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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风眼里,司徒笑和英姐的关系,就像孙悟空和观音菩萨,每次司徒笑惹了祸,或是确实没有办法得到某些资源或人力,就会把英姐搬出来。
“伍家凶案没那么简单。”司徒笑也很直接地将自己的猜想抛了出来。
……
程英认真地用笔记录下司徒笑提出的所有假设和疑点,整理成文件:“这些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假设,确实不适宜提交上级,但这也不能成为你随意伪造证据,变更案件性质的理由。所以,你必须承担起你这次行为的后果,不过,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他们栽赃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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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让司徒笑无话可说,姜勇派出的侦办人员都是司徒笑的老组员。他跟着李开然和章明去了司徒笑家,张子成带着朱珠和一组鉴证科同事查司徒笑车,茜姐查司徒笑的通话记录。
司徒笑家里没有发现异常……
司徒笑车里没有发现异常……
离开司徒笑的小屋,姜勇充满了疑惑:不应该啊,如果中鑫大厦的证据没错,司徒笑要完成那些事情,就算他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做到一点痕迹都不留。这家伙藏得太深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人发现,他藏在“破案能手”这个称号背后的罪恶嘴脸!
“走,去看小区监控!”姜勇带队前往小区保卫室,心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司徒笑,不管你藏得有多深,这一次你都逃不掉了!
“停,这是什么?”在小区监控里,姜勇指着一帧画面,画面上司徒笑拎着一个褐色的公文箱,监控没有拍到他的正脸,但从穿着打扮和身高体形,正是司徒笑无疑。
监控上的时间显示,正是司徒笑午夜前往中鑫大厦的那一天。
司徒笑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时间很短,稍不留意就被忽略过去了。
“后面的监控没有看到他将这个箱子带出去,可是我们在他家却没有找到这只箱子,说明他将这只箱子藏起来了。李开然,你带鉴证小组的同志再去他家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隐秘的暗格或是别的我们忽略了的地方。从时间上看,这只箱子和中鑫大厦有很密切的联系啊。”
李开然最终也没找到那只箱子,不过姜勇越发胸有成竹,箱子不在司徒笑家里,说明他将那箱子藏得很好。对于一个正常刑警来说,需要藏匿秘密吗?
回到警局,姜勇看到了司徒笑的通话记录,茜姐虽然不满姜勇的做法,也不相信司徒笑会做违法的事,但还是完成了姜勇交代的任务。
“其余通信都没有问题,除了这个137开头的。”茜姐脸上带着倦容。她有些诧异,那是王述的号码,现在都还有一队警力在张丽春家,专门监听这个号码,希望能做三角定位;可是没想到,王述私下竟然直接和司徒联系,而司徒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事儿。
“这不是那个唯一知情者的电话吗?我们警方派专人驻守监听,司徒笑却在私下和他保持联系,你还说司徒笑没有问题吗?”姜勇嘲讽道。
“司徒……或许有他自己的考虑。”事实面前,茜姐不愿相信。
“事实摆在面前,争辩有意义吗?”姜勇接过打印清单,看了看前天下午司徒笑接的那个电话,点给茜姐看,“这样还说没问题?”来电记录清楚地显示着,号码主人,方尚。
“姜队,程处长在她办公室等你,让你回来就过去一趟。”有人通知姜勇。
“知道了,”姜勇给茜姐和朱珠下达任务,“既然现在有证据对司徒不利,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们都必须查下去。查一下司徒笑和他弟弟最近的经济状况,银行存款余额,有没有大笔资金变动,身体健康方面,他弟弟的学业方面,个人情感方面,越详细越好。”
姜勇路过章明的办公桌,想到了什么,问道:“关于王述的行踪,查到什么程度了?”
“我们,我们找到了一年前他在四川打工,但是那一批工友现在还没取得联系。”
“继续查,不要停,他以前使用的电话号码你们掌握了吧?”
“是,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换一个号码。”
“都是实名登记?”
“是。”
“他的QQ、微博、支付宝账号都掌握了吗?”
