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兔起凫举,观众还来不及给某一方喝彩或是替某一方惊呼,攻防已经数次转换,两人皆已受伤。
明显艾司伤得更重,竟躺在了地上,似乎短暂失去了知觉。
艾司正跌到贺柱德他们一方,大明小明急得大叫:“艾司哥哥,快起来啊!”
“起来啊!起来!”大头也是大声吼叫。那巴图正阔步朝这边赶来,这擂台上除了一方彻底倒下,可没有什么不能攻击倒地选手的说法。
大头很清楚,以钢炮的残暴,绝不会轻易使用什么锁喉技这一类温柔的招式赢得比赛,肯定使用各种断头技,诸如将敌人倒栽葱地拦腰抱起,将敌人头部塞进裆下,这样抱着敌人跳起来往地上坐的墓碑式断头;反锁敌人,下腰反摔的桥式断头;将敌人横举过肩,再猛地下摔,同时用膝盖蹲步横在中间的腰斩式断头;或是将失去意识的对手骑放在自己肩上,猛地弯腰,当对方头触地时再狠狠地坐上去,横挫式断头。
各种断头技都极为暴力,中招者就算没有当场死亡,也是半身不遂,高位截瘫。
贺大叔见艾司睁开眼睛,大声提点道:“想想你的优势!打他的穴!”
话音刚落,巴图已经拎小鸡似的将艾司拎起来,一手抓住腰带,一手捉住衣领,高举过头顶,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开始转圈,跟着就要往下一摔,腰斩式断头!
大明小明又蒙住了眼睛不敢看:“不要!投降,我们投降!”大头也不想失去自己的摇钱树,发现怎么喊都没用的情况下,大头在周围一片“杀了他”的疯狂叫喊中,忽有神助般吼了一嗓子:“恩恩啊!你还想不想给恩恩过生日啦!”
艾司意识已经恢复了一会儿了,只是身体还没有恢复控制权,那次撞击的力度超乎自己的想象,和被卡车迎面撞上没什么两样。
眼看对方将自己横扛在肩上,不管接下来是什么动作都免不了一摔,艾司思索着怎么尽快恢复体力和师父提醒的优势,忽然听到大头的声音:“恩恩啊!”
仿佛注入一针强心剂,艾司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同时梳理了一遍自己的优势,身体柔韧度和灵活性无疑是自己目前最大的优势,自己一直想要获胜,但力量和身体优势差距太大,应该先抱缺守成,在试探中找到对方足够多的弱点,再给对方制胜一击。
这时候,巴图手臂发力,将艾司高举过肩,接下来就要往下摔,千钧一发之际,艾司将身体蜷了起来。
艾司将身体的柔韧性发挥到了极致,在被人捉住腰带和衣领的情况下,他挺胸折背,昂首勾腿,将身体反张成弓形,最后圈成一圈,双手捉住自己的脚踝,形成一个大号的人环,就挂在巴图的脖子上。
巴图用力一摔,不仅没将艾司摔向自己的膝盖,反而带得自己重心不稳,向前一个踉跄,艾司趁机从巴图身上下来,巴图怎肯放过大好机会,伸手就是一搂,粗壮的手臂反箍住艾司两肩和上身。
艾司用力挣扎,可那手臂似钢浇铁铸,纹丝不动,力量差异太大,艾司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艾司伸手握住了巴图的尾指,掰开,用力一拗,巴图痛苦地叫了一声,松开手臂,抬腿就朝艾司拦腰扫去。
艾司跳起来,向后蹬腿,避开巴图的横扫,蹬在巴图的胸口,借力弹开,躲出了巴图的攻击范围。
两人都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弱点,都试图将对方带入自己的攻击节奏,险之又险的数次交锋,谁都没占到多大便宜。
但艾司受伤更重,不得不说,巴图的冲撞和拳力,不是铁牛那个级别可以比的,而艾司的有效攻击手段,印在这座肉山上时,就大打折扣。
但是两人对这场格斗的走势和判定却有了极大的不同。艾司不再一心求胜,也就不急于进攻,巴图却无法忍受这个小东西三番五次从自己的必杀技下逃生,炮拳、靠山贴、断头技,居然一个都没奏效,而且这小不点还把自己弄疼了!
