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跟自己说起政事,自从自己父亲被免去兵部尚书一职,宁王就对自己越发冷淡了。宁王妃手里拿着酒盏,脑袋低垂,现在宁王府里养了三十房姬妾,她都几年没有跟宁王同床共枕过了。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宁王妃真想和离出府,可她咬着牙挺住了,她走了,儿子怎么办?要眼睁睁的看着被那宋侧妃虐待不成?日子再难过,也该为儿子们着想,儿子都成亲娶妻了,自己还要和离,那不是让他们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只是,毕竟意气难平。

方才宁王竟然胆大包天,当众调戏宫娥,宁王妃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宁王做事越来越肆无忌惮,会不会牵连到自己与儿子?

听府里的管事婆子说,皇上虽才登基一年,可却大刀阔斧的推行了新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个个都夸皇上仁义,天下归心,太平盛世,宁王还想要谋逆,那不是往死路上奔?宁王妃忧心忡忡的皱了皱眉头,强装笑颜饮了一口酒,心中苦涩。

畅春园夜宴以后,烟花骤起,乌蓝的夜空里银光流泻,一朵朵花卉在空中盛放,就如瑶池仙苑满园春。众人站在五凤城楼看烟火,城楼下边有乐府奏乐歌舞,一派繁华景象。

“你看出什么来没有?”许明伦与许慕辰并肩站在城楼上,两人窃窃私语。

“我觉得宁王略显猖狂了些,或许他以为自己得了宝藏,就能收买人心发起兵变了?”许慕辰觑了宁王一眼,见他满脸红光,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不远处侍立的宫娥:“竟然做出这般丑态!”

两人站在一处,言笑晏晏,在旁人看着,皇上与许侍郎的关系实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快,快些拿嗅盐给我。”陈太后心急如焚,手脚冰冷,心中暗暗的想,无论如何,过了春节,她就要掀起一波选妃的巨浪!只要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有及笄的女儿或者孙女,不论嫡庶,只要是美貌娴静,就一律送进宫来候选。

广撒网,多捞鱼,总有一款适合他!

陈太后咬了咬牙,自己不能任凭皇上再任性下去,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着想,皇后是绝对的必需品,即便皇上喜欢的不是女人,也要跟女人生了孩子再说!

许明伦觉得身上一阵发凉,转脸看过去,对上了陈太后咬牙切齿的脸。

他打了个哆嗦,母后这神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第六十二章

风急天高,夜色沉沉,这初二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可就是这样的天气才适合夜间漫步,一条黑影贴着墙面走得飞快,悄无声息,一翻身就飞过了院墙,落到了另外的院子里边。

书房那边灯光迷离,柳蓉飞身上了屋顶,轻轻拨开几块瓦片,眯着眼睛往下边看了过去。

屋子中央坐着一个人,肥头大耳,神态有几分像宁王,可柳蓉一眼就看出,这只是一个西贝货。宁王的肚子更大一些,坐在那里,肥肥的一堆肉,这人坐在椅子上还没填满,跟宁王的肥胖程度还是有些差距的。

书桌旁边站着那个叫秦璞的老者,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说话,柳蓉仔细听了几句:“你装病就该装得像一些,老是想着吃吃吃,哪里是个病人?”

假宁王哼哼唧唧:“我胃口好,想吃。”

“你别哼唧,我给你带来宵夜了。”秦璞将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头,假宁王双眼放光:“秦大人,我错怪你了!你是个好心人!”

秦璞将盒子打开,里边是一笼小包子,大约有十只,跟蒜头差不多大小:“你看,我把自己明日的早餐都让给你了,你也该知足了。”

假宁王眼泪汪汪:“这些塞牙缝都不够啊!”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叽叽歪歪的,人要知足!”秦璞很严肃的望着假宁王,声音逐渐变得严厉:“王爷交给你的任务,你务必要做好,这些天你就在书院这边,千万不能进内院,也别打什么歪主意,王爷的姬妾,可不是你能染指的!”

