈雯雯去学生会吵,是为了给文学社争五百块钱的预算买书,如今帆船部想争取预算买条新船。
对面镜子里那个看上去意气风发胜券在握的家伙,那是他自己,可看着挺陌生。
第2章 龙族IV 十五岁少年的葬礼 2
恺撒留了几位元老辅佐他,元老们围着路明非转了几圈,叹口气说真心不如砍掉重练。
改造先从外形开始,总不能跟前主席区别太大。
服饰风格锁定为西装加风衣的干练型,西装从伦敦萨维尔街定制了一批,风衣品牌被锁定为Burberry,因为有很多皇室委任状。皮鞋品牌选定Corthay,手工定制的小牌子,路明非根本没听过,但凡人没听过的牌子才是好牌子。至于那头乱毛,伦敦来的发型师整过之后,很有点范儿了,只不过泡水就塌。
置装费不是问题,因为学生会自己有钱。
武器也是男人重要的装饰物,枪械选了沙漠之鹰,因为恺撒的存在感太强,给人“不用沙漠之鹰的学生会主席就不是真正的学生会主席”的感觉。
那对短弧刀则是日本分部寄给新任主席的贺礼,灵活多变,边打边跑。
真是砍掉重练,完全不像他自己,可是大家都觉得新版的路明非师兄好棒,“我要是成为师兄那样的男人就好了”…原来只要你“上了年纪”就一定能掩饰自己的过去,装得好像你从不曾怯懦和迷离,从娘胎里出来看就是响当当的男子汉。
部长们还在吵,路明非偷偷摸出平板电脑,连上网浏览守夜人讨论区。今晚讨论区很火爆,因为《东瀛斩龙传》更新了。
这部小说描述了一群年轻的秘党成员远赴日本,卧底牛郎店,和日本历史最悠久的黑帮周旋,最后勇斗寄生龙王的冒险故事,作者署名“炎魔诗人”——这是芬格尔的笔名。
三人组被芬格尔毫无廉耻地扩充为四人组,还分别加上了绰号,楚子航是“永燃的瞳术师”,恺撒是“跋扈的贵公子”,路明非是“神眷之樱花”,芬格尔自己的绰号最为炸裂,是“炎之龙斩者”。
至于零,作者把她处理成“楚楚可怜的少女”,一路上屡次被“炎之龙斩者”所救,按照最近的情节发展已经暗暗地生出了情愫…看到这里的时候路明非很想捂脸,跟帖说,“NoZuoNoDie,走好不送。”
但他心里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每次更新都会追看,大概只有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才能清楚地回想起往事的点点滴滴,那时候他还不是学生会主席,是那个危险来时问“师兄我们该怎么办”的怂货。
今天的更新延续之前的故事,根据蛇岐八家逼到高天原门前的那一幕改的。
炎魔诗人写道,当时夜间演出刚刚结束,一个被雨淋湿的白裙少女拖着鲜血淋漓的腿敲响了高天原的门——这是刺探情报失败的零——她说帮帮我,蛇岐八家的人还有五分钟赶到,然后就晕过去了。
这时候芬格尔提刀出门…
“芬格尔横着长刀,站在那场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大雨中,挡在瑟瑟发抖的俄罗斯女孩前,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冷对数以千计的黑道人物,他们的黄金瞳在夜色中咄咄逼人…”
鬼嘞!“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又“冷对”,你是阴阳脸不成?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交出那个女孩,我们各走各的路!’风魔小太郎咆哮着。‘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从卡塞尔学员来,大家叫我炎之龙斩者。’芬格尔淡淡地说。”
嘴脸!就你还淡淡地说,“淡淡地说”这种词用在面瘫师兄身上就是牛逼感,用在你身上就是装逼感好么?
“‘炎之龙斩者?’风魔小太郎的脸色变了,记忆中似乎听过这个可怕的名字。他心说这次运气如此不好,竟然招惹上了这般棘手的人物,可嘴里还强硬道,‘久闻炎之龙斩者的大名,请问你跟这个女孩有什么关系么?’
芬格尔淡淡地笑笑,‘没有关系,只是偶遇的美少年和美少女罢了。你要我交出这个女孩并无不可,但得先问过我的兄弟。’
风魔小太郎看向芬格尔背后持枪戒备的小樱花,‘你的兄弟?’
‘哈哈,’芬格尔一抖手中利刃,忽然豪笑道,‘你们想要伤害她,便先问过我的好兄弟,这柄暝杀炎魔刀吧!’
