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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梦开始的地方啊。”
恩恩震惊了,司徒文风震惊了,婉儿、雅欣震惊了。
花车巡游竟然也仅仅只是一个序幕,艾司到底为恩恩准备了多盛大的一个梦幻生日啊?
8
噔、噔、噔、噔。
巨大的探灯从远处打来,聚焦在恩恩她们身上,圆形的光圈将他们笼罩,为他们开路,踩在被调成银白色的灯光上,好似踏月而行。
中年管家轻车熟路地在前面引路,沿着一条笔直的大道前行,走到某处空旷的所在,停下,面朝恩恩,微笑,一个绅士的管家礼,跟着,将文明杖当指挥棒一样横执,另一手张开,同时往上一举。
探照灯的光芒渐渐暗去,恩恩他们脚下,四周归于黑暗与宁寂,夜风送来了极为遥远的舞曲,依然是《蓝色的多瑙河》。
随着音乐响起,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就在恩恩他们的脚下,仿佛蛰伏着无数萤火虫,当音乐轻轻飘来,它们迎合着音乐,一闪一闪。
那是无数小彩灯,当管家的手高举,音乐响起,以恩恩他们脚下为原点,小彩灯次第亮起,闪烁如星辰,若星火燎原般扩散开去。
一片,一片,又一片,彩灯们仿佛有了灵性,伴随音乐的节拍呼吸,闪烁,同样熟悉的旋律,不一样的美丽。
如一条宝石铺就的地毯,一条真正的星光大道,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
不远处的集装箱被彩灯点亮,被装饰成冰雪小屋的模样,厚厚的积雪像被褥一样铺在屋檐上,窗明几净,还有仅一米来高的精致小木门。
每一栋冰雪小屋的门口,都有几个形态各异,与真人等高的雪人,它们戴着滑稽的尖顶礼帽,胡萝卜做的鼻子,两根分叉的树枝就是它们的手,几颗黑石头就是它们雪衣上的扣子。
有在屋前扫雪的,有捂着耳朵放鞭炮的,有玩耍的,有交头接耳的,每一尊都滑稽可爱,造型生动,虽然近看会发现是泡沫做的,但和真的雪人极为相似,惟妙惟肖。
被灯光照亮的冰雪小屋和雪人越来越多,鳞次栉比,形成了一个冰雪小镇,恩恩他们就站在街道的中央,两旁被彩绘成童话王国的模样。
小彩灯爬上了墙,像多米诺骨牌一般蔓延点亮,勾勒出圣诞树、圣诞老人、小飞象、匹诺曹……一个个童话里的人物出现在墙上,越来越多。
小彩灯往前延伸,点亮了一座音乐喷泉,欢乐的童谣响起,喷泉在彩光下喷涌出绚烂的水幕。
小彩灯往街道两旁延伸,无数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儿童摇摇车被点亮,小汽车开始前后摇摆,小飞机开始上下升降,只有四个座舱的小摩天轮也开始来回往复,轮转不休。
小火车被点亮了,开始沿着轨道奔跑;旋转木马被点亮,开始错落起伏地旋转;小秋千开始来回晃荡;小海盗船开始劈波斩浪……
童话般的冰雪小镇开始苏醒,冰雪小屋内开始透出柔亮的光,当各种光亮汇集起来,整个码头被照得跟白昼一样。
各种熟悉的童谣此起彼伏,小镇仿佛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小彩灯往后延伸,一棵高达十余米的巨大圣诞树,就这样在四人难以置信的惊异目光中被点亮,彩灯以双螺旋的方式往塔尖缓缓前行,郁郁葱葱的枝叶,挂满了圣诞小饰品,在彩灯的辉映下璀璨发光。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婉儿仰望着圣诞树呢喃,觉得如果自己是童话里的那个公主,也会为这种美丽折服。
“我应该找艾司这家伙来帮我办生日晚宴的。”雅欣独自低语,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更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冰雪小屋的小木门被推开,无数四五岁的小朋友从里面拥了出来,他们欢笑着寻找自己喜爱的玩具。
一个个粉妆玉琢,明眸善睐,任谁看见这么大一群可爱的小天使,心都会被融化掉。雅欣和婉儿摸摸这个,捏捏那个,真是百看不厌,恨不能抱进怀里恣意爱怜。
一群小女孩,拎着自己的裙子,围着恩恩,用甜甜的嗓音高呼:“祝公主姐姐生日快乐!”
