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这位向大姐凑到她面前小声问她:“婴儿车里的孩子卖不卖?如果你同意,我愿意出两万块钱买下这孩子。”管香菊一开始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待见她正贪婪地望着婴儿车里的雅思,才知道她是认真的,不由得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推着婴儿车走开了。后来她又在公园遇见过这位向大姐几次,但都不怎么敢搭理她。这时候她已经明白,这位向大姐其实是个专门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想起这位向大姐之后,管香菊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拿出手机给向大姐打电话,问她:“一个孩子真能卖两万块?”向大姐说:“当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不拖欠。”
管香菊告诉向大姐自己昨晚被女主人骂了一顿,心里恨不过,想把孩子偷偷卖掉换点钱回老家去,再也不做这受气的保姆了。
向大姐说:“好啊,你把孩子带到明珠公园来,我们在那里见面。”管香菊说:“行,我到公园以后,如果公园没人,我就假装上厕所,把孩子放到别人很难看到的假山后面,你趁机把孩子抱走。还有,我们家女主人床头柜里有安眠药,我先把药放在奶粉里喂给孩子吃,让她慢慢熟睡,这样你抱走她时她就不会哭了。”向大姐说:“你想得真周到。”两人又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会儿,前后共花了两三分钟。
打完电话,管香菊立即把已经死亡的孩子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放进婴儿车里,像往常一样,推去公园散步。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她还特地把手机放在婴儿车里,播放以前录下的雅思的哭闹声给小区门口的保安听,造成一种这时候孩子还活着的假象。
来到公园后,她用手机给向大姐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到了。”向大姐给她回消息说:“两万块钱我已经用黑色塑料袋装好放在女厕所后面墙壁上的砖缝里。”
管香菊推着婴儿车来到公园假山后面,眼见四下无人,就把婴儿车停放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自己假装上厕所去了。
她进到厕所,找到后面墙壁上的那个砖缝,果然看见里面塞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拿出来一看,里面有两沓钞票。她数了一下,正好200张百元大钞,整整两万元。她收好钱,从厕所里走出来,看到孩子连同婴儿车都不见了。
其时她并不知道,空婴儿车是被两名粗心大意的绑匪给偷走了,还以为向大姐连孩子带车一起推走了。她也顾不上细究,她已经把孩子包裹得很严实,几乎连脸都看不到,为的就是防止被向大姐看出破绽。既然这位向大姐慌忙间并没有发现异常就把孩子偷走了,她也松了口气。只要孩子一到向大姐手里,那孩子死亡的责任,就不由她承担了。
她又在公园等了一会儿,估计向大姐已经带着孩子走远,才假装在公园里找孩子,然后又给丁剑兰打电话说孩子丢了。在丁剑兰报警之后,又扯进来两名绑匪和她丈夫杨金良,这个却是她没有想到的。
后来孩子的尸体在公园后面的菜地被找到,警方查出偷走并捂死孩子的真凶是向欢芳,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看来自己这个嫁祸于人的计划是成功了。
就在管香菊自以为诡计得逞之际,今天早上,她忽然接到一位女警察打来的电话,女警察在电话里问她叫什么名字,又问她这个手机号码是不是她的。
她当时就感觉到情况不妙,知道肯定是自己在跟向大姐联系的过程中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让警方顺着线索找到自己头上来了。她把自己的作案过程细想一遍,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能被警方抓到的把柄,她与向大姐接头,根本没有人看见,唯一能证明两人有直接联系的,是她给向大姐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那自己的手机号不就留在向大姐的手机里了吗?难怪警察会来查问自己的手机号码。想到这里,她就知道大事不妙,警方通过调查向大姐的通话记录,已经在怀疑她,并且很快就会找到她头上。她知道自己做过的事,再也瞒不住了。
这时候,她想起了警匪片里常说的一句话:再高明的犯罪手法,也瞒不过警察的火眼金睛。看来确实如此。
她想到孩子被发现时血淋淋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思来想去,最后她决定用手机录音的方式,向警方坦白一切。把手机托付给平时与她关系要好的邻居家小保姆小琴之后,她想回老家看看自己的丈夫,然后再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也算是向小雅思还债吧……
手机里,管香菊说话的声音渐渐隐去,屋子里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得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龙毅、欧阳若和方可奇三个人相互看看,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意外的表情。