说时迟那时快,芬格尔奋起7级言灵,刀上卷起黑色烈焰,铺天盖地的杀意涌向黑帮众人,风魔小太郎顿时脸色苍白…”
路明非看得欢乐极了,哇咔咔咔!暝杀炎魔刀!哇咔咔咔!黑色烈焰,楚子航的看家本领都给嫁接到他自己身上去了!哇咔咔咔!偶遇的美少年和美少女…
创作这篇扯淡小说的时候,芬格尔已经远在古巴,他也毕业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路明非有点悲伤,忽然间有岁月荏苒白驹过隙的感觉,本以为世上什么人都会变,唯独败狗是永恒的,谁想到芬格尔居然也有毕业的一天。
可芬格尔兴高采烈,完全看不出依依惜别之意,欢呼雀跃着收拾行李,踏上了前往古巴分部的小飞机。他是自己要求被派往古巴分部的,声称要为了学院战斗在最艰苦的地方。只有路明非知道去古巴是芬格尔一直以来的梦想,他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雪茄,还有翘臀上能放一只高脚杯的南美姑娘。
那之后好几周都没有芬格尔的消息,再度联系上他是他自己在守夜人讨论区里冒头,贴了近照。照片上,他坐在一辆1972年产的老式克莱斯勒敞篷车的引擎盖上,叼着粗壮的手卷雪茄,搂着巧克力肤色的漂亮女孩。
那时路明非在坐在空荡荡的两人宿舍里,给那张照片点了个赞。他很高兴废柴师兄过上了心心念念已久的生活,于是那天晚上他又买了一瓶以前跟芬格尔一起喝的劣质红酒,一个人喝完了。
再然后芬格尔就开始写《东瀛斩龙传》了,情节既欢脱又装逼。看着看着,路明非就能想像那家伙在屏幕前敲打键盘贱逼微笑的脸。
部长们还在吵,真是,有完没完了,路明非开始烦了,不就是买条船的事儿么?多少钱?几十万美元?路主席给他批了不就完了么?这么吵下去什么时候他才能回宿舍睡觉?
这么想着吵架声真就离他远去了,终至寂寥,当他觉察到这份寂静抬起头来的时候,忽然发觉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和长桌对面那个男孩。
男孩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素白色的领带,端庄矜持得像个大人。那是出席葬礼的服色。
“别烦!没召唤你你又瞎蹦出来做甚?我没生意跟你做。”路明非说。
“哥哥,时间到啦,我们不是要去参加葬礼么?”路鸣泽微笑着说。
葬礼?路明非一时间有点迷惑,什么葬礼?谁的葬礼?可他好像确实记得有那么一场葬礼,他从里约热内卢赶回来,就是要参加这场葬礼的。
路鸣泽来到他身后,给他穿上同样的黑色西装,系上素白色的领带,两个人并肩走出诺顿馆,夜幕下的校园里点满了蜡烛。
他们沿着烛光小道前往教堂,一路上路鸣泽都拉着他的手。
教堂里也满是蜡烛,烛光如山如海,管风琴演奏着低沉的弥撒音乐,白色的六角形棺材摆放在祭坛上,身穿黑衣的男孩女孩们围绕着它。路明非看不清他们的脸,但能感觉到他们的神色哀伤。
他们根本挤不进人堆里,只能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牧师用低沉的声音诵着悼词:“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悼念这位15岁的少年。他离开我们了,如那静静流逝的万物。安息吧,我的朋友,你的灵魂,将会延续。我们在此将泪水献给你,那是别时的爱语,我们感谢你给予我们的梦想与幸福的日子,直到永远。我们也将走过那片阴暗的草坪,但不会感到恐惧,因为你的灵魂与我同在…”
15岁的少年么?自己认识什么15岁的少年?路明非茫然地看向路鸣泽,可小魔鬼也跟所有人一样低垂双目,摆出哀悼的样子。
屁嘞!魔鬼会哀悼什么人?魔鬼只会为了每个灵魂的堕落而欢呼吧?
人群中传出女孩的抽泣声,哭得那么伤心,大概这个死去的少年对于他们而言真的很重要吧?可路明非的心里空空如也,毕竟没人会为素不相识的人悲伤。他只是不想破坏这悲伤肃穆的气氛,才没有偷偷溜走。
人就是这样,同一个人,对某些人来说差不多是世界的全部了,对另一些人来说,是死是活都没关系。
管风琴变了调子,人们手拉着手唱起歌来,一首祈愿灵魂安息的歌:
“万物终将流逝,只有世界永恒,
沉睡吧我的爱人,你的灵魂会继续下去,
你的诞生是为了将希望之诗传达。
我们奉献你以泪水,
感谢爱,感谢梦,感谢那些幸福的日子,
在这世界,我们曾经相遇。”
歌唱完了,牧师把最后一根棺材钉敲了下去,说:“阿门。”
这一刻教堂里的气氛忽然轻松下来,那些悲伤的宾客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路明非不禁有些诧异,他也知道按照基督教的教义,人死了只是灵魂去了天堂,亲人朋友终将在那里团聚。
可也犯不着如此放松吧?好像那个人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似的。
宾客们说说笑笑地往外走去,牧师也脱了牧师袍,浑身轻松地跑掉了。等到路明非回过神来的时候,教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小魔鬼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寂静的教堂里,如山如海的烛光里,他独自面对那具棺材,棺材里躺着他不认识的、15岁的男孩。他忽然开始悲伤起来,悲伤像无名的根苗那样从他的心里冒了头,长出了芽。他想那些人就这样忘了你啊,难道我们为你祈祷了、唱歌了,就不再怀念你么?你躺在棺材里那么孤独,他们却能继续欢声笑语。
他莫名其妙地为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年悲伤,难过得简直要哭出来。
他也向外走去,不想在这个悲伤的地方久留了。
钟声响起,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钟声中他蓦然回首看向那具烛光中的棺材,他忽然惊了!他忽然想起他是认识那个少年的!
曾几何时…曾几何时…
第2章 龙族IV 十五岁少年的葬礼 3
“主席?主席?”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拍打着他的肩膀。鼻端有淡淡的柏木香,那是伊莎贝尔常用的香水味。
路明非骤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趴在会议桌上做了个梦。部长们的争执声隔墙传来,想来是主席开着开着会一头睡死了,他们转移到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去了,只留下伊莎贝尔守着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