这场比赛,不能完美地KO这个小子,自己就算是失败了,如果打这么一个小不点也不能完胜,自己拿什么去挑战九龙,去夺回自己的巨龙称号?
“吼!”巴图发出类似龙吟的吼声,一手抱肩,另一只手固定住这只手,以肘关节为矛,以肩为盾,又发起靠山贴的冲锋。
艾司闪身避开,巴图一个急停,腰部发力拧身,两只胳膊臂展完全打开,两个拳头抡成风车,巴图的又一绝技,旋风拳,靠腰部巨大的旋力,双臂横扫,每一只胳膊的扫力都有八百磅,一旦被扫到,就像持棍击打棒球一样给抛飞出去。
面对迅捷如旋风的横扫拳,艾司并不慌乱,他只需要矮身,巨大的身体差异就足以避开巴图凶猛的攻击,但艾司并没有停下,他闪电般地向上探出,刺了两拳。
人体以骨骼为架,皮、肉、筋,覆盖其上,血管神经密布,一者输送养分,一者收集信息反馈,但科学发现,有些地方是血管神经的疏松处,那里的细胞靠什么滋养难以解释。
中国古人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现象,刺激某些特定的点位,可令经脉畅通,活血活络,祛病,通气,这些特殊的点位被称为穴!
几千年的武学发展,发现用意念将不同的穴通过特定的通道连接起来,一遍遍地用幻想构筑那些无形的通道,可以令人不依靠肌肉也能爆发出极大的力量。
而反过来同理,巨大的外力刺激那些穴,令其封闭受损,原本看似与之无关的血管和神经,反而运行不畅,传递失灵。这一手法,在中国古代武技中,被称为打穴!
巴图一轮横扫没有打中,身子一拧又踢腿反扫过去,艾司后翻避开,头下脚上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在格斗中突然出现这种情况艾司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忘记了他刚抽走四百毫升全血。
艾司眩晕的结果就导致后翻的速度变慢,巴图没有扫中艾司的身体,将小腿往下一沉,扫中了艾司尚在撑地的双臂。
艾司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扑倒在地,不过他在被巴图踢中手臂时,也不忘伸手在巴图脚踝穴位处狠狠地掐下去。
巴图一个虎扑,艾司翻身避开,但眩晕感更强了,他单臂撑地,晃头试图清醒过来。
贺柱德疑惑道:“这小子怎么回事?这时候发什么蒙啊?”
大头将担心藏在心里,只有他知道艾司怎么突然会发昏。
巴图一扑没有扑到,但是抢先爬起来,艾司刚爬了一半,巴图一脚踢得他翻了两圈。
艾司靠着铁围栏站了起来,巴图已经赶到面前,拎起两个硕大的拳头,开始无序攻击。艾司试图闪躲,却发现快速动作会加剧眩晕的发生,只能护住了头面,尽量减少身体的吃拳范围。
巴图也很纳闷,自己重拳,别说这么一个小个子,就是和自己体形相当的对手也早该倒下了,今天自己的状态怎么这么差?两只胳膊没挥几拳就变得又酸又麻,渐渐感觉还挺沉重,打在这小子身上的力道,连自己平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巴图越着急,挥拳越快,越找不到自己的力量,而艾司则是眩晕后遗症,干脆不躲避,就抱住头脸,蜷着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打满了全场。看上去巴图占尽优势,艾司却依然坚持着不肯倒下,主持人都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小,小鸡仔选手,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能扛打的拳手,在钢炮暴风骤雨般的炮拳下,他坚持了多久,他足足坚持了两分钟!这个平局真的是一个奇迹!让我们又想起了一个月前小鸡仔和蝎子的那场格斗,当时还是两位新人的他们就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格斗,同样是苦苦支撑,同样的平局。如今两人都站到了新的高度,真的是不可貌相,我记得蝎子放过话,他还想和小鸡仔打一场,公平一战!而蝎子,就是打败了钢炮的雷龙!真是期待啊!……”
没人理会主持人的长篇大论,只是欢呼声有些少,毕竟谁也没想到,小鸡仔居然在钢炮的弹幕攻击下撑过来了,只有极少的人买了艾司赢或是平局。
艾司也是侥幸,打穴虽然能令对手暂时失去一定的力量,但三五分钟之后,那力量就会回来,身体可自动调节恢复,若是场上时间再延长半分钟,艾司就不一定像现在这样完整了。
不过身上的青紫还是不少,尤其是被靠山贴撞那一下和后面踢那一脚,最后那一番暴雨攻击不过给艾司添了点皮外伤。
贺大叔将艾司扶下场,大明和小明完全看呆了,小明伸手轻轻触碰艾司身上的青紫:“艾司哥哥,不疼吗?”
