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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小明的爸爸,我来接他们娘俩回家。”青年男子有些腼腆起来。
“你是小明的爸爸?”艾司仔细看了看,这眉骨间和小明还真有点像,“那苏姐姐为什么带着小明一个人在外面住,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男子听艾司苏姐姐苏姐姐地叫得很是亲昵,显然关系不一般,赶紧做出了表示,打开皮夹,可里面除了一摞卡,也没多少钱,只将剩下的几张红色钞票一股
脑抽出,塞到艾司手中,堆笑道:“帮帮忙,朋友,我很想见到我老婆儿子,这些年我对不起她们,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点小意思,请你一定收下,告诉我,
我老婆在哪里,好吗?”
说实话,艾司还没见过这么多红色钞票,平常恩恩给他的都是零钞,但小小几张钞票,怎么能收买艾司,艾司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没说你做
了什么对不起苏姐姐的事,要是苏姐姐是不愿意见到你才躲起来的呢?”
男子面色一红,竟然被艾司说中了,这些年他去过和晓雯曾一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同学、朋友,能问的人都问过了,苏晓雯明显就是躲着自己,否则早该
找到了。
“哦,你不说,肯定是做过亏心事。”艾司明白了,“我不会告诉你苏姐姐住在哪里的。”
“不是这样的,小兄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男子急了,又将手上的一块表解下,要塞到艾司手里,“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让我见见晓雯,只要见到
她,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我和你说也没用是不是?”
艾司看那男子一脸焦急不似伪装,想了想道:“我不要你的东西,这样吧,你把你手机号码告诉我,我可以帮你问问苏姐姐,如果她愿意和你联系,自然会
打你的电话。”
男子一听便露出失望的神情,晓雯哪里会不记得自己的手机号码,这么多年,要是她想打,早就打了,但他同时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艾司从哪栋楼里出来
他是看见的,既然艾司不肯帮忙,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苏晓雯!我知道你在这里,苏晓雯!苏晓雯,你不要再躲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还不肯原谅我吗?苏晓雯!苏晓雯!”
等那男子喊累了,艾司才慢悠悠走过来:“苏姐姐不在。我待会儿就打电话,告诉她,她最讨厌的人找来了,叫她躲起来。”
“别!兄弟,哥哥求你了,千万别这样!”
“那为什么苏姐姐要躲着你?”这份与日俱增的八卦好奇心理,不消说,自然是近墨者黑了。
那名男子被艾司迫得没法,只能唉声叹气捡简要的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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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叫黄刘夏,是个很奇怪的三姓组合名字,与苏晓雯是大学同窗好友,一来二去有了情愫,但年少轻狂,毕业时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后来在父母的撮合
下,认识了另外一名女子,与之交往了大半年,机缘巧合下又遇到了苏晓雯,发现她还是那般清丽可人,性情还是那么温婉贴心,顿时觉得与父母介绍的那名女
子性情不合,便又分了手,开始重新追求苏晓雯。
时隔一年,黄刘夏好容易重新得到苏晓雯的芳心,可那名女子竟然又出现在他视野中,而且成了工作上的同事,并且主动地追求黄刘夏。
女追男,隔层纱,两人也有过亲密接触,被一个相貌并不难看的美女倒追,黄刘夏还是很有虚荣感的,他性格软弱,既不想放弃苏晓雯,也总狠不下心来拒
绝曾经的女友,就夹在两个女子之间,三人的关系一团混乱,最终小黄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晓雯,这才与那名女子彻底断绝往来。
谁想就在两人亲亲密密准备筹办婚礼时,那名女子却领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找上门来,说孩子是他的!现在科技很发达,一查便知,一经证实,晓雯便被气
跑了,而黄家在海角市也算有头有脸,这个黄大哥的父母亲、爷爷奶奶,都是极为传统保守之人,那苏晓雯已经被气跑了,人家又帮你把儿子养这么大了,老人
得孙,孩子又乖巧,哪有不喜欢之理,便要黄刘夏迎娶那位女子。当时听说晓雯漂洋过海,黄刘夏以为佳人芳踪寥寥,再难续缘,对那名女子本不是特别反感,
加之本是父母所命,那女子也孝敬公婆,越发温和,于是婚礼照常举行,只是新娘换了人。
黄刘夏以为自己生活从此安稳,晓雯也联系不上,只能祝她幸福,谁料事起突然,他的妻子婚后一年,撒手人寰。那名女子竟是在回心转意后得知自己身患
