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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特种兵和特工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个侧重于生存与猎杀,另一个则侧重于欺骗与偷取,而杀手身兼二者之长,不然我们也不会宣称杀手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一群人。中国和印度的人口几乎占了全世界人口的一半,对于杀手界来说,这就是两块最大的蛋糕,前些年一直没怎么朝这两个国家发展,因为它们的经济还算不上强大,市场不仅需要有需求,还要有资金和足够的利润才好开展工作。随着这两个国家的经济崛起,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杀手公司和集团想办法要渗透进来,抢夺这块大蛋糕……
“不要问我为什么杀手会比特种兵还厉害,只需要这样告诉你,二者的区别就好像一个是从小被挑选出来,要训练成争夺奥运会冠军的运动员,那些不具备在世界大赛上夺冠实力的弱者都被淘汰掉了,而另一个则是正常成长,到了十八岁才开始接受训练的业余爱好者,或者还不一定是爱好者。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区别了。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手,数千年的传承,潜伏于文明的暗面,不被历史所记载,但我们一直存在……
“这就是杀手啊!开端于人类文明开始之前,将终结于人类灭绝之后……
“有生即有死,有光则有暗……
“杨聪此人,只要有些许利益,他就能出卖任何他所掌握的东西,无耻无节无信无义,不管你爱不爱听,师父还是要说,尽量远离,过多接触,必受其害……
“至于冯恩恩她们不过是普通的高中女生,虽然师父一直没弄明白,那个丫头到底哪点值得你喜欢……”
艾司在心里解释道:“师父,艾司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恩恩很早很早,就在艾司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她每天都会用爱去浇灌它,现在那颗种子早就生根发芽,占满艾司全身了呢。”
“或许你连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还没搞懂……”
“喜欢就是……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她啊!都想和她一起做啊。”
“但师父想说的是,她不适合你,你那短暂的人生经历尚浅,并不能懂得真正的情与爱,尤其是当你背负着杀手这样的身份时,喜欢上一个普通人,你就多了一份羁绊,多了一份缺陷,危险且致命……
“杀手是一群孤独的人,当我们行走于黑暗这条路时,注定了要与空虚为伍,与寂寞相伴,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哪怕是历经生死的搭档,也随时可能向你举枪。
“杀手绝对不可以对任何女人动心,一旦你爱上某人,她将是你的软肋,你将因她而亡。一旦你组成家庭,你就将被打上奴隶的烙印,被控制,被操纵,被迫去做你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任何事情。你想要反抗,面对的就将是无休止的逃亡和追杀,你得费尽心力去照看每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亲人。你将面对的是整个暗杀界,除非你能摧毁整个暗杀界的基石,摧毁所有当权者的野心。但是,没人能做到,永远都不可能……
“你现在或许无法理解,但当你经历了足够多之后,就会明白,师父说的是多么正确,这是人生经验的总结,这是我们杀手的宿命,师父不希望你走上弯路,不希望你在经历了苦难与伤痛之后才明白。师父这一生走南闯北,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事情没干过?见惯了黑暗,你就会明白,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相互欺骗,背叛,获得最终的利益支配权……
“你可以说是在蜜水中长大的,你身边也都是一群在蜜水中长大的人,你们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的残酷,也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当有一天,你一个人走在黑暗中,睁大你的眼睛,你才能看清世界的真实……
“师父是一个向往绝对自由的人,我的人生理念是,想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去做,管他什么法律和道德,我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我……但这世上,所有的自由都是相对的,你厉害还会有人比你更厉害,而就算一个人再厉害也无法对抗组织,你控制了全世界也无法控制人心,你的力量天下无敌也无法摆脱生死,一旦杀手有了羁绊和牵挂,距离他殒命之时也就不远了……
“师父最后再强调一点,记住,艾司,你想要自由,就必须独行,你喜欢那个女孩子,也必须离开她。为了她的幸福和安宁,你就得独自咽下孤独和寂寞,这才是真正的大爱,为了所爱的人可以放下一切,承受全部的苦难,只要她幸福,你便安好;你可以选择在黑暗中默默地守护,也可以选择彻底地远离,总之绝对不要让人发现,你和你所爱的人之间有任何的联系。形同路人,这就是你对她全部的爱,这就是一个杀手能为他所爱的人做到的最好的事情……
“你本杀手,无身份,无国籍,乃世外之人,法外之徒,行事可随心所欲,无须顾忌道义法度,但求问心无愧……最后,师父给你留了一些小玩意儿,就放在……只希望你永远不会有需要用到它们的那一天。”
艾司瞠目结舌地摘下耳机,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不该那么着急去听师父给自己的留言,居然还耐着性子听完了,这都是什么鬼?什么你爱她就要和她形同路人,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形同路人还爱个屁呀?师父应该是太久没有待在中国所以不怎么会说汉语吧?
