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后那句是我不小心说的,不是恩恩说的。”看到恩恩望着文风那种惶急不安的样子,艾司赶紧承认错误。
“呵呵,这位翻译真有意思,”司徒文风无论何时,似乎都是那样彬彬有礼,不怒不躁,谦和稳重,“没错,我看过一些报道,说人体的黄金身高是一米六六,这样的身高心脏供血能力和对抗地心引力是最适当的,这样的人最聪明,而且也符合我们国家男性的平均身高,太高了,心脏对大脑供血负荷就更大。我想如果我能再矮一点,说不定还能更聪明些。”
艾司一愣,这家伙智力没问题吧?自己明明在损他,他还反过来夸自己?果然是长太高了,大脑供血不足!
“嗯嗯,嗯嗯唔唔嗯唔……”恩恩却在一旁表示不满,什么一米六六,三级残废好吗。
艾司苦着脸,考虑要不要翻译过去,太伤自尊了!恩恩怎么能这样说呢?艾司就在你旁边啊。
恩恩柳眉一竖,对着艾司一瞪眼,还不快翻译!
不过还好,司徒文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继续说着:“只有在远古时期,体形大小才和生存息息相关,那时候的巨猿真的像电影里的金刚一样,搏杀霸王龙不在话下。可是随着生存环境的改变,体形巨大的优势已经被淘汰掉了,从巨猿到类猿,再到始祖人猿,从侏罗纪一路进化过来,体形越来越小。当今的社会太浮躁,人们对美和高的标准太过功利,已经偏离了自然演化的生存法则,可以说,人类太任性了,就连身高、形体美,都开始动用非自然的手段进行加工。我不赞同这种违反自然的做法,破坏了那种天然性,功利主义发展到最后,恐怕会导致很不好的结果呢。”
恩恩倾斜十五度角仰望文风,满眼都是小星星,一脸花痴状,根本不用发出任何声音,艾司都能看出恩恩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我好崇拜你,你知识好渊博。”
所以这次恩恩还没发话,艾司主动跳出来纠正:“错!第一,侏罗纪是指距今一亿九千万年前至一亿四千万前这段时间,那时候还是以恐龙为主的爬行动物天下,并没有出现灵长类动物。灵长类动物的出现,是距今六千万年前那次生物大灭绝之后,爬行动物大量消亡,原始哺乳动物勉强活了下来,这才出现了灵长类分支。第二,现今发现的最早的灵长类动物始祖中华曙猿并不比一只家猫大,而猿类始祖原上猿身长不过四十厘米,人类和类人猿的共同祖先森林古猿身长六十厘米,再到南方古猿,到猿人,到能人,到直立人,到智人,身体进化是逐渐增长巨大的。至于你说的巨猿,则是在进化史中猿类分支,它们与直立人和智人生活在交互时间范围,并没有参与到人类进化过程之中,只是平行发展的趋同进化分支而已。”
说完,艾司一脸得意,和我转百科大全书,你还差得远呢。
5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恩恩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嗓音:“唔唔!嗯嗯唔唔!唔唔嗯唔!唔唔嗯嗯唔嗯唔嗯唔唔嗯……”
“闭嘴!要你多嘴,闪一边去!出门前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艾司的纠错引来恩恩一阵怒斥!
怎么……怎么会这样!艾司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委屈,自己说的明明是对的,百科大全书上就是这么说的!恩恩搞区别对待!不公平!艾司嘴一撇,就要哭出声来。
恩恩对艾司还不了解,见他嘴一瘪,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恶狠狠地威胁:“嗯嗯嗯!嗯嗯唔嗯嗯……”
“你敢哭!你哭一个试试!你要是敢在这里给我丢脸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艾司瘪着嘴,上眼睑和眉弓向下耷拉,一脸哭相,呼吸急促,身体开始有节奏地抽动起来,“哼呼,哼呼,哼呼……”那节律和抽泣一模一样,但慑于恩恩的淫威,居然硬生生地将眼泪给憋回去了!
恩恩的态度司徒文风都看不过去了,虽然听不懂她“嗯嗯嗯”地在说什么,不过一看恩恩和后面那个小翻译的表情就知道。文风赶紧劝和道:“好啦恩恩,他只是没理解我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听他说起来似乎有根有据的,懂得真多。”
艾司嘟着嘴,没好气地扫了司徒文风一眼,用不着你拍我马屁,哼!不理你!