假宁王忽然激动了起来:“我喜欢香姬!”

“混账东西,香姬也是你能肖想的!”秦璞气急败坏,连连顿足:“那可是宁王的新宠!”

“秦大人,你也喜欢过她吧,还是你将她推荐给宁王的呢。”假宁王忽然一板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人那点子事情!我要是不趁着这个好机会与香姬去睡几个晚上,也太对不住自己了,你敢向王爷告发我,我就先告发了你!”

秦璞咬牙切齿的扑了过去,可手才落到假宁王的脖子上头又停住了。

这个冒牌货不能死,皇上这些天对宁王看得很紧,昨日天坛祭天,都一定要宁王跟着去,宁王府里或许就安插了皇上的眼线,万一不见宁王活动,那皇上会不会看出破绽?

宁王府现在必须要有个肥笨如猪的胖子不时的走动走动,这个已经是最像宁王的了,自己要是把他啥了,哪里还能找出跟宁王如此像的第二个人来?

秦璞的手停在了那里,恨恨的望了假宁王一眼,又将一双枯柴一样的手爪撤了回去。

“那好,你先吃了宵夜,我再派人去通知香姬,说你晚上会过去。”秦璞十分无奈,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且宁王好色,几乎每晚都要进后院,现在虽然传出去说王爷病了,可总不能每日都独宿在书房里,完全不是王爷的风格。

假宁王露出了快活的笑容,他吃力的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挪到了桌子旁边,伸出肥胖的手指抓向那个盒子,忽然间目瞪口呆:“秦大人,这里的包子呢?”

秦璞一转头,盒子里空空如也,那十个包子不见了踪影。

“秦大人,你可真狠心,一个也不给我!”假宁王痛哭流涕。

“糟糕,书房里有人!”秦璞毛骨悚然。

刚刚他只跟假宁王厮打了一阵子,也没听到脚步声,没觉察到意外,怎么这十只包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假宁王擦了擦眼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惊恐万分:“秦大人,有鬼!不可能是人!”

柳蓉一只手拿着包子捏了捏,撇了撇嘴,姐不就是个大活人?亏得下边那两只惊慌失措,都拼命的往桌子下边钻!

秦璞身子瘦弱,刺溜一声就躲到了书桌下边,而那假宁王就没这么快的手脚,他吃力的跪倒在地,手脚并用的往里边爬了过去,刚刚钻进一个脑袋,在肩膀那里就卡住了,不住的蹬着两条肥胖的腿,带着哭音喊了起来:“我没做坏事,别抓我,别抓我!”

柳蓉嘻嘻一笑,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揭开盖子,倒提着那竹筒往下边摇了摇,数只小虫子落到了书桌旁边,欢快的蹦蹦跳跳着,从假宁王的裤脚里钻了进去。

“啊啊啊啊……”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叫夜晚的沉寂打破,一盏灯光亮了起来,又一盏亮了起来,顷刻间宁王府飘荡着各种灯火,有明亮的,有昏暗的,有忽明忽暗的,一齐朝书房这边奔了过来。

秦璞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宁王不在府中这件事情,势必不能让人知道,他抓住了假宁王的手:“你别露出脑袋来!”

假宁王也知道了自己杀猪般的嚎叫声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他顺从的点了点头,将脑袋埋到了秦璞的背上,以柳蓉的角度来看,那就是小蚱蜢上压了一只大乌龟,乌龟还显出一副羞涩的模样,脑袋都不敢抬。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个个目瞪口呆。

王爷与秦大人的姿势好奇怪啊!

王爷死命的压在秦大人身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连脑袋都不肯抬一下。而秦大人眼中那绝望的目光,已经深深的显示了他方才肯定受到了某种虐待。

秦璞挣扎着从书桌下探出了半个脑袋来,声音嘶哑:“没事没事,你们都回去歇着!”