艾司决定不去理会师父的胡言乱语,明明就是一个中年老光棍,还和自己讲什么情啊爱的。
艾司将优盘更改了密码,删除了密码错误就自动删除的指令,小心地收藏起来,这毕竟是师父辛苦收集的东西,或许以后会用得到,当然,艾司希望永远也用不到。
下午艾司去会所陪连爷爷下了几盘棋,居然输多赢少,连爷爷大喜,反复说艾司游山玩水这几天棋力下降了。
艾司却是因为知道了连爷爷的身份有些紧张,在贺柱德留给他的资料里,连爷爷也算海角市一个重要人物。
那位杨第舟爷爷也榜上有名,团职干部转业,做到过省级干部,如今海角市专管文化娱乐的副市长就是他女婿,而市委书记则是老人家以往的秘书长。
这两位都在贺大叔的名单里,也就是说,他们二人的身体健康状况或生死问题,都会引起海角市一定层级的震动。
晚上与蝎子的对战,果然如师父预测的那般,虽然谈不上轻松取胜,但全场艾司牢牢地控制着节奏,蝎子那犀利的腿功,在已经熟悉他攻击方式的艾司面前难以奏效。
场间一度出现了混乱,原因无他,雷龙是战胜了钢铁巨龙的人,而钢铁巨龙又蹂躏过鸡仔,就算傻瓜也能算得出来,这雷龙胜鸡仔应该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结果雷龙居然输了,这里面没有黑幕吗?那些买了蝎子的人群情激奋,上演了全武行,举办方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场面。由蝎子亲自出面解释,确确实实鸡仔要胜他一筹,大家都是全力所为,绝对没有虚假格斗。
另外在给艾司称号时也起了一些小波折,连举办方都没想过鸡仔会取胜,没有给艾司准备龙的称号,以前的选手拥有的龙称号多少都与他们曾经使用的代号有关,能叫出称号的威风凛凛的龙就那么几个,好名字大家都取过了。
主持人半开玩笑地问艾司和大头:“要不,就叫鸡龙?”
“不要!”艾司一口否决,顶着鸡仔这个称呼参赛已经够糗了,好不容易拿到了龙称号,还与鸡有关,听起来别提有多别扭了。
“鸟龙?”
艾司盯着主持人,就不能取好一点的名字吗?
大头在一旁捉急道:“又是鸡又是鸟的,肯定会飞啦,叫飞龙好了。”
“已经有人了。”
“那红龙?”“震龙?暴龙?银龙?恶魔龙?……”大头一口气说了十几种龙,名字都被人家霸占了,有些人虽然不再拥有龙的称号,但毕竟曾经获得过而且还在参赛,一旦他们再次获得资格将沿用以往的称号。
最后举办方提议:“要不就叫迅猛龙吧,迅速,凶猛,和你风格很接近。”
大头想了想,道:“欸,听起来还可以啊,就用这个吧?”
“哪有和我风格很接近啊,我是敏捷,灵活。”艾司还是不太满意。
“正好,迅猛龙还有个名字,叫伶龙,就是很机敏的龙的意思。”主持人又插话。
最终艾司获得了伶龙的称号。
在艾司战胜蝎子后,还发生了一件小事,蝎子拿出一张黑色卡片想交给艾司:“我知道实力很强,没想到不留手的话,我竟然真的赢不了你。这是我从巴图那里赢来的东西,既然你赢了我,这个东西当然也该归你了。”
艾司看了看,上面两个烫金的“FF”。这不就是师父说的黑卡吗?他摇头拒绝道:“我不会参加这种拳赛邀请的。”
蝎子愕然道:“你知道这张卡代表着什么吗?”