文风又道:“恩恩你也不要那么凶,我一直以为你长成淑女了,你还像小时候那么霸道啊?”
恩恩立刻变身小女生姿态嘤嘤道:“嗯嗯嗯嗯嗯……”
半天没反应,恩恩板着脸往身后一扫,艾司就得捏着嗓音声情并茂地将那种扭捏的语调表达出来:“人家哪有嘛——”
恩恩暂时放过了艾司,三人两前一后沿着林荫小道走到湖边,漫步湖堤,看轻舟泛泛,赏湖光山色,似乎知道艾司有心捣蛋,一路上恩恩不再像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凭微风拂面,远眺粼粼波光,手握着手,偶尔一个眼神的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段路对艾司而言,那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恩恩不说话了,自己又不能搭话,感觉跟在他们后面,就算踩着恩恩的影子,自己也是一个完全多余的存在。
又不许哭,又不许走,恩恩到底是要怎样啊?
沿着湖边走了十几分钟,恩恩和文风找了一个公园长凳坐下,艾司只好像根木头桩子站在旁边。
恩恩懒得说话,直接用眼神命令艾司:站后面去,不要污了我的眼睛,破坏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
艾司只能退后两步,让自己淡出恩恩的视野,看着他们两个手拉着手,肩膀挨着肩膀,很快就要头挨着头了!艾司忍不住在后面臆想,要是自己手中有根棍子,照着司徒文风的脑袋敲下去,嗯,不好,最好是陶慧颖突然出现,然后司徒文风就站起慌张地解释:“不是你想象那样的,慧颖。”然后恩恩就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拉住自己的手,说:“艾司,我们回去。”那就可以很高兴地回家去啦!
要不然,或者还可以……艾司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司徒文风对恩恩说了句什么,恩恩笑着点点头,所有的想法顿时如肥皂泡一般幻灭了。
不过,说不定恩恩需要自己翻译一下?艾司一下又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向前走了一步,等待着恩恩的召唤。
可是,恩恩笑盈盈的,眼里全是司徒文风,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只见他们两人四目相对,空中似乎在酝酿着某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氛围。
他们两人的脑袋似乎正在渐渐靠拢?这是什么情况?艾司不自觉地又向前一步,探出脑袋去观察这种以前在自己身边并未出现过的化学反应。
恩恩和司徒文风正在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情激荡,欲拒还羞,突然艾司的脑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两人都是一惊,恩恩甚至被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看清来者面貌,恩恩顿时怒不可遏:“要死啦!艾司!”糟糕,把名字叫出来了,恩恩赶紧补充道:“艾司八格牙路!”紧接着恩恩就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舌头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恩恩赶紧张大嘴让司徒文风瞧瞧,舌头伤口有没有开裂,有没有出血?文风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外人在这里呢。艾司倒是一脸无所谓,把头挨过去,将司徒文风的头挤开,认真地看了看:“没问题啊,舌头很容易自愈的,我看医生叫你二十四小时不能说话,只是为了稳妥起见。”
重获说话的能力,恩恩自然高兴:“真的吗?那太好了,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艾司一脸怨念地看着司徒文风,又可怜巴巴地望着恩恩,恩恩眼睛一瞪:“怎么?你还怕迷路啊?自己回去。”
“那,那你早点回来啊。”艾司终于重获自由,可以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痛哭一场了。
“知道啦,你烦不烦,走吧,快走。”
艾司只走了几步,便站着没动,看着恩恩和那个高个子的司徒文风同学相依相偎,越行越远。艾司很想跟上前去,哪怕只是像刚才那样踩着恩恩的影子也好。
可是恩恩叫自己回家,她很不耐烦自己跟在旁边,一想到这个,艾司就不禁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的心脏痉挛抽搐般得疼着。
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伤心?这种胸口的绞痛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艾司而言,这又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和体验。自己明明没有想要号啕大哭,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面颊往下流,这就是书里说的,怔怔地流下泪来的意思吗?原来站着不动,眼泪也会一直涌出来啊。
见恩恩他们去得远了,艾司又回到湖边长凳上,坐在恩恩刚才坐过的地方,一边没有哭声地泪流满面,一边掏出手机来。给谁打电话好呢?
