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由着丫环为自己宽衣,一面在心里琢磨,穆远肯定不会无中生有,故意弄些事体出来戏耍她,难不成是因为,她在畹华宫中表现得够乖巧,够识趣,让那些人临时改变了计划?

不管怎样,这一天总算是挨过去了,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穆远比她们晚一个时辰到家。容悦坐在自己屋子里,隔着碧纱窗,看见他嘴唇抿得紧紧的,脸色阴沉,目光中甚至含着一丝戾气,走到门口时,脚下稍有停顿,似乎在调节自己的情绪,随着门帘掀开,跟容悦视线相接的那一刹那,冷戾立刻换作了温柔。

亲眼目睹了一出变脸的戏码,要说容悦心里毫无触动是不可能的,她并非草木,别人若真心以对,她也做不到冷漠无情,故而扬起笑脸迎上去,亲手为他拭汗,嘴里关切地说:“外面很热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王爷辛苦了,秋碧,去拿冷饮来。”

冷饮这个词还是她“发明”的,她也是一时说顺了嘴,不小心带出了前世的词汇,谁料下人听到后,很自然地接受了,以后再开冰釜拿冰镇的茶水、果露之类,都用统一的冷饮代替。

秋碧给穆远奉上他最爱喝的冰绿茶,也给容悦到了一盏冰玫瑰露。

冰绿茶也是容悦“开发”出来的饮品。府里原来只有清茶和各式花露、果露,后来容悦尝试着用清茶和蜂蜜做花茶,被穆远发现,便把这个新课题交给了擅于制露的江厨。

砖家果然不是盖的,江厨很快就调配出各种花茶,里面除蜂蜜外,还加进了其他一些东西调味,口感比容悦前世喝到的花茶只好不差,品种也越来越全。穆远往宫里送了一回,当天下午姜贵妃就派人来要配方。

穆远转到容悦名下的店铺本来就有饮品店,专卖花露果露。制出花茶后,容悦让人拿了一些在那儿试销,结果反响热烈。这种新饮品比花露果露便宜很多,且兼有花露的香甜和茶水的解暑效用,一时供不应求,为容悦带来了一笔不小的利润。

花露果露是高档品,花茶则走平民路线,长孙兰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建议多开几家分店,容悦答应了——花露果露调制不易,数量有限,价格昂贵,不可能大量销售,花茶则不然。

江厨早在容悦进府之初就被穆远从无花谷召回了,现在和他娘子郭大嫂一起主持竹园的小厨房。郭大嫂做得一手好点心,做菜也不错,但比周厨还差了一些。周厨本是穆远的专职厨师,穆远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如今穆远常住竹园,他自然也跟来,成了竹园小厨房的“客卿”。

容悦眼馋他的好手艺,厚着脸皮跟穆远开口,让郭大嫂跟在后面打下手,美其名曰“分劳”,实则打着偷师的主意。

穆远很爽快地答应了,派去打下手的却不是郭大嫂,而是容悦的陪房张氏,也就是原来逸居山庄的二管事吴彦的娘子。

容悦跟穆远正式成婚时,萧夫人给她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除了让四大丫环继续跟着外,还陪送了十几房家人。这些人大都在外面替容悦管理各地的产业,只有吴彦一家几口子进了王府,容悦把吴彦安置在竹园的外院,让他做外院管事,张氏则做了内院二管事。大管事仍由原来的何妈妈担任,何妈妈是穆远的奶娘之一,穆远把自己的奶娘派到容悦身边,也是表示对她的看重,容悦自不会拂了他这份情面。

且说穆远喝下一大杯冰绿茶后,看着容悦问:“今儿在宫里没出什么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容悦摇摇头,扯着手绢说:“事倒没出什么事,就是我一时犯了糊涂,可能给你惹麻烦了。”

穆远挑眉:“哦,什么麻烦?说给爷听听。”

一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容悦就知道,畹华宫中发生的一幕,早有耳报神报给了他,而他根本没当回事。

容悦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相信穆远有办法解决,可心里仍七上八下。倒不是怕失宠,她和穆远新婚未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浓情时刻,穆远费了老大的劲才得到她,又是龟毛个性处男身,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就移情别恋,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可有句话,叫“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清场如战场,心理上可以占领制高点,落实到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则必须谨慎小心,任何细枝末节上的轻视都可能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阴沟里翻船的事可是时有发生的。

容悦只当穆远不知情,把发生在畹华宫中,由贵妃娘娘主导,大量群众围观,姐姐妹妹你亲我热的场景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末了低着头解释:“我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以为今天进宫的都是穆家人,她们可真会钻空子。”

穆远把她搂进怀里,一起躺在凉榻上,嘴角笑得直抽抽:“这么说,咱们家尊贵的悦儿王妃已经当众认妹妹了?”