没错,那声嚎叫就是秦大人发出来的!众人一脸“我懂了”的神色,飞快的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没想到王爷这把年纪了还沾上了断袖之癖!”一个年轻男仆拎着灯笼打着呵欠低声道:“秦大人那脸色,可是十分难看!”

“我觉得奇怪的是,连秦大人王爷都下得了嘴,以后我们……”旁边的伙伴打了个哆嗦:“咱们可怎么办才好哪!”

他这话一出,众人个个心惊胆颤,一只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裳前襟,没想到,这年头就连做个安静的美男子都不行了吗?

正月初三的上午,天色放晴,乌云似乎被一口气就吹散了一般,露出了清澈的一片蓝天。阳光从空中投下万点金光,照得雪白的地面熠熠生辉。

钱婆子坐在角门那里,屋子里头还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仆,三个人热了一壶酒,炒了一碟花生米慢慢的吃吃喝喝,一边说着昨晚的怪事:“王爷这般年纪,忽然就转了口味,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可不是。”一个男仆忧心忡忡:“以后都不敢被王爷看见了哪。”

“嗬嗬,宁王喜欢的是秦大人那样瘦筋筋的,你们不用担心。”钱婆子似乎很有把握,起身从一个小柜子里摸了好半天,才摸出几个油纸团子来:“我这里有好东西吃,五芳斋的糕点哪。”

两个男仆接了一个油纸包过来:“钱婆子,你可真有钱。”

“我能有啥钱?还不是那个货郎卖得便宜!”钱婆子掰开饼子,塞了点到嘴里砸吧砸吧两下,闭着眼睛道:“真好吃。”

“货郎?”两个男仆相互看了一眼,不用说,肯定是吴管事叮嘱过的那个。

“是咧是咧,就是从货郎担上买来的。”钱婆子不知就里,笑得牙齿都在外边晒太阳:“两个货郎都生得俊,只不过那个弟弟更俊些。”

“两个?”男仆面面相觑,那到底是抓哪一个?

“嗯,两个,加上他们那个爹,就是三个了。”钱婆子连连点头:“我都认识。”

“啊?三个?”怎么又多了一个哇?

“是啊,错不了,三个!要是算上他们那个叔叔,就是四个咯!”钱婆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头上爆出的汗珠子,笑得很开心:“说来也怪,那个老货郎与他弟弟生得都不咋样,两个儿子却这般俊。”

两个男仆不敢再问,再问只怕又要多出一个来了!

“上好的绣线胭脂水粉,五芳斋最新的糕点啦……”悠长的吆喝声铿锵有力,似乎要贯穿云端,远远的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两个男仆精神一振,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吴管事交代的那个货郎,来一个就抓一个!

许慕辰挑着担子晃晃悠悠的朝角门走了过来,身后的雪地上有两行深深的脚印。钱婆子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伸手热情的招呼着:“货郎,今日才初三,你咋就来了哩?”

“呆在家中也没事情好做,不如出来走一走!”许慕辰笑着将担子放了下来:“我想见小蓉姑娘,妈妈看在这新春我还出来卖货的份上,就放我进去吧!”

“哼,你还想进园子找人!”两个男仆凶巴巴的从角门那边的小屋子里冲了出来:“走,跟我们去见吴管事!”

许慕辰不慌不忙:“你们吴管事要买货?麻烦他出来自己挑。”

“谁要买你的东西!”一个男仆恶狠狠说了一声,另外一个忽然住了嘴:“许、许……”

他曾经被吴管事派到外头去买东西,在京城街头见过一群姑娘追着许慕辰跑的情形,心中震撼无比,回去那晚上做了一个梦,迷迷糊糊中,他变成了那位许侍郎,一群姑娘赶着过来讨好他,他哈哈狂笑,笑着笑着从梦里醒了过来。

从此以后,许慕辰就成了他心目里的偶像。

偶像来了,他是要上去问泡妞秘笈还是听吴管事的吩咐将偶像抓起来呢?那男仆挠了挠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许慕辰一脸带笑望着他:“能不能去帮我找下做粗使丫头的小蓉?”