艾司龇牙咧嘴地回答:“疼啊,很疼的。”
“可是你都没有哭。”
“男子汉才不会为这点事掉眼泪呢,因为我觉得我做得很有意义啊。”艾司给小明大明说自己的愿景,他要给一个好漂亮的姐姐办一个好大的生日宴会,会让一个人一生都难以忘记,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自己吃那点苦,受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明没有说话,这才是真正的勇敢啊!
和贺大叔讨论了一下得失,大头领到了赏金,艾司恢复了体能,便将大小胖送回家去。
一路上,大明都没有说话,快临近家门了,才突然问道:“艾司哥哥,你为什么那么拼?”
“哦,这个啊?”艾司笑道:“如果你心里有想着一定要完成的事情,你就会很有干劲去做啊。恩恩说过,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是大多数人没有一个为之奋斗的目标,他们浑浑噩噩地活着,连百分之一的努力都不肯付出,然后抱怨说自己天赋不够,那些真正肯努力的人,才有机会做人生的赢家啊。”
“努力就一定有用吗?”大明似乎想表达什么,但表达不出来。
“不一定噢。但是努力了,就会有机会,不努力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呢。”艾司坚定地看着前方:“每个人啊,在不同的时期,都一定会有自己很想去做的事情,有人努力地去尝试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他至少做过,想来那一段人生他会觉得很有意义。而更多的人,永远只能想想,于是,在想象中获得了成功的幻境,又或者在想象中庆幸自己逃脱了失败的厄运。他们会不停地哀叹如果自己当初怎么样,现在会怎么样,但他们的人生,总是有缺憾的。我呀,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有太多的缺憾呢,你们现在还小,想做的事情,和拥有选择的权利会更多,所以,要更加好好努力噢!”
回到黄家,艾司领着大明乖乖地向爷爷认错,黄大哥似乎和什么朋友在谈事情,小明跑到另一边去找妈妈。见这一晚的经历,似乎让大明领悟了许多,艾司也就放心了,正准备告辞,被黄大哥叫住了:“艾司啊,你就在那个‘天天见’里面工作是吧?”
艾司点头,自己骑着天天见的摩托到处跑已经好长时间了,黄大哥这时候问这事儿是什么意思呢?
原来,黄刘夏家族做的也是食品生意,而且还是完整的产销供货链,他们有自己的饲养基地,有海角市最大的冻库,在几处闹市广场都有很大的食府门店。那云从龙大酒店就是黄家产业,黄刘夏不就一直瞒着艾司吗?