他们早就想到管香菊收了向欢芳两万元钱把孩子卖给她,却没有想到真正捂死孩子的人,并不是向欢芳,而是管香菊。她设下如此迷局,成功地把杀死孩子的罪名嫁祸给了人贩子向欢芳。而更让警方没有想到的是,管香菊居然主动承认自己的杀人罪行,如果不是她心中惶恐,主动向警方坦白,警方还真不一定能查出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畜生,畜生……”
丁剑兰像一尊木雕泥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听完录音,突然暴跳起来,一把夺过龙毅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又用脚拼命踩着,边踩边哭边骂:“原来是你害死我女儿的,畜生,老畜生……”
“丁副局长,请你冷静……”
欧阳若上前劝阻,丁剑兰甩开她的手,忽然回过头把目标对准她,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们这些警察,跟废物有什么区别?这个女人在我家待了这么久,你们都没有发现她的罪行,等现在她人都已经跑了,才说要来抓她。我真怀疑你们跟她是一伙的,你们是故意要放过这个杀人凶手,对吧?我要投诉,我要给你们鲁局长打电话……”
龙毅说:“丁副局长,你现在的心情我们理解,不过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线索,知道管香菊跟这个案子有关,所以才赶过来……”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丁剑兰挥手打断他,“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去把她抓回来,让她为我女儿抵命!”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们一定会将她逮捕归案的。”龙毅回头看看乔小磊。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正红着眼圈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他拍拍孩子的头说,“我们走了,你照顾好你妈妈!”
乔小磊点点头,“嗯”了一声。
龙毅带着两名属下默默离去。
下楼时,龙毅问:“知道管香菊的家庭住址吗?”
欧阳若说:“知道。上午我到电信公司调查她的电话号码时,看到了她申请手机号码时递交的身份证复印件,我已经复印了一份带回来。她家住在我们市的白杨店镇南吉村。”
龙毅快步下楼,说:“她的犯罪事实已经很清楚,我们先回局里办好逮捕证,然后再去白杨店镇抓人。”


第八章 离奇死亡

龙毅带着欧阳若和方可奇,开着警车赶到白杨店镇南吉村已经是下午时分。
警车直接开进村里,在管香菊家门口停下。
管香菊家是一间平房,门口拴着一头老黄牛,正甩着尾巴吃着一堆红薯藤,屋子的大门却紧闭着,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欧阳若从窗户和门缝往里瞧了瞧,屋里空无一人。
龙毅往两边看看,来到旁边的邻居家,一位农妇正在屋门口剁猪菜。他蹲下身问:“大婶,请问一下,杨金良和管香菊是不是住在您家隔壁这间平房里?”
农妇点头说“是”,龙毅又说:“他们家现在没人,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去医院了。”
农妇头也不抬地说。
“医院?”龙毅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农妇剁完手里的一把猪菜,才抬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说:“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管香菊不是一直在城里给人家当保姆挣钱吗?不过今天上午,我看见她背着一个大包回家了。中午的时候,突然听到她男人杨金良在屋里喊,说是他老婆上吊了。后来他把他老婆救下来,好像还没断气,就叫我老公开三轮摩托车把他们送到医院去了,好在这里离医院也不算远,十几分钟就能到。我老公刚才回来说,人还有气,正在医院抢救呢。”
龙毅与欧阳若对望一眼,两人心里都已经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他接着问那农妇:“她现在在哪家医院?”
农妇说:“在镇中心医院。”
龙毅向她道声谢,起身走回到警车里。
今天开车的是方可奇,没待队长开口,他已经掉转车头,把警车往镇上开去。
来到镇中心医院,医院并不大,他们在门口找了一名护士问:“刚才有辆三轮摩托车送了一位女病人过来,五十多岁的样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护士到护士站翻看了一下记录,说:“是叫管香菊的那个病人吗?她在310病房。”
三人来到310病房,那是一间三人病房,靠窗的一张床位空着,另两张床位上都躺着病人,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哼哼唧唧的老头儿,管香菊就躺在另一张病床上。她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正在打吊针,两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病床边紧张地忙碌着。她丈夫杨金良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急得满头大汗。
龙毅刚走到病房门口,杨金良抬头看见三个警察,不由得脸色一变,急忙把龙毅拉到外面走廊,说:“警官,我早就跟你们说了,那个孩子的案子,真的跟我无关,你们怎么还是盯着我不放呢?”