绝症,方才请出孩子回家认父,只是气不过苏晓雯阻她与黄刘夏复合,隐瞒了病情。黄刘夏心灰意冷,本是打算独自带大孩子,不再娶妻,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
,却听说苏晓雯一直待在海角未走,还带着一个孩子!黄刘夏立刻意识到,晓雯并未对自己彻底绝望,那另一个小孩子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他开始八方
打探,四处寻找,可晓雯有意避开他,令黄刘夏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就这样寻了三年多,终于找到这里。
听着黄刘夏在那夹叙夹议地讲述三角关系,艾司听得头都大了,逻辑怎么那么混乱,黄刘夏如果喜欢苏姐姐,怎么又会和那名女子结婚,他不喜欢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又怎么变出一个三岁大的儿子来的?苏姐姐又没和他结婚,苏姐姐又怎么会有他的儿子?这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那黄大哥神情悲戚,脸上写满了伤心后悔与痛心疾首,艾司决定给他个机会,告诉了他苏姐姐家在哪里。下午艾司又不是很放心,便提前从幼儿园赶回来
,因为苏姐姐会晚一点下班,通常是小区里的陈婆婆会将小明从幼儿园接回小区,小明会在陈婆婆家一直等到妈妈回来。
反正艾司回来后,那些小朋友都归他管,便带了小明去见他爸爸,告诉还在门口苦候的黄刘夏这是苏姐姐的儿子,暗示他先和小明搞好关系。
黄刘夏见自己另一个儿子长得如此壮实,心中悲喜交加,自然做了一次父爱泛滥的好心叔叔,只恨不能替这个儿子上天摘星,下海捞月,小胖墩想要什么绝
对是无条件满足。
见苏姐姐快下班了,艾司又带小明去和小朋友玩,给他们俩单独偶遇的机会。
带小明离开黄刘夏之后,小胖突然问道:“艾司哥哥,那个家伙是不是我老爸?”
艾司一愣,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小明一脸深沉地分析着:“他什么都肯给我买,又很舍不得我离开的样子,感觉那家伙就像是我老爸。虽然每次问妈妈,妈妈都说我老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做
生意,她骗我们小孩子不懂,哼,其实我知道,我老爸是和别的臭女人跑掉了!”
艾司又是大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小明一脸当然如此的表情,然后道:“我们幼儿园里像我这样的小朋友可多了,小莉的老爸和别的臭女人跑掉了,平平的妈妈和别的臭男人跑掉了,还有安
安的奶奶也是和别的臭男人跑掉了的。”
艾司一阵汗颜,好像听恩恩她们感叹过:现在的离婚率好高啊!
“那,如果他真的是你的老爸,来找你和你妈妈,你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呢?”
“那要看他对我好不好了,不过看样子好像还不错,我要他给我买遥控小汽车。”小胖子嘿嘿傻笑起来。
“那如果他是想把你从你妈妈身边带走呢?”艾司开始好奇小明的反应。
“那我就和他拼命!”小胖子扬起小拳头。
等艾司带着小明再次回到家门口时,苏姐姐和那位黄大哥已经在执手相看泪眼,见小明回来,苏姐姐擦拭了眼泪,小心地隐藏起微红的鼻尖,向小明又介绍
了一次黄叔叔,还颇为担心儿子不会接受这个陌生叔叔,却不知那个小机灵鬼早就打定主意,在想着如何才能从这个新鲜出炉的老爸身上敲诈更多好处。
恩恩她们回家之后,艾司将这事说了出来,说那个大哥的名字好奇怪,雅欣听了之后惊诧大叫:“你说他叫黄刘夏?你确定没听错?竟然是他,哈哈,原来
还有这么件事儿。”
听口气好像雅欣也认得黄刘夏,雅欣这才神秘地告诉他们,那黄家是海角市有名的富户,黄庭华夫妇常和雅欣的父亲一起吃饭,他们的儿子是三个姓式组合
的,黄刘夏这个名字很少见,基本错不了。
黄家从事食品行业,具体做什么雅欣不太清楚,和雅欣的父亲结识则是在一次慈善义拍晚会上,大概是觉得对方很对脾胃,后来便成了好朋友。雅欣年纪小
,不怎么参与大人的事,她只知道黄刘夏的妻子的确死了好多年了,留有一个儿子,现在有八九岁大了,是个小霸王,被他的爷爷奶奶宠得无法无天。
“你们知道黄刘夏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雅欣也听说过关于黄刘夏的一些趣闻,他父亲姓黄,妈妈姓夏,中间这个刘字却是来历很奇特。
据说当年他妈妈有了身孕,十月临盆,快生产了,晚上赶着去医院,偏偏遇到台风天气,被刮断的树阻挡了视线,小车在滨海大桥冲出了护栏,直接掉进了
海里。
在那种恶劣的天气里,根本没有人敢下海救人,一位指挥交通的警官二话没说,就跳进了海里,首先将夏时盈救上岸,然后返回去救黄庭华,结果这一家人
是脱险获救了,那名警官却被冲入海中,再没回来。
黄家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索性将那名警官的姓氏加入刚刚出生的婴儿姓名之中,要黄刘夏记住,他们全家人的命,是那位刘姓警官用自己
的命换回来的。
不过这个名字委实难听了点,听说黄刘夏小时候,常被别的小朋友把中间和最后一个字倒过来念。说着,雅欣嘿嘿地笑了起来,恩恩也笑,婉儿也莞尔,只
有艾司不明白,黄刘夏,黄夏刘,这两个名字又哪里好笑了?