除了从生产源头到消费终端一条龙服务,冷鲜供应在黄氏家族企业中占很大比重。原本海角市的冷鲜猪肉的超市供应基本是他们独霸市场,可最近被两个外地大商户狠狠地冲击了,在对方一系列优惠回扣措施面前,黄家的市场份额锐减。
而目前海角市食品行业里,就数遍地开花的天天见快餐盒饭宅急送增长势头最猛,几乎几天就要开一家分店,准确定位快速占领市场。刚才黄大哥正和生意上的合伙人探讨怎么将天天见的营销方式用于自家冷鲜推广,以便守住自己海角市市场老大的位置。
正聊着,小明回家,在沙发上玩儿,然后就说艾司哥哥就是天天见的,而且小明听说是艾司哥哥把天天见做到这么大的,在小明口中,偶像级的艾司哥哥基本就稳坐CEO的位置。
黄大哥虽然不相信艾司会是天天见的负责人,不过听听内部人士谈谈天天见的发展历程对自己还是很有帮助的,因为小明很肯定地说,艾司哥哥去天天见之前,天天见还只是一个卖豆浆油条的路边摊。
黄大哥三言两语说了请艾司留下来谈谈的理由,艾司也没有什么藏私的商业想法,当然就将当初怎么改造天天见的过程说了出来。
原本不相信,没想到越听越不可思议,原来那些点子,竟然真的是艾司设计出来的,至于后来的风投发展基金,不过是将艾司完善的那套营销方法复制到了海角市各个门店而已。
黄大哥两眼放光,如获至宝,这个家庭教师居然有这么好的商业头脑,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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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良机,黄大哥当然不打算错过,他立刻向艾司说了他们目前面临的窘境。
对方的猪肉是从外地运来的,照理说加上运输成本,应该比他们的本地冷鲜猪肉成本更高,但是由于对方的养殖基地遍及全国,或许在收购肉猪时成本有所降低,加上在全国范围进行战略布局,为了抢占市区,总公司肯定从资本市场进行融资补贴。
现在黄家的鲜肉市场,面临的就是赤裸裸的价格打压,作为海角市的本土小企业,在价格战方面,确实无法与那些上市公司竞争。
黄大哥说什么融资、什么上市,艾司不是很懂,还没有去研究过,不过他听懂了一点,黄大哥家的猪肉价格比人家高,如果质量相近的话,那肯定选便宜的。
黄大哥他们想要保持市场领先优势,那么就得分清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本土!这个优势就很明显了。
显然黄大哥家有个很大的养殖场,艾司问黄大哥,对方的肉要运进来,需要多长时间呢?
“起码要一两天。”黄大哥解释道,因为海角市本土的几家大型养殖基地几乎可以满足海角全市需要,对方要打价格战,必须从外地运来。每个养殖基地的供货范围都是有面积的,周边几个县市的养殖基地和散户,黄大哥他们都打听过了,对方是从更远的养殖基地拉货过来打价格战的。
“冻了一天以上,那就是说不是很新鲜喽?”
黄大哥和他的朋友相互一望,这小子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或许真的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本来黄大哥还不是很相信艾司说的他在天天见做那些事儿,毕竟有可能是听来的或是看到别人做的,可是艾司大略一听就听出了问题的关键,黄大哥对艾司有了信心。
艾司又帮黄大哥进行了分析,为什么很多老百姓愿意去家附近的农贸市场,而不是去超市,因为他们觉得市场上的猪肉更新鲜。这是黄大哥他们家的一个优势,但是如果价格相差太大,这个优势还不足以弥补市场缺口。
需要进一步扩大优势,艾司说,实际上很多产品的成本和销售并没有多大区别,想要留住客户,就需要在服务上做足文章。
艾司从自身出发,作为一名大厨,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艾司还要兼任墩子,毕竟他就是从墩子做起的,切肉切片、切丝、切块、剁馅儿,真正要准备很多食材的时候,这是一项繁重却又重复的活儿。