“没有,只有一个QQ号码,但是很少上。”
“把你们能找到的电子信息都找出来,然后和他的通信地址进行交叉比对。记住,人是社会性动物,人活着就会与他人或社会产生交集,以当今的通信便捷程度,要找一个人出来,没那么难。”
“是。”
“好好干。”姜勇拍拍章明的肩,这小伙子很不错,很有自己当年的风范,被分到司徒笑手下,委屈他了。
姜勇又走到有些意气消沉的李开然和张子成身旁,安慰道:“证据是对司徒有些不利,但你们不能因此消极怠工,司徒笑这些天的行踪调查还是要继续进行的。抛开个人感情色彩不谈,我们身为一名刑警,必须还原事实的真相,不冤枉一个好人,不姑息一个坏人。”
李开然没好气道:“这些天笑哥的行程都是以个人行动为主,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真的不清楚。”
“你们都不清楚,那么谁清楚?”
“高风,应该比我们清楚。”张子成极不情愿地提及高风。
“既然他清楚,那么就请他接受问询,如果他不想犯包庇罪的话。而且司徒笑不是一直坚称自己没罪吗?亲自问询他本人,进行交叉比对,是不是说谎,我相信你们能鉴别出来。”姜勇冷冷地下达着任务。
姜勇来到程英办公室,叫了一声:“程处长。”
“坐,”程英顺手取过一份资料,递给姜勇,“你先看,看完我们再谈。”
资料正是司徒笑提出的质疑和猜想,包括他后面的一系列行为,姜勇不动声色,但嘴角不住上扬,露出冷笑。
耐着性子看完文件,合上资料夹,程英处理完手上的事情:“看完了?”
姜勇微笑道:“程处长,我知道,司徒笑是你带出来的,或许在侦破案件上他确实有过人之处,但你不能因为惜才就无意识地站在了他的立场上,处处维护他。”
程英的眉毛微微皱起:“我并没有表达我的态度。”
“你将这份文件给我看,就已经表达了您的态度。”姜勇理直气壮道,“这些不过是司徒笑的一面之词,我相信以程处长多年的刑侦经验,一定会认可,证据比证词更具效力这一说法吧?人会说谎,但证据不会,我正好也有一些资料准备让程处长看看。”
姜勇取出他们调查取证的部分资料,程英翻了几页,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些都是真的?”
“这是我这几天加班调查得出的结果,程处长该不会认为,是有人故意要诬陷司徒笑吧?若没有这几天的调查,说不定我还会相信司徒笑陈述的事情,但是我调查的结果,明显和他口中所说的事实,有很大的出入!
“因为出现了勒索信,侯伟南失踪案变绑架案移交重案组,但勒索信是司徒笑叫人伪造的。
“他说麻醉昏迷了两个小时,但没有丢失任何物品。事实上我们在中鑫大厦发现大量打斗痕迹,还有开枪印记。
“第二天他带人调查没有任何发现,我们却发现打斗现场被人用水泥重新涂抹了一遍。
“我们开始调查勒索信,勒索信的投递者就遭到暗害。司徒笑说他看到凶手并追到了凶手,在龙城发生了打斗,但凶手不翼而飞,现场遗留的衣服被证实是侯伟南的。
“他说开枪击中了凶手,但没有找到血迹,反而侯伟南的衣服上有枪击破损和侯伟南的血迹。而且我们在烂尾楼附近发现的变形弹头与在中鑫大厦发现的被掩盖的弹坑吻合。
“司徒笑说他是接到秘密线报电话去的中鑫大厦,但他一直没说电话是王述打的,警方一直在监听的侯伟南失踪案唯一疑似知情人与司徒笑私下直接有联系,他却瞒过了整个办案小组。
“而在他自称去中鑫大厦被人麻醉之前,他的小区监控拍到司徒笑拎着一个褐色公文箱返回,他在报告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而且目前我们找遍了整个小区,都没有找到那只褐色公文箱。
“这么多的疑点,这么多证据和线索,都说明司徒笑参与办理这起绑架案的动机,并非他说得那么牵强,程处长还认为这是有人陷害吗?如果陷害都能做到这种程度,那我的物证学岂不是白学了?”
