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齐刷刷的望向那信封。

“爱女亲启…”柔和的小楷,白芊芊一眼就认出是出自自家爹爹的手笔。

少夫人觉得此刻自己能呕出三升血。

五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瞪着他,徐沧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众人静默好半天,徐沧正考虑要不要将这封致命的信件吃了,只闻“淅溜…”一声响,白芊芊轻轻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众人又开始狐疑的望向笑得春花灿烂的少夫人。

“老太爷,老夫人,关于二少爷的婚事,儿媳的提议是,不如让楚家与夏家亲上加亲…”白芊芊让自己面上的笑容尽情绽放,“儿媳想将家里的表亲介绍给二少爷,不知二老以为如何?”

“表亲!?”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太爷却来了精神,他眼神炯炯地看着白芊芊,激动道:“是嫡表亲吗?”那样子活脱脱像是给他介绍女孩子。

“不是?”白芊芊很坚决地否认:“是旁系的表亲。”

老爷子有些失望,老夫人却还坚定不移地关注着徐沧手里的信笺。

少夫人又抿了一口茶,不急不缓道:“儿媳斗胆先询问了家父的意见,表妹妍妍也到了婚配的年龄。”说到这里,她甚是大度的一挥手,吩咐道:“徐沧,将信笺呈上来。”

徐沧的脸色彻底变黑,磨蹭着将信封递到白芊芊手中,一面拼命给素姨使眼色。

“哗啦…”一声,少夫人抖开了手里的信,老夫人刚想凑上前去看,白芊芊已经脆声念道:“吾女茉儿,为父得知汝归府和睦,甚是感慰。思及信中所提连姻之事,为父寻问表兄之意,其很是感念,深表荣幸。然妍妍年幼,正由先生教习琴棋书画…”白芊芊很和时宜的拧了一下眉毛,无奈道:“家父认为婚事要推迟到半年后,不知二老的意思?”

老太爷沉吟不已,老夫人问道:“不知这妍妍小女相貌如何?”

“一年多以前见的时候还是个秀气的小女孩儿,现今应该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相貌嘛,绝对不会输给那些个画像中的千金小姐。”少夫人拍着胸脯打了保票,老夫人开始认真考虑起着桩婚姻的可行性。

白芊芊趁机将信笺收进怀中,推波助澜道:“这事儿我前些天也模模糊糊跟二少爷提过,他并未表示反对…”

倔强的小儿子居然松口了!?

两位老人顿觉看到了希望,于是老夫人不再犹豫,“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半年以后再向夏家下聘礼,至于翔儿那边,先将明日的及冠礼行完再说。”

素姨,芷云,徐沧齐齐张大嘴巴,只觉每个人的头顶上一群乌鸦嘎嘎飞驰而过。

楚家二少爷的婚姻大事就这样被草草儿戏掉了…

白芊芊嘘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小命依然安在,而至于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夏妍妍鬼才知道在哪里,半年之后的事情半年以后再说…

而正在听雨阁里处理帐务的楚成翔乍闻自己订婚的消息居然哈哈笑出声来,一面心里乐陶陶的想道:芊芊丫头,你居然主动将自己介绍给了我,可见你对我的情谊真是不一般啊…

原来,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眼里果然是不一样的。

第十八章:假戏真做

四月十五,风和日丽,春风荡漾,算命的说诸事皆宜,于是二少爷的及冠礼便安排在今天。

换种方式可以这么说,因为二少爷的生辰便是这日,所以算命的先生才说诸事皆宜。

当然,这么说是有事实依据的。

大少爷就感觉今天特别的诸事不顺。

首先是早膳的时候吃出来一条虫子,他恶心了半天决定辞退府里的厨子,后来一问才知道正牌大厨调到前院准备酒席了,这桌饭菜是有孕在身的刘梦瑶亲自做的。

看着爱妾挺着大肚子端着一盆黑糊糊的汤进了屋子,楚成翊原本要摔的筷子愣是没摔出去,他硬着头皮又夹了一筷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瞅了半天才塞进嘴里,可是咀嚼的过程中依然感觉有东西在嘴里爬行。

