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买?”
“我没有钱啊,”何红药边走边看,极自然地顺口答道,“平日吃住皆在你的地方,都不用钱,但买东西要钱的么。”
想不到竟是这个理由,王怜花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忘了我么?”
何红药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小扇子,抬头看他一眼,问:“你愿意让我花你的钱啊?”
王怜花道:“你不花我的钱,还能花谁的钱?”他似笑非笑地瞧着何红药,道:“你这些日子的花销不都是我负担?”
何红药撇了撇嘴,嘟囔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说了你也不知,”何红药转身往前走,恰看到街角那里走来两个人,她瞥了他们一眼,顿时有些惊奇地停下脚步,顺手扯了扯王怜花的袖子,放低声音,小声道,“快些看那两人!”
那边街旁转出的两个人,左面一人,是个男的,紫膛脸p狮子鼻p浓眉大眼,顾盼生辉,一身紫缎钉袍,气概十分轩昂。
右面一人,是个女的。这女的模样,却委实不堪领教,走在那紫面大汉身旁,竟矮了一个半头,不但人像个肉球,腮旁也生着个肉球。
这大汉气宇轩昂,衬得这女子越是丑不堪言。这两人走在一起,自是刺眼的很。
何红药有意放低说话声,但路边不知情的行人却没顾忌,有人惊奇,有人好笑:“怎地乌鸦配了大鹏鸟。”
但只有普通百姓会这么说,但凡是武林豪杰,瞧见这两人,面上可不敢露出半分好笑的颜色,两人一露面,已有人毕恭毕敬,躬身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萧夫人的火箭炮,夫人终于升级为萌主了,鼓掌庆贺!但是不许调戏我,哼!
唔,还要感谢“留言麻烦死了,考试你二大爷的”这位童鞋的手榴弹,好宓拿字~
我要把白飞飞配给金无望!
晋江独家
46、晋江独家
那紫袍大汉目光脾脱,四下的人是在窃笑,是在行礼,他完全未放在心上,更未瞧在眼里。
走在他身畔的女子,更是将全副心神,完全都放在身边男子一个人身上,别人的事,她不闻不见。
何红药一眼就看出那女子脸上的光辉,这光辉使得她虽然丑,但却让人看上去并不觉难受,反而很顺眼。
那是爱情的光辉。
何红药又将目光投向她身边的紫袍大汉,见他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但每走一段路,必定要看身边的女子一眼,眼中瞬间流露出淡淡的温情来。
“真好…”何红药羡慕地看着两人,在心底为这女子欢喜,喃喃道,“他们这样真好…”
那两人走过何红药和王怜花身边,只瞧了他们一眼,随即走上了一间酒楼。
直到这时,街头才开始有了窃窃私谈声:“你知道那是谁么?嘿,提起来可是赫赫有名,两人却是当今武林‘七大高手’中的的人物。”
“俺怎会不知道,江湖中行走的,若不认得这两位,才是瞎了眼了,奇怪的是,他两人怎会…怎会…”
“他们是谁?很有名么?”何红药抬头问王怜花。
王怜花方才也在看那两人,如今见何红药问他,他玩味一笑,道:“两人都是武林中人封的七大高手之一,男的叫乔五,外号‘雄狮’,女的叫花四姑,外号‘巧手兰心女诸葛’。这两个人在一起,倒是的确很有意思…”
“花四姑,花四姑,她的外号叫‘巧手兰心女诸葛’?那她一定很足智多谋了,”何红药轻拍了拍掌,含笑道,“花四姑虽非美女,却是才女,才女配英雄,正好正好。”
王怜花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何红药正往前走着,听见王怜花在后头冷笑,不由回头瞥他一眼,啐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莫非在嫉妒别人…啊!”
“啊!”
“砰!”两个人在街上不巧撞到了一块。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男一女,女的是何红药,男的却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姑娘,对不住!在下走得匆忙,没看见…”少年慌忙拾起被他撞落的白纱斗笠,抬头想要递给何红药,但不知怎的,却呆呆地站在那儿,直愣愣地看着何红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少年突然觉得手中一空,一个年轻剑客夺过他手中的斗笠,抬手便替身边的少女戴上,那剑客冷笑道:“撞到人,就是这种态度?”