“这些情况,我会再和司徒笑沟通,找他了解清楚,我会安排一次对他的测谎审问。”程英看着手中的一摞证据,也感到不安。
“没用吧?”姜勇摇头道,“司徒笑怎么说也是个老刑侦工作者,测谎这样的方式对他意义不大。而且程处长,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司徒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非常老练。就拿最后追踪准备杀害方尚的疑凶来说吧,当时我为了确保方尚的生命安全,只有司徒笑一个人追了出去,事后根据他的描述和现场勘测结果,都让人产生怀疑,现场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但是,今天我调查司徒笑的通信信息才发现,那天在方尚门外,司徒笑接听的电话,正是从方尚的手机里拨打出来的。
“也就是说,当时凶手与我们只隔着一道门,与司徒笑联系,确认是否要置方尚于死地。也就说,当时疑凶确实在场,而司徒笑追捕凶手的过程也很可能是真实的,司徒笑只是隐瞒了凶手和他有联系这一事实,他们完全可以演一场追逃大戏,如果我们质疑司徒笑撒谎,现场没有第二个人,那么司徒笑就能拿出证据证明当时他确实在追捕另一个人,或许到时候龙城会有目击证人,或许司徒笑暗中另外有铁证,这种用小的真实掩盖大的谎言,不得不说经验老到。
“而在那烂尾楼里,司徒笑让凶手离开,伪造了打斗现场,留下了侯伟南的衣服和在中鑫大厦开枪的子弹,再谎称凶手逃走,打斗时留下了衣服,并且他开枪击中了凶手。”
程英不解道:“如果你说这是司徒笑故意留下的,那侯伟南的衣服一查就能查出来,他这么做,不是增加了他自身的嫌疑吗?”
“这正是司徒笑的高明之处。程处,若不是当天方尚还有一口气在,指证了司徒笑就是背后唆使他伪造勒索信的人,那么司徒笑现在就是还是侯伟南绑架案的直接负责人,很多事情就很好处理。他可以拖延发现衣物是侯伟南这一事实的时间,然后强行否认当时他并未看清凶手的脸,他不知道凶手就是侯伟南,借此掩盖他杀害侯伟南的事实。”
“等等……你说司徒笑杀了侯伟南?”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侯伟南多半已经遇害了。”
“他为什么要杀侯伟南?”
“目前的证据还不足,我的推论还差最为关键的一环。但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猜想的方向,我会拿出铁证证明司徒笑在这起所谓的绑架案中,扮演的是幕后操控者的角色。”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掩饰现场的弹头是从他的枪里射出去的事实。”姜勇翻开一页报告,指给程英看。
“只有这样,他才能掩饰他和侯伟南发生过打斗的事实。”姜勇又翻到中鑫大厦检出物,那些破损织物、毛发的DNA比对。
程英看着姜勇递交的证据,沉吟片刻,果断道:“你继续查,重要证据和重大案情直接向我报备,不过我希望你调查的态度是公正的,不会带有个人感情色彩。”
“请您放心,程处长,我们只用证据和事实说话。”
司徒笑为什么会杀侯伟南呢?这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个司徒笑,可是这些证据……程英决定,再和司徒笑谈谈。
得了旨意,姜勇更是胜券在握,这次抓住了司徒笑的尾巴,他犯罪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现在要确定的就是犯罪动机和最直接的证据,尸体!
