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猎杀档案上一章:第 18 章
- 猎杀档案下一章:猎杀档案3:怪味师徒
“哦?”
“你们不知道,我一个老太婆,什么都不懂,俊儿呢也是成天游手好闲,在公司挂的就是个虚职,对公司的管理运作什么都不知道,公司一向是斌斌、思琪
和她大哥在打理,我和俊儿手里有些股份……”齐老夫人慢慢说起。
原来,她和伍文俊手中的股份是当年伍文斌为了孝敬老人家和照顾弟弟分给他们的,每年分红也有不少,由于伍文斌意外身故之后没有留下遗嘱,其财产分
配中又分了一些给他母亲。所以齐老夫人和伍文俊手里总共掌握着恒绿公司13.3%的股份。
伍文斌的葬礼结束之后,公司还要继续运转,但由于董事长的突然离去,公司里许多股东对公司未来的发展走向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卓思琪和她大哥独立难
支,为了更好地掌握和管理公司,卓思琪提出,用现金收购伍文俊和齐敏手中的股份。
因为公司还没有上市,所以卓思琪还专程请了资产核算公司的人来清点公司资产,然后按照市值,最终签订了接近一亿元人民币的高价收购协议。这个价格
是资产评估公司给出净资产评估价的一点五倍,齐老夫人自然认为是思琪看在伍文斌的份上给他们母子俩的额外照料,这么大一笔钱,只要伍文俊不是败到家,
也够他花一辈子了。
不过照理说这件事情对伍文俊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齐老夫人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件事引起伍文俊情绪上的波动。
原来是这样,司徒笑心中有了计策,又和齐老夫人聊了几句,问了一下伍文俊和卓思琪在什么地方,起身告辞。
“笑哥,回去了吧?人家家里的财产纷争,和车祸半点关系都没有。”朱珠又想回去休息了。
司徒笑正言道:“既然车祸没查出什么问题,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制止车祸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7
司徒笑带着两个新人赶到金度律师事务所,结果瞿森和伍文俊两人已经出去了,办事人员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打电话给黎晓玲,黎晓玲也不知道伍文俊现
在在哪里,司徒笑只好又去到恒绿地产有限公司总部。
恒绿大厦造型很像一艘船,高九层,两头翘檐,寓意着靠海恒绿,即将扬帆。
没有预约,要见到董事长还有点麻烦,司徒笑三人等了一会儿,才见到卓思琪。这是司徒笑第二次见到这个妩媚的女人。
清颜素妆发盘髻,带有条纹的黑色西服凸显了女人的线条,看上去多了几分干练,少了些许娇柔。三人进入硕大的办公室时,卓思琪正向身边的女秘书交代
着什么,手边一沓厚厚的文件,看起来很是忙碌,似乎她已经从丈夫离世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卓思琪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
“我们是为伍文斌先生的案子来的。”司徒笑平视着她,余光打量着卓思琪身后,桌椅书案,电脑壁画,一切都没变动,应该还保留着她丈夫的风格。
卓思琪忍不住轻笑道:“你们该不会真的信了我那位弟弟的话吧?”