“好好好……”男仆赶紧应了一声,乖乖转身。

“哎哎哎,你、你、你……怎么跑了?”同伴大喊了起来:“快来抓他啊!”

没有人回答他,离开的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瞬间就没见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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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院落里爆发出阵阵笑声,似乎能将树枝上的雪震下来。院子里头坐着一群丫鬟婆子,正围着火堆说话。

“小蓉,小蓉!”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林妈妈站了起来:“你怎么到内院来了?”

“有个货郎在角门要找小蓉!”那男仆笑了笑,又贪馋的看了一眼那边,好多小丫头,个个生得眉清目秀,看着都养眼。

柳蓉站了起来,心里有些欢喜,许慕辰自从二十九露了面,再也没有来过,肯定是事情比较多腾不出空来。宁王已经动身去了苏州,柳蓉原以为许慕辰会跟着过去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今日竟然还能过来。

院子里的小丫头听说货郎过来了,纷纷站了起来:“正好去买些零嘴回来吃!”

那年轻货郎卖的东西便宜,又生得实在俊俏,小丫头子们个个都想要再见他一面,这可是个大好时机。

林妈妈见着转瞬间院子就空了,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群小丫头,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春心萌动了,见着长得好看的男人,眼睛都能冒出光来。

柳蓉与小伙伴们一起快乐的奔跑在雪地上,心里头美滋滋的,有几日没见许慕辰,心里头破有几分想念,晚上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面前就是那张脸在晃来晃去。

自己什么时候对他有了不同一般的感情?柳蓉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给他下药,将他引以为傲的那张脸毁得面目全非的时候,弱者总是能收到更多的同情,自己对他的那一丝丝愧疚不断扩大,慢慢的竟然也就心里有了他。

只不过许慕辰也没什么不好,柳蓉勾了勾嘴角,除了那张脸生得俊是个致命的缺陷,其余算起来还是个五好青年哪。

五好青年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而那个叫嚣着要把他上交给吴管事的男仆,正躺在雪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他的脑袋刚刚抬起来,就被热情如火直奔五好青年而去的小丫头们踩了下去,好不容易又挣扎着起来几分,又被踏上了一只脚。

我容易吗我?那男仆被连踩数下,最终放弃了挣扎,摊手摊脚的躺在那里,就如一张被踩扁的纸,在雪地上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大”字。

“小蓉!”见到柳蓉,许慕辰非常激动:“我本来要来陪你过除夕的,只是要去宫中参加夜宴,没有法子……前日和昨日,皇上喊了我过去议事,还要安排人跟踪……”

柳蓉瞪了许慕辰一眼,身边全是宁王府的丫鬟婆子,他说得这般肆无忌惮,不大好吧?

小丫头们竖着耳朵正听得仔细,一个个惊喜万分的嚷了起来:“货郎,是不是你卖的东西价廉物美,连皇上都知道了?”

那个去喊柳蓉的男仆赶紧为偶像澄清:“他才不是普通的卖货郎呢,他是镇国将军府的长公子,刑部侍郎许大人!”

“哇,好赞!”丫头们眼睛里冒出了粉红色的心型泡泡:“难怪一见这货郎就觉得他不是寻常人,原来竟是闻名京城的许侍郎!”

“是啊是啊,早听说许侍郎是京城八美之首,果然,名不虚传!”有小丫头激动得一张脸都红了几分:“许侍郎,我喜欢你!”

“喜欢个屁啊!”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仆终于匀过气来,支撑着将上半身抬了起来:“人家可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又是堂堂的侍郎,能看得上你吗?”

小丫头奔过去,抬起脚来恶狠狠的一踩:“我喜欢他,又没说他要看得上我!我心里喜欢一个人不行吗?关你鸟事!”

这角门处一时间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闹得不可开交。

柳蓉似笑非笑的望着许慕辰,这人可真能招蜂引蝶,心中暗地掂量了下,五好青年与这张俊脸,哪个更占比重?