如果侯伟南死了,他的尸体会被藏在哪里呢?杀人抛尸,需要运载工具,但司徒笑的车里却没查到残留痕迹。如果是预谋杀人,准备好密封塑胶袋,倒是可以用车转运不留痕迹。
但是中鑫大厦的现场很明显,侯伟南的反抗超出了司徒笑的预期,建筑工人很是有些蛮力,所以,司徒笑开了枪。开枪造成的血迹,他就不能用塑胶袋转运了,他很难确保一滴血都不溅出来,用车装肯定会留下痕迹。
如果侯伟南没有死亡,司徒笑抛出侯伟南的衣物和枪击子弹就解释不通,如果死了,尸体可不会自己走路,司徒笑还有同伙?当时他们有别的交通工具吗?那处建筑工地已经罢工一段时间了,这几天没有下雨,使用别的交通工具肯定会留下车辙,这是可以查出来的。
司徒笑的车辙是最新的,没有其余车辙。
若是切割抛尸,需要工具,也没查到司徒笑车里有工具残留痕迹;若直接搬运尸体,就算两个人,也不会太远。
应该从中鑫大厦周边查起!姜勇有了定断,叫齐人马再次前往中鑫大厦进行地毯式搜查。
“没有找到。”
“没有发现,姜队。”
忙碌了一天,却没有什么收获,姜勇毫不气馁,那么容易找到,就不是司徒笑了。他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下命令道:“吃饭,吃了饭再来。”
“啊?晚上黑漆漆的,不是更看不到吗?”有警员嘀咕抱怨,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吃过晚饭,天已经全黑了,姜勇站在大厦楼下,进行环境代入。司徒笑自述被麻醉昏迷时间是两个小时,从他离开小区,到麻醉清醒后高风在警局会面的时间看,确实应该是在两个小时内发生的,一个大活人,七八十公斤,他能拖多远?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要想不遇到人,又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还要能很好地隐藏起来,司徒笑第二天带人来查,就是要验证是否将尸体藏得够妥善,会不会被发现。
他会不会将尸体进行二次转移呢?如果他觉得藏得够稳妥就不会,如果进行了二次转移,就要看李开然他们调查司徒笑的行踪里有没有破绽了。
嗯?姜勇的目光在黑暗中搜寻到一座金字塔的轮廓,走近仔细一看,是无数半米直径的水泥下水管道垒成三角形堆放。
这堆下水管道每根都有近十米长短,数吨重,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移动的,搜查人员也不会费力地将它们挪开搜查下面,类似于这样堆放的建材还有许多。
但姜勇开始思索这些堆放建材的地方今后会作为什么用途,在规划设计图上,有花园,有喷泉,也有临街铺砖的人行道……
这个地方,以后应该是作为人行道吧?看着码放整齐的下水管旁边的一处斜坡,姜勇似乎想到了什么,来到下水管道前面检查,忽然大声道:“过来几个人,把这些水泥管子给我挪开!”
“姜队!没车啊,这东西挪得动吗?”
姜勇轻蔑道:“怎么会挪不动,没看到它们是圆的吗?”
用一把锤子将下面固定的木楔打开,那些水泥管子滚落一地,姜勇命令人将水泥管向两边分开,派人去查探正下方的泥土,问道:“有没有翻新的痕迹?”
勘察人员道:“还真的很像翻新过哎,姜队你怎么知道?”
姜勇冷笑道:“给我挖,小心点,不要破坏了。”然后才解释道:“看压痕,那斜坡上面有木楔的压痕,可见那个地方才是原来堆放这些水泥管的地方。水泥管两边的接口处大多有碰撞的痕迹,它们被滚动过,这前面的泥土有一条很长的凹槽被填埋过,说明这前面插过什么东西。一块挡板,加几根木棍支持,就可以挡住从斜坡上滚下来的水泥管。这种笨重看似不能用人力移动的东西,其实只需要一道斜坡和一些足以承重的挡板,就能轻易让它们挪动位置,我们陷入了人力不可移动的思维误区,所以对这些大型建材堆放地视而不见。”
“可是姜队,让它们滚动不难,怎么才能将它们码放整齐啊?”
姜勇道:“很简单,还是利用它们自身的重力啊。将两处斜坡搭成V字形,这些水泥管滚下来会自动形成倒金字塔形,两边用足够粗的绳子捆住,再逐渐将坡度放平,利用水泥管自身的重力,在被绳子固定住了两端,它们就会自己从倒金字塔形变成金字塔形。”
“虽然不太懂,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物理学常识,稍加运用就不难理解,不过痕迹终究是无法抹去的。”
“但是感觉还是很麻烦啊?”
“不需要大型的起重机械,一辆小车就完全可以做到,相比较而言,这确实是一个简便又不容易让人想到的办法,利用了我们思维和视觉上的盲区。很狡猾!”姜勇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答案就在眼前,如果这一次自己判断正确的话,司徒笑,这是死罪!