想起刚才自己直直地盯着那少女瞧,少年面色不由一红,道:“对不住,在下急着去悦宾楼赴朋友的约,因此走得急了点。”
“无事,本就不怪你,”何红药微笑道,“是我自己走路不看路,因此才撞着人,我该向你赔不是才对。”
这少女的声音又温柔又动听,想起刚刚所见的清丽容颜,和骤然撞入怀中的娇软身躯,少年的面色不由更红,他朝何红药一抱拳,讷讷道:“在下胜泫,不知姑娘…”这剑客,和这少女,俱都眼生得很,也不知是江湖中哪路人?
“你是胜家堡的人?胜滢的弟弟?”不等胜泫说完,少女身边的剑客就截住他的话头,冷冷道:“行了,我们已知道你是谁,出了事自然会去找你的麻烦,你已可以走了。”
胜泫一怔,他呆呆地望着已被面纱遮住的少女,动了动唇,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虽隔着面纱,何红药也…被他盯得有些脸红起来,柔声问:“胜公子可还有事?”
“无,无事…”胜泫有些无措道,“可,可在下…”
“没事还不快滚!”少女旁边那剑客一声呼喝,吓得胜泫陡然一惊,立马低下头,抱拳讷讷道:“那在下告辞,后会…后会有期!”语罢转身就朝悦宾楼里跑。
“胜家堡尽出废物!”王怜花对着胜泫的背影,冷冷地下了评语。
何红药却道:“他待人有礼,心地不坏,说不定武功也不错,只是看起来不太通世事,若在江湖上历练几年,想必会大有出息呢!”
王怜花冷哼一声,道:“你看上他了?”
“没有呀,不过他好像有点喜欢我,是不是?”何红药想着少年先前那直愣愣的目光,还有那傻乎乎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忍不住微笑起来。
何止是一点点!他眼睛都看直了!不怕眼珠子掉下来啊!王怜花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女人就爱自作多情,随便被看几眼就以为那人喜欢你?”
何红药撇了撇嘴,道:“我生得好看,人家喜欢我又怎么啦?”她可不像汉家女子羞羞答答,这样的话她是敢拿出来说的。
只不过…再大尺度一点p没下限的东西,就只有王怜花那样厚脸皮的家伙才敢说。
*
悦宾楼,出奇的宽敞,百十个客人,竟还未坐满。
何红药和王怜花一上楼,王怜花就低声对她道:“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何红药看他一眼,见他盯着某一处瞧,脸上的神色奇怪得很。何红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容易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人。
这人模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出奇,但不知怎地,这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身上,却似有一种绝不平常,绝不普通的地方。
这人年纪已有五十上下,蜡黄的脸色。细眉小眼,留着几根山羊胡子,穿着半新不旧的狐皮袄。他面前的桌子上,只摆着两样菜,但酒壶却有七、八个之多,为了避免酒味混杂,他弄了七、八个酒杯装。只见他一手捻须,一手持杯,正半眯着眼,仔细品尝这些酒的滋味,有时点头微笑,有时皱眉摇头。
看来,这不过只是个既爱喝酒,又会喝酒的老头子,别人既不会对他有恶意,他更不会对别人有坏心。但不知怎地,何红药瞧了他几眼,心里竟泛起一种厌恶之感,那种厌恶的感觉,和看见金不换的感觉又不一样。
金不换只会让人厌恶,这老头子却会让人觉得恐惧,一种带来灾祸的恐惧。
“他是谁?”何红药低声问王怜花。
“不知道,但我猜――”王怜花在一个空桌坐下,给自己和何红药都倒了一杯茶,慢慢道,“他就是那另一股介入的势力。”
何红药问:“快活王的人?”
王怜花勾唇一笑,道:“酒使韩伶。”
“和那色使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金无望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共事?何红药嘀咕道,“你带我来这酒楼做什么?”
“看看故人,”王怜花微笑着招来小二,对何红药道,“要吃什么,尽管点。”话音未落,就听得一阵大笑声自楼下传了上来。一人笑道:“享个屁福,这两天我来回的跑,跑的简直跟马似的,若不是遇见梁二,还不知道你们都在这里。”
这是熊猫儿的声音。何红药目光微闪,抬头对王怜花道:“丐帮大会,沈浪会来?”熊猫儿常和沈浪在一块,这她是知道的。
“此等盛事,他岂会错过。”
“那朱七七也会来?”
