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微亮的天光中,滚滚烟尘中,十多骑飞掠而来,阵仗惊人。
他揽住她纤瘦的香肩,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开她。
她气愤地拍掉他的爪子,须臾,爪子又来,揽得更紧,将她拥向他的胸口。
她怒目而视,美眸窜起两簇火苗。
他咧嘴一笑,眸光温柔,下一刻,他转头看去,面色一变,目光冷厉。
杨娃娃很诧异,也转过看去——
啊
她惊骇地捂嘴,以免失声尖叫手足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策马在前,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的男子,眸光冷酷无情,面容铁青。
正是那个混蛋,禺疆。
暮色深浓,夜幕逐渐笼罩下来;凉风涌起,在草原上扫荡,犹如鬼哭狼嚎。
杨娃娃心神俱颤,呆呆地看着他,心跳剧烈。
呼衍揭儿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关切地问:“怎么了?你很冷吗?”
她没有回答,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
几日不见,他依然气魄慑人、自负狂妄,脸膛依旧俊豪、刚毅,只是满面风尘、憔悴不堪;黑眸仍然熠熠闪光,却不似之前的清亮。
禺疆森寒的目光在她和呼衍揭儿之间转动着,不经意间,唇齿间迸射出两个字,“过来!”
杨娃娃不由自主地发颤,下意识地靠向身旁的呼衍揭儿。
禺疆看在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
呼衍揭儿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不过,这个女子,他绝不会放手。
他一笑,“禺疆兄弟,有空来到我呼衍氏部落,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她一阵惊愕,难道他们认识?
“放开她!”禺疆的脸孔紧绷似弦。
“凭什么?”呼衍揭儿漫不经心地问。
“就凭,她是我的女人!”禺疆寒着脸。
呼衍揭儿笑起来,似乎他的话是无稽之谈。
他更紧地揽着她,自豪地宣告:“她是我即将过门的阏氏。”
杨娃娃心神一震,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部落的年轻单于,草原上的两只猛虎,好像为了自己而剑拔弩张。
他们瞪着彼此,眼中杀气滚滚;来自马背上的目光盛气凌人,想要将某人碎尸万断;另一道目光则不甘示弱,誓不罢休。
为了缓和一触即发的严峻场面,也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她迅速挣脱呼衍揭儿,往右侧闪退三步,“你们歇一歇,听我说几句话。”
禺疆跃身下马,玩味地盯着她。
呼衍揭儿微微一笑,好一个奇女子!为了她,值得!
“我,不是禺疆的女人,也不是呼衍揭儿即将过门的阏氏,我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没错,我是一个女人,但不是谁的女人,我想做什么、想去哪里,与你们无关。你们都是草原上鼎鼎有名的英雄,为了一个女子而有损英雄形象,不觉得丢人吗?”
杨娃娃的声音铿锵有力,眸光坚决。
两个草原男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她,接着,再一次不约而同地说道:
“有趣!”
“值得!”