“小蓉,怎么了?你为何笑得这般古怪?”许慕辰顾不上身边一群花痴状的小丫头,心中慌慌,看着柳蓉嘴唇边的笑容,他心中就有不妙的感觉。

不妙,大大的不妙!

“我觉得,你有这么多人喜欢你,还找我出来作甚?”柳蓉伸手指了指那一群满眼放光的小丫头,哈哈一笑:“许慕辰,你莫非要一网打尽不成?就让我做一条漏网之鱼不行吗?”

许慕辰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柳蓉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钱婆子不住的叹气:“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小蓉是说你的桃花运太旺,她不高兴哪!”

许慕辰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这不管他的事啊!全是那些人自己扑了过来的!怎么这笔账都算到他头上了呢?呆头鹅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柳蓉的身子越走越远,许慕辰猛地反应了过来,纵身一跃,身子飘出去数丈之远。

“好帅气……”小丫头子们张大了嘴巴,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

“小蓉,小蓉!”许慕辰心急如焚,急急忙忙赶上了柳蓉,双手挡住了她:“你怎么都不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好,你说。”柳蓉停住了脚步,笑微微的看着他。

“我……”许慕辰摸了摸脑袋,这话题真是久远,从哪里说起才好?

他五岁进宫做伴读,刚刚进宫,当时的陈皇后就一把抱着他不肯放手:“哟哟哟,长得跟粉团子一样,快来和本宫说说话。”

那时候许慕辰只觉得心里头美滋滋的,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喜欢,那是何等的荣光!等及在长大,到了十五六岁,宫里的宫女、府中的丫鬟,一个个都追着他看个不停,有一次还有个宫女甚至粗鲁的一把推倒他,上下其手,想要占些便宜。

他跳了起来,将那宫女抓住扔出去很远,从此以后,宫里头就没有人敢再打他的主意,只不过他与许明伦的传说就越传越远,传到连皇后娘娘都觉得十分担心,每次他前脚才到盛亁宫,后脚陈太后必然要跟着过来,将他当贼防。

再后来,许明伦登基,为了不让宁王有怀疑,他变成了一个浪荡子弟,一上街就引得一大群姑娘追着跑,可那真不是他的本意啊,那是皇上的授意!皇上要他变成这样,以防宁王太警醒,觉得他们两人乃是新锐的对手,会万分小心。

这计策看起来成了一半,可却把自己给陷进去了,许慕辰一双眉毛皱得紧紧:“小蓉,真不是我的错。”

这番诉说真是血泪史一部!

柳蓉同情的看了看许慕辰,很认真的问:“那个宫女怎么能把你扑倒呢?”

“她说皇上找我,我跟着她走了一段路,没想到她忽然转身将我推倒了。”许慕辰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说谎。

“哼,我才不相信,你身手那么好,竟然会被她随意就推倒了,分明是自己想倒!”柳蓉的眼睛睁得溜圆:“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那是……”许慕辰痛心疾首,那宫女太会选择位置了,最狭窄的过道处,旁边是密密麻麻的紫藤花,而且,事出突然,他就算想施展出轻功,也没地方躲!

显然柳蓉不相信他的话,白了他一眼,大步朝前边走:“你骗鬼呢。”

许慕辰只能拔足狂追,两人一前一后在宁王府里捉起了迷藏。

“哇,为什么小蓉也跑得这样快?一转眼就没见了身影!”围观群众发出了啧啧惊叹:“他们两人果然相配,都是脚下生风!”

许慕辰紧紧的跟在柳蓉身后,分明见着只有一臂的距离,可就是追不上她。从后边看,她娇小玲珑的身子灵活得跟兔子一样,几转几拐,行走如风。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吃醋!”许慕辰灵机一动,大喊了一声。

柳蓉脚下一滞,许慕辰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自己在吃醋?自己为啥要吃醋?他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高手过招,不能有半分马虎,柳蓉这稍稍停顿,就给了许慕辰机会,他终于赶上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蓉儿,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