艾司却根本不与他搭话,转身离开,但没人留意到大头从人群里挤出来,煞有兴趣地盯着蝎子手里的卡,自我介绍道:“我是鸡仔的经纪人,他的比赛都是我来安排代理的。这卡……就由我代他收下吧。你先说说,它代表了什么?”
战胜蝎子属于爆冷,加上晋升九龙之一,这一场打下来,分得的出场费和大头请人暗投的赌金加在一起不是小数,大头提议无论如何要庆祝一番。
由于周六晚上恩恩她们另外有活动,所以晚一点回去也没关系,贺大叔又走了,多少有些离愁,胜利的喜悦和离愁夹杂在一起,艾司也想放松一下心情。
他们二人庆祝的方式一如既往,买了大份烤卤和零嘴,熟门熟路地进了金威大厦,登上顶层天台。
晚风极冷,但却令人心旷神怡,这里毕竟是曾经作为海角市地标建筑的地方,视野非常开阔,几乎能看到海角市全景,环顾四望,又能看到远山和大海,艾司已经喜欢上了到这个地方来舒缓心情。
二人并坐在天台的围栏边,脚下距离地面近五百米高,中间摆放着各种食物,远眺城市灯火阑珊,海面星光点点。
大头兴奋地向艾司报账目,打钢炮平了,打蝎子赢了,这两场几乎都属于爆冷,虽然中间艾司空缺了一场,但爆冷获得的利润回报非常高,除去第三方的风险费,他们的账目也接近四万元余额了。
对此艾司倒是没有太大兴致,四万块和大头分的话自己能得两万,两万和十万差距还很远,而且获得了龙称号之后,虽然出场费高了,但是爆冷的概率可能就很小了,除非其余九龙指名挑战自己;而距离恩恩的生日眼看不足十天了,怎么算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够八万吧。
艾司只能寄希望于明年给恩恩过一个难忘的生日了。
所以当大头还在大口吃肉,兴奋地大声诉说他们共有多少收益时,艾司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大头,我们是朋友吧?”
“嗯?”大头一愣,马上笑道,“那当然,我们是最佳拍档啊。你的身手好,我的头脑精明,我们联手,天下无敌啊!”
“那——如果有一天,有人给你一笔钱,你会不会出卖我?”
“哈哈,开玩笑,我大头是那样的人吗?我大头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艾司还不清楚吗?”大头拍着胸脯大叫道,“大头哥我义字当先,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的友谊可是经历了生死考验的,我怎么可能出卖你呢?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给多少?”
“……”
“啊哈哈哈,开玩笑的啦,这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大头大嘴一张,一把撸串上的食材全都进了嘴里,“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担心我会黑你的钱啊?那些钱都是你拿命拼回来的啦,我既然都告诉了你,肯定就不会黑你啦。”
“不是噢,师父说你是危险分子呢,叫我小心你。”
“什么!那个老……那个老人家真关心你。”贺大叔虽然据说是坐飞机走了,但余威犹存,大头生生将粗口憋下来,试探问道,“你师父他老人家真走啦?”
停了片刻他又问道:“该不会是骗你的吧?说是走了,进了登机大厅,撒泡尿又偷偷地回来了?”
艾司思索道:“这种事情师父应该干不出来吧?”
“怎么干不出来,你师父就是这么古怪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把自己装成一个大胖子,吓得我差点儿魂都掉了。”
艾司笑了笑,不和他争论这个,二人继续吃东西,吹风,赏风景。
“哎,大头啊,如果给你找份正式的工作怎么样?”
“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们拳场上赢了足够多的钱,找份正式的活儿干干怎么样?打拳又不可能打一辈子,我们可以开个餐馆,或是办个报亭,卖卖香烟杂志什么的也不错啊?”
“得了吧,就我这样?干啥都不成的,你叫我装瞎子扮瘸子成,让我去开餐馆,摆烟摊?你叫大头哥以后还怎么混?”
“但是总这么游荡也不是个办法啊,我们可以一起干啊……”
“得……得得……打住,我呀,我是早就认命了,你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找大师给我算过命,大师说,我这一生的命格叫作鳅翻泥塘,越钻越深,注定命中缺爱,五行缺钱,八字缺德,不过还好,大师说人的面相有八福,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我这张大脸可算奇葩,前面七福全部具备。再说了,就我这身板儿,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个子又不高,力气也没有,大字儿也不认识几个,我能干什么?”