眼泪模糊了视线,艾司只得一遍又一遍地揉着眼睛,手机拿出来,又放回去。
这一天绝对是人生中极具纪念意义的一天,恩恩觉得幸福满满地将自己包围着,就这样静静地一起漫步,哪怕一句话都不说,恩恩也觉得,空气是甜的。
他们泛舟湖上,共赏花香,然后在公园的小卖部吃了一点小吃,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重要的是心情,和文风单独约会,吃糠咽菜也甘之若饴。
等到下午两三点,司徒文风有事离开,恩恩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雅欣和婉儿她们,分享自己的幸福。
听恩恩叽叽喳喳地说完,雅欣那头回道:“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要不要在这里拉仇恨啊?你倒是吃香喝辣泡帅哥都占全了,我和婉儿还饿着肚子在这里商量中午吃点啥混过去呢。”
“咦?艾司呢?他不是回去了吗?”
“是吗?他什么时候回去的?我们不知道啊。没给我们打电话。”
“这小兔子崽子,胆儿肥了他!我很早就叫他自己回去啦。”
“该不是看家里没人,自己跑忠伯或大叔那里弄吃的去了吧?”
“那也该打个电话啊,你们等着,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真是让人不省心,回去就该通知雅欣和婉儿回家吃饭嘛,一想到艾司今天调皮捣蛋,恩恩就觉得有气,拨通艾司电话。
“喂,恩恩啊?”呜……
“艾司,你在哪儿呢?回家了吗?”
“……没有。”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还在公园里。”
“还在公园里!我那么早就叫你回家了,你还在公园里干什么?”
“我在公园里哭。”
“哭?你哭什么哭?”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好伤心啊!”呜,哼哼……
“你在哪儿,你等着,我过来找你!”
恩恩找到艾司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大男孩,独坐在一条长凳上,眼神悲切地望着湖中央,有节律地缩腹耸肩,似乎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唉哟,哎哟哟,瞧你这伤心的,小样儿,咋了?”恩恩靠着艾司坐下,伸手钩住艾司的肩膀,摇了摇,“怎么啦这是?有啥这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嘿嘿!”
“看见恩恩和那个司徒文风同学在一起,还那么开心,我就好伤心,好难过。”艾司很老实直接地就说了出来。
恩恩照着艾司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神经病啊你,你看到我和文风在一起很开心,你就应该感到高兴开心才对,你难过什么你?给我笑!”
“可是人家就是好难过嘛,呜……哇……”
恩恩一把将艾司嘴捂上,警惕地看看四周:“行啦,哭什么哭,你到底难过个什么劲儿,给我说清楚。”
“三个人一起来公园,你只和他玩,不和我玩,呜……呜呜。”
原来是这样啊,恩恩心里有数了:“你知道我们是在约会啊,你知道我很喜欢文风啊,是那种喜欢哟。这次是我舌头被咬了才带你出来翻译的嘛,要不是我不能说话,你就可以和雅欣、婉儿她们一起去玩了,她们今天逛街买衣服,好好玩哦。”
“可是……可是……可是我也好喜欢恩恩你呀。”
“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欢你呀,但是我们这种喜欢,和我和文风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啊?就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啦,我的这种喜欢,可是心会怦怦跳的。”恩恩得意地笑。
“我喜欢恩恩,心也会怦怦地跳啊,我那么喜欢恩恩你,你却只喜欢那个司徒文风,不公平!”
咦?恩恩愣了一下,艾司说心会怦怦跳地喜欢自己,这小子什么时候起了花花心思?在恩恩的记忆里,艾司还是刚刚被捡到时那个样子,听话又聪明,有时会犯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错误。
或许是由于一直陪在身边,恩恩没有留意到艾司身上发生着某些变化。
“你对他那么好,对我这么凶!我都那么喜欢你,心会怦怦地跳的,你和他在一起,都不用正眼看我,我好伤心好难过啊,哇哇……”艾司好像终于找到自己伤心难过的原因了,立刻大嚷起来。
恩恩脸一沉,盯着艾司:“不许哭。”
艾司闭上嘴,抽抽搭搭。
艾司以前都很听话的,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别样的心思啊,自己居然没留意,恩恩伸出食指轻轻点着自己下颌,斜睨艾司,问道:“你喜欢我噢?”
“嗯啊。”呜呜……
“心会怦怦跳的那种喜欢噢?”