也不知苏姐姐有没有原谅黄刘夏,不过黄大哥倒是来得越来越勤了,三天两头往小区跑。艾司隐约觉得,某一天,苏姐姐会带着小明离开这里,或许他们的
生活会过得更好吧,但不知为什么,艾司每想到这里,总觉得有点淡淡的失意。
艾司炒菜的技艺是日益娴熟,而恩恩她们的功课也日益繁重,老师留堂和堆积如山的作业让她们不敢将太多时间花费在走路上,虽说租住屋比她们各自的家
距离学校近多了,可还是要走近十分钟路程,中午时间尚可,到了晚上,时间就显得有点紧。
终于,一日晚餐时间,雅欣再一次抱怨作业太多,抄都抄不过来之后,恩恩提议:“要不,晚上艾司做好了给我们送过来吧?”
雅欣道:“送学校里来?门卫放不放人啊?”
恩恩胸有成竹:“放学了,门卫哪里管得了。”
婉儿道:“可同学看到怎么解释啊?”
“我们叫外卖啊。”恩恩马上有了主意。
三人琢磨了一番,最后一致通过,恩恩告诉艾司,每晚六点将做好的菜送到学校教室里,但是要保证菜的口味,至于怎么送,就靠艾司自己想办法了。
领导只是发句话,艾司可是大忙活,恩恩说要当作外卖来送,艾司得买一次性饭盒、一次性小碗、一次性卫生筷、保温煲,菜冷了就不好吃了,艾司还自己
动手做了个保温的泡沫箱子,第二天就看着时间给恩恩她们送菜去了。
门卫果然拦下这个背泡沫箱子的小子:“干什么的?这里是学校,不能随便进。”
“送外卖。”
“哦,是些什么,打开看看?”门卫大叔揭开盖子,顿时香味扑鼻,“好香啊,是些什么菜?”
“小煎鸡、跳水兔、无骨虾柳、紫菜汤。”艾司报了菜名。
“不错不错,闻着都流口水,明天我也要一份,你们是哪家餐馆的?”
“天天见。”
“什么剑?没听过,明天中午我也要一份,有些什么菜色?”
“只送晚上,菜……不知道,有什么菜做什么菜。”
“这样啊,那好吧,晚上也来一份,多少钱一份?”
这个问题艾司还没想过,他赶紧在脑子里计算起来,食材的价格,一次性用品的价格:“嗯,二十。”
“二十!你怎么不去抢,也太贵了,有没有便宜点的?”
艾司皱起眉头,没有贵啊,菜都是在批发市场买的,算下来已经很便宜了,在忠伯店里一份都吃不到,这里可是三菜一汤啊。但他在忠伯小店帮忙时已经学
会了不轻易拒绝顾客:“那你想吃什么价位的盒饭啊?”
“嗯,十块左右的有没有?”