她无奈地哀叹,晕死!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巧都让她遇上了?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劝服他们
禺疆抑扬顿挫地说道:“跟他走,还是跟我走,深雪,你选。”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说,他胜券在握,掌控大局。因为,他手中的筹码具有强大的威胁力。
杨娃娃看向呼衍揭儿,这个有点神似阿城的清俊男子。
他自信地笑,“我说过,我一定会娶你。”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禺疆,宛若走向地狱
如果有第三种选择,她会义无反顾地离开,或者回到二十一世纪,而不是在这里受人威胁与强迫。
禺疆猝不及防地出手,将她拽过来,紧抱在怀。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霸道的吻已笼罩下来。
终于找到她了,是天神的庇佑。
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他必须牢牢地抓住她,不让她再次溜走。
他恨不得杀了呼衍揭儿,砍了他那支手臂,揽着她的那支手臂
然而,他也害怕,当他看到她和呼衍揭儿在一起,他恐慌,害怕她已是呼衍揭儿的女人。
呼衍揭儿也出手了,却慢了一拍,或许,从一开始就晚了。
他不甘心,抽出腰间宝刀,雪白的刀光划破夜色,杀气耀眼。
第192章 为她决斗
与此同时,寒漠部落一列护卫迅速出动,挡在单于面前,刀刃相向。
一时之间,刀与鞘的摩擦声铿锵响起,刀光霍霍,杀气激涌。
禺疆毫不在意四周的杀气,扣住她激烈扭动的脑袋,反扣住她的拳头,将她的娇躯更紧地压向自己。干裂的唇舌变得湿热,吞噬了她,狂野如火
杨娃娃动弹不了,侧向呼衍揭儿,眼角余光掠过那冰冷的刀光。
下一刻,她侧过身子,背向呼衍揭儿,环上禺疆健硕的腰身,张唇回应他的热吻。
第一次得到她的回应,禺疆又惊诧又激动。
侵袭,变成火辣的索求;攻击,变成绵绵的纠缠。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旁若无人地拥吻,愈发**。
她想让呼衍揭儿死心,不让两只草原猛虎因为自己而起争斗。然而,她痴迷的样子刺激了呼衍揭儿。她看不见,呼衍揭儿双拳紧握,目如恶虎,脸罩寒霜。
禺疆如痴如醉地吻她,张狂的眸光射向呼衍揭儿,对他炫耀,对他挑衅。
呼衍揭儿几乎崩溃,为什么?为什么是禺疆?她喜欢的人就是他?为什么昨日才遇见她?
“你想要她,必须先问问我的宝刀!”呼衍揭儿扬起宝刀,俊眸布满了不甘与愤恨。
“你在挑战我!”禺疆仍然抱着她。
杨娃娃看见了呼衍揭儿性情大变的骇人模样,惊骇不已。
草原黎明中,四道如冰如火的目光相撞,火花四溅。
两只猛虎之间的空气已经凝固,只有杀气迅速地蔓延。
她不想看见血腥的决斗场面,对呼衍揭儿道:“我已经做出选择,你们不要这样”
禺疆从腰间拔出宝刀,尖锐的“嘶嘶”声,显得她的话很无力。
他硬声道:“全部退下,保护好阏氏!”
几个护卫架住杨娃娃,不理会她的大呼小叫、乱踢乱蹬,把她拖到后面,远离战场。
刀刃寒光交相辉映,冰寒耀目。
夜风掠开他们披散的长发,好像群魔乱舞,他们一眨不眨地瞪着彼此,眼中只有敌人,只有置敌人于死地的杀气。
她心惊肉跳,从没想到会有两个男人为自己决斗,也不想发这样的事情,决斗一触即发,她应该如何阻止?
“不,你们不能这样”
夜风呼啸,吞没了她的喊声。
火把燃烧,火焰驱散了仍未散去的夜色,金红的火光照在两个男子沉肃的脸上,泼了血水一般。“铛”的一声,两只猛虎举刀互攻,决斗开始。
刀刃击撞,铮铮声响,银芒四溅,耀眼冰冷,逼退所有人。
二人力道刚猛,虎虎风,一招一式,仿佛都使尽全力。
一声尖响,宝刀再次相撞,决力相顶,就此定格。
体格不分上下,呼衍揭儿较为瘦削,但他们的劲道不分伯仲,各自拼劲,稳固如山。
突然,二人弹开,各退五步,手握宝刀,杀气激涌。
这一战,关乎一个女人,关乎草原男人的声誉,关乎一个部落的死存亡,绝不能输,即使对方身手不弱。
双方护卫紧握弯刀,紧张地观战,假如单于有何不测,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拼死相救。
杨娃娃的心揪得紧紧的、悬得高高的,随着战局变化而七上八下。
身手矫健,力道劲猛,一进一退,你来我往,刺耳的撞击声越来越激烈,杀气越来越浓烈。
禺疆急速闪开,躲过呼衍揭儿凌厉的横砍,翻转右手,斜砍一刀,直逼敌人的左侧。
呼衍揭儿猛地弯腰,攻向敌人的下盘,趁着他后退之际,突地砍向他的胸口,直逼命门。
禺疆大惊,右手一转,以刀背护住胸口,挡住敌人的刀锋。
然而,呼衍揭儿的力道绵绵不绝,逼得禺疆得节节后退。
“她,我要定了!”呼衍揭儿绝烈道,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步步紧逼。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禺疆拼尽全力,击退敌人。
黑眸紧眯,精光熠熠,要打败劲敌,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即便是丧命,他也绝不让她跟呼衍揭儿走。
倒退数步,紧握宝刀,呼衍揭儿紧皱眉头,思索着如何打赢这场死决斗。
杨娃娃挣脱不开,护卫牢牢地钳制住她。眼见两只猛虎稍停片刻,又斗在一起,她脱口叫道:“住手!不要打了!”