“说实话,我们对车祸这件事已经有了初步的认定,让我们感到困惑的是伍文俊先生坚持谋杀论这种态度的原因。”
“那你们该去问他呀,想从我这里问到什么呢?他哥哥是个敢想敢拼的人,他嘛……”卓思琪摇摇头。
“但是伍文俊先生怀疑的对象却是你,他认为你在外面……有人。”司徒笑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并盯着卓思琪。
卓思琪交叉的十指分开,用力压在两边的文件上,眼珠只是微微转向左下角,马上又看向司徒笑,直视他的目光:“司徒警官,有些事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我卓思琪还要怎样做才对得起他伍家,这个公司是我和我老公一砖一瓦拼回来的,他伍文俊出过什么力?我一个女人还要出去应酬,他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公子
哥儿,他没有权利来说我,更不应该捏造诬蔑!”卓思琪半立起来,越说越激动,突然又坐了回去,“你们想查文斌的车祸,随便,想怎么查我们都配合。这些天
我心力交瘁,很累了,今天恐怕无法继续接待你们,请吧。”
没说两句话便下起了逐客令,司徒笑也带着章明和朱珠起身,然后道:“看得出来,你丈夫是一个实干的人,你也为这一切付出了不少努力,今天来主要是
想提醒你,伍文俊先生对那件事始终没有放弃,最近似乎又受到什么刺激,情绪很不稳定,我们当然不希望伍文俊先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你出入还是要注
意一下安全。”司徒笑人高,眼尖,瞅见刚才卓思琪很郑重签下那份文件的名称《柏铺村地块招投标书》。
“卓思琪最后的反应,你们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回程路上,司徒笑询问。
“有啊有啊,笑哥你一说她外面有人,她简直就像被蜇了一下,马上就把我们赶出来了呢,肯定心里有鬼。”
“这样的话,本不该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的,我这样说,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我们一进屋,她便十指交叉,这表现了一种强势,一
种胸有成竹,同时也是一种自我防御,很显然,从后面的谈话看,她知道我们的来意,问题就是,她在防御什么?换句话说,她明显有不希望我们知道的东西。
“房间里的各种摆设,相片、书柜、电脑、桌椅、盆栽,都没动过,这是她丈夫的办公室,在她丈夫去世之后,她为什么选择保持一切原封不动?睹物思人
,徒增伤悲,这样做应该有两重意思:一、她很早就想坐在这个位置了,虽说她的外表很娇媚,但内心很渴望强大的权力;二、她可以想象丈夫还在身边,就像
还没走时一样,她要让她丈夫看着,她能做得比他更好。
“然后,我说了不该当着你们的面说的话,她松开十指,双手撑压,半立,若非盘头,只怕可以用怒发冲冠来形容,典型的过激反应,那身体语言几乎就是
在告诉我们,她外面有人。她的眼神向左下方斜视,是在思考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但很快反应过来,知道我是在诈她,觉得再和我们谈下去,可能露出马
脚,所以下了逐客令,这并不代表她与车祸有关,只是说明她有什么事,是不希望我们警方介入,不希望我们警方知道的。”
“哇,笑哥,你好厉害,我和章明进去就傻乎乎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看出来耶。”
“哎哎,你没看出来就没看出来呗,你干吗拉上我?”
“你看出什么了,你看出什么啦?”
“好啦,学习,要当一个好警察,也必须不停地学习。”
“笑哥,你说这些和车祸没关系啊,我们还要不要查?”
“查,怎么不查,刘队不是让我们继续查案吗,我们就查下去,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伍文俊,和他谈谈。”
晚上晓玲约了伍文俊、高风和司徒笑,希望他们两人能开导开导伍文俊,没想到伍文俊爽约,手机也关了,不知道人跑去了哪里。
“好啦,不就一天没见到吗,瞧把你急的。”高风带着些许关切,带着一点酸意。
“你不知道,他脾气大得很,做事又不肯动脑子,我是怕他干傻事儿。对了司徒,你问到文俊为什么生气了吗?”
司徒笑淡淡道:“没有明确的答案,不过应该和股份收购协议有关,今天他去找瞿森律师,我看恐怕他们是去对恒绿公司重新做资产评估去了。”
“资产评估?搞不懂。”黎晓玲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司徒笑道:“我专门去查了一下,股份制公司的所有资本由等额股份构成,进行收购时对股份的收购价格由双方协商决定,这里面就涉及每一股的市值问题
。比如一家股份公司新成立时,启动资金一百万,分作一百万股,那么一股市值就是一块钱,经营五年后,公司总市值达到了五个亿,那么每一股市值就是五百
块。卓思琪在进行股权收购前对公司进行了资产评估,为的是让伍文俊和齐老夫人对公司的整体资产有个概念,也是让他们安心。但我估计这里面有水分,伍文
俊觉得自己受骗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黎晓玲道:“你是说,卓思琪请的评估公司,让他们公司的资产缩水了?”