“嗯啊。”艾司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在恩恩的目光下有些不安起来。
果然,恩恩声调一高,一拍大腿:“喜欢我?谁允许的?”
艾司一下就茫然了,这个,需要得到允许的吗?
“你申请过了吗?谁批准的?说!”恩恩指着艾司质问。
艾司无言以对,满脑子都在想,还要申请吗?向谁申请呢?这个,这个又该由谁来批准呢?
“你以为说喜欢就喜欢啊,你一不打报告二不写申请,又没经过组织的批准同意,谁让你乱喜欢的?”
原来,原来程序是这样走的吗?怎么和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不太一样?艾司眼泪汪汪地望着恩恩:“那,我该怎么做啊?”
“怎么做?回家做饭啦,一不顺心就是哭哭哭,女孩子不会喜欢整天哭哭啼啼的男生啦。”
“哦。”艾司将眼泪鼻涕都吸回去,抹脸揉眼睛,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我写了申请书,组织上同意了,你就会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不好吗?”见唬住了艾司,恩恩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和以前没多大变化,说不定过几天,他那种心怦怦跳的喜欢就转移到别人身上去了,明明心理就是个小孩子,装什么大人。
“平时……是很好,可是,你和文风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好。”艾司的眉毛还是耷拉着的。
“你先说说,怎么对你不好啦?”
“嗯,你不拿正眼看我,你牵文风的手不牵我的,你对着他笑,对我好凶,他说的你就觉得很对,我说得才是对的,你却骂我,你都没认真听我说话,我好想哭的时候你不准我哭……”艾司开始掰着手指一五一十数落恩恩的不对。
“好啦好啦,知道了,下次对你好一点。但是你也有不乖啊?这次出门前我们是怎么说好的?说好了你只当翻译,可是你却乱翻译,你不听话,我当然要生气。”
艾司想了想,恩恩似乎说得也有道理,便低下了头:“好嘛。”
这次风波暂告过去,回到家,恩恩自是和雅欣婉儿她们两个叽叽咯咯说个不停,时不时望一眼艾司,三人又是一阵嬉笑。
恩恩特别兴奋,文风告诉她,这个周四,也就是6号晚上,有一次奥赛交流会,他可以带恩恩去参加。
像奥数奥物这些,别说恩恩,就连婉儿都摸不到门槛,每一个人都是代表国家去参赛的顶尖高手,一个学校要是出了这么一个学生,那都是莫大的荣誉,更别说海角二中,连续三年都有学生代表国家夺冠。
这个学生自然不是别人,只能是司徒文风。他每一年全力备战一个项目,三年分别拿了奥数、信息和生物三个冠军,所以就连整个海角二中的老师,都为自己学校有这样的学生而感到与有荣焉,更何况同学。
像这种高规格的交流会,陶慧颖只怕一辈子都见识不到,照恩恩的话说,她连去端茶递水的资格都没有。
6
为了赶时间,高风又是一夜加班。最无辜的当属小刘,这位还以为月底会有奖金的小伙子跟着高风加了一夜班,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件还没有立案的案子。
一夜无眠,高风做了比对,车内发现的毛发和人体脱落组织与张丽春提供的侯伟南组织物吻合,此外车内没有发现挣扎痕迹,有擦刮留下的织物纤维与侯伟南当日所穿衣物纤维属于同一种类,从车胎中取出的砺石是西郊山岩砺石,从车衣灰迹则能判断出这辆车在11月9日晚开到停车场之后估计就再没有挪动过。
车内油已经不多,有行车记录仪被取走的痕迹,车载电脑里也没找到有用信息。
司徒笑和章明则通过发动机编码查到,这辆全进口奔驰G级SUV居然又是伍文俊的,只是车身颜色经过了喷涂改装。他在三个月前报失,时间早于他哥哥伍文斌出车祸的时间。被套车牌的是一家合资企业的商务用车,经调查只是车型一致,并没有什么直接关联。
茜姐也帮忙在家加班到凌晨,找出了11月9号晚间这辆奔驰进入地下停车场后所有路过的监控资料,并根据监控指出几个可疑的时间段,那在几个时间段都有可能将车里的人质调包。但无法确定是哪一辆车,只能逐一排查。
至于朱珠,司徒是不指望了,她最近日子过得美滋滋的,据说和瞿律师经常约会逛街,出双入对。个人选择,为此司徒笑也不便发表多少意见。
而张子成和李开然没能通过晓玲的测评,这两名干将还得再考察一番,缓一缓。
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小刘实在坚持不住了,不得不佩服同样熬夜的前辈:“风哥,你太牛了,检测了一个通宵,精神还这么好。”
小刘知道,那些生化分析和毒理分析,都需要全神贯注,容不得半点差错,偏偏又很枯燥乏味,自己连续做上两三个小时就昏昏欲睡,对前辈的战斗力必须钦佩。