一群小骑士,半跪于地,一手握拳抵胸,稚嫩的童音:“愿公主殿下生日快乐,天天快乐,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
参差不齐的发音,却充满了童趣,被无数孩子包围着的恩恩再也忍不住,一面笑着,一面眼泪夺眶而出,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喜悦,明明开心得要死,却还是鼻尖酸酸,泪目涟涟。
孩子们要和公主姐姐手拉着手做游戏,在那巨大的圣诞树下,婉儿、雅欣、文风也被邀请加入其中,四个大儿童仿佛一下就小了好多岁,笑声不断,百感交集。
在童话小镇做短暂的停留,孩子们便簇拥着公主姐姐继续前行,走过星光大道,就来到了码头海岸,海面波光粼粼,与童话小镇相映成趣。
孩子们已作鸟兽散,留下欢声笑语,海浪以舒缓的节奏拍打着码头,四人静静地远眺着海面,似乎还在回味童话小镇的余韵。
这里除了大海,码头一片空旷,视野开阔,什么都没有啊,难道最后就为了让自己来看海?
显然是不可能的,绅士的中年管家和他那标志性的文明杖再一次出现在四人眼前。
孩子们似乎很喜欢他,给他脖子上挂了花环,头上的圆礼帽变成了温馨的圣诞帽,但依然不能掩盖他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贵族气质。
“准备好开始新的行程了吗?我的公主殿下?”
“这次又要去哪里?这里可什么都没有啊?”恩恩还没说话,雅欣已经迫不及待地抢着问了,这就是一个空荡荡的码头,四周一览无余,恩恩甚至开始抬头看天空,就算有直升机突然出现来接自己,她也毫不意外。
今晚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两个,她们还经受得住。
“我的公主殿下,请看那边。”管家的文明杖一指,她们身后的冰雪小镇顿时灯光全灭,唯有那棵圣诞树太过巨大,它上面的灯火正一圈圈渐渐灭去。
剩下最后一盏,是圣诞树顶端的一盏小白灯,像一颗夜明珠镶嵌在树梢,它仿佛蓄够了能量,想要喷薄而出,越来越亮,陡然间大放光明。
最后那盏白灯熄灭时,一道火光在圣诞树顶端被点燃,像导火索一样快速蔓延,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恩恩她们脚下,又越过恩恩,冲出码头。
顺着火光看过去,码头外,海港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竖了两根旗杆,中间挂着巨大的幕布,幕布在海风中猎猎抖动,方才在黑暗中,居然没人发现它的存在。
火线在幕布上游走,火光烧出了“Happy Birthday”的字样,那幕布上估计早就涂了什么,生日快乐的英文字体在幕布上久久地燃烧不熄。
恩恩正准备向这位中年管家表示感谢时,却看见管家手中的文明杖又是一指,仿佛魔棒一般,那燃烧着英文字体的幕布向下滑落,不可思议的一幕再次出现!
一艘体长超过三十米的豪华私人游艇,张灯结彩,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四人的眼前,它仿佛一直就在那里,距离码头不过四五米远。
可恩恩分明记得,刚才他们远眺时,那里明明还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这艘游艇,就像凭空出现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
魔术,一叶障目,著名魔术师大卫·科波菲尔曾用这种技法变走了美国的自由女神像,艾司反过来将一艘超过三十米长的游艇藏在这片海域上,近在咫尺,却令恩恩他们视而不见。
“Happy Birthday”的英文字样依然还在,不过这次它是由彩灯组成,在船的侧舷。
流线型的梦幻船身,奢华至极的内饰,原本名叫征服者号,艾司给临时改成了维多利亚公主号,船上布置得五彩缤纷,很有圣诞的氛围。
雅欣把这艘船认出来了,低声对婉儿道:“这是丽娃115,整个海角市就只有两艘,艾司这家伙,居然从铁公鸡身上把毛给拔下来了,嗯,下次我也找黄下流借,看他怎么说。”
游艇缓缓开动,劈风斩浪,恩恩她们来到游艇观景台,可以歇歇脚,吹吹海风,从海面看海角夜景,又是另一番风味。
“恩恩,快看那里!”