“你是不够高,但是你手脚健全啊,人家武大郎还卖烧饼呢。”
“哇,武大郎是被他婆娘偷汉子给毒死的,你咒我啊你。”
“我哪有,你有手有脚的成天打晃,再多钱也会花光啊。遇到我之前,你过得很艰辛吧?恩恩说过,一个健全人不努力养活自己,混吃等死,老天爷都会惩罚他,让他生活过得很艰难,吃不饱穿不暖,又没有朋友,得不到帮助,一无所有,每天只想着明天去哪里挨过下一顿,这样的人生好没有意义……”艾司突然住口,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他看到大头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在看着脚下的高楼大厦。
“对不起,我也不是说你就是啦,其实真的,只要你肯努……”
“老天爷会原谅我的。”大头忽然抬起头来,带着一些自嘲,“它把我人生搞成这样,是它的失职嘛。既然它派你来遇到我,就算是对我的补偿啦。”
“啊?你怎么会这样想啊……”
“好啦好啦,今天是我们赢钱的日子啊,你老是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来来,喝酒!”
“不能喝啦,待会儿小心掉下去啊。”
“怎么可能!我这条烂命,我肯给天都不肯收啊!”
3
第二天周日,恩恩却说学校有活动,艾司呢,也接到包小川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玩,于是在恩恩的大力支持下,艾司妥协去找小川一起玩。
刚出门就有快递送来,艾司很奇怪,自己并没有买东西啊,恩恩她们买东西了吗?
接过快递发现是一封信,还是指名给自己的,艾司拆开一看,原来是宣传小礼册和献血通知,献血中心寄过来的。
艾司想起来了,和大头去献血之后,艾司对那种非法卖血的行为不是很喜欢,但又找不到反驳大头的话来,第二天他灵机一动,非法献血是不对,但是又确实有那么多人需要血源,那大家都去正规的采血站多献几次不就可以缓解这个问题了?
本着公益行动,人人参与,从我做起的原则,艾司想到这一点马上就去正规采血车询问了。
其余大多人都是有单位组织的集体献血,流动采血车上的工作人员听说艾司是路过看到宣传想来积极献血,立刻安排艾司填了表格,做现场体检,在体检询问中得知艾司刚献过一次,于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来。
正规的就是不一样,给自己做的检查都要详细很多。
而且艾司还希望免费检查说不定能意外发现自己头疼的原因呢,虽然希望极小,那头疼始终没查出是什么病,但疼起来可真要命。
上次和钢炮打斗之后,已经有两周没有剧烈头疼过了,但它始终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拿到通知,艾司立刻改变了行程,打算先去完成义务献血,听说献血太频繁对身体不好,但艾司查到如果只是献成分血的话,十四五天就能再献一次,时间刚刚好,艾司决定以后就以半个月一次的频率去献血。虽然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如果大家都像自己这样做,就不会出现血液供应不足的情况了。
流动献血车通常都是那几个固定采血点,艾司很容易就找到了。周末早晨,阳光很好,但这里却显得有些冷清,匆匆走过的路人似乎已经对那些宣传的广告语了然于胸,几乎没人愿意停下脚步多看一眼。
艾司拿着通知表示自己是来献血的,采血点的工作人员见只有艾司一个人,也有些提不起干劲,循惯例给艾司做体检,抽血,然后挥手让艾司到车上去等着。
车上的医生倒是将艾司给认出来了,这位中年大叔愕然道:“欸,又是你?不是叫你歇一个月再来吗?”
艾司天真道:“我查过了,献成分血半个月就能来一次。”
“我先跟你说清楚啊,小伙子,我们这儿献血,可是没钱的,你再积极,都没钱。”
“我知道,义务献血嘛。”
“那行,你先等着,待会儿结果出来了就给你抽血。这里有饮料牛奶鸡蛋和面包,饿了就自己吃。”
没多久,那中年医生又拿着检验单过来了:“血液没问题,我们这次需要一些血小板,你打算献多少?”