司徒笑点头:“如果恒绿公司评估下来总资产为五个亿,那么用一亿元去收购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显然是伍文俊占了大好处。可是如果恒绿公司总资产不止
五个亿,而要多得多,那伍文俊就亏了,而不管是显性资产评估还是隐性资产,其中都有很大的空子可以钻。齐老夫人自不用说,伍文俊也不关心公司经营,可
能他也根本不知道恒绿公司到底值多少钱。”
高风疑惑道:“恒绿公司并不是我们海角市地产行业的大头,五六亿应该不少了吧?再说资产评估都有明细,伍文俊看了之后觉得有异议,他可以不转让手
中的股份啊。”
“这个很难说,同样一栋大楼,它的主体造价为每平方米一千多块,而它的售价却能达到每平方米上万元,十倍的差价,你让评估公司来评估,这中间的摆
动就太大了。今天我在卓思琪办公室看到他们正进行柏铺村地块的招投标,我让茜姐查了柏铺村招投标的情况,这个项目是今年五月启动的,海角市第二经济开
发区三期工程,三十二栋大楼打包招投标,其中有十五栋商业大厦,据内幕消息说总体规划预算超过三十亿,如果恒绿公司能在这个项目中标,他们的利润就不
止五个亿。”
“他们中标了?”高风追问。
“还没有,我只是想说,从恒绿公司有实力参与招标竞争来看,卓思琪收购股份时,恒绿公司的资产肯定被严重低估了,严重到足以令伍文俊暴跳如雷。”
“那文俊他可以用协议涉嫌欺诈的理由起诉吧?”黎晓玲提议。
“我国法律适用程序是谁主张谁举证,你执意协议欺诈你得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协议签订双方肯定会写下本着自愿原则,而且中间的价差高低虽然相差十余
倍,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没法证明的东西,就算你证明了恒绿公司资产很高,你也很难证明是在对方欺诈的情况下与你签订的协议,没录音,没录像,
卓思琪也肯定不会让伍文俊保存资产评估的证据,一旦签立协议进行了股权转让,就算打官司,伍文俊也很难胜诉。”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高风也觉得这个亏吃大了。
司徒笑摇头:“商业上的战争很复杂,我们这些外人很难想到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解决问题。”
黎晓玲又掏出手机:“敢不接我电话,敢关机!浑蛋。”
恒绿大厦,董事长办公室。
漆黑的房间里,电脑却被打开了,伍文俊那张愤怒到近乎变形的脸死死盯着屏幕,这是他哥哥的电脑,显然没人知道他竟然有能力登入这台电脑。
一组组数据和各种文件出现在电脑桌面,伍文俊快速地下载,不时紧张地抬头,稍有声响就停下手中的工作,关掉电脑显示屏,过一会儿再重新打开。
“嗯?”在众多的文件资料中,伍文俊发现一个单独的文档,放在很隐秘的文件夹中,点开文档,上面记载着各种支出,是财务账目表,但从这张表上看,
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段给出的报账清单。上面有许多记录已经被人改为红色字体,今年七月,去年七月,前年七月……
看着账目的数字,报账人填写的差旅地址和原因,伍文俊似乎想起了什么,暗道:“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一定有问题!我哥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婊子!”
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伍文俊掏出手机一看,不是自己的手机,自己的手机关机了呀,他注意到被挤在文件中的手机,难道是卓思琪落下的?寂静的办公
室,电脑屏幕闪烁,资料复制的进度条一格格往上涨,手机不停地振动、振动……
夜间排档准备收摊了,黎晓玲还是没有拨通伍文俊的手机号码,高风已经提议大家回家睡觉了,司徒笑的手机响了,接到手机一听就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
8
川流不息的车来车往,霓虹闪烁,尾灯画影,都市的夜有着唯美的气息,但车内的司徒笑三人心情难以平静,刚接到消息,南湾立交再次发生车祸。这一次
是三车相撞,头一辆车被后面的小车顶到对侧车道,又被迎面驶来的大拖厢货车拦腰撞上,车内共有司机和乘客三人,司机重伤,两名乘客当场死亡,重伤和死
亡者,分别是卓震和他的父母!