艾司笑了笑,这个好办:“饭菜减半,十块。”
“唉,算了算了,这么贵。”门卫大叔不耐烦地挥挥手。
艾司不是第一次到学校,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恩恩她们的教室,教室里除了放学要回家的同学,那些住校的和晚上不回家的同学都在那里埋头苦写作业,也
有去食堂打了盒饭,边吃边复习功课的,好一派刻苦学习的景象。
“四班的冯恩恩、赵雅欣、郑婉儿,你们的外卖!”恩恩早就警告过艾司,要有送外卖的样子,还在家里演习过一遍,艾司表演得很好,没有露出破绽。
“今天有些什么?”雅欣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一股浓香弥散开来,很多同学不由被吸引过来。
“哇,好大块的肉!”“好丰盛啊!”“好香啊。”
“我要一块。”“我要一块!”“给我给我!”顿时和恩恩她们有交往的一群吃食堂的女生,拿着刀叉瓢盆就冲了上来,雅欣挡都挡不住。
艾司摆好一次性小碗,将保温煲里的汤倒出来,有菜有汤,这一餐算是丰盛了。
菜香诱人,肉入口即化,抢到菜品尝的同学顿时赞不绝口,和学校食堂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艾司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多赞扬,高兴得都不知道手该
往哪儿放。
连陶慧颖也忍不住询问:“送外卖的,你们的外卖在哪里订啊?”
“这是贵宾级外卖特送,不是想订就能订得到的,先成为贵宾会员再说吧。”恩恩信口胡诌,原本还打算给个一十二块钱做做样子,一看陶慧颖感兴趣,立
刻拍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艾司手上:“给,不用找了。”
艾司一愣,干吗给我这么多钱啊,难道是让我明天做一百块钱的菜?不是还欠许多外债吗?恩恩又有钱了?
见陶慧颖还想再问,恩恩赶紧道:“你可以走了。”艾司应了一声,赶紧收拾东西走人,陶慧颖在后面询问他也当作没听到,要是这些同学都向他订购外卖
,艾司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恩恩挑衅似的看了陶慧颖一眼,陶慧颖自然也没好脸色给她。
到晚上恩恩她们回来后,艾司才问起:“这一百块钱,是明天要做很丰盛的大餐吗?”
“什么呀,难道我们很有钱吗?把钱给我。”
艾司这才弄明白,原来这钱还要还回去的啊!
恩恩和雅欣她们已经兴致勃勃地讨论开来,同学们对艾司做的小炒菜这么称赞有加,要不要让艾司多做点,挣点额外收入,如果资金充裕,那中秋国庆的活
动就好安排了。
听恩恩她们说起,艾司这才知道,在学校食堂里,大概花十块钱可以吃到两菜一汤的午餐和晚餐,但是难吃得要死,很多同学喜欢三五成群地在学校外的小
餐馆点菜吃,但是平均算下来大概每人十五块,也不是每个同学都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后来恩恩她们讨论一阵,觉得这个利润太薄,而且艾司一个人也做不了多少,算来算去不划算,最终只得作罢。可是用什么理由来搪塞只有她们才能订到外
卖这个事实呢?想来想去很是矛盾,最终还是艾司自己建议:“要不,我去建议忠伯做外卖吧?”
大家一合计,忠伯炒的小菜确实好吃,只是巷子太深,价格过高,若忠伯的小店能做外卖,应该在同学间有市场,便鼓励艾司去试试。没有人会想到,天天
见饮食王朝的第一块基石,便是从这小小的外卖盒饭开始的。
6
司徒笑最近有点烦,先是杨聪那家伙,不知为何惹到了英姐头上,好不容易寻着这四处浪荡的无业游民,警告他不许在二中附近晃悠骚扰;接着就是伍文俊
三天两头地闹,说什么警察不作为,还扬言要在媒体曝光,不知怎么把老刘同志给惊动了:“这才多久时间,又破了一个案子,你真行啊。不过,我怎么听说伍
文斌车祸案你没继续查了?人家还特意找了你。”
“伍文斌的案子我们已经反复查证过了,所有线索都证实,这就是一起普通醉驾,致人死亡,证据确凿,肇事司机也已经身亡,接下来是保险公司和法院的
事情,那我还要继续查什么呢?”
“你可知道,伍文斌是我们海角市的名人?被特邀点名侦办是多大的荣耀?报案人指明了要我们重案二组来查这件案子,作为二组组长,我就要对这个案子
负起责任来。你从拿到资料,到你所谓的调查清楚,才过多久?两天!哪有像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组长,这个案子线索清晰明朗,没有疑点,还有什么可查,继续查下去只是浪费警力!”