“是吗?”高风自己倒不觉得,无意识就探头朝门外看了看。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清楚,重案组办公室的灯肯定是亮着的,有那么一尊战神顶在前头,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和精力充沛有多大关系,司徒笑的朋友不是那么好当的。
对新出现的嫌疑车辆需要逐一比对,没有发现套牌,就需要对车主登记信息进行逐一核实,以及背景关联调查,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工的,另外还有调查权限问题。
除非张丽春报案,正式立案之后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不过有点小问题,目前调查的线索还不足以立案,尤其是张丽春不能说明这些线索的由来,顺序不对。
不过这难不倒司徒笑,他拨打了一个电话,两小时后张丽春就联系了他,说有人通过同城快递寄了一封打印好的信到她家里,她丈夫可能被人绑架了。
司徒笑叫张丽春立刻带着勒索信来警局报案,他亲自为其办理好立案手续,这样调查就合法了。
“司徒大哥,伟南他被绑架了吗?”
“我们会认真查找的。”
“可是,为什么过了一个月才发消息来要钱?”
“我们会查出真正的原因的。嗯,这是一条重要线索,你做得很好,但是,嗯,还是要有一点心理准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司徒笑将证据封存好交给章明。
章明看着塑料袋里的打印纸,上面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就打了一行字“将一千四百九十九元汇到指定账号××××……,否则你知道的”。
一千四百九十九元?这么便宜?章明当时就愣一下,这究竟算勒索还是算什么?再看快递单上的地址,只有张丽春家的明确地址,寄件人信息却很模糊,只简单写了一条街道名,手机号码更是少一位数,估计快递员也没注意。
司徒笑提醒章明道:“不要管这封勒索信,就顺着我们现在已经掌握的线索继续查下去。”
章明似乎明白了什么,惊讶地看了司徒笑一眼,拿着物证袋归档,喃喃自语:“这样也行?”
司徒笑还是决定让张子成和李开然加入调查,告诉他们是一起人口失踪案,柏铺村围标案的资料转交和协助办理已经结束,因为英姐同意的原因,他们暂时都还没接到新的案子,一切由司徒笑暗中调配,老刘也乐得清闲。
两只老鸟的经验确实丰富,李开然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又是伍文俊丢的车?这家伙专丢豪车啊?这个案子和伍家的案子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现在已经查不出二者有什么关联了,你和子成带上朱珠和章明,负责将这九名车主的背景关系摸一遍,想办法查出他们和绑匪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自由发挥,机灵点。”
两人拿着名单带上新人做走访排查去了。司徒笑还不放心,找来王克生辨识监控的真伪。
监控没有作假痕迹,是对方认为警方就算拿到监控也查不出什么来吗?不屑还是忽略了?来不及?
查访很快有了回馈,出现了重大疑点,九辆车中的一辆奥迪车主,非常肯定那天晚上自己没有去过金融中心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因为那晚是他一个朋友生日,他去参加了朋友的生日聚会,有很多人证。
不过在李开然的细问之下,很快发现,当晚这名车主去的酒店有代客泊车,这名车主就交给了侍应生去停车,晚上吃到十点多,又在酒店唱歌,直到凌晨才醉醺醺地请了代驾回家。
中间有足足近五个小时这位车主并不能清楚知道自己车的行踪,而那家酒店距离金融中心广场的直线距离仅有四公里,走二点五环用不了十分钟。
李开然他们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酒店,取得酒店监控,两边一对比,酒店泊车员是七点四十五分将车停好;八点五十八分,另一人将车开走,九点二十进入金融中心广场地下停车场监控;十点零七分,奔驰车进入金融中心地下停车场;十点十一和十点十五分两车在同一路段的监控中出现,方向相反,监控盲区停留时间最少在三分钟以上,其间没有别的车辆经过;十点三十六分,奥迪又重新开回酒店停车场。
经酒店方辨认,那人不是酒店员工,那名车主也辨认那人不是自己的朋友,根本不认识。
而与此同时,司徒笑联系了交警部门,通过天网和警用监控查询奥迪车的行踪。结果发现,奥迪车出了金融中心,竟一路未停,直接开回了酒店停车场。
对方显然不太可能重新剪辑编排天网和警用监控,那么问题就来了,奥迪车离开酒店等候在金融中心,竟然没有用来转移人质?