从背后撞人的司机是一名年轻小伙子,只受了轻伤,额头和肩部做了处理。
“我是正常行驶,前面那辆车突然急刹车,我想刹车也来不及啊,如果不是我双闪打得及时,也要被后面的车撞上。”
大货车司机没有受伤,是个留有络腮胡的中年人。
“我开得好好的,又没超速又没违章,是那辆小车突然冲过隔离栏,就这么横在我的车面前,我马上刹车,还是撞上了。我怎么可能看见对面车道发生了什
么事情,好像是前面那辆车突然停了一下,不知道是爆胎还是司机错踩了急刹,被后面那辆车一顶,直接就冲了过来。”
监控录像显示,宾利车和它身后的途观上了立交桥,似乎途观想超车,宾利有所提速,不让它超,两车在那里别苗头。忽然宾利急刹减速,车头略微偏向路
中的隔离栏,后面的途观车也跟着紧急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像撞台球一般一顶,白球是停住了,红球刺溜就冲过了隔离栏,迎面驶来的大拖厢货车魁梧
得跟火车似的,不偏不倚,再顶一次,宾利车腾向空中,翻着跟头就出去了。幸好是掉在桥下隔离带,没有造成更多更大的交通事故。
司徒笑三人赶到现场时,卓震一家人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交警在指挥交通,事故车辆尚未移动,在司徒笑的要求下,高风他们科室技术部门的人员已经
赶来现场。一次车祸事故可以是意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发生一起车祸事故,司徒笑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
“晓玲,马上联系伍文俊,还联系不上就去他家里找他,我会派两个同事跟你一起去。子成、章明,卓思琪应该已接到通知,去了医院,联系她,去对她进
行问询。茜姐、朱珠,你们在附近看一看,有多少天眼,将周围的交通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开然去取交警问询记录。”
安排好组员,司徒笑想了想,来到宾利车掉落的现场,车厢已经严重变形,在救出卓震时切开了车顶,不过比上次的卡宴好,没有起火燃烧。高风带着一群
人在周围收集物证。
“阿虎,怎么样?”司徒笑问一个穿着机修衣的年轻人,鉴定科机械部的王文虎,相貌敦厚,短发肥唇,浓眉虎眼,身形偏矮,别看那十指胖胖的却十分灵
巧,穿着满是油污的机修服正忙得满头大汗。
“没什么发现啊,笑哥。”王文虎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又钻进车架子里,嘴里嘟哝着,“这种豪车我还没碰过,让我多研究研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探头
咧嘴笑道:“工具不齐,等拖回维修部我把它彻底解剖了再来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司徒,找到伍文俊了,他在家里。”
“走,上车,开然,跟我来。”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伍文俊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我打了你一晚上电话,你为什么关机?”黎晓玲劈头问道。
“正好没电了吧?”伍文俊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司徒笑拦住黎晓玲,严肃问道:“伍文俊先生,你还没得到消息吗?”
“消息?什么消息?”
“今天晚上,南湾立交桥发生了一起三车相撞的交通事故,你嫂子的哥哥和他的父母在这起车祸中两死一伤。”李开然直接说道。
“真的?哎呀,他们没打电话通知我啊,可能我的手机没电,怎么没打家里的电话呢?”伍文俊装出一副焦虑的样子搓了搓手,嘴角却挂起一丝笑意。
演得太蹩脚了,谁都能看出来,他正暗自欢喜。
“你嫂嫂还住在这里,你会不知道?”李开然揭穿伍文俊的谎言。
“我嫂嫂今晚他们一家人出去喝酒,我没去,我当然不知道。”伍文俊反驳。
“文俊,真的与你无关吗?”黎晓玲忧虑地问。
“晓玲,你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伍文俊佯怒,“这是车祸啊,交通事故,很偶然的!说不定是某些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报应啊!”
说到后面,已是咬牙切齿,面容狰狞。他大哥也是死于车祸,他说他大哥是被人谋杀的,没人相信,警方一致认定是偶然事故,这下好了,卓震也出了车祸,当
然也是偶然事故。
“是车祸还是谋杀,我们警方会调查清楚的,我们来找你,正是希望你能协助调查这起事故,今晚九点至十一点,你在什么地方?”司徒笑面无表情时,看
上去便严肃凶厉。
“你,你有逮捕令吗?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你吧?”伍文俊抱胸抚下巴。
“文俊!”黎晓玲在一旁着急。
“好,我们是良好市民,满足你的好奇。”伍文俊依旧用调侃的口气,“我知道晓玲约了我,只是我心情很烦闷,大概九点以后,我去了聚缘酒吧喝酒,几
个小混混,走路不长眼睛,就和他们杠上了,我们在酒吧里打了一架,又多喝了点酒,被他们打晕在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里,你看,我这里还是青的。不信可以去
聚缘酒吧问问,估计他们还有点印象。”
“大概什么时候晕的,晕了多长时间?”司徒笑追问。
“不,知,道,喝多了嘛,醒了我就回家喽,倒床上就睡了,直到晓玲打我家里的电话。”伍文俊一脸不耐烦。
“在你晕倒之后,没有人来帮助你或是从你旁边经过?”司徒笑却很有耐心。
伍文俊吼道:“我晕了怎么可能知道?”