龙毅说:“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我们要找的人是你老婆管香菊。”
“找她?”杨金良一愣,“找她干什么?”
“她没有跟你说吗?”欧阳若脱口问道。
“说什么?”杨金良显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她什么都没有说啊。”
“她……”
欧阳若正想说她很可能就是杀死丁剑兰女儿的凶手,但看见队长正用制止的眼神看着自己,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龙毅说:“其实也没什么,关于那个孩子的案子,我们还有点儿情况想找她了解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杨金良回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愁眉苦脸地说,“她现在这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能不能醒过来都还不知道呢。”
龙毅也探头往病房里望了一眼,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正要问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杨金良愤愤地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要上吊自杀呢?是不是让丁剑兰那个女人给逼的?”
据杨金良说,今天上午,管香菊忽然从城里回来了。他见她身上背着行李,知道肯定是从乔家辞工了,那个姓丁的女人,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不可能再把她留在家里做工。他想她回家也好,总好过在城里受人家的气。他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她回家后一语不发,所以他也就没有多问。
吃过午饭后,她忽然开口说自己有点儿头痛,想好好睡一觉,叫他没事不要吵醒她。然后她就走进卧室,关上房门。过了一会儿,杨金良忽然听见从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响,听起来像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他感觉有点儿奇怪,想进卧室看个究竟,却发现房门从里面锁上了。他叫了几声老婆的名字,屋里没有人回应。他感觉到不妙,跑到窗户前往屋里瞧,就看见管香菊在卧室吊扇上挂了根绳子上吊。
他吓得魂飞魄散,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房门弄开,把她从绳子上抱下来。这时她已经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昏死过去。他摸摸她胸口,发现还有一丝心跳,急忙请隔壁开三轮摩托车的邻居王老三帮忙,把管香菊送到镇中心医院。
龙毅和欧阳若、方可奇听说管香菊回到家后上吊自杀,并不感到意外,管香菊在早上的手机录音里就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但是要她死,或者说要她为已经死去的孩子抵命,这并不是警方的目的。警方的责任是把案子调查清楚,还原事情的真相,至于如何给管香菊定罪,是判死刑还是有期徒刑,那是法院的事。
“你老婆她,”龙毅往病房里指指,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正在抢救呢,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杨金良抓着自己的头发,背靠墙壁蹲在地上,忽然呜呜大哭起来。
正在这时,一名医生摘下口罩,走出病房。龙毅迎上前问:“医生,管香菊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一边揩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现在应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仍然处在昏迷之中,估计还要治疗一阵才能醒过来。”
杨金良一听老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顿时破涕为笑,拉住医生的手,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医生笑笑说:“先别忙着谢我,赶紧去把住院费交了吧。”
龙毅回到病房,看到管香菊虽然仍处于昏迷之中,但脸上已经渐渐有了一丝血色,估计很快就能醒过来。
他想了一下,对欧阳若说:“小若,你留下来,守在这里,等她醒过来,立即打电话给我。”
欧阳若明白队长的意思,他是怕管香菊清醒过来后再次自杀,而且如果杨金良知道真相,也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带着老婆逃走,所以队长才叫她留守在医院。
她点头说:“行,龙队,我知道了。”
龙毅把欧阳若留在医院,自己跟方可奇回到市局,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两人跟老毕及专案组的其他几个同事碰一下头,然后各自下班。
晚上8点左右,龙毅刚吃过晚饭,欧阳若在白杨店镇中心医院打电话过来,说管香菊已经苏醒过来,但精神状态不太好,她问了管香菊几个问题,管香菊都不肯回答,只流着眼泪一个劲地说自己该死,医生不该救她,让她死了才好。
龙毅叹口气说:“那你再辛苦一下,今晚就留在医院,明天我再过去看看。”
第二天清晨,龙毅还没起床,床上的手机就叫起来。刚按下接听键,欧阳若就在电话里道:“龙队,不好了,管香菊死了!”