“来……四百毫升吧。”
“四百毫升,你喝咖啡呢,两百毫升,就这么定了,虽说你血红蛋白血小板这些指标都很不错,毕竟两周前有过受伤失血史,我们会给你记一个全血的。我说,只要献血超过八百毫升,以后就终身免费用血了,你知道吗?不用那么积极。”
“可是,不是市里到了冬天用血急缺吗?我还想着半个月来献一次呢。”
“哟,觉悟挺高啊,怎么,想当小雷锋啊……”医生一面做着准备工作,一面和艾司开玩笑,“唉,不过你说的也是实话,若不是急缺成分血,中心也不敢把这么昂贵的成分采血机装上流动车,全国其余地方还没献血中心这样干过。来,握拳。”
泵血机一上一下地缓缓翘动着,艾司好奇地看着两根管子一根将血抽出去,另一根又将血送回来,中间袋子留下了淡黄色的液体。
艾司献血快结束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邢老师,我来拿宣传资料。”
那位中年大叔慈眉善目地回应道:“欸,来啦。”
头发随意束了个发箍的婉儿登上采血车,和艾司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婉儿!”
“艾司!你怎么在这里?”
“我收到采血中心的宣传小册子,就过来献血啦。婉儿你们不是和恩恩她们一起去参加学校活动吗?你怎么过来了?”
“学校就是组织我们来帮忙宣传义务献血啊。”
“那恩恩她们也来了?”
“呃,恩恩她们在后面,我过来拿宣传资料的,她们……”婉儿本想说恩恩她们不一定到流动车这边来,不过看艾司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隐情,便诈艾司说,“她们过一会儿就来。”
果然,艾司急道:“那我得先走了,差不多快采完了。”
“等等。”婉儿像只小狐狸一样地笑了,轻轻咬着下唇问艾司,“你为什么害怕恩恩知道你献血啊?说,你有什么企图?”
艾司掩饰住慌乱,心里想了想:对呀,我这是无偿献血,又没钱拿的,我怕什么,于是壮了壮胆气:“没……没有啊。”
“没有?献一次血有两百块通信费拿吧?”婉儿捂嘴偷笑。
“啊?”艾司愣了愣,好像大头是说过,无偿献血似乎有变相补偿,叫什么通信费的。
“说吧,你是不是在背着恩恩攒钱?”婉儿误打误撞,竟然猜到了艾司慌乱的原因。
艾司很想否认,我都忘了原来无偿献血也有钱拿的,可是看着婉儿却开不了口。
于是婉儿的问题来了:“哦……果然被我猜到了,你背着恩恩攒钱,你有什么目的啊?”
婉儿从来不会对艾司生气,总是巧笑嫣然的。在婉儿的温柔攻势下,艾司溃不成军,没被婉儿问几个问题,就一张脸憋得通红,低头认错般交代了原委。
“就是想攒点钱,给恩恩过一个生日,不过我也有给婉儿你准备生日礼物的,还没做好……”
“肯定没有雅欣的生日那么盛大,其实,也一直没攒到什么钱……”
“献血……献血真的没有想到那里去的,我刚才还以为是没有钱的呢,那位大叔都给了我牛奶还有面包吃,就没想过……”
“千万不要跟恩恩说啊……那个,我们以前约好了的,我答应过她不会告诉别人的。虽然,虽然婉儿不是别人,但是……你不要说啊……”
“好好好,我答应帮你保密,暂时不告诉恩恩,来拉钩吧,瞧你紧张成那样,不过先说好啊,要是我的生日礼物没有恩恩的好,我可是要生气的噢。”
“啊!”