司徒笑若有所思地说:“换句话说,也就是在你离开聚缘酒吧,到回家之后这段时间,你无法提供你不在车祸现场的证据。”
伍文俊彻底被激怒了:“我哥哥出车祸的时候,我说是谋杀,你们是什么态度!现在他卓震出了车祸,你们就前脚赶后脚地来找我,怀疑我!凭什么?凭什么
啊?!”他指着司徒笑的脸破口大骂。
司徒笑不为所动,走到一旁接听手机。
“请不要激动,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卓思琪女士那边照样有询问。”李开然老到地拦住了情绪激动的伍文俊,示意黎晓玲去倒点水来。
电话是张子成打来的:“笑哥,卓震还在重症监护室,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卓思琪情绪很激动,她很后怕,今晚本该是她开车送二老回家的,只是临时有事
,才换了她哥,否则,今晚躺在那里的那个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他们今晚是什么聚会?”
“嗯,好像是为了安抚那些老股东特别召开的一个聚会,本来也邀请了伍文俊和齐老夫人的,只是老夫人腿脚不便,在家里带孙儿,伍文俊推托说与朋友有
约。”
司徒笑默然,伍文俊的确有约,但是他却没来,反而去了酒吧喝闷酒,是因为接到电话而心情烦闷的吗?打架,睡觉,没有喝醉,装睡,不像是心情烦闷的
样子,除非……
“她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
“是的,她认为是伍文俊要杀她,她还说她要带着她孩子离开伍家。”
“问她原因没有?为什么怀疑伍文俊?”
“她没有直说,只说伍文俊是疯子,我感觉她好像有事瞒着我们,但我没法让她说出来,要不笑哥你什么时候过来一下?”
“子成,你是老警察了,你问不出来,我也未必能问出什么,再试探一下,问一下她最近有没有修车保养的经历,顺便问一问他们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
项目之类,再问问她所了解的伍文俊,以及伍文俊最近的举止。现在她很后怕,正是她心理防线较弱的时候,自己掌握技巧和分寸。”
司徒笑回到客厅,伍文俊捧着一杯水,瞪了司徒笑一眼,双方都没说话,伍文俊埋着头啜着水。“不去看看?”司徒笑打破僵局。
伍文俊讥笑:“可能某些人会以为我是去猫哭耗子呢,这种热脸蛋去贴冷屁股的事情,我才懒得做。”
“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李开然有些看不过去。
“什么一家人!”伍文俊又被激惹到了,“他们是一伙骗子、强盗,骗了我们伍家的财产,抢了我哥哥的公司,就差没把我骗去卖掉,我还和他们一家人。狗
屁!反正我哥哥也死了,我们伍家和他们卓家,再无半点瓜葛,爱怎么着怎么着!”
“二叔,你声音太大了。”伍文俊声音太大,吵醒了睡觉的伍永龙,揉着眼睛站在二楼围廊上抱怨。
“滚回去睡觉!”伍文俊呵斥一声,小男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惊惶地悻悻回屋去了。
“你怎么说话的!”司徒笑也火了,这个伍文俊看起来一表人才,行为处事却真不是个东西。
“警官,没别的问题了吧?没问题我也要睡觉了,睡眠不好会影响皮肤美容的。”伍文俊瘫坐在沙发上,两手排开,一脸痞相,“如果怀疑是我干的,就找
到证据来抓我好了;如果没有证据,又没有搜查令,没有拘捕令,什么都没有,那我就要睡觉了。明儿见。”
“我们还会再来的,如果与伍先生无关,还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司徒笑起身告辞。黎晓玲看着伍文俊上楼,娇呼了一声:“文俊!”