“她就像沈浪的跟屁虫一样,怎会不在?”王怜花瞧了何红药一眼,凉凉道:“要问金无望的话,你是别指望看见他了,他已出走大漠。”
何红药奇道:“为何?”
王怜花哼道:“我怎知道?”
两人说话间,熊猫儿已在楼下同这酒楼的护卫打了起来,原因无他,这店家小二看熊猫儿穿得破败寒酸,就有意不让他进去,熊猫儿是个急性子,干脆和人打了起来。他功夫俊,又有意让这酒楼的人出丑,一边打一边戏弄几个大汉,惹得酒楼里的人连声叫好。
就在此时,自帐房中当先走出一人,其余六七人,有如捧凤凰般围在他四周。只见他身材不高,气派却不小,从头到脚都透着股精明强悍,唇边留着些短髭,修剪得十分光洁整齐,这一排短髭使他严肃的面上显得有些风流的味道。
“此人又是谁?”何红药低声问。
“朱七七的三姐夫,范汾阳,这酒楼的主人,”王怜花往嘴里夹了一口菜,忽然手中动作一顿,脸色也冷下来,低声咒骂,“傻蛋又来了!”他偏头看着何红药,问道:“这人看着碍眼,杀了怎么样?”
“姑…姑娘,真巧,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是个生得俊俏的美少年,站在何红药这桌的前头,朝何红药和王怜花抱拳打了个招呼,温文尔雅地笑着,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此人不是胜泫,又是谁?
何红药在桌子下轻轻踢了王怜花一脚,示意他别乱来,然后才对胜泫微笑道:“胜公子有事?”
听见何红药温柔的声音,胜泫的脸又不由自主红了,刚才想好的词全忘到脑后,只讷讷道:“无,无事…在下看见姑娘,特地过来…过来打个招呼。”
王怜花突然道:“胜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坐下,我们聊聊天。”
隔着面纱,何红药朝王怜花看去,见他一副客气有礼的模样,不觉奇怪,便又轻轻朝他一脚踢去,谁知这次竟被他躲过,扑了个空。
胜泫见这名剑客先前对他恶声恶气,如今却又和颜悦色,立时高兴起来,拂袍坐下,抱拳,客气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王怜花轻轻一笑,道:“在下夏雪宜。”
何红药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阿青。”
何红药毫不留情一脚踢过去,照例扑了个空。她死死地瞪着王怜花,心道这厮到底想干嘛?
听见“未婚妻”三个字,胜泫如遭雷劈,脸色惨白,呆呆地盯着何红药,一时发了痴。
“胜公子,你勿要…”何红药开口道。
王怜花截口道:“胜少侠来此,也是为了丐帮大会?”话音刚落,何红药一把拉过他的袖子,低声道:“你发什么疯?”
“傻小子好玩么,你就不能配合配合?”王怜花凝视她的脸,轻笑道:“不让我玩玩,我心情又不太好,那我只好杀了他。”
“你玩就玩么,为何扯上夏…夏郎…”何红药有些不自在道。
王怜花的眸子中的寒光一闪即逝,他淡淡道:“说着玩而已,有什么好当真的。还是…你怕这傻小子误会?莫非你已对他有意?”
“你胡说什么,”何红药啐他一口,随即忽然目露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想做坏事啦?”
王怜花轻笑一声,并不答话。
而在胜泫看来,那窃窃私语的两人,正一边眉目传情,一边说着极亲密p不足为外人道的话。一时间,他心痛如焚,只觉自己还未送出的初恋就已生生夭折,满腔柔情无从发泄,木然地站起身来,心神恍惚地抱了抱拳,道:“那在下祝二位…祝二位百年好合,在下就不打搅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恶搞,或者说公子在恶搞~
原著里胜泫这倒霉孩子喜欢的是王怜花…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要他这么悲催,做公子的情敌候选就好了~
晋江独家
47、第47章
王怜花含笑道:“多谢胜少侠,不过胜兄既然来了,何不喝两杯酒水再走?”说罢,他就替胜泫满上一杯酒。
“也好,也好…”胜泫低着头,再也不敢看对面坐着的何红药。
王怜花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他接着客客气气地问:“胜家堡是派胜兄来参加此次丐帮大会的?”
胜泫点了点头,有种急于想要转移话题的冲动,他快速道:“不错,不过在下这次出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寻找我的大哥,胜滢。”
王怜花惊讶道:“胜滢?!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胜滢已经…”话没说完,他突然住了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红药冷眼旁观,倒想看看王怜花肚子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胜泫却不知,他急忙问道:“夏兄知道我大哥的消息?”