他们不为所动,眼中只有劲敌,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断。
呼衍揭儿朝前冲去,连砍数刀,威猛无比;刀光连成一片,他再次出击,刺向敌人的腹部。
禺疆避过他猛烈的攻击,看见那嗜血的刀尖,疾速地侧开,却已然来不及了,腰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裂口。
“单于!”几声吼叫,突兀地响起。
“寒漠部落人人敬佩的英雄,不过如此。”呼衍揭儿讥讽道,极其不屑。
杨娃娃一惊,心急如焚。
怎么办?怎么办?
必须阻止他们,怎样才能让他们罢手?
禺疆的眼眸暗黑如渊,火光照耀下,目光阴沉得让人脊背冰凉。
怒喝一声,他持刀冲上前,猛砍三刀,招招凶狠,逼得敌人连退三步。
忽然,他沉下腰身,右腿横扫,快如闪电地横扫敌人的大腿。
“嘶”的一声,血肉撕裂的声响尤为清晰,呼衍揭儿感觉到大腿传来一丝尖锐的痛。
“单于!”惊叫声此起彼伏,呼衍氏部落的人马往前两步,蠢蠢欲动。
“退下!”呼衍揭儿怒喝。
草原黑暗如潮,好像凝聚着未知的凶险。
一场残酷的虎斗进入了最严酷的阶段,二人体力损耗大,仍然无法撂倒对方。
两只猛虎又举刀相向,招招致命,誓要消灭敌人。
银芒四溢,光影闪耀。
杨娃娃眉心紧蹙,一边观战,一边搜肠刮肚。
灵光一闪,她喜上眉梢,对,就这么做,他们肯定会罢手的。
她看向阔天和洛桑,正巧他们也看过来,她眨眨眼睛,示意他们。
阔天点点头,表示明白。
呼衍揭儿凛然出击,从左横砍,快捷如鹿,凶猛如虎。
禺疆阴鸷地冷笑,提刀横档,趁他变换招式之际,猛地刺向敌人的左肩,刀光纵横。
呼衍揭儿大惊,沉下腰身,急速后仰。
长发扬起,泛着冷光的刀锋扫过发梢,,一缕黑丝冲天而起,在火光中飘飞,缓缓地**。
抓着杨娃娃的两个护卫聚精会神地观战,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她提腿顶向左侧护卫的腹部,脚板反向踹向右侧护卫,趁他们吃痛的档儿,跃上骏马。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帅气。
其他护卫反应过来时,骏马已经往北狂奔。
阔天和洛桑早已准备就绪,看见公主上马,紧跟着飞奔而去。
两方护卫警觉时,三人已经跑远,叫声连成一片。
两只搏斗中的猛虎听闻护卫的惊叫,愕然顿住,撤招退开,宝刀犹自泛着森冷的银光。
禺疆看见杨深雪已经跑远,奔向“烈火”,宝刀扔给护卫,上马狂追。
呼衍揭儿愣住,看着寒漠部落的人马策马离去,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
为了她,禺疆不顾一切,如此看来,禺疆对这个女子是志在必得。
呼衍揭儿问自己,应该放弃吗?
前路茫茫,杨娃娃毫无目的地飞奔,后面传来马蹄声,一阵紧似一阵。
不多时,马蹄声在耳畔轰响,好像就在身旁。
她侧头一瞧,骇然一惊,那个混蛋已经追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