伍文俊无力地挥挥手:“走吧,都走。”司徒笑等人走到客厅门口,还能听到伍文俊在故意嘟囔,“还什么最牛逼的警察,根本就是个傻帽。”
李开然气不过,被司徒笑拉住。
“笑哥,这家伙阴阳怪气,处处和我们对着干,肯定有问题!”一出门李开然就抱怨起来,揉了揉那头蓬乱的卷发。
“有问题也不代表他就是主谋,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主观上的妄下结论都是不科学的,你想做好警察的话,首先就要杜绝这种先入为主的是非观念,否
则就我这长相,无论我走到哪里,不都要被人当贼打呀。”司徒笑说了句玩笑话,缓解李开然心中的积怨。李开然忍不住又看了看笑哥后颈那幅饕餮文身,古朴
,粗犷,狂野,令人生畏,也令人生羡。
“不过,一个有了作案动机,还要看他是否具备作案的能力,这与他平时的行为和性格有关,晓玲,你和伍文俊很熟啊,你又是心理医生,你觉得以伍文俊
的性格和行为特征,他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吗?”
黎晓玲不吱声,歇了片刻,司徒笑道:“我知道了。”
又过了许久,黎晓玲才说道:“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哥哥死后,他变了好多。我觉得他刚才的表现更像反向心理保护机制,在九型人格中,他本介于
第七与第四型格之间,他会坚持自己的直觉,也易于冲动,只是,我觉得他距离偏执和反社会冲动还很远,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司徒笑沉声道:“一个人心有愤懑,坚持认为世上对他不平且不公,若不能诉诸法律,又无法强忍着压抑,便会诉诸暴力。”
黎晓玲暗自一惊,盯着司徒笑,怎么突然就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司徒笑握着方向盘,很是淡然:“别看着我,英姐说的。”
“不能诉诸法律,便将诉诸暴力,冷处的名言啊。”李开然也听过类似的话,“笑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聚缘酒吧。晓玲手机里有照片吧,传一个过来。”
9
将黎晓玲送回家,司徒笑载着李开然来到聚缘酒吧。昨晚九时许,聚缘酒吧的确发生了小的骚动,不过很快平息了,酒吧里的人也认出了伍文俊的照片,在
这一点上,伍文俊没有说谎。
但司徒笑并不会因为这个就排除伍文俊的嫌疑,他取出地图:想伪造不在现场的证据,聚缘酒吧离南湾立交又太远了点,虽说时间充裕,只是……还是得先
弄清楚,究竟凶手是如何制造车祸的,如果有凶手的话!嗯,等等!
司徒笑看着地图上的标注,赫然发现,从聚缘酒吧后巷穿过去,就是地铁站口,坐南二环线只两站路,不需十分钟,上去则是恒绿公司,难道说,伍文俊想
制造的并非是不在车祸现场,而是不在恒绿公司?昨天一天他都和瞿森律师在一起,他此刻最想查明的应该是公司资产账目,那么,卓震和他的父母又是怎么出
了车祸呢?真的只是巧合吗?
司徒笑心想地铁很好查,马上道:“开然,联系地铁公司,我们要昨晚九至十点南二环线在十字街站和中邮站的站台监控和出入口监控。哦,现在很晚了,
明天去,记住别忘了。”
“接下来又去哪里,笑哥?”
“我们去医院,你……要不你先回家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没事儿,我精神着呢。”李开然眼皮直打架,强忍着一个哈欠没打出来,跟着笑哥也好几年了,还是不及笑哥生猛。
司徒笑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正是一个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希望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来。”
第一人民医院,虽然不及宜兴人民医院那么贵族化,却是海角市最好的公立医院了,专科方面与宜兴人民医院各有所长。
重症监护室外,卓思琪果然还没走,双亲遗体还在医院里,病房里那个人,是她的亲大哥,她两眼微红,晶莹的泪滴挂在脸颊,梨花带雨,见者犹怜。
见司徒笑走来,卓思琪微讶,刚走一拨,又来一拨,这些警察到底在做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抹去眼泪,眼神坚毅起来,换上了冰冷的表情看着司徒笑他们。
司徒笑也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理防线如此坚韧,看见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连正常的情感流露也隐藏起来,自己难道真的就那么面目可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