这次是婉儿第一个发现,巡游的花车队伍正驶向跨海大桥,维多利亚公主号与跨海大桥平行前进,花车上的人们挥舞着彩光棒,音乐远远飘来,时断时续。
忽然游艇减缓下来,桥上的花车似乎也慢慢停了下来,车队与游艇,遥遥隔海相望。
花车上的那些演员,似乎表演起了叠罗汉,每一个花车上都叠出了不同的造型,但是隔得太远,看不清他们叠成了什么样子。
突然,叠罗汉的演员们同时点亮了手持烟火,他们叠的罗汉外形同时大放光彩,竟然也是组成了“Happy Birthday”的英文字母。
桥上围观的人群因为相隔太近,根本不可能看全演员们拼叠的是什么造型,只有隔着几百米远的海面上,才能清晰地看到花车上叠罗汉的全貌。
婉儿和雅欣简直难以置信,艾司竟然真的让整个花车巡游来为恩恩庆生,他是怎么做到的?
手持焰火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但那梦幻般的电光火花组成的字体,已经烙印在恩恩心底。
游艇加足马力,朝远方驶去,桥面花车队伍中,无数窜天猴腾空而起,礼花弹渐次炸响,瑰丽的色彩映染了一方天空,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在控火师的操控下,花车巡游的焰火表演正式拉开序幕,整个跨海大桥变成了一个光彩纷呈的舞台,最佳观景平台,就是在海面上平行驶过的维多利亚公主号的观景台。
那个中年管家的驾驶技术非常棒,明明在海面上疾驰,却感觉不到船在动的样子,时间节奏也掌握得非常准确,烟火表演结束时,他们也到了目的地。
“这又是哪里啊?感觉好熟啊。可是没见过啊?”雅欣满腹疑问。
与其说维多利亚公主号停靠在某个码头,倒不如说它停靠在了某个宫殿的门口。
近百级几十米宽的台阶,上方是十几根不输帕特农神庙的巨大立柱,雕梁画栋,大红的柱子上有金龙盘踞,再往上是传统的飞檐斗拱,金碧色的琉璃瓦熠熠闪光,屋脊有瑞兽阵列,每排十三只。
大红的地毯一直铺到恩恩她们脚下,台阶两侧站满了拿着小提琴、大提琴、竖琴等管弦乐器的乐师。
恩恩他们一下船,熟悉的主旋律《蓝色的多瑙河》又一次响起,不过这次是现场真人版,每一位乐者都微笑着向恩恩点头致意,仿佛他们在觐见一位真正的、尊贵的公主。
泊好游艇,那位绅士的中年管家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手中的文明杖一甩一甩的,似乎也为今晚的顺利感到有些得意。
“欢迎您回家,我的公主殿下。”一个九十度鞠躬,挥手做出“请”的姿势。
中年管家尽职尽责地做着本职工作,他恭顺地走在恩恩他们身后,他手里的文明杖,又变成了指挥棒,指向哪里,哪里的乐声就要高昂一些,欢快一些。
婉儿狐疑地回头看了两眼,那个中年管家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小得意心性,感觉和艾司很像啊?可是眼前这个人,无论从身高体形,还是年纪相貌,都看不出与艾司有半点儿关联。
婉儿只能按捺住心中疑惑,继续往前走,可惜从文化广场开始就一路应接不暇,连抽空给艾司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艾司这会儿到底在哪儿。
高悬的穹顶,精美的彩绘,巨大的水晶吊灯,绛红色的波斯地毯,厚重的帷幔,文艺复兴时期的西方雕塑,近十米长椭圆形的大理石餐桌,金属扶手的高档餐椅,金质的烛台,银质的餐具,象牙白的筷子……
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高贵,华丽,端庄典雅,无人怀疑,这不是一座真正的宫殿内部。
恩恩的心开始加速跳动,她有些手足无措,原来,真正的公主,是这样吃饭的吗?就像做梦一样,一夜之间,从还是个灰姑娘的平民少女一跃变成尊贵的公主,恩恩还没做好准备,她有些适应不过来。
雅欣在心里已经恶毒地念叨了几十遍:一定要将艾司抓出来审问,比老娘去年的成人礼还要奢华,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的?