忽然,有挖掘人员惊呼起来:“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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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泥土里露出了衣衫一角,一只乌黑僵硬的手五指箕张,仿佛想要握住什么,一个足以装尸的大塑料袋笼罩在外,在电筒的强光下格外瘆人。
“叫法医,叫鉴定组!”姜勇带着颤音,自己的推断没错,到目前为止,每一条线索,都指向司徒笑杀人灭尸这个事实。
好消息不断传来,法医还没赶到,姜勇先收到了章明的电话:“喂,我是姜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确认?好,我知道了!不用过去取证,请那边的同事发一个证明函就可以了。还有医院的通知单,对!”
法医和鉴定组的同事赶到之后,姜勇收获了更大的惊喜,出现在司徒笑小区视频里那个公文箱,被发现与侯伟南的尸体埋在一起,相隔不到一米。
一宿没睡,姜勇拿到了法医鉴定报告。死者侯伟南,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五天前,生前与人发生过激烈搏斗,死因是被子弹击破脾脏,失血过多而亡。
姜勇饶有兴致地看着验伤报告,司徒笑不是也口述了一段搏斗的经过吗?有这么巧合的事?侯伟南的死亡时间也正好是司徒笑独自前往中鑫大厦的时间,弹道分析不用说,肯定是司徒笑的枪里打出的子弹。
那个公文箱倒是空的,但是鉴定科没有让人失望,他们在公文箱里发现了残存的油墨分子,虽然与人民币使用的材料不尽相同,但与美元上使用的材料却是一模一样。
看来,需要对司徒笑家里进行破坏式发掘了,这么大一个箱子,钱可不在少数。
姜勇说干就干,马上叫人再次前往司徒笑家中,着重地板、吊顶、柜座等隐秘地方,凡是发现任何可能藏匿物品的空洞,不惜暴力破坏打开。
另一边,程英再次拿着姜勇调查的证据找到了司徒笑,逐一质询每一项相关证据。
“没有,这些都不是我做的,现场的弹头肯定不是这一枚,要么就是那些人故意诬陷我,要么就是姜勇搞的鬼。英姐,你应该相信我,请你派人再去那栋楼周边仔细查找,两枚子弹都飞出了楼房,那么肯定还在大楼周边五百米之内。这个范围有些大,不仔细找很容易被忽略,我相信那些想陷害我的人,现在也没找到那两枚弹头,只要找到了就能证明我没有撒谎!”
程英充满深意地看了司徒笑一眼,点头道:“我会派人再去查找现场。”
“谢谢。”
“那么公文箱呢?那个公文箱是怎么回事?”
“那是王述交给我的一个公文箱,里面只有一些旅行指南和杂志,他正是用书里的暗示向我指出中鑫大厦可能是侯伟南的监禁地,但事后我们并没有什么发现。”
“你为什么没有向局里报告?”
“那公文箱里的书籍本身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事后我又忙着调查其余线索,所以……”司徒笑低头道,“是我疏忽了。”
“那个公文箱在哪里?”程英追问。
“应该还在我家。”
“不,他们在你家没有找到那个公文箱!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可能带到其余地方?”程英肯定道。
司徒笑仔细地回忆了一遍,皱着眉头肯定道:“不,肯定在我家里,我看了之后就放在客厅,没有动它。”
“肯定没有在你家里,姜勇带队查了三次!”程英也很肯定。
“不可能的,那公文箱里没什么特殊的东西,难道是有人拿走了?”司徒笑开始思索,他们要在公文箱上做文章?
“够了!司徒笑,你不要再狡辩了,老实交代吧!”姜勇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沓文件闯了进来,喝断了司徒笑的话,然后对程英点点头:“程处长。”将材料递了过去,程英面色一变。
“交代什么?”司徒笑谨慎地问道。
“哼,”姜勇冷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交代什么,当然是交代你是怎么杀害侯伟南,并试图转移视线,栽赃嫁祸的事实!”