他干咳了两声才压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刘梦瑶又很是殷勤的盛了一碗汤递上去,楚成翊看着那汤汤水水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什么质材,一抬头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眸,盈盈似水中有着点点星光。

于是大少爷一咬牙,喝!还能死人不成…

可是喝之前,他用大勺在碗里面捞了半天,神情很是专著,八姨太太愣住,迟疑问道:“夫君大人,你要找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看看虫子煮的够不够烂…”大少爷哈哈一笑,继续埋头苦干。

刘梦瑶的脸色刷得红了,紧接着甚是羞赧的低了头。

大少爷的这顿早饭吃得很是精疲力竭,所以吃完以后他决定到处走走散散步,顺便呼吸点新鲜空气。

和暖的春风吹拂下,他的心在荡漾,胃在颤抖。

楚成翊觉悟到,这个世界上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人家少夫人虽然缺点多多,可你也得允许人家活不是。

好了,今天的借口找好了,大少爷心满意足的往樨香阁走去。

可是越走近樨香阁越觉得今儿个气氛好像不大对,楚成翊走进去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再走进内阁,发现白芊芊正独自一人埋头叹息,素姨跟芷云不见了踪影。

大少爷心头一跳,沉声道:“你怎么了?”

昨儿个听说还兴致勃勃地为二少爷介绍女孩子,怎么今儿个就垂头丧气起来,难道是她对老二还存着别样的心思,后悔了不成。

一念及此,楚成翊那饱受摧残的老胃又开始颤抖起来,抖得整个心都开始冒酸水。

他等了半天,白芊芊没理他。

于是他耐着性子在白芊芊对面坐了下来,语重心长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妻子,你要时时刻刻记住,别的男人对于你来说那就是粪土,连粪土都不如…”

白芊芊鄙夷的扫了一眼楚成翊,典型的严于待人,宽于律己啊。

这样尖锐的眼神瞬间刺伤了大少爷,他有些激动,“别跟我说你不在乎,那你此时在伤心什么?”

白芊芊一愕,原来自己的感情这么外露啊。

不过她还是没说话。

大少爷有点怒了,他霍得站起身下令道:“今儿个楚成翔的及冠礼你不许参加!”

“是…”白芊芊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依然闷闷的坐在轮椅中,犹如霜打的茄子。

情根深种啊…

大少爷气结。

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脏跟老胃颤抖着跳错了位。

好半天,气顺了,楚成翊转身往外走,闷闷道:“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反正看得着也吃不着,弟弟的婚事定了,而她也注定了做一辈子的楚府少夫人。

楚成翊觉得自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调教这个顽劣不堪的女子,不急在这一时。

然而,就在他快要迈出阁门的时候,白芊芊终于抬头轻轻说了一句话:“今儿个我不想呆在府里,我想去送子观音庙里求支签…”

大少爷顿住,一时之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想要孩子了?”

“是…我想在送子观音庙里诚心祷告一宿。”白芊芊低了头,难得脸颊飞起一抹红晕,“老太爷吩咐过的。”

大少爷快步折回,握着少夫人的肩头激动道:“你真想去送子观音庙?”

“是啊…”白芊芊发现今天的楚成翊格外的莫名其妙。

楚成翊抬头望屋顶,顿觉整个胃舒服多了,再豪放的女孩子表白起来都会如此羞涩,她想要孩子了,原来她忧郁的叹息是因为没有孩子,想要孩子光去送子观音庙有什么用,关键还要看为夫的…

楚成翊猛然发现羞涩起来的少夫人也别有一番风情,于是他温柔的说了一句:“茉儿,去吧,路上小心,明儿个早些回来。”

“呃…”白芊芊觉得进展有点过于顺利了,她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周折,毕竟今儿个是楚府二少爷的及冠大礼,这么重要的日子,少夫人缺席貌似不大好。

大少爷瞬间从她那惆怅的小脸上瞧出了端倪,于是笑着安慰道:“别怕,想去就去吧,凡事有我顶着呢!”