王怜花长长叹了口气,故意往楼下张望了几眼,然后转而压低声音,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楼下打架那人和沈浪是一伙,我怕被沈浪听见。”
“莫非我大哥的行踪和沈浪有关?”
“兄弟,我真心诚意劝告你,不用再找了。”
“为何?”胜泫不解,抱拳道:“事关我大哥,还请夏兄如实相告!”
王怜花面露迟疑,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叹气道:“也罢,我便告诉你吧!这消息我也是从仁义庄一位朋友那里得知,胜滢胜少侠早于多日前丧命于仁义庄!胜兄!你不要惊讶,此事也未必属实,丐帮大会之后你尽可去仁义庄探探情况!”当下他便将胜滢如何入了古墓,如何中伏被擒,又如何被人救出,如何到了洛阳,沈浪如何将他们自那王夫人手中要出,如何令他们去到“仁义庄”,他们又如何一入“仁义庄”便毒发身死…这些事全说了出来。
王怜花的口才本就极好,这些事中大部分情节也全是真的,说起来自然传神至极。
一天之中,遭受两次打击,胜泫面色越发惨白,颤动着嘴唇道:“那,那此事和沈浪有何干系?”
“据说此事便是沈浪所为,进入仁义庄的群侠都遭了他的毒手,胜滢胜少侠也在其中,”王怜花目露哀痛,仰天长叹道,“可惜世人皆被沈浪的伪善所骗,丐帮三老也正是因此丧命于他手!”
“丐帮三老已死?”又是一个爆炸性消息,胜泫终于有些狐疑起来,他迟疑道:“夏兄,这些消息可是真的?沈浪乃堂堂大侠,怎会有如此行径?何况此次丐帮大会就是丐帮三老召集,他们怎会死?”
“胜兄有没有丐帮的朋友?”
“这自然有。”
“那你且去找他们问问,看丐帮三老是否多日不见人影,等一下!胜兄且慢!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王怜花按住胜泫的手,拉他坐下,皱眉道,“沈浪此人太过厉害,若被他知道,你居然知晓他的大秘密,兄台的性命堪忧。”
胜泫迟疑道:“但此事的真假尚待查验…”
“兄台不信我?”王怜花显得很失望。
“那倒不是,只是…”胜泫低下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此时,何红药忽然“嚯”地一下站起,冷声道:“我要回去了。”语罢就往楼下走。
胜泫仓促地抬起头,道:“青姑娘这就要走了?可是在下有失礼之处,那…”
去你的青姑娘!何红药心下不悦,猛地转过头,隔着面纱朝胜泫看去,正欲发火,却见他一双眸子清澈见底,表情局促不安,不由觉得自己贸然发脾气会很可笑,便放缓了声音,柔声道:“是我自己累啦,不**事。”语罢,她挽起王怜花的手臂,温柔道:“夏郎,我们回去吧。”
王怜花正说得开心,谁知何红药这么不给他面子,正暗自气恼中,她突然过来挽他的手,很是配合的样子,他心里刚泛起点高兴的意头,却听得她用温柔又甜蜜的声音唤夏雪宜的名字,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小二,结账,”王怜花懒洋洋地瞥了胜泫一眼,道,“胜兄,我与你所说之事一言不假,沈浪那厮太过厉害,胜兄切勿被他盯上。”顿了顿,他又嘱咐道:“对付他的唯一法子,只有败坏他的名声,然后再揭露他的阴谋,这一点…”他深深地看了胜泫一眼,道:“胜兄要谨慎行事,切勿…”
“回去了!”何红药使劲一拉王怜花的手,将他拽下楼去。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她突觉眼前一黑,有种如同溺水的感觉,四周一片漆黑,听不见声响,整个人像要飘起来一样,不由得将半个身子靠在王怜花身上。
主动投怀送抱,王怜花岂有不接之理,他顺势揽住何红药的腰,带着她下楼,口中还在哼哼唧唧:“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也没做什么…诶,喂,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又这么差?”他低头一看何红药,发现她面色苍白,眼神略有失焦,不由蹙眉,把上她的脉,道:“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看脉象…咦…没有大问题啊…”王怜花收回手,奇怪道:“你究竟何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