艾司认为,一切可重复的动作,都可以利用机械模拟,如果有超市提供切好的肉片肉丝,和用重锤敲打过的肉酱,而价格和大块生鲜猪肉相差不大,那么不用想,也知道买哪种更实际更划算。
艾司建议黄大哥他们可以直接出售食材,而不仅仅是卖肉,这是一种服务和竞争手段,但这不是硬实力竞争,一旦对方发现你卖肉片肉丝,他们很容易模仿。
真正要抓住顾客的,是软实力,服务的态度。艾司说他看过一个卖米商人的故事,那名商人第一个提出,可以赊米给大家,而且他会统计每家人吃多少米,估摸着米快吃完的时候,就送货上门,这样就赢得了很多顾客。
艾司建议黄大哥,是不是搞一个送猪肉上门的服务,现在淘宝什么都卖,如果能在网上下单,很快将生鲜猪肉送到各家各户手中,抢占第一级市场,至于超市里面,就只剩下一个品牌效应了。
艾司还想出了许多优惠服务,定期送小礼品什么的,然后以海角市地图为蓝本,进行点面覆盖,实行网络下单,一小时之内食材和肉制品送货到家,应该可以打开局面。
具体实施细节显然还有许多可待斟酌,但是艾司的想法却让黄大哥他们耳目一新。确实,现在全国各地的快递业正蓬勃发展,也有许多地方搞起了生蔬快递服务,不过其体系还在探索中。
见黄大哥和他朋友兴致勃勃讨论起可实行的细则问题,艾司才告辞离去。
回到家,艾司才刚掏出钥匙,门就被打开了。恩恩站在门内,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艾司,嘴里“嗯嗯嗯”叫个不停,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但气鼓鼓地又不说话,艾司看过去,恩恩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恩恩,你是怎么了?”
恩恩吹动额前的刘海:“嗯嗯嗯,嗯嗯嗯嗯!”
看着恩恩的表情,艾司似乎听懂了,恩恩在说:“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都怪你!”
艾司回到家里,看到婉儿和雅欣,两人都笑得贼兮兮的,艾司追问:“到底恩恩怎么啦?她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雅欣咧着嘴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谁叫你把菜做得那么好吃的。”
雅欣解释说,因为文风没有拒绝恩恩的情书,恩恩心情大好,吃饭时变成了话痨,结果艾司做的狮子头实在是太好吃了,所谓令人恨不得吞下舌头莫过于此,恩恩又想大块吃肉,又兴奋地拼命说话,这不,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一口咬下去,对自己下手,不对,对自己下嘴那叫一个狠哪,咬得满嘴是血,医生给恩恩上了药才止住。医生说,虽然舌头血管丰富,治愈能力较强,但恩恩咬的范围有些大了。因为舌头太灵活,为了不让伤口再次裂开,恩恩至少一天不能说话。
所以,恩恩就只能通过鼻音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自己菜做得太好吃了也有错?艾司愁眉道:“恩恩啊,这是你自己不小心咬到的,不能怪我吧?”
恩恩微微低着头,翘起小嘴:“嗯唔嗯唔唔嗯嗯嗯嗯嗯嗯嗯!”
艾司听到恩恩说:“谁叫你把菜做得那么好吃的?”看着恩恩的表情,艾司也忍不住笑了。
恩恩大怒,扬起拳头,照着艾司胳膊就是一拳,打在艾司伤口上,艾司疼得差点没叫出声来。看艾司眼睛一下就蒙了一层雾气,恩恩似乎才平息了些,说道:“嗯嗯唔唔嗯唔。”
恩恩说:算你有点良心。
艾司心道,还好疼出眼泪来了,否则还不知道恩恩准备了哪些刑罚。却见恩恩一脸忧郁地坐回沙发上,叹息道:“嗯,唔唔嗯嗯唔唔嗯!嗯嗯唔唔唔。”
艾司奇怪道:“明天要去哪里玩吗?”
雅欣和婉儿都奇怪道:“谁说要去哪里玩了?”
“恩恩说的啊,她说明天怎么办,没法出去了。”
艾司说完这一句,就见恩恩欣喜地跳起来,捉住艾司的肩膀,又把艾司疼得龇牙咧嘴的。恩恩“嗯”道:“嗯嗯嗯嗯唔唔唔?”
