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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如何得知他的阏氏?掳走一个女子,又是为何?

想破了脑子,他得不到答案。

麦圣战战兢兢地请罪,万分羞愧。

禺疆冲动地想砍了麦圣的脑袋,然而,仅存的一丝理智缓解了他的暴虐。

她要麦圣转告他的话,扼杀了他所有的暴躁与疯狂。

她说:我爱你,我的心永远与你在一起。不要悲伤,也不要冲动,请你相信我,我会保护自己,完整无缺地回到你身边。我相信你,相信你会接我回家。我会一直等你,等你率领大军来接我回家,一直到草原秋天来临。

麦圣自责、懊悔,悲痛道:“我没有保护好阏氏,单于不动手,我也会自己动手!”

话毕,他引刀自尽子,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铮”的一声,刀刃激撞之声,尖锐而凛冽。

麦圣虎口一震,握不住手中的宝刀,掉落在地。

伦格尔小眼微眯,“兄弟不必如此,单于并没有这个意思!”

禺疆转身离去,独自走远,萧索、孤绝的背影,让人怆然。

一行绝望的泪水,缓缓滑落。

月氏是中国古代西北部游牧民族,春秋时期逐渐强盛,曾在陇西一带活动,与秦国建立物物交换关系。

战国时期,月氏进一步强盛,赶走居于敦煌的乌孙,统一河西,正式建都昭武城。

月氏位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控制着东西方的贸易,控弦之士十余万,一度比匈奴强大。

杨娃娃了解月氏的历史,却不料有这么一天来到月氏,而且是以俘虏的身份抵达昭武城。

她在昏迷中来到月氏王宫,那场滂沱的春雨令她发烧、神志不清。

恍惚间,她只感觉到背后炙热的胸膛烘烤着自己冰冷而又发烫的身子,好像有一双灼热的俊眸盯自己。

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回到单于庭,禺疆抱着自己,叫自己快点醒来她觉得很安全,他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是她的贪恋。

不知昏睡了多久,终于醒来,她的头很痛,快要爆裂,口干舌燥,全身虚软,一丝力气也无。

她硬撑着坐起来,却有一阵眩晕袭来,天旋地转,迫得她复又躺下来。

“阏氏,你醒了!觉得如何?想喝水吗?”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看见**前站着一个年方二八的姑娘,这姑娘穿着粗布衣裙,容貌平淡无奇,手上端着一杯水。

杨娃娃点点头,在她的服侍下,喝了一杯温热的水。

这姑娘应该是侍女。

她端来一碗浓黑的汤药,笑道:“阏氏该喝药了。”

喝了苦涩的药,杨娃娃凝视着她。

这侍女笑容甜美,并不因为服侍的人是俘虏而怠慢,也不会过分地热情,让人觉得舒服。

“你叫什么?”杨娃娃靠躺在大枕上,发现身上穿着干爽的衣物,想来可能是这侍女帮自己换的。这小姑娘虽不及真儿的俏丽与灵气,看起来应该是心眼比较实在的姑娘。

第259章 温柔的王子

“阏氏叫我秋霜就可以了。”秋霜笑道,眉目盈盈。

“秋霜,很好听的名字。”猛然间,杨娃娃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是匈奴语,秋霜怎么听得懂?但是,秋霜说的好像也是匈奴语,她惊奇道,“你会说匈奴语?你是月氏人还是匈奴人?”

秋霜的眼中流露出钦佩,“奴婢不是月氏人,也不是匈奴人,奴婢原本是王子宫中培育花草的,王子见奴婢会说月氏语和匈奴语,就派奴婢来服侍阏氏。”

原来是月氏王子未蓝天派她来服侍自己。

想不到未蓝天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男子。

杨娃娃忽然想起,发烧时候那炙热的胸膛,那灼热的俊眸,是他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何必想那么多?

她挥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问道:“你家乡在哪里?”