“是吗?那我问你,肇事司机吴鹏死前在哪家酒店喝酒?和哪些人喝酒?和他喝酒的那些人与伍文斌有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他们有没有可能成为吴鹏动机不
纯的导火索?这几个月伍文斌公司的财务状况如何?他在外面有多少借贷,又放了多少款,与他人或其他公司有多少经济纠葛,有没有可能成为他意外死亡的诱
因?他死前在做什么,和哪些人在一起,出事前是想从哪里到哪里?这些你都清楚吗?”
“你……”刘显和摆明了找碴儿,司徒笑还没有反驳的理由。
老刘同志扬扬得意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不是线索清晰明了,而是作案人员手段高明,连你都一时看不出其中的破绽,我是二组组长,我命令你继续彻查
这个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你暂时都不用接别的案子了。”
“那么请问刘显和同志,怎么才算查清楚了?”
“委托人表示满意,不再找我反映情况,同意我们警方的处理方案。”
司徒笑愤愤地点头,眼神凶狠地怒视刘显和,摔门而去。
刘显和稳坐办公椅,轻飘飘地让转椅转了一圈,心道:浪费警力?笨蛋,你破案破得再多,又不给你加津贴,那么卖命干什么,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做与
不做都照样发工资,这么好的案子,不查一两个月怎么向委托人交代。哼,算起来,我还有六个月就要退休了,退休了,就轻松了啊。喝点茶,看看今天有什么
大事发生没有,嗯?哎哎呀,南美发现一只老鼠吃掉了猫!
“咦?司徒,怎么臭着一张脸,谁又惹你了?”高风打着哈欠路过办公室。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又怎么了?”司徒笑反问。
“唉,还不是那个伍文俊,昨天晚上晓玲打电话给我,说伍文俊喝多了酒,在大街上撒酒疯,我和晓玲折腾到半夜,才把他弄回家里去,呵啊……”又打了
个哈欠。
“他又怎么了?”司徒笑对那个绣花枕头也越发烦厌。
“好像家里出了点事儿,他说他嫂嫂骗了他们,晓玲也是怕他喝多了做傻事。”
“到底怎么回事,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司徒笑敏锐地来了精神,将高风拉进办公室让他坐下详说。
“昨晚伍文俊喝得一塌糊涂,具体怎么回事他也没说清楚。好像是和家族股权有关系,你也知道,他们是股份制公司,大概是遗产分配出现了什么问题。”
高风也所知不多。
司徒笑听得皱起了眉头,在上次离开丧礼时,他就隐约感到了那个富有家族内部的种种不和,他很担心,原本没有什么大矛盾的家族,会因为伍文斌的死,
而导致许多矛盾激化,原本没事的案件,说不定就会变得有事。
想起刘显和那冷嘲热讽的面孔,司徒笑在桌子上擂了一拳,大声道:“朱珠、章明,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啊,笑哥?”
“欣雅居山庄!”
“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好查的?不是都说可以结案了吗?”一路上朱珠都在抱怨。
“听说刘队不同意结案,那我们就继续查下去好了,我们不一定就只查伍文斌的车祸问题,而是要将许多关联问题理清,恒绿公司有无债务纠葛,伍家和卓
家有无深层次矛盾,车祸发生当天有没有人蓄谋,或者,去查查那天是不是黄道凶日,与伍文斌八字犯冲,只有这样,才能让报案人和我们的组长彻底死心。”
章明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讥讽道。
“哦,意思就是说闲着也是闲着,只要我们在干活,一样领工钱哦。”朱珠好似发现了新大陆。
“你们就只能想到这么多吗?”开车的司徒笑诘问道,他不能允许自己的组员滋生这样的消极想法,“我们这次去,的确不只是询问伍文斌的车祸,而是要
弄清楚车祸前后伍家的现状,阻止某些可能发生的事情。”
“听不懂啊,笑哥。”
“伍文俊谈起他嫂子的时候,欲言又止,他是否完全说了实话?当所有证据都指向普通车祸之后,他依然一口咬定他哥哥死于他杀,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疑
问?如果说,一个偏激的报案人坚称自己的亲属死于谋杀,凶手就在他身边,而警方反复调查却得出了凶手无罪的结论,你们觉得那个报案人会怎么想?他又将
会如何做?”
章明听出苗头来了,有点紧张地问:“笑哥,你的意思该不是说,伍文俊他会铤而走险,私自报复吧?”