婉儿抿着嘴,四下顾盼流连,一面观望艾司是否藏身在此处,一面在心中暗想:希望艾司不是在做无用功,可惜今晚的主角不是自己。
文风面带自嘲,虽然自己一直坚信,自己不怎么在乎物质上的东西,但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亲身经历了,看到了这个生日的全过程,自己居然忍不住心生妒意。
到底是妒忌那个小伙子令人咋舌的财富,还是嫉妒他肯为一个普通高中女生做的这一切,或是别的什么,说不出来,不过自己还站在恩恩旁边,就像一个多余的人,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明明知道,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憧憬浪漫,但当浪漫真的出现时,又有哪个女孩子不会为之动心呢?
文风在等,等幕后筹划这一切的那位主人现身,自己也就可以告辞了。
那名中年管家已经换掉了燕尾服、白衬衫、黑蝴蝶结领带,立刻又变作了侍者,拉开座椅,请客人入座,推送座椅,点燃蜡烛,铺平餐巾,摆放餐具。
他将中西合并的各式餐具,极为考究地摆放在每一位客人面前。
接下来,他取出一瓶红酒,端详片刻,和声询问,得到恩恩点头认同之后,开瓶,醒酒,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显露出符合这宫殿管家身份地位的高雅气质。
随后的正餐也令人大开眼界,红椎菌清炒,叫花鸡,啤酒鱼,柠檬鸭,醉虾,吮指手撕肉,椰蓉和乐蟹,菠萝牛仔骨,吞舌溜鳕鱼……
色香味俱全,只是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闻一闻便满口生津,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雅欣毫无抵制力,顿时形象全失,很不文雅地右手筷,左手勺,“嗯嗯,这个好吃……嗯,这个也好吃,那个我要尝一下……哇,好吃!”
婉儿很斯文地各自尝了一点,酸甜麻辣鲜,各种味蕾全部绽开,每道菜都特色鲜明,风味不同,偏偏搭配组合又是这么爽口沁心脾。
她注意到,那个中年管家在打开红酒之后就离开了,换上一位年轻的侍者,而且这些菜的味道,多多少少有些熟悉的感觉,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她们平常爱吃的口味,只是换上了平日少见的食材,做工更加精良,味道更加鲜美。
是艾司做的吗?那个管家,是艾司装扮的吗?婉儿越发迷惑起来。
恩恩假装矜持了一下,还是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和雅欣一起大快朵颐,若不是文风在旁边还要顾及形象,真的恨不能每个指头就吮一遍,尽管如此也吃得差点将舌头吞下去。
似乎很清楚恩恩在美食面前很没公主范儿,等雅欣吃到拍肚子,打饱嗝儿,上餐后清淡甜点和红酒时,晚宴才渐渐有了浪漫的氛围。
幕布拉开,有一个巨大的舞台,整齐地站着五排身穿白衣的小朋友,在一名老师的指挥下齐声高唱生日祝歌,原本在门外台阶上的乐师们也纷纷上了舞台,在一旁伴奏。
两侧厚重的帷幔也拉开来,宫殿显得更加巨大和富丽堂皇,上面还有二层走廊,出现了许多好奇而驻足围观的其他客人。
从宫殿上方飘来玫瑰花香的味道,紧接着,无数玫瑰花瓣像雪花一样缓缓飘落,在唱诗班的生日歌声中,整座宫殿里下起了一场紫红色的玫瑰雨。
无数宾客发出惊呼,赞叹,他们虽然知道,今晚云从龙酒店的大堂被人包下,但在围观之前也没想到会看到这般场景,这构思、布置、气魄,真是羡煞旁人。
生日晚宴已经步入高潮,恩恩心怀小鹿地看着文风,到了这一刻,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了?他弄得这么隆重,这么……这么浪漫,是想向我示爱吗?还是想向我表明关系?明明知道,你只需要说一句就可以了的,非要搞这么多,弄得人家的脸发烫到现在。
生日颂歌演唱完毕,一名乐师脱颖而出,架着小提琴,拉着欢快的乐曲就走到恩恩他们身旁,拉的正是那首《森林之子》。
方才隔得远没有看清,如今近了,雅欣才将那人认出来:“哎,你不是……”
“嘘”,琴师竖起一根指头,继续拉动欢快的乐曲,舞台上另一名男性青年开始弹奏钢琴,与提琴遥相呼应。这下雅欣认出来了,那个弹钢琴的正是上一期《中国民艺秀》参赛选手,被网上称为钢琴小王子的那位。
琴瑟和鸣声中,恩恩满怀期冀地看着文风,他看过来了,恩恩赶紧将头低下,用余光去瞟,他在用纸巾擦嘴,他擦嘴的姿势好帅……啊,他站起来了,他要对我说什么吗?