白芊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温柔起来的楚成翊好生吓人!只是既然有求于人那便只能低姿态,少夫人低头道谢,温顺娴淑。

大少爷哈哈大笑,志得意满而去,临迈出院门的时候还回头冲阁楼望了一眼,心里盘算着去冯至齐那里开点壮阳圣药,明儿个晚间来满足一下妻子的小小愿望,如果能够达到一蹴而就,那么没准今年还能丰收两个孩子。

屋内的白芊芊扒着门栏眼瞅着大少爷走远了,兴奋得抬头唱诺道:“素姨,芷云快出来!摆驾回同桦村啦…”

她要回同桦村看望白秀才,这是她从昨儿个下午看完信后一直在盘算的事情,信中说爹爹的身体已近好转,可是近些天又开始持续发烧,烧到迷糊处总念叨女儿的名字,邻居家的胖阿婶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芊芊丫头平时看着蛮孝顺,怎么进了城做了绣娘就忘了爹爹,光往家里捎钱有什么用,消失一个多月了也不见踪影。

于是白芊芊痛定思痛,深深领悟到,爱是不能通过金钱来衡量的,以后她要常回家看看,当然…只能说是尽量…

春风和煦艳阳天,白芊芊将值钱的小玩意儿打了个小包裹乐颠颠的登车而去,满府的宾客挠头狐疑,明白人知道少夫人这是去送子观音庙求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携款私逃呢。

楚成翔萧瑟瑟的抑郁了。

“表字:修远,承涵,子浚…翔儿你选一个。”老太爷主持的很是尽职尽责。

“好…”二少爷淡淡的答了一声,抬头一看太阳都偏西了。

老爷子的脑门上流下一滴汗,拔高声音道:“翔儿,选一个!”

“奥,就选‘云逸’吧。”二少爷好看的眉毛打了个结,难道她真的去了送子观音庙?

老太爷的胡子气的一翘一翘,面上依然保持着慈祥的父爱,“好,从今以后,你的表字就是云逸…”

众宾客热烈鼓掌,欢呼,二少爷以后就有表字唠…

楚成翔好不容易挨到及冠礼结束,迅速招过庆荣来询问,答曰:少夫人的马车去了同桦村的方向。

于是二少爷当机立断做出决定,他要亲自陪同白芊芊回家,看看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同时他也想感受一下她童年生长的地方,才能在未来漫漫岁月中理顺这个女子随时可能竖立起来的毛。

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楚成翔匆匆离府,庆荣挥着袖子送别后便长吁短叹道:“楚家的生意场这么大,二少爷真是忙啊。”

阖府上下无不动容,二少爷真乃有志青年,想当初大少爷及冠那会儿可整天只知道泡在爱妾的温柔乡里不理世事,这境界上就差了好几个档次。

白芊芊这厢浑然不知有人已经连夜追来,一众人急急赶路,傍晚时分已经进了同桦村,而她那原本就没好利索的腰更是颠簸的直不起来。

白芊芊没敢让众人进家,只嘱咐她们到邻近的镇子上寻个客栈先住一宿,自己一手扶腰一手拎着小包裹荣归故里,路过村头的时候还特意跟大狗阿黄打了个招呼。

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条水,村子还是那个村子,狗依然是那只狗,只是人却变了,这一瞬间白芊芊觉得楼雪尘是对的,没有人安于现状,没有人坐吃山空,人总是想着向上飞的。

白芊芊抬手推门的时候看到自己手指上细小的茧子已经褪去,呈现出细腻的莹白,她自嘲的笑了,推门而入。

院中依旧是没有落尽的梨花树,窗口朦胧泛出灯光,依稀能够辨清人影在翻看书页。

白芊芊喉咙间一阵哽咽,快步上前推开房门,轻唤一声:“爹爹,我回来看你了…”

白秀才诧异抬头,脸上的表情是思念,是担忧,更是欣慰,好半天,他和上书本,扯过女儿的手关切道:“芊芊,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受委屈?干活累不累?晚上的天气还是很冷,你多穿一点儿…”

“好,好,我很好…”白芊芊频频点头,一面急切的将爹爹打量一圈,关心道:“信中说爹爹的身子抱恙,还总是发烧,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请大夫来诊治吗?”