婉儿“扑哧”一声笑了:“行了行了,跟你开玩笑啦,刚采了血多休息一下,不要乱动,我要拿宣传资料去派发,我帮你把恩恩她们引开,你就安心地休息吧。”
艾司离开前,真的拿到两百块通信费,另外有个红色的献血证,邢小鹰大夫叮嘱艾司要保管好献血证,这就是参加过义务献血的证明。
虽然有遵守不会将恩恩生日愿望的秘密泄露给任何人,但是想给恩恩过生日的想法却被婉儿知道了,可是自己还没想好怎么给恩恩过生日呢。以前都是想着要完成恩恩的生日愿望,却忽略了如果没法完成恩恩的愿望,怎么实施计划B,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好像根本来不及。
艾司越想越着急,和小川哥他们也没法好好玩,包小川问艾司有没有兴趣去参加一个深圳举办的极限运动大赛,艾司表示太远了,恩恩不会同意的。
小川还告诉艾司,那个最后和他比赛高空扁带的小姐姐,后来几天也都有找他,只是可惜第二天艾司就跟着师父进了原始森林,一待就是一周,一直没找到人,这两天才没有来找艾司。
记得那个小姐姐同样用了面术伪装,感觉很像师父嘴里的同行,艾司躲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再去联系。
玩了不到一个小时,艾司精神不好,兴致也缺缺,便和包小川他们告别去了医院,今天还没去看婆婆呢。
虽然周末艾司的时间安排和平日不一样,但只要不是恩恩或师父有事占用时间,艾司都会来医院看一次他救回来的婆婆。
欸!病床竟然腾空了,而且还有新的病人正在办理入住手续,艾司赶紧问周围的病友、护工,蒋大叔告诉艾司,蔡阿婆应该是转移到其他病房去了,暂时不在神经内科了,估计去了康复理疗科。
艾司又去问了护士姐姐,得知阿婆确实转病房之后,立刻赶了过去。
艾司赶到康复中心,看到有两名不知是男护士还是医生的人小心地搀扶着蔡阿婆,似乎在帮助她恢复行走,两名男子都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其中一个似乎有些失去了耐性,皱着眉头道:“唉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回事?叫你要动脚,你要动脚,你现在不练习啊,你肌肉会萎缩,以后就走不动了!”语气有些重。
蔡婆婆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慌乱地说:“我动不了,我要回……床上,我躺着……我动不了。”
“动不了也得动!”另一人口气很重地顶了一句。
蔡婆婆不干了,大喊:“我,我,我不要你们扶,我要我儿子,叫我儿子……我有,三个儿子……”
第一个开口的大声说:“你儿子不要你啦,把你扔在这儿啦!”
蔡婆婆仿佛被闪电击中,愣在那里,腿也不知道动了,两行浊泪夺眶而出,也没有反驳,只是怔怔地重复着:“我有,三个儿子,我有……三个儿子……”
艾司哪里看得下去,冲上前去:“你们怎么能这样跟她说话呢?你们是医生啊!”他挤开其中一个青年男子,架住蔡婆婆的胳膊,“来,婆婆,我扶你过去,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另一名青年男子也松开了手,他们搞不清楚这个突然闯过来的小伙子和这个老太婆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她孙子?不是说这个老太婆的三个儿子根本一个都不认她吗?
蔡婆婆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到艾司,高兴道:“你知道吗?我有三个儿子,一个,是搞金融的,一个在厂里,他们都很乖,经常来看我……”那得意的神情,就像在向别人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艾司鼻尖一下又酸了,想哭,他带着笑容,附和着婆婆:“嗯,你有三个儿子,我们先过去坐下,说不定等一会儿他们都会来看你哟,要听医生的话,乖乖地吃药,要早一点好起来呀,婆婆。”
安抚好婆婆,艾司走过去质问那两名医生:“你们不是在帮助婆婆康复吗?你们怎么能对她说那样的话呢?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那样对她说,婆婆她会很伤心啊!婆婆明明很努力地才醒过来,她的身体也会很努力地慢慢恢复,每个人都会老的嘛,请你们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去伤婆婆的心了,好不好,医生?”
艾司看到他们胸口的牌子上写着实习的字样,原来是两名实习生。
两名实习生一人无言以对,另一人开口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医生是要看对方是什么人的吗?不是应该一视同仁的吗?医者父母心,见长者如见我之父母,见同龄如见我之手足,见幼者视若己出,医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吗?医者仁心,为服务于人类而献身,保证会竭尽全力救治患者,把病人的健康和生命放在一切的首位,对待病人绝不因他的种族、宗教、国籍、政治或社会地位而区别对待。医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吗?医者仁术,保证将病人多方面利益作为专业伦理的第一原则,保证将病人的利益放在专业实践的中心,并在情况需要时将病人之利益置于我自身利益之上,尽我最大之努力为病人谋求康健。医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吗?不是说,这些是每个医学生都会背诵的誓言吗?你们学校都不教的吗?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当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