“什么!侯伟南死了?尸体在哪里发现的?”司徒笑“哗啦”一声,掀凳站起。
“别激动!”姜勇指着司徒笑,挥手制止了准备冲进来的警员,“我们不是故意针对你,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什么证据!”司徒笑瞪着姜勇,久未休眠的他双目泛起赤红。
姜勇从那些材料中取出部分现场拍摄的照片:“这是侯伟南的尸体,发现地点在中鑫大厦工地旁的水泥管堆放处的下方,经科学鉴定,死亡时间为12月13日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也就是……”
“是我在中鑫大厦被麻醉的那个时间段!”司徒笑似乎有些泄气地坐了回去。他没想到,对方真的做了,而且做得如此彻底,这不是强加的诬陷,而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死亡原因是被九毫米子弹击穿脾脏导致大出血而亡。”姜勇继续念报告:“死前曾与人进行过搏斗,搏斗现场与中鑫大厦十楼吻合,弹痕检测与你的配枪吻合,在搏斗现场和死者尸体上发现的几处人体脱落组织,DNA比对都与你吻合,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有!我独自探查中鑫大厦被人麻醉,在我昏迷的两个小时之中,完全可能被人取用了配枪和带有我DNA的脱落组织。事后我检查过,子弹并没有减少,很可能他们填装了子弹。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诬陷,对方熟知我们警方办案程序的检测手段,并针对这些程序和手段进行陷害。”
“OK,这个解释暂时还能说得通,不过……”姜勇又取出另一张照片,“这是在侯伟南尸体旁边一起发现的,就是刚才你说的,没有装什么东西的公文箱。我们发现它的时候,里面确实是空的,但是没有装什么旅游指南和杂志,什么都没有,你要不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公文箱?”
“没有见到实物,照片无法确认。”司徒笑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将公文箱偷出去埋到侯伟南尸体旁边?记忆中第二天应该还看到过公文箱,那么这个公文箱要么就是与自己曾经拿到过的同款,要么就是14号之后被人从家中偷走再与侯伟南尸体埋在一处,可是,为什么是空的呢?
“哦,我以为你会说有人从你家里偷走了这个公文箱再埋到那个地方来陷害你。既然这样,那么我想,我的疑惑和程处长一样,在你与王述取得联系,以及他将这个公文箱交给你的第一时间,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反馈,而是独自一个人偷偷地调查?”姜勇一面问,一面看了看程英,程英似乎完全被那些证据震惊到了,没有表示认可或反对。
“我说过了,我怕风声走漏,我无法确定身边的人是否全部都可以信赖,对方实力很强大,稍有疏忽,就会发现王述的行踪并加害于他,一旦王述死了,所有的线索就全断了!”
“哼,哼哼……”姜勇带着嘲讽看着司徒笑,却出奇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根据你的组员和你自己的陈述,13日带人调查中鑫大厦之后,下午四点左右,你在哪里?”
“桂花东路附近。”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接到王述的电话,他在追踪什么车辆,怀疑是被用来转移侯伟南的。”
“找到了吗?”
“没有,我们通话时他似乎被人发现了,听声音好像出了车祸,我赶过去调查那附近是否有车祸发生。”
“那么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发现。”
“哼,那当天下午五点左右,你又独自一人去了驷马桥附近是什么原因?”
“当时王述打电话来,说自己被人关在车辆后备厢里,听声音很虚弱,我通过环境声音判断,绑架王述的车经过了驷马桥附近,我一直追踪过去……”
“哦,那想必这次是大有收获喽?”
“并没有,可能是我判断错了。”
“哼!判断错误!好一个判断错误!”姜勇突然发起脾气,“王述王述!每次都是王述,你真当我们其余警察都是傻瓜吗!”一份标注了地址的地图被扔在桌面上,姜勇指着地图道:“清洗现场需要大量漂白物质,桂花东路有着我们海角市最大的日化批发市场,就那么巧,你赶过去的时间正好桂花街大面积停电,就连监控都没法发现你去了哪里,或是干了什么。”
“叭!”姜勇手指点住另一处地址:“驷马桥往西,是我们海角市最大的禽畜加工市场和屠宰场,地处郊区,同样没有监控,混乱现场需要大量的血液制品,购买动物血比购买医疗人体用血可要方便很多。”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中鑫大厦的现场先用各种血迹进行泼染和混淆处理,然后再用漂白物质清洗,最后打斗现场涂抹上一层水泥。你需要大量血液制品和漂洗物质,这种事情是需要你亲自去处理的,至于最后的涂抹水泥,倒是可以随便找几个工人完成,你以为一句王述联系就可以掩盖过去?”