白彦之睁圆了眼睛,掐指一算日子,嗟叹道:“那封信是十多天以前胖大姐代我写的,怎么你现在才收到吗?这个信息传递得也太缓慢了点…”

白芊芊汗颜,十多天前自己正同楚家的各位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斗智斗勇,感情爹爹现在已经大好,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太不尽孝道了…

白秀才却并不觉得,他细细端详自己的女儿,突然就老怀大慰,感念道:“芊芊,你真是长大了,跟你娘也越来越像了。”

白芊芊羞涩一笑,刚想上前给爹爹捏捏肩,便听到院中“咚咚咚”的敲门声。

父女两个人同时一愣,不知道谁还会在这么晚造访。

白芊芊出去开门的时候,白秀才隔着窗户看到女儿正狠命的推搡一个身量挺拔的男子,月色下女儿的淡青色的衣裙同男子雪白的衣襟连成一片。

于是白彦之会心的笑了,他轻轻的咳嗽几声,出声道:“芊芊,天寒地冻的就别在外面折腾了,进来说吧,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

此言一出,外面正闹得不可开交的俩人登时红了个透。

真没想到,一丝不苟的白秀才骨子里还是蛮开放的嘛…

第十九章:坦诚相待

“爹爹,这是我们绣坊里一起做工的。”白芊芊抢着辩解,一面扭捏得一扯衣角低了头。

楚成翔瞪眼,白秀才笑着问道:“他也会刺绣?”

二少爷觉得白芊芊净胡扯,就他这身装扮任谁都不相信他是绣坊里的帮工,于是他很是谦逊的给白彦之行了一礼,恭顺道:“小侄给伯父请安。”

白秀才仔细将面前的男子打量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白芊芊脸蛋一红急忙解释道:“他是绣坊的少爷,我今天请过假的…”

“伯父可以唤小侄云逸…”楚成翔接口,一面偷偷扯了一下白芊芊的衣角,示意她别怕。

白秀才望着眼前的俩人一唱一和很是默契,后来女儿还甚是懊恼得回头狠狠地瞪了白衣男子一眼,于是白彦之悟到了一个道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想想自从芊芊及笄以后,上门提亲的就有两家,可每次白秀才总是淡淡说道:“这事儿要看芊芊自己的意思。”他是古圣贤书读多了,可他并不糊涂,若当日朱府没有逼婚,芊芊的娘亲也不会落得连夜出逃,还烙下一身病根,所以对于自己的女儿,他不急不逼不干涉,给她最大的自由。

白彦之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怒中含嗔的小情态,顿时就明白了,这位云逸小公子跟芊芊的感情不简单。

“伯父,我是怕芊芊一个人赶路不安全,所以便跟上来看看,既然现在她没事儿,我去附近找家客栈住,明儿个一大早来接她。”楚成翔被白芊芊瞪得心里毛茸茸的,一时也搞不清楚这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只得先退避三舍。

白秀才刚想开口,芊芊便扯起爹爹的袖子撒娇道:“是啊,爹爹您让他走吧,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有好些话要对您说呢。”

白彦之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歉然的笑了一下,微微点了头。

于是楚成翔又行了一礼便转身往外走,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听白秀才叫了一声:“云逸,云逸是吗?”

“是,小侄在…”二少爷回身,却听白秀才幽幽叹了一句:“请对芊芊好一点,莫要辜负了她…”楚成翔一愣,顿了一会儿方才答道:“是,我明白的。”

白芊芊生气的一跺脚,恼自家爹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可再一看爹爹的面容上满是惆怅,便意识到,他是又想起了娘亲…

二少爷离开白家之前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春日的夜里,微微冷风吹过,月光也隐入浓密的云层,浓浓的夜色中,楚成翔的面容无波无澜,只是嘴角轻轻得动了动,宛若是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是轻轻得叹息着。

他倾听着屋内的低语声,抬头出了门,往阮家赌坊的方向而去。

这一刻,白彦之并不知道,这位云逸公子姓楚名成翔,是华亭第一富商楚陌横之子,如果他知道的话便不会说出将女儿托付给他的话。

此时,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对这位翩翩佳公子的感情绝对不一般。

父女秉烛夜话,直到很晚才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楚成翔便牵着马匹在白家门口等候,胖大婶早晨起来洗菜的时候还险些泼了他一身脏水。