“什么?”龙毅从床上一跃而起,“怎么死的?你不是一直在医院看着她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欧阳若显得有点儿委屈,说,“昨天晚上她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一觉醒来,杨金良发现她已经死了。现在医生还在检查,具体死因不明。”
龙毅一边穿衣下床,一边说:“你在医院等着,我给白杨店镇派出所打电话,叫他们先派几个人到现场协助你,我和法医随后就到。”
从市区到白杨店镇,有一百多里路程,龙毅带着方可奇、老毕和法医芮雪等专案组的同事,赶到镇中心医院时已经是早上7点多。
这时,欧阳若和先行到达现场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已经将整个病房封锁。
龙毅走进病房,看见管香菊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像是熟睡过去一般。他摸一下管香菊的手臂,尸体已经冰凉,应该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了。
芮雪带着一名助手进来检查尸体,杨金良却拉着老婆的手不肯放开。
龙毅劝慰他几句,将他拉到一边,待他情绪稳定一点儿之后,开始向他问话。
对于管香菊死亡的原因,杨金良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7点多的时候,管香菊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当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流泪,埋怨丈夫不该救她,让她死了才好。
杨金良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一直在劝慰她,后来又买来热粥喂给妻子喝。管香菊不肯喝,还说饿死算了。
杨金良也赌气说:“你不喝我也不喝,我们一起饿死算了。”管香菊这才勉强喝了些热粥。
吃过晚饭,护士拿了一些药片过来,管香菊也不肯吃,杨金良哄她半天,才喂她服下。但她觉得反胃,吃完药后吐了一地。
半夜12点左右,护士再次进来给她派药,也是杨金良用温开水喂她将药片服下。这时管香菊似乎精神不错,起床上了一趟厕所,躺回床上后,跟丈夫说了两句话才渐渐睡着。
杨金良见妻子已经熟睡,这才松口气,自己也感觉到十分困倦,就倒在靠窗的那张空病床上,本来只想小睡一会儿,谁知一合上眼,就睡得沉沉的,一直到早上快6点的时候才醒过来。起床去看他老婆,见她仍然在床上睡觉,便没有惊醒她。
他跑到外面去买了些早餐回来,准备叫醒老婆一起吃时,却发现怎么叫她也没有反应。
他急忙把医生找来,医生给管香菊检查了一下,摇头说已经没救了,尸体都已经发凉,估计已经死亡一小时以上。
杨金良这才想起,早上起床时看见老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当时就感觉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原来那时他老婆就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杨金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龙毅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叹了口气。
欧阳若走过来向队长汇报说,昨天晚上她一直守在医院,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昨天晚上,她一直坐在310病房外面的长条凳上,没有离开过。
昨晚12点左右,她看见杨金良搀扶着管香菊上厕所,厕所就在病房里。过了一阵,大约凌晨1点的时候,她又到病房里转了一圈儿,这时病房里所有的人,包括杨金良在内,都已经睡熟。她还特地看了看管香菊,她当时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后来因为感觉有点儿冷,欧阳若让护士给自己拿了一个被子,她就裹着被子在凳子上一直坐到天亮。
虽然中间有一段时间她感觉特别困,但因为队长的命令像一根弦一样紧绷在她脑海里,所以她的头脑一直是清醒的,并没有睡着,如果有人进出病房,她一定会知道。但是从昨天夜里12点,至今天早上发现管香菊死亡,这中间除了杨金良出去买早餐,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病房。
时间再往前推,从昨晚管香菊苏醒至半夜12点之间,只有护士进出过病房四次,其中有两次是给管菊香派药,一次是她的吊瓶打完后护士给她拔针,还有一次是护士给同病房的另一位病人量体温。
龙毅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盯着她问:“你确定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睡着?”