天哪,他要向我表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心跳得好快,不行,我要窒息了,天哪,我该怎么办?婉儿救我,雅欣救我,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啊?
恩恩觉得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大脑因过度亢奋而出现了缺氧症状,那是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然后听到文风用他那一贯温和的,充满磁性的嗓音,轻轻地说道:“恩恩,我要先走一步了。”
什么!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那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巨大反差令恩恩“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赛夕诗的琴音也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空中只有飘飘荡荡的玫瑰花瓣依然在随风轻舞,芳香四溢。
9
在司徒文风看来,自己似乎是一个多余的存在,这很明显是那个男孩子为恩恩特意准备的生日晚宴,他很清楚是谁,这么多惊喜,这么多意外。
而且看恩恩的反应,明显完美地符合了恩恩的期待。
自己再待下去,恩恩该误会了,或许,他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吧。
在去美国前,应该下决心将这些事情和恩恩讲清楚,司徒文风啊司徒文风,你就是在这方面太过优柔了,总是担心伤害到别人,但其实反而伤害得更深。
文风有了决断,果决道:“我们两个人去外面单独谈谈,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司徒文风离开了大厅,走了出去,恩恩愣了几秒,然后追了出去。
雅欣正想跟上去听听花边消息,却被人拉住了,她以为是婉儿,扭头一看,却发现婉儿在怔怔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拉住自己的人是……雅欣再扭头,看到了赛夕诗微笑的脸。
“你你你你你……你是那个——赛夕诗!你的小提琴拉得真好听,天哪,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艾司是我弟弟啊,他要给恩恩办生日晚会,我当然要来跟他撑场面喽。”
“那些表演的……”
“都是好梦想的参演选手啊,花车巡游也是我们办的嘛,艾司很机灵的,我们搞了个小的花车在前面带队……对了,那件球衣还是艾司找我帮忙给娜姐要的签名呢……”
雅欣和赛夕诗激动地聊了起来。
云从龙酒店的后门外是一个可以泊船的码头,海浪拍岸,海风微咸,司徒文风凭栏而立,海风轻抚他的发际,身影修长,脸庞帅气。
恩恩追了出来:“司徒文风!你跟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我要走了,恩恩,我真的要走了,去美国,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但是前一阵子因为我哥的事情,没心情谈这件事情。
“几个月前,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和其余几所大学就通过了我的免试入学申请和奖学金申请,我打算办理退学,直接去那边读大学,同时创业。早先是我哥一直不同意,今天早上,我和我哥通了电话,他同意了……”
怎么会这样?恩恩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后面文风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只看到文风那张英俊的脸上,双唇上下翻动,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一点征兆都没有,仿佛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恩恩扶住栏杆,以微弱的声音询问:“什么时候走?”
“过了元旦就走,手续我都办好了,原本就是我哥……不过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现在很支持我,还叫我越早走越好……欸,”看到恩恩凄凄戚戚的眼神,文风决定说清楚,“你的心情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也都清楚。我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说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只是怎么说呢,我觉得我们还年轻,对待感情还不成熟。男女同学间有朦胧的好感,这是很正常的,但是要上升到男女朋友的高度,嗯……似乎还太早了些。况且,我想趁着现在精力充沛,做一些自己更想做的事情,我……”
“司徒文风!你浑蛋!”恩恩根本听不进文风在那里找什么理由借口,带着哭腔骂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
“我知道,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做得不对,其实……如果我离开这里,最让我挂念的人,除了我哥哥,就是你了。你那么贪玩,不像雅欣,有强大的家族做后盾,也不像婉儿,她很自立,成绩又好,也不生事,你又那么好强,总是和同学起争执。你妈妈比我哥哥还忙,都没什么时间来管你,没人约束你,就怕你惹出什么事端……”
“要你管?我不想听啊!”恩恩红着眼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文风要走了,要去美国了,以后见不到了,他居然事先说都没说一声,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到底当我是什么人啊?
“恩恩,你不要这样子。”文风过来捉恩恩的肩膀,恩恩用力地挣脱,负气大喊:“你要死到美国去自己去死啊!那你还搞这么多?你今晚弄这些什么意思啊?想给我留个好印象,让我没法忘了你吗!你何必多此一举啊!”