秋霜欲言又止,低垂着头,绞着衣角。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

“我是赵人。”秋霜终于道,细弱蚊声。

杨娃娃大为惊讶,想不到秋霜是赵国人,而且经历奇特。

原来,秋霜长于赵国与匈奴的边境,父亲早就过世,与母亲相依为命,从小耳闻目染,学会了匈奴语。

十岁那年,匈奴骑兵劫掠了她居住的那个村子,母亲被杀,她侥幸活下来,恰巧碰到一个月氏商队,就被他们带到月氏,卖给一户人家当侍女。两年后,她顶替府上的女儿,来到王子宫中服侍王子。

“你会说赵国语吗?”许久未说的中原汉语,从杨娃娃的口中脱口而出。

“阏氏也是赵人?”秋霜吃惊道。

“哦,不是,我是燕人。”杨娃娃略有犹豫。

“那阏氏怎会变成匈奴阏氏?”秋霜略有失望,忽又感兴趣地问。

“等我病好了,再慢慢地跟你说。”

杨娃娃打量着寝房,淡黄色帘幔隔开了外屋与内室,左边窗下是一张古朴的梳妆台;透过烟雾般飘逸的纱幔,依稀可见外屋空阔,仅有一张矮几、两只小凳。

她问:“秋霜,这是哪里?我昏迷了多久?什么时辰了?”

秋霜答道:“这里是飞雪苑,是大王把阏氏抱到这里来的。阏氏昏迷了几个时辰,再不醒来,奴婢就要去禀告王子了。对了,稍后天色暗了,宫人会送晚膳来,柔夫人还会过来看望阏氏。”

杨娃娃一愣,月氏王抱自己来到这里?那可真是招摇过市。

未蓝天说,月氏王仰慕自己,难道是真的?这个月氏王,喜好美色吗?柔夫人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阏氏,阏氏,怎么了?”秋霜见她神色有异,不由得担心地问。

“没事。”杨娃娃略一沉思,计上心来,“秋霜,如果柔夫人来了,你能帮我掩饰一下吗?就说我还没醒,好不好?”

秋霜稍作犹豫,就点头答应。

是夜,柔夫人并没有出现,月氏王的另一个女人云夫人却来了。

云夫人来的时候,杨娃娃刚刚吃过晚膳,正要歇息,听见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杨娃娃一动不动地躺着,闭着双眼,竖起耳朵。

秋霜跪倒在地,惊惶道:“云云夫人万福”

另两个侍女亦跪在地上,恐惧地向云夫人行礼。

云夫人身穿一袭桃红色广袖长裙,勾勒出窈窕、高挑的身姿,容妆精致,颇为美艳。

她看也不看三个侍女,黛眉高挑,鄙夷道:“话都不会说了,都给我滚远一点!”

接着,她走近**榻,看着躺在**上的女子。

这匈奴女子虽然闭着眼睛,面色有些苍白,然而,这女子的确眉目如画,肤色仿若凝脂泄玉,整个月氏国,只怕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样的绝色女子,只有二十年前

怪不得大王派王子亲率三万大军前往匈奴,怪不得大王激动得在宫门亲迎,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从王宫直奔飞雪苑

云夫人心中一痛,竭力忍着心中的痛意与怒火,冷声问道:“她还没醒?”

“还没”秋霜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

“假若大王来飞雪苑,速速向我禀告,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假若不报,有你们好受的,记住了吗?”云夫人一拂广袖,眸光森森。

“是是是。”秋霜应道。

脚步声远,杨娃娃轻轻地睁眼,看见一抹桃红的倩影冷傲地拂袖而去,挺直的脊背弥漫着怒气。

跪地的两个侍女点头如捣,秋霜咬着双唇,神色倔强。

即使不明白云夫人说了些什么,但从她的语气、声音也能猜出大概。

屏退两个侍女,杨娃娃向秋霜打听云夫人的底细。

秋霜说,月氏王有十几个夫人、数不清的侍妾,柔夫人和云夫人最得**,平分秋色。

云夫人长得美艳,恃**娇,冷傲狠毒,待人刻薄。

这样的女子,不难对付,不知那个传说中的柔夫人是怎样的?

杨娃娃叹气,月氏王待自己这么高调,只怕每个侍奉月氏王的女子都视自己为眼中钉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如此了。

最难对付的,应是月氏王。

感染风寒,病卧在**,月氏王才没有来骚扰她,病好了以后呢?应该怎么办?继续装病?

冥思苦想两日,杨娃娃仍然没有想到应敌良策,不过,月氏王也没有踏足飞雪苑,也许是被他的夫人与侍妾们阻扰了。

三日来,杨娃娃风寒渐好,与秋霜混熟了,一道用膳,谈天说地,胡侃一通。

这日午后,飞雪苑**明媚,阳光灿烂,花木扶疏,碧树飞红滴翠,让人顿觉心旷神怡,是一处难得的清幽雅静之所。

连日来不见阳光,此刻沐浴在暖阳清风中,杨娃娃觉得神清气爽,暂时抛却那些烦恼与愁绪,还有对禺疆、孩子的思念。

“阏氏好雅兴。”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秋霜正在浇花,杨娃娃坐在石墩上,绞尽脑汁地想着对付月氏王的法子。