“确实是王述打来电话……”
“王述,王述!你把所有的行为动机都推到王述身上,一个你连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你可真是对他信任有加啊?那么你再看看这个,这是徐州公安发来的确认函和徐州市人民医院下发的死亡通知单!今天早上,我刚和福利院的梅院长以及那些老员工确认过了,天赐福利院在外打工的王述,早在半年前,就因为急性丙肝死掉了!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王述,又是何许人也?”
司徒笑目瞪口呆,王述死了?半年前?司徒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当初是梅院长说起王述打电话回来询问侯伟南失踪的事情,他下意识地就认为梅院长已经确认过,那么那个打电话的人就是王述无疑,此后虽然也在调查王述离开福利院之后的行踪,但一直还没确认王述身份的真实性!
那这么说来,一直和自己保持单线联系的那个王述……公文箱、中鑫大厦、桂花东路、驷马桥,自己完全被耍了,被对方牵着鼻子,赶赴一个又一个预先设定好的陷阱,越陷越深!
“这么多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姜勇玩味道。
司徒笑平淡道:“有,这正证实了我们的对手非常狡猾和强大,他们熟知用各种手法来诬陷对手,他们……”
“够啦!司徒笑,你不要顽固不化,你这些话说给法官去听吧,看法官会不会信你这套说辞,还是相信我们调查得出的证据!”没想到司徒笑还不肯认罪,姜勇有些失态了。
司徒笑冷静地指出:“那我问你,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什么要杀了侯伟南?为什么要伪造一个早已死亡的王述?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你不要冥顽不灵!”姜勇也站了起来。
“姜大队长,注意控制你的情绪。”这时候,程英看完了全部材料,提醒了姜勇一句。姜勇手机响了,歉意道:“对不起,程处长,我接个电话。”
姜勇离开审讯室,程英叹了口气,将材料掉转方向,推给司徒笑:“你也看看吧。”
司徒笑刚接过材料,还没打开,姜勇又急匆匆地回来了,将他的手机切换成免提模式,大声宣布:“再说一遍!”
手机里传来声音:“我们在司徒笑家沙发下面,发现大量码放整齐的外币,都是面额一百的美元,初步估计,大约在一百万至两百万美元之间。”
这一次,连一向保持镇静的英姐都有些错愕了,司徒笑更是哑口无言。
“司徒笑,你是否打算告诉法官,对方用两百万美元来陷害你?你有什么好处?还用我再说一遍吗?”姜勇关上手机,摇头不屑道:“其实我们在发现那个公文箱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公文箱里有特殊油墨物质,我只是没想到,数额会这么巨大,所以你杀起人来,毫不手软,丧心病狂!”
“没理由,这解释不通。”证据越是不利,司徒笑反而越是冷静。
“有什么解释不通的?”姜勇冷笑道:“一个月前,你在医院偶然发现梅恩书意外死亡,你坚称自己在地下停车场被疑似凶手的人开车突袭,侥幸躲了过去。事后你表面上因为伍家凶案而放弃了追查,但事实上,你并没有。
“以你司徒笑的性格,哪怕再微小的疑点,你也不会放弃,你那时候便开始调查梅恩书的死因,你查到一些线索,或是追踪到那批杀手打算动手的下一个目标,当你查到梅恩书和侯伟南很可能是掌握了对某位大人物不利的证据,打算要挟那位大人物,所以才被杀手追杀的时候,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就已经形成了。
“我调查过你的家庭情况,虽然这么多年你屡破大案,数次立功,但你的积蓄并不能算是丰厚。而最近,你的弟弟似乎打算开一家电脑公司,还要去美国发展,以你的经济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一个高中还未毕业的学生去美国开公司,你有那个动机,你需要一大笔钱!为了你那个心肝宝贝似的弟弟!