“我听得懂你说话吗?”
“嗯嗯嗯!嗯嗯嗯唔唔唔唔……”
“太好了,你真的听得懂我说话!是这个意思吧?恩恩你快放开我,不要抓那么紧啊,到底明天要做什么吗?”
婉儿和雅欣一脸木然:“这样也能听得懂什么意思?”
艾司解释道:“鼻腔发出来的声音还是有所不同的,再看恩恩的表情啊,动作啊,也能听懂七八分吧。”
雅欣不信,马上闭上嘴巴,然后说道:“唔唔嗯嗯唔唔唔!”
艾司马上回应:“雅欣你才是大笨猪!”
雅欣张口叫道:“天才啊!艾司,你太厉害了!”
婉儿微笑着也闭上了嘴,然后道:“嗯嗯嗯嗯唔唔唔唔嗯嗯嗯……”
“恩恩明天和同学约好了去公园玩?和谁呀?”
婉儿也惊喜地睁大眼睛,然后一屋子三个女生就开始“嗯嗯嗯”“唔唔唔”“嗯嗯嗯嗯唔唔唔”地和艾司对起话来。
艾司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恩恩是约了那个高个儿的司徒文风同学,所以才一天都喜形于色,结果得意忘形,咬了舌头。一想到明天两人见面,近在咫尺却不能交流,恩恩别提多着急了。
这下好了,艾司居然能听懂这些嗯嗯唔唔的声音,恩恩决定,明天带上艾司给自己做个翻译。
可得知是要和司徒文风同学去公园,艾司就不乐意了,当即表示,我不去,然后开始装傻,我不是每句都能听懂的,要是把你意思弄错了,你还不又得把我怎么样,不去不去。
恩恩开始和艾司说好话,后来就翻脸了,卖身契还在我身上,还反了你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艾司又找理由,说司徒文风同学可是见过自己好多次了,又当过家政服务员,又送过外卖,还打过人家,要是把自己认出来了怎么办?
恩恩大发雌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会化装,刚捡到你没多久,婉儿就教过你化装了,送外卖的时候你不是化过装嘛,明天给我化一个普通一点装过去,不许让文风同学认出来,否则要你死得很难看!
艾司心里别扭,不敢哼哼,带着擂台上留下的一身伤,去书房,一边给恩恩雅欣抄作业,一边生闷气去了。
第二天,在恩恩的监督下,艾司给自己上了点面妆,改变了基本形象,再戴个假头套,就完全认不出来了,艾司问恩恩,婉儿和雅欣怎么办。
恩恩说,她们自有安排,不用你管。
九龙公园,是距离学校最近的一处公园,免费开放,公园里有许多景观园林,僻静优雅,还有一处小湖泊,可以泛舟,是个休闲的好去处。
艾司又见到了这个高个子司徒同学,他看起来比昨天痛殴自己的那个人也矮不了多少,高个子就是讨厌!
可惜艾司在出门前就被威胁了一番,见到司徒文风同学还不能闹情绪,要笑,要如沐春风,如见亲友。
文风对恩恩带着一个跟班也很是不解,这人又不认识。“恩恩,这位是?”