“希望他不会这样做,但我们首先,就得找出他认定哥哥是被他嫂嫂谋杀的原因,否则,我们给他的任何结论,对他进行的任何劝说都是白费力气。英姐说
过,警察,并不仅仅是为了打击破获已经发生的罪案,同时还肩负着防范制止将要发生的犯罪。警察警察,警示监察,让偷无所藏,抢不敢抢,骗无可骗,让大
小案件消弭于成形之前,如那名医治未病之时,名将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这句话,转赠给你们。”
欣雅居,伍家,丧葬已结束,偌大的门庭显得有些冷清空寂,一个老妈子开了门,伍文俊和卓思琪都不在,家里的主事人是伍文俊的母亲齐敏,齐老夫人。
“俊儿他不在。”老人家痛失爱子,那心上的悲痛不是三五日可以减轻的,家里很多地方留下了被挪移过的痕迹,显然是伍家人怕老太太睹物思人。
“齐老夫人,我们知道,这次来,有点事儿想问问您老人家。”司徒笑酝酿着措辞,朱珠扶老夫人坐下,很细心地握着老人家的手给她安慰,章明坐在司徒
笑身旁,学习着这位副组长的一举一动。
“我们是应伍先生的邀请而来,这件事情,齐老夫人知道吧?”司徒笑试探着问。
“唉,俊儿和斌斌感情一向很好,他不能接受他的哥哥这样突然去世的消息,因为现在我们伍家也算有身份的人了,所以他总怀疑,有人要害他哥哥,这事
我知道。辛苦你们老是跑来跑去,唉,我很感谢你们。”老夫人微微点头。
“嗯,我们经过查证,那起车祸确实与蓄意谋杀无关,但伍先生却一直坚持他自己的态度,这点让我们感到很困惑,不知老夫人是否有注意到,在您儿子死
前,您的儿子和儿媳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反常行为?没有啊,斌斌和思琪的感情同样很好的,两口子要撑起那么大一个公司也不容易。这事儿啊,你们可以不用查了,都是俊儿自己胡思乱想,我
家老头子走得早,长兄为父,俊儿从小就听他哥哥的,两兄弟不分你我,所以当斌斌娶媳妇之后,俊儿总觉得他大哥对他关心就少了,曾经很是叛逆,对思琪态
度也不是很好,后来才慢慢地接受了。可是他大哥一死……俊儿受不了,我这个老婆子,也没辙啊……”齐老夫人说着,又有些哽咽了。
“听说你的儿媳妇有产后抑郁症?”司徒笑赶紧将老夫人的思路引导开。
“嗯,是的,思琪怀头一个孩子时没经验,生下来便是死胎,第二个孩子也很不容易,当时斌斌在外联系业务,快生产时赶不回来,我又不小心闪了腰,还
要别人来照顾,结果思琪生产时,只有她大哥守着,听说生得很艰难。我们家斌斌是在龙儿出生快满月了才回来的,思琪生了孩子没人照顾,又没有奶水,心情
很不好,抑郁症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当时我们不知道,只道她觉得斌斌没守在身边,所以脾气变大了,后来医生才诊断说是产后抑郁症。坐月子的时候啊,思琪
就开始吃不下饭,听说还失眠,她妈是在她生了之后第二天来的,七天后出院,回来之后我就觉得她情绪不好,整天感觉就像坐立不安的,发脾气,等到斌斌回
来,她是又哭又闹,我家斌斌脾气好,从不骂她打她,都是哄着她,现在带个孩子难啊,比什么都金贵……”齐老夫人或是太久没和人聊天,回忆起往事絮絮叨
叨。
司徒笑安静地听着,章明和朱珠也只能做一个听客,实在搞不懂,什么坐月子,和车祸风马牛不相及,偏偏笑哥还听得那么认真,自己都不好意思插嘴打断
。
等齐老夫人说累了要喝茶,朱珠才自告奋勇助人为乐了一把,司徒笑见老夫人情绪稳定,才换了话题:“最近这段时间,就是丧葬之后,家里没发生什么大
的事情吧?”
“大的事情?没有啊。”
“我听说,伍文俊先生最近情绪不太好,特别是……昨天?”
“昨天?俊儿什么都没给我说啊,昨晚倒是喝醉了,回来就去睡了,难道是……”齐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什么?”司徒笑身体前倾,章明和朱珠也竖起了耳朵。
“这个,要说大事应该算一件大事吧,不过是我们家内部的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齐老夫人请放心,我们警察有我们的保密原则,与案件无关的事情绝对不会向公众公开,就算是涉及案件的内容,我们也是有选择地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