这是哪里来的英俊小伙儿…

胖大婶狐疑,待看到白芊芊依依不舍的从屋内出来,立时便明白过来,孙屠夫阮少爷那样的壮烈阵亡也不是没有道理,人家芊芊的眼光就是高。

于是消息以胖大婶家为中心开始在村中四散,更有好事者抱着孩子扛着锄头前来围观。

楚成翔脑门上的汗一滴一滴的落,身后的骏马止不住的咆哮,咆哮,再咆哮,不断发泄着主人心中的抑郁。

白芊芊与楚成翔飞一样的流窜出同桦村的时候,素姨和芷云已经在村口等候多时,徐沧驾着马车显然有些焦急,三人看到二少爷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迟疑了半天都不敢上前。

“小姐…”素姨费了半天力气才叫出这个称呼。

白芊芊明白三人心中的惧怕,她偏头去看身侧的楚成翔,清晨柔和的阳光勾勒出男子俊朗的轮廓,她突然记起眼前这个人曾经为了救自己甘愿毁坏名誉。

“爹爹,求您放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您就念在她怀了楚家骨肉的份上放过她,我…儿子求您!”

“我不是大哥,不会软弱到连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我想娶的女子只有一个,也一定会娶到手…”

句句话语清晰回荡在耳边,白芊芊的心底突然柔软起来,她转头冲惊魂甫定的三人笑道:“这件事情二少爷早就知道了,他…不会伤害我!”

楚成翔闻言猛地望向白芊芊,只见那素净的面容上笑靥如花,无尘无垢,美的绚丽。

他的心跳快了几下,整个心轻轻一颤,她终究还是相信了自己。

然而对面的三人却依然恐慌,徐沧惊得不小心捅了马屁股,于是马儿一声长嘶飞驰而去,车中的素姨和芷云只有惊呼的份儿。

楚成翔看着车上乱作一团的三人顿时笑了起来,他一把扯过白芊芊将她抱上马,低声说道:“既然她们不要你了,你便跟我走吧。”说完不待怀中的女子作答,他马鞭一震,绝尘而去。

道路两侧麦田葱郁,高高低低的远山连绵起伏,楚成翔挥舞着长鞭渐渐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到身后,耳边是猎猎的风声,心中说不出的快意洒脱。

可是…这份快意洒脱只是单方面的…

这是白芊芊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而且还是骑如此快的马,并且,她腰上的伤是真的真的没好全…

于是浑身那叫一个疼啊,肠子都要被颠簸成好几节。

她张嘴想要喊,一口大风灌得她差点背过气。

好半天,身后徐沧赶着马车追,二少爷心潮澎湃的甩着鞭子拽,我们娇小可怜的少夫人仰天悲鸣,鸣到一半,又被大风呛到了…

该死的楚成翔绝对不是个温柔的人!

白芊芊咬牙偏头,触碰到二少爷刚毅的下巴,他的身上散发出清新的气息,同呼啸而过的春风融为一体。

不知何时,一双修长的大手紧紧揽在在白芊芊的腰间,将她的整个身体纳入怀中,楚成翔的下巴噌着她的发丝,柔软细腻,还有特有的女子清香。

“缩在我的怀里,就不累了…”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是犹豫了好久才说出来,温热的气息扑撒在女子的颈项,白芊芊垂眸飞红了面颊,楚成翔的面色也微微泛起潮红,只是手臂更加用力,稳如磐石。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一直到傍晚时分进了华亭郡,后面紧随的徐沧才忍不住大声问了一句:“二少爷这是要带小姐去哪里?回府的路已经错过了…”

楚成翔头也不回得笑着答道:“去趟送子观音庙吧,好歹也求枝签拿回去。”

白芊芊原本将整个脑袋都埋在男子的胸前,闻言蹭了蹭,抬头眨眼道:“真要去啊?”

“当然要去,去求一枝签。”他故作神秘的埋头,在女子耳边轻声说道:“我听说送子观音庙的旁边是家姻缘庙…”

“你信姻缘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