“你跟踪那群杀手,看他们绑架侯伟南,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你自己导演的一出戏,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将侯伟南劫走,告诉他很危险,一直拘禁侯伟南的地方,或许就是因为罢工而停止修建的中鑫大厦。时间也刚刚好,你说服了侯伟南,要挟那个神秘人物给你们一大笔钱,但是侯伟南显然没有想到,你会在事后杀他灭口!
“但是你清楚,侯伟南的老婆,在侯伟南失踪后便报了警,若是别人查到什么线索指向你司徒笑,你就会处于危险境地,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己接过这个案子,在一个月之后,假意又想起梅恩书的离奇死亡,说要开始调查,然后查到侯伟南失踪的事情,一面表现得像充满正义的警察,博取到张丽春的信任,另一面却叫人伪造勒索信,好将案子接到手中,到时候由你全权主导和侦办这起案件,尽可能将所有的坏事都推到那群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杀手身上,最终沦为悬案。
“只是,你在杀害侯伟南的时候,没想到他有了警觉,也没想到一个建筑工人濒死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情急之下不得不开枪将他射杀,你完美的杀局和诬陷计划有了破绽,你为了弥补这个破绽,不得不假装在中鑫大厦意外被人麻醉。我必须承认,你做得很高明,每一步都做了两手准备,你伪造了王述这个早就死了的人的存在,每到关键时刻,就会有所谓的王述的电话打来,这样你就可以用这个借口成功瞒过所有的人。
“你唯一没想到的是,我会参与到这个案件中来,而且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掌握到大量对你不利的证据。为了掩盖你犯下的小错误,你又安排人对帮你伪造勒索信的方尚进行灭口,并且合演了一出大战三十回合,开枪射伤凶手,却让凶手跑掉的好戏。可惜你犯了第二个错误,虽然方尚被虐得奄奄一息,但他居然没死,而且清醒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指认你,这是你万万没想到的吧?只怕当时你还沉浸在编撰凶手是怎么逃掉的理由当中。为什么当时冲进房间,你看都没看方尚就追了出去?那正是因为在你心中,他早就该死透了。
“如今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什么吗?”
司徒笑哑然,没想到姜勇那一番自行脑补的推论,将许多连他也没想明白的情况考虑了进去,整个逻辑居然没有什么大的纰漏。这样看起来,自己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机,也有作案能力,最为关键的,是那些谁也无法否认的大量证据。
自己只做错了一步,不该伪造那封勒索信,对方抓住这个错误,将它无限放大,构筑了一整个为了两百万美元杀害侯伟南的假象。
无论自己怎么辩驳,那两百万美元总不是假的吧?文风的事情,究竟是一个巧合,还是被对方知道并利用了?有一点司徒笑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是自己查到侯伟南之后,对方才开始布置后手的吗?还是早有预谋?如果是后者,那简直是神一样的能力,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去查梅恩书,并查到侯伟南身上?
根本就无法解释,司徒笑也明白,对方在无形之中,将一层又一层丝网缠在自己身上,等到自己发现时,网早已收紧,连挣扎反抗都做不到!呵……自己早就想过,一旦开始调查那群神秘的杀手,自己的结局必然不会好过,只是没想到,自己不是失踪,不是死亡,而是陷入如此匪夷所思的一个局!一个死局!
那两百万美元一出现,就几乎封死了自己所有解释。两百万美元来诬陷一个小警察,真是土豪的玩法,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明明有机会的!只是抱着戏谑的心态,像看猴戏一样看着我做无谓的挣扎和反抗吗?
司徒笑试图从姜勇的推论中找出不合情理的地方,但在两百万美元的巨大压力下,似乎无论自己怎么辩解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英姐,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司徒笑问道。
“你说。”
“不要告诉文风。”
“我尽量吧。”
“谢谢。”
姜勇站起来,宣布道:“司徒笑,我以涉嫌谋杀,伪造证据,指使谋杀的罪名正式向检察院申请批准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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