乍然听到男声,她回神,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挺拔的男子,午后的阳光倾泻在他伟岸的身上,模糊了脸,恍如神明,金光熠熠。

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俊美如削的脸庞隐隐透出秋日般的萧索与孤寞。

那日帅旗之下威风凛凛的英勇将帅,如今变身为一个丰神俊逸的俊美王子。修身白袍衬托出他的轩昂气度,勾勒出他内敛、清贵的气质。

“王子见笑了,我见院中阳光明媚,出来晒晒日头,算不上什么雅兴。”她柔柔一笑。

“阏氏可大好了?”未蓝天淡笑,缓步近前。

“奴婢见过王子。”秋霜欠身施礼。

未蓝天挥手示意秋霜退下,一双褐眸专注地看着她,闪烁着深邃、幽深的光华,笑意盎然。

秋霜惊愕地呆住,愣了晌才慌慌张张地退下。

杨娃娃心中忐忑,“王子有何指教?”

照理说,她是月氏王掳掠的匈奴俘虏,他是月氏王的儿子,理应避嫌。他却堂而皇之地来到飞雪苑,而且从容不迫,应该是征得月氏王的允许。

她向秋霜打听过,未蓝天是月氏王的嫡长子,王妃所出。王子五岁时,王妃过世,便由王妃的妹妹抚养长大。王子神勇,骑射武艺均是一流,却个性孤僻,寡言冷脸,阴寒薄情。今年王子已经二十五岁,却尚未大婚,现有三个侍妾。

秋霜说到王子的阴寒、冷酷的时候,自己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杨娃娃没想到,那日统率三万人马、笑声朗朗优雅迷人的王子,竟是如此孤僻薄情。再者,二十五岁尚未大婚,着实奇怪。

未蓝天敛了笑容,正色道:“父王让我来问候一下阏氏,阏氏在这飞雪苑住得习惯吗?”

“有劳王子费心。”她客气道,望向庭中的异域奇花,紫红色的花瓣迎风摇曳,暖风中流淌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人陶醉。

“阏氏不必客气。”未蓝天靠近她,也望向庭中碧树,“是我把阏氏带到月氏的,阏氏一定恼我。”

她心中一动,思忖着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他为什么这么说?

她转头看他,恰巧,他也看着她,目光灼热,褐眸深处流动着复杂的意绪。

心头一惊,她连忙转开目光,脸腮微烫,如有火烧。

未蓝天出其不意地说了一句,极其淡然,“阏氏明晚,父王会到飞雪苑”

杨娃娃的脑子轰然炸响,一瞬间,僵住了。

天,终于来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而这个俊美的月氏王子,为什么提前告知自己?是试探吗?还是只是纯粹地告知她?

无从猜测。

她再次转头看他,想从他的眼眸和表情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的褐眸很纯净,纯净得毫无杂质,

“阏氏愿意吗?”未蓝天艰涩地问。

“什么?”她不解。

他低沉的嗓音似乎隐藏着一种微妙的失落,他的眼中缠绕着一种烫人的灼热。

是她听错了、看错了吗?

愿意吗?

愿意什么?

杨娃娃心中豁然开朗,他问的“愿意吗”,问的是,她愿意服侍月氏王吗?

“谢谢王子相告。”她柔弱道,忽然,天旋地转一般,她抬手捂额,身子晃了两下,就像摇曳姿的紫红花瓣,摇摇欲坠。

第260章 无奈地演戏

“阏氏”未蓝天眼疾手快地揽住她,担忧地问,“阏氏怎么了?是否在此吹风,受寒了?”

“我没事。”她轻缓道,微眯着眼,状似虚弱。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猛地放开她,避开她的目光,尴尬不已。

杨娃娃心中已有计较,这样还不够!

“让王子见笑了。”她轻软地笑,眸光迷离,柔弱如柳的身子软了下去,向地上倒去。

心中苦涩,不得已,只能施展美人计迷惑他,只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禺疆,你可会怪我?

果不其然,未蓝天及时揽住她,关切道:“阏氏阏氏”

她闭着双眸,不闻不问。

他的胸膛很温暖,跟禺疆的暖怀一样,强壮,厚实,然而,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禺疆是粗犷的、霸道的,未蓝天是温和的、沉稳的。

想到远在匈奴的禺疆,她的心猛地一抽,很痛,很痛

她想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想背叛你,只是不这么做,我很难保全自己。

未蓝天抱着她直奔内室,把她放在**榻上,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