“不是我。”文风两手一摊,知道恩恩误会了,解释道,“应该是,那个男孩子吧?叫……艾司对吧?你们一直住在一起的,对不对?”
恩恩仿佛被雷劈中了,忘了哭泣,呆立当场。
文风微笑着解释道:“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应该是,从暑假回来对吧?你、雅欣、婉儿,还有那个艾司,你们一起租的房子,对不对?”
恩恩争辩道:“可是我们不是……”
文风挥手,温和地打断了恩恩:“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你们谁的亲戚,但是我知道,在舞台上踢了我一脚的那个人,就是他,对吧?每天给你们送盒饭的人,也是他,对吧?我都知道,那次在街上碰到你们,还有那次你请的翻译,都是艾司吧?”
“但我们没有——”恩恩说了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思绪混乱,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文风怎么会知道的?
“恩恩你自己还没有发现噢,这个学期开学以来,你变了很多,更爱笑了,更活泼好动了,更有自信了。而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那个艾司看你的眼神,那种依恋,他真的很喜欢你,包括今晚的这一切,他对你真的很用心,他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这样的男孩子现在很少了,你应该好好珍惜。”
“司!徒!文!风!他怎么对我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是明明知道我对你怎么样的!你却一声不吭要跑到美国去!你以为这样说你的心里就会好受点吗?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
司徒文风也不生气:“那你希望我怎么样呢?恩恩,你愿意退学陪我去美国吗?”
恩恩被问住了,是啊,自己喜欢文风,可是喜欢文风的女生多了去了,又能怎么样呢?退学陪他去美国?自己又能干什么?去洗盘子吗?自己和文风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虽说互有好感,但那种朦胧的好感,连牵手都没有过,唯一亲昵的举动,或许就是对视时有过心跳脸红的感觉;读小学前,曾扒光过文风的衣服,不知道算不算。
“恩恩啊,你喜欢我,我也并不排斥对你有好感,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真的在一起未必合适,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就像我妹妹一样……”
“司徒文风!”恩恩再次大吼打断,这些好像言情剧对白一样的话从文风嘴里说出来,她听了想吐,“我看错你了!你不用假仁假义地安慰我!我冯恩恩不是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你是我的男神没错!我喜欢你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可怜我!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听!”
司徒文风尴尬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女生说这种事情,但是我真的想把我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我不能再瞒着你,真的,看到那个男孩子肯为你做这么多,我心里要放心不少。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有人会保护你,照顾你,而且,做得远比我好,好很多……”
恩恩猛地发力一推,差点将文风推进海里:“就因为这个?”又推了一下,文风又退了一步,“所以你走得问心无愧啦?”
再推一下:“你不要找理由……”
“不要找借口!
“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你在乎的是你的那些未来的事业!
“反正喜欢你的人有很多!
“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你喜欢的!
“不过是那种被人喜欢的感觉罢了!
“你如果在乎我……
“你在申请的时候就会告诉我!
“而不是……
“而不是临到走了,才来通知一声!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呜……”恩恩每骂一句,就推一下,一直将司徒文风推出十几米开外,才紧紧拽住文风的衣襟,伤心大哭。
司徒文风一言不发,也不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恩恩哭,想抬手摸摸她的头,举到一半,又放下了。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不想亲口当面告诉我,你才找那些理由的,呜呜呜……”恩恩泣不成声。
“对不起,恩恩,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以后依然是很好的朋友。我去了美国,会经常联系你的,好吗?”
恩恩揪着司徒文风衣领,将头抵在文风胸口,用力地蹭掉眼泪,突然鼓起勇气,环住文风的脖子,将他吊下来,踮着脚尖凑了上去……
司徒文风猝不及防,被吻个正着,正要条件反射般避开,唇间又有刺痛传来,却是恩恩在他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咬出血来。
文风吃痛后仰避开,恩恩似乎也耗尽了力气,重又抓住文风衣襟不肯松手,像只被激怒的野猫,盯着文风溢血的口角兀自喘息不已。
文风伸手拭去嘴角血迹,轻轻地推开恩恩:“我要走了,对不起。”
“文风……司徒文风——”恩恩泪眼婆娑地看着司徒文风走远,她没有追,站在原地,跺脚,痛哭,昂头,长发在风中凌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