容悦皱起鼻头,不甘地嘟囔:“都说了是误认。”

穆远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颗樱桃喂进她嘴里,说得煞有介事:“误认也是认啊,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容悦忿然拂开他的手,半坐起来诘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穆远笑眯眯地回答:“意思就是,王妃既已当众认下,小王怎敢驳回。”

容悦气坏了:“你不敢?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穆远一摊手:“怎么没有?我就不敢驳回咱家王妃的美意。”

容悦冷哼:“少拿我当幌子,分明是你好色成性,巴不得多吃多占。”

穆远拍手大乐:“唉呀知夫莫若妻,还是王妃最了解本王,本王可不就是好色、成性、喜欢多吃、多占…”

一句一个动作,准备地表达出何为好色,何为成性,何为多吃,何为多占。

容悦拼命躲避咸猪嘴和咸猪手:“呜呜…大白天的,你给我老实点。”

穆远骚扰得理直气壮:“本王不能枉担了虚名。”

容悦马上拿出证据:“你哪有枉担,你不好色吗?不好色怎么会一晚几次的折腾?”

“一晚几次?”穆远大惊:“为夫怎么不记得,做过即忘?啊难道王妃夜里扳着指头数,白天再一遍遍地回味?”

容悦小脸通红:“你个死流氓”

“流氓不假,可哪有死?明明是活的啊,不信你摸摸,你摸摸,活蹦乱跳,越涨越大。”

一面说,一面拉着小手往某处按。

容悦像被火烫到般缩回手,同时慌张地朝四面打量,穆远扳回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嘴里含糊地说:“傻瓜,看见我们俩躺下,她们就赶紧退出去了,要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留着她们干什么?”

一番纠缠,好不容易从狼嘴里脱身,容悦不敢再在榻上待着,怕被他就地正法,遂移到旁边的椅子上,揪着衣角问:“这事,你到底准备怎么办嘛。”

“你希望我怎么办?”

“你明明早就答应了的,这会儿又拿架子,小人”

“我答应了吗?别激动,别激动,总要让我想想嘛,嗯,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呢,不过…”

“不过什么?”

“为夫劳心劳力,悦儿总得给点甜头吧。”

容悦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退到一旁瞪着眼睛说:“大白天的,你别过分哦。今天出去我才知道,我在云都早成了名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不知有多少张嘴把我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说我独霸王爷,让另外两位王妃变成摆设也就罢了,若是再传出‘勾着王爷白日宣yin’,只怕你父皇养的死士都会来灭杀我。”

穆远原只想逗逗她,谁知引出了这样一通话,立刻心疼起来,把她揽过去安抚,又狐疑地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啦,我只是看那些人一个个都往我这边瞟,好像我是什么稀罕物种。”容悦前世是大美女,也很吸引眼球,却不像今天这样,走到哪儿都是焦点,而且还是被女人围观。

穆远笑了起来,他自然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对容悦好奇,他在城中素有恶名,偏偏贵为王爷,女人对他又爱又怕,连姜颐那样有“青梅竹马”之谓的,都只敢暗恋不敢歪缠,他二十年没碰女人,忽然身边出现一个特别宠爱的,当然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可是这些话他不会告诉容悦,难得她今天捅了个小小的娄子,这会儿正撒着娇求他解决,他不趁机提出交换条件不是傻子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条件

容悦正在为“甜头”苦恼,穆远已经转了话题:“听说你今天送出去好几件东西?”

“嗯,人家过来拜见,一口一声姐姐,不送见面礼怎么成。”说起来,她还肉痛呢,戴着进宫的,想也知道价值不菲,都便宜了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穆远神秘一笑,伸手往后面掏摸,再把手伸到容悦面前时,掌心放着四个物件,可不正是她送出去的那几样?

容悦且惊且喜:“天那,你是怎么弄回来的?”

“你猜。”

送出去的礼物,当面要回是不可能的,别说尊贵如王爷,就是平头百姓也丢不起那个人,容悦又一次风中凌乱了:“你该不会…跑去偷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穆远大大方方地承认,还很快乐地拧了一下她的腮帮子:“就是偷啊。”

看那脸上的得色,完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容悦简直要疯了:“你是堂堂亲王啊”

“亲王怎么啦?小乞丐都能做的事,我反倒不能做了?”