欧阳若说:“这个我完全可以确定。而且案发后我已经第一时间查看过走廊里的监控视频,可以确认昨天晚上除了护士和杨金良,并无其他人员进出过病房。”
龙毅不由得往管香菊旁边那张病床上看了一眼,那张病床已经空了,就问:“我记得那个床位昨天好像住着一个老头儿是吧?”
“今天早上命案发生后,为了便于警方封锁现场,医院已经将那老头儿转到另一间病房。”
欧阳若明白队长的意思,如果没有外面的人进来作案,那病房里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那个老头儿了。
她说:“那个老头儿今年已经七十多岁,瘫痪多年,根本无法下地走路,本来他有一个女儿在这里照顾他,但因为家里有事女儿回去了,所以昨天晚上只有老头儿一个人在这里。我问过杨金良,他并不认识那个老头儿,所以那个老头儿害死管香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凌晨1点你进入病房查看的时候,管香菊还活着,对吧?”
欧阳若点头说:“是的,这个我可以确定。当时病房里很安静,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
“这就奇怪了。”龙毅拧紧眉毛道,“凌晨1点她还活着,这之后并没有人进过病房,那她是怎么死的呢?”
“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欧阳若看着队长说,“那就是自杀。”
龙毅沉思半晌,对她的推断既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摇头否决,只是说:“还是等下听听法医怎么说吧。”


第九章 真假护士

这时芮雪已经把死者的尸体初步检查了一遍,向龙毅汇报:“管香菊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今天凌晨4点半,前后误差应该不会超过半小时,死因是三唑仑中毒。”
“三唑仑?”龙毅一怔,“那是安眠药啊。”
芮雪说:“是的,她是因为服用了过量三唑仑,最后导致循环衰竭,呼吸抑制而死。”
“那自杀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方可奇听了法医的话,凑过来说,“服用过量安眠药致死的案例,多是自杀。我觉得这案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他杀啊。”
龙毅明白他的意思。福尔摩斯有一句名言:“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现在有医院监控视频可以证明,昨天晚上并没有可疑人员进入病房,而同在病房的杨金良和另一个住院老头儿都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只能是自杀了。心中早已存下自杀念头的管香菊在昨天半夜,丈夫熟睡之后,自己悄悄服下过量安眠药,在沉睡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据我所知,三唑仑可是国家管制药品,一般人是不可能随便买到的。”欧阳若提出自己的疑问,“如果管香菊是自杀,她是怎么拿到这些管制药品的呢?”
龙毅低头想了一下,说:“管香菊不可能拿到三唑仑,但有一个人肯定能拿到。”
“谁?”
“丁剑兰。”
“丁剑兰?”欧阳若和方可奇都不大明白队长的意思。
“难道你们忘了吗?管香菊曾在手机录音里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家女主人床头柜里有安眠药’。她离开乔家时,就已经有寻死之心,所以我推断,会不会是在她离开乔家的时候,就已经偷了一些丁剑兰的安眠药拿在手里。”
欧阳若点头说:“这个倒是有可能的。”
龙毅走到一边,立即给丁剑兰打电话,先是告诉她管香菊的死讯,丁剑兰听后在电话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然后龙毅问她:“是不是在服用安眠药?”
丁剑兰说:“是的,生下女儿后,我精神状态一直很差,经常失眠,后来到医院找熟人给开了一种安眠药,失眠的时候吃上一片,感觉效果还不错。”
龙毅问她:“这种安眠药的具体药品名叫什么?”
丁剑兰说:“是三唑仑片,而且是淡蓝色的那种,据说药效比普通安定强45~100倍,平时一般服用一片就够了。”
龙毅问:“假如有人偷了你的药,你会知道吗?”
“应该能知道吧,可是……”丁剑兰说,“这个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用,而且是放在我卧室床头柜里的,不可能被人偷走吧。再说谁会偷安眠药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明白过来:“是不是管阿姨她?”
龙毅说:“是的,她就是因为服用过量三唑仑死亡的,而且她也应该知道你把这种淡蓝色药片放在床头柜里,对吧?”
“是的,她知道。而且我跟她说过这个药效果很好,但不能多吃,多吃几片就会永远醒不过来。”丁剑兰说,“你稍等,我去检查一下我的小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