陪司徒笑一同细查监控视频的茜姐也感到奇怪:“难道不是这辆车?”
司徒笑想了想,忽然道:“代驾!”
“什么?”
“酒后代驾,看凌晨之后的视频。”
同时司徒笑打电话通知李开然和章明,让他们询问车主是否还记得回家后的事情。
奥迪开出酒店之后,一路西行,最终离开了市区,脱离了天网监控范围。
“西郊?这家伙住在西边啊。”没有太多意外,开着奥迪A5的人确实很可能是西郊那片富人区出来的。
李开然打电话来,说那位车主那晚喝高了,压根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醒来已经在自家床上了。由于没丢任何东西,当然没什么觉得值得注意的地方。李开然顺带还问了一下车辆相关情况,这位车主每周洗两次车,那辆车已经洗过七八次了,上周还做了一次小保。
要从车上查找残留的线索概率变得极小,不过司徒笑并不觉得遗憾,吩咐李开然探听清楚那名车主的具体住址,同时打探代驾公司方面的信息,问清楚,那天晚上是不是代驾公司派人去接车主回家的。
李开然他们还没离开酒店,信息很快反馈回来,那晚是酒店帮忙联系的代驾公司,代驾公司派了一名姓张的师傅送车主回家,那名张师傅还记得,当晚车主喝得很多,还是他帮忙开门送回家里去的,要换了别人,说不定顺走一两件东西他都不知道。
代驾没有问题,似乎没有司徒笑他们想要找到的线索,茜姐提醒道:“会不会方向弄错了?只是酒店泊车员的朋友偷偷开出去做私人的事情?要不我们再看看视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可疑车辆。”
“不太可能,金融中心监控里车辆交会时间过长就只有这几处,在车少的情况下开得如此慢,而且同一时段视频里极少出现其他车辆,只有这些条件满足,才能进行人质的转移,如果有太多其他车辆经过,犯罪嫌疑人是没办法顺利转移人质的。”
“如果是装作熟人,用胁迫的方式让人质上另一辆车呢?”
“别忘了在巷口失踪的监控,侯伟南长期在建筑工地打工,身高一米八二,体重八十三公斤,而那辆绿色奔驰车,无论是天网调取的逆向监控,还是车内的痕迹,都只支持侯伟南和另外一人同时存在的证据。而另外一人你也在监控里看到了,身高仅有一米六左右,体格也远不及侯伟南健壮,就算手里拿着武器,只怕侯伟南也不会感觉到威胁,而且他还要开车,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侯伟南劫持上车,并让他不做出任何反抗,只能是令其昏迷或有效束缚。无论是昏迷还是束缚,想要不为人知地将侯伟南从一辆车转移到另一辆车,被别的车辆发现而不被人怀疑,只能是和嫌疑人一起的两辆车交会。”
“可是这一辆车就目前看起来,除了被人开出去一段时间,其余没什么可疑的啊?”
“不对,所有车主信息和背景都已经查到了,他们身份翔实,背景也和侯伟南以及其他事件没有明确关联,其余车主都能清楚回忆起当晚去过金融中心并有据可查,只有这辆车是在车主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前往金融中心的,而且他的时间点卡得太巧合了,我不相信是巧合。”
司徒笑说着,又打了个电话,嘱咐李开然探听车主的私人生活状况,有没有经常参加饭局和参加饭局后醉酒情况。
“侯伟南最后出现在路边天眼的时间是八点五十,奥迪车离开酒店是八点五十八,奔驰车在路上开了一个小时,行进路线也不像是摆脱跟踪,他不过是在等奥迪车找好停车位。还有,如果是酒店员工偷开客户车辆办私事,在警方的询问下,酒店方面没必要也不敢在监控指认上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