这是什么烂逻辑?小乞丐能偷能抢,亲王也要相同的待遇,否则就吃亏了?

容悦决定闭嘴,再跟这脑子异常的家伙辩驳下去,她怕自己也会逻辑混乱。

穆远把镯子给她戴回腕上,亲亲小嫩手,得意洋洋地说:“你管我是偷是抢,东西拿回来就成了,我送你的东西,怎么能流落在外,那些人,配使么?要是偷不回,我宁愿砸碎了也不给她们。”

容悦见他如此珍视,忙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当时坐在那儿想心事,她们忽然跑过来见礼,我事先没准备,只好临时从自己身上捋,手上戴的,头上簪的,腰上挂的,我已经尽量找不怎么贵重的了。”

自从穆远送了她一箱子打造成各种首饰的器械后,她已经很少佩戴寻常饰物,总以舒适、实用为原则,今天为了进宫,才多佩了几样中看不中用的,要不然真找不出什么东西送。

穆远摸着玉镯问:“你知道这是什么玉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容悦转着手臂:“老坑满绿?祖母绿?我对这些不怎么讲究,也不会区分。”

“你再仔细看看。”

“里面有一朵飘花。”

“真是飘花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呃”,容悦凑近打量,然后震惊出声:“这是个虫子?”

穆远点点头:“这镯子是青云老祖开过光的,他说里面这只叫劫虫,什么叫劫虫?就是说,它可以替这玉挡去一次灾劫。玉本身是可以为主人挡灾的,多了这劫虫,等于又多了一层保障。我花了很大力气才从青云老儿那里拗来,让他讹去了不少好东西,难得今天戴上,你倒好,一转手就送人了,辜负了我的一片心。”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逼得没法了,人家郑重见礼,我不可能没表示,这是基本礼仪,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说实话,容悦早忘了哪件是自己的陪嫁,哪件又是穆远送的。她陪嫁的首饰多,穆远送的也多,都混装在几个大盒子里,她平时戴的都是暗器,纯粹的饰品真没注意过。如果这些东西不幸被盗,请主人去认领,她多半认不出几件。

穆远摸摸她的头:“好啦,我又没怪你,知道你送走后,我立刻分头派人去取回。”

容悦更正:“是偷回。”

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几位可是大家小姐,走哪儿都前呼后拥的,你的人怎么下手?只怕还没靠近就被人当成登徒子喝止了。”

“谁告诉你我派出的是男人?”穆远笑着回道:“要从女人身上偷东西,自然要女人出马,很容易的,越是人多拥挤的场合,越是容易得手。”

容悦不再追问,期期艾艾地说:“你还没告诉我,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穆远摇着扇子道:“山人自有妙计,就看王妃的诚意如何了。”

容悦撇嘴:“一会儿要甜头,一会儿要诚意,要是我都没有呢?”

穆远舒舒服服地往摇椅上一靠:“那就照王妃说的办,王妃都当众认了姐妹,小王怎么着也得给王妃一个面子吧。”

“你敢”容悦杏眼横波,恶声恶气。

穆远抚额哀叹:“爷怎么这么倒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娶回了一醋坛子。”

“谁叫你娶的,现在反悔,迟了”

“迟了呀,唉,早知如此…”

“少耍嘴皮子,我不管了,这事就交给你。”

“交给我可以啊,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肯定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爷会为难自己的女人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那你说说看。”

穆远把人拉进怀里,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不准再跑了,乖乖地陪着爷过一辈子,你答不答应?你若能答应,别说这件事,一千件,一万件,爷都能替你解决。”

“唔,我记住了。”

风送荷香,池水荡漾,纱帘微微飘曳,摇椅轻轻晃悠,容悦一开始假睡,后来真的沉入了梦乡。

在宫里盘桓了大半日,虽不曾出现穆远说的那种情况,终究累心累神,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会儿躺在穆远怀里,整个人一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穆远却没有睡意,反复思量容悦的话,“唔,我记住了。”这到底算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

容悦再醒来时,屋里光线已暗,却并未掌灯,外间的春痕一听到动静就赶紧过来问:“王妃,您醒了?是先喝点水醒醒神,还是这就摆饭呢?”

容悦朝她笑道:“你总算习惯新称呼了?”

春痕挠了挠头:“是冬雪提醒的,她说王爷不喜欢我们再唤您姑娘。”

“冬雪…”想到那丫头最近表现得还算安分,容悦便不再说什么,而是问:“王爷呢?”