恩恩抿嘴一笑。艾司腹诽,恩恩笑得好媚俗,正想着,恩恩就微笑着朝艾司示意。
艾司脸部抽筋一样地拧巴在一起,勉强算是做到了笑,然后道:“我是雅欣的远房亲戚,特意来这边玩几天。恩恩她听说是昨天吃饭时咬伤了嘴,不能开口说话,我以前呢,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不能张嘴说话,所以能大概听得懂恩恩的意思,特意来帮助你们进行沟通交流。大概就是这样……”
艾司语气死板地介绍完了,一抬头,看见恩恩正非常凶恶地冲自己瞪眼睛竖眉毛,省悟过来,赶紧又将脸拧巴在一起,眼睛愁眉苦脸,脸却在笑着。
恩恩瞅着文风,依然抿着嘴,发出“哼哼哼哼……”的笑声。
“哎呀,你把嘴巴咬伤哪,那就该在家里多休息嘛,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其实你可以叫婉儿或雅欣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没必要还特意跑一趟,这实在是。”文风立刻表达了对恩恩的关切。
恩恩心里甜甜的,艾司没好气地望了司徒文风一眼,心道:虚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发出这样的邀约,恩恩要兴奋多少天,九头牛都拉她不回去,还打电话。
“嗯——嗯,嗯嗯唔唔嗯唔……”
“她说没关系啦,今天天气这么好,一起在公园里逛逛吧……嘿嘿!”艾司在说完之后停顿了一秒,加了两个嘿嘿,算是笑过了。
恩恩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威胁艾司,你再这样搞,回去和你算账。
“哦……”司徒文风觉得这个情况有点复杂,这个雅欣的远房小兄弟连名字都没说,就这样三个人一起走吗?好尴尬。
恩恩在一旁拉起文风的手,朝艾司那边扬了一下下巴,然后对文风摇摇头,说道:“嗯嗯唔唔,唔唔嗯嗯唔嗯唔嗯……”
“她说,不用理我,我会跟在你们后面做一个忠实的翻译,我不说话,你们都感觉不到我的存在的,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影响……嘿嘿嘿!”这句话艾司实在笑不出来,不过句末还是很尽职地加了三个嘿。
“这,这样好吗?他叫什么名字?”
“唔唔唔,嗯嗯唔唔,嗯嗯……”
“她说,没有必要,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说不定以后都见不着了,她是付了钱的,你就当是两个领导会面谈话一样,哪有领导去问翻译的名字的……”恩恩啊,我翻译得好想哭,艾司越翻译声音越小,惹来恩恩杀气腾腾的锐利目光,艾司赶紧挤出两个蚊子一样的发音:“嘻嘻。”
“那,那好吧。”司徒文风看了艾司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少年,可是为什么感觉有点熟悉呢?而且这翻译的表情也太奇怪了,真的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于是三人沿着林荫小道,往湖边走去。恩恩和文风手挽手走在前头,艾司跟在后头,一步一个脚印,默默地踩着恩恩走过的地方,然后渐渐进入翻译的角色。
“都有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
“嗯唔,唔唔嗯嗯唔嗯唔……”
“是啊,算下来应该有四五年了吧。”
“嗯嗯唔唔嗯嗯唔……”
“上初中那会儿,你可没这么高。记得那时候你就好勇敢,那次和雅欣碰到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如果不是你冲出来,我和雅欣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咦?该不是你故意的吧?”艾司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恩恩赫然回头,怒目瞪视,叫你翻译就翻译,谁让你擅自添加旁白的?
“怎么会呢,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文风还以为是恩恩说的话里面就有这句,笑着解释。
恩恩望着文风,微笑,温柔地摇头,和艾司印象中那个恩恩完全判若两人。艾司又跟在了司徒文风后面,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可以从侧面看到恩恩的表情。
“嗯!嗯唔!唔唔唔唔嗯嗯唔唔……”
“啊!快看,那棵树,我们小时候在那棵树下面量过身高的。”出门前恩恩特意交代,翻译必须给我翻译出语气和抑扬顿挫的情感,你要是敢像个复读机那样冷冰冰的只是机械发音,没你的好果子吃!
“嗯嗯唔唔嗯唔嗯唔嗯嗯嗯唔唔?嗯唔唔唔嗯……”
“还记得我们在树上刻过标记吗?那时候我可比你高,就像刚过没多久一样,一转眼你就比我高这么多了……但是长得高也没什么卵用啊?嗯!”
艾司不自觉地又多吐了一句,说完之后赶紧自己将自己的嘴巴捂上,小心翼翼地抬头,就看到恩恩那要吃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