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他忽然抬眸,咬牙道,“一定会找到的。”
她骇然,他的目光太可怕了,阴鸷,冷酷,好像要杀人。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想逃出寝帐。
禺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愿意嫁给我吗?”
夏心震惊地看着他,呆了。
他竟然要娶自己?为什么?他说的是真的吗?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再无戾气,温柔地看着她。
她从他的眼中看见了小小的自己,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次,她仔细、认真地看他,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具有匈奴男人的豪气与英勇,更有旁人所没有的智谋与气度。
他是寒漠部落人人敬仰的单于,是草原北地传说中的英雄,是无数草原女子想嫁的勇士。
而今日,他竟然对她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假如,他没有杀死阿爸,他不是她的仇人,她很愿意嫁给他。
可是,他是她的仇人,她发誓要杀他,为阿爸报仇,她不能嫁给仇人。
禺疆缓缓一笑,“我知道,你恨我杀了你阿爸,你恨不得杀了我。我想补偿你,你嫁给我,当我的阏氏,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夏心的心怦怦地跳,几乎跳出来。
嫁,还是,不嫁?
杀父之仇不报了吗?假如嫁给他,她怎么对得起阿爸?
不,她不能嫁。
可是,她又觉得可惜,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北地英雄愿意娶她,她却拒绝了。
她心中在问,阿爸,我该怎么办?
禺疆握着她的手,看她片刻,突然抱她,吻她的唇。
第189章 好得出奇的狗屎运
夏心惊呆了,四肢僵硬。
柔软的唇,温热的鼻息,奇异的碰触,美妙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软绵绵的,全身乏力,他吻着自己,温柔而热烈,好像要吞了她。
不,不能这样他是她的仇人,怎么可以这样?
她想推开他,可是,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似的,她没有推开他。
禺疆看她闭着眼,眼中闪过一抹冷酷,放开她,“我就当你愿意了,明日我让无敏大叔找个好日子。”
夏心娇羞地低头,心中甜丝丝的。
以往对他的恨,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再纠结,不再犹豫,决定嫁给单于,她相信,阿爸在天上知道她嫁给一个好男人,不会怪她的。
深山老林里,断裂的参天古木横在大地上,奇花异草被肆虐的烈火烧成灰烬。
一条巨大的黑龙,腰身粗壮,张着血盆大口,朝天吼叫,哀嚎凄厉,响彻云霄。
黑龙的心脏,鲜血汩汩冒出,犹如泉眼喷涌,又如春日融雪般倾泻而下,源源不绝,瞬间积成血滩。黑龙抽搐着,突然,龙首冲天而起,朝着不远处的绝丽人影,喷出一股黑烟。
渐渐的,龙首幻化成男子的脸庞,表情痛楚,让人心恻隐。
绝丽的人影,泪流满面,心痛得肝胆俱裂。
一声凄厉的长啸,黑龙冲天腾飞,怒吼着,一溜烟,无影无踪
那绝丽的脸庞,是多么的熟悉
锥心刺骨的痛,撕扯着杨娃娃。
漫天浓雾,好像混沌未开,她想冲过这片迷雾,却怎么也无法突围。
好久好久,她终于醒来,满身热汗,额角隐隐作痛。
她撑起身子,却又倒下来,绵软无力。
好奇怪的梦啊,那个女子就是她吗?为什么哭得那么悲伤?为什么梦中的心痛那么清晰,那么沉重,那么刻骨铭心?
感同身受。
她看着着个简陋的毡帐,这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三日了,公主为什么还不醒来?会不会有事?”是洛桑的声音。
“不会有事,放心吧。”沉稳的声音,是阔天。
杨娃娃心中一紧,三日?已经昏迷三日?怎么会昏迷?
洛桑又道:“早知如此,就不给公主吃那药粉了,我们也不必耽搁三日。”
阔天声音突冷,“你懂什么?”
她听明白了,阔天给自己下药,她才会昏睡到现在。
这么说,他们已经远远地离开那个混蛋了?夏心、夜天明和林咏呢?已经计划好在寒漠部落以西两百里的地方汇合,这个阔天,把她部署好的计划搞砸了。
她逃跑,禺疆应该知道了,糟糕的是,夏心三人是否已经离开寒漠部落?如果他们还在寒漠部落,禺疆会如何处置他们?
想到此,她手脚骤冷。
应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再次回去,是绝不可能的。
可是,这就意味着:夏心三人的死,全然不顾。
杨娃娃叹气,他们的死,与她何干?
就算他们因为她而死,可是,她又能如何?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终究要回二十一世纪。
这么想着,她决定不再操心别人的死,即使她会鄙视自己,唾骂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但是,只要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一切都无所谓了。
二十一世纪多好啊,高科技的活,忙碌的事业,即使没有了爷爷和姐姐,即使阿城背叛了她,她也舍不得那快节奏的现代社会。
但是,如何回二十一世纪?
杨娃娃想得整个脑子似要爆炸,额头刺痛。
若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必须先知道怎么来的,可是,她不知道是怎么穿越的。
她开始回忆,努力想起当时的情景——
对了!收拾好行李,她背着蓝色包包,走出酒店,在大街小巷游荡。
走着走着,她拐进一条小街,这条小街没有什么行人,很安静,城市的喧闹远去,历史的喧嚣隐隐现,她仿佛能嗅出这个城市悠久历史的风烟。
街边有一家古香古色的古董店,她转身进去。
玻璃货柜中摆放着一个暗黑的青铜方盒,盒内是一串古怪可怖的链子。
这条链子串这八只象牙色的骷髅头,精雕细琢,栩栩如,但不知是何种质地。
更奇特的是,链子接合处是一把锁,精致小巧的青铜锁,如要取下来,就打开锁,如要戴上,咔嚓锁上就可以。
呵,真是鬼斧神工!
不知为何,她很喜欢这链子,付了钱,把青铜方盒放在包包里,继续游荡。
没想到,拐过街角,她就被人枪杀,醒来后,就看见阔天四个古代护卫了。
杨娃娃的回忆停留于骷髅链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忘记了呢?
她记得,骷髅链子和青铜方盒明明是放在蓝色包包里的,几次查看包包为什么都没见到?
穿越时空,难道跟这串骷髅链子有关?
糟糕,蓝色包包还在寒漠部落呢——随禺疆出征时,未免让他怀疑,她放弃了蓝色包包。
如果穿越时空朕的与那串骷髅链子有关,那么,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必须先找到骷髅链子。
可是,难道她再次深入虎穴,把包包偷回来?万一骷髅链子不在包包里呢?
她越想越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必须先理清思绪,再好好筹划。
目前最要紧的是,恢复体力。
第三天早上醒来,杨娃娃觉得清爽不少,头不痛了,也有点力气了,只是身上臭烘烘的,很难受。午饭后,她让阔天和洛桑弄来两桶水,来个彻底的“大扫除”。
在二十一世纪,每天洗澡再正常不过,可是,在草原,沐浴是非常奢侈的享受。
沐浴后,她提议外出走动走动。
他们走了好远好远,她一人在前,两个护卫在后,在午后的草地上漫步。
夕阳灿烂,西天的晚霞红艳地燃烧。
在辽阔的天地间漫步,极目远眺,杨娃娃一展愁容,心境豁然开朗,淡淡地问:“阔天,你有什么打算?”