春痕跪在地上给她套上新做的皮拖鞋,嘴里回道:“王爷去了前厅,说是我们家的侯爷来了。”

“我伯父?”

这次回云都后,不知是不是穆远发过话,容家大房的那些人,好像一下子都销声匿迹了,以前经常派人到府里求见的夏夫人母女一直没动静。

容悦对那一家子,一向是眼不见,心不烦,他们不来打扰她,她自不会主动过问。这会儿忽然听到容徽的消息,惊讶道:“天都快黑了,怎么这个时候上门?今日是中元节,他不在府里主持拜祭,反倒跑出来了…”

春痕摇着头说:“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只听说上午就到了,可王爷王妃都不在府里,这会儿才有空召见吧。”又沉吟道:“听姑娘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奇怪,中元节,侯爷跑到这儿来了,侯府总不可能不祭祖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那是谁主持的呢?”

容悦拿起梳子递给春痕:“你快点帮我打理一下,饭等会再摆,我去前面看看,这事有些蹊跷。”

第一百九十七章狗咬狗

简单地挽了个凤仙髻,换上见客的衣裳,容悦来到怀远堂后面的一间小会客室,让人招来赵贵询问。

赵贵一脸谄笑:“奴才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容侯爷一见到王爷就扑在地上哭,嚷着要王爷替他作主。”

容悦愕然,实难相像伯父大人撒泼打滚的形象。

怔了怔,才开口问:“不可能光哭,总要说些什么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赵贵摇着头说:“听不清,王爷顾惜容侯爷的脸面,把我们都打发出来了。”

容悦心里忖度着,莫非碧水城容家发生了什么变故?

既然问不出什么,便慢慢往回走,刚踏进竹园,留守的夏荷就迎上来悄声告诉她:“刘堂主来了,在静心斋等着呢。”

容悦未免有些慌张,这个时候来,肯定不是例行问安,紧走几步跨进正厅,急急地问:“可是出什么事?我母亲,和庄子里的人,都还好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刘瞻放下手里的茶水,立在座位旁躬身回道:“夫人很好,大家也都很好,姑娘别担心,不是我们的人出了事,而是老宅那边的。”

“哦,你说。”联想到容徽的突然到访,容悦挥退下人,自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刘瞻禀道:“姑娘,据碧水城传来的消息,侯爷这些日子老得厉害,头发全白了,身体迅速衰朽,镇日缠绵病榻,三公子把他软禁在槐荫院。现在老宅那边,名义上侯爷是家主,实际上,里里外外的事全都是三公子打理,碧水城中早就传开了,说侯爷已不久于人世。”

容悦未肯全信:“病可能是真的,但不至于那么严重,否则怎么能千里迢迢赶来云都,还有劲在王爷面前嚎?他多半察觉到了容恒的布局,故意装成衰朽不堪的模样,让容恒失去戒心,再伺机脱逃。”

尹惟露出惊色:“侯爷来云都了?连我们的人都没查到,以为他仍在槐荫院里生死不知地躺着呢。”

容悦摇头失笑:“他若没两下子,怎么混得到如今的地位。我刚从前面过来,他这会儿正在怀远堂抱着王爷的大腿痛哭流涕,求王爷给他作主。”

刘瞻嘴一咧:“他可真是求对了人。”

容悦觉得他笑容中含着讽意,若有所悟,哑声道:“容恒背后的人就是这位?”

尹惟微微点头:“我们的人查到了一些线索,十有八九是。”

容悦想起了一件事:“你说,逸居山庄的纵火案,我伯父有没有份?”

尹惟回道:“其实天心镇那边一直有流言,说纵火案是瑞伯长子和侯爷联手做下的。火烧起来的时候,瑞伯长子派出的杀手就埋伏在郑珩庄子外,侯爷派出的杀手则埋伏在我们庄子周围,只因为穆三皇子突然现身,侯爷的人马不敢露面,我们的人才侥幸活了下来,没像郑家庄子那样惨被灭门。”

容悦也曾怀疑,纵火案和容徽脱不了干系,但为何那般凑巧,恰恰就在穆远到达天心镇的时候动手呢?难道是他人品特差,才恰好撞在枪口上?

还有一点也让容悦想不通,如果容府的变故真是穆远出手,他压下容徽,扶植容恒,究竟意欲何为?如果是为了她的话,父子相易,对她而言根本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容家二房的人掌权。

略在脑子里转了转,容悦便道:“叫碧水城的人继续盯着,不管那父子俩怎么斗,我们都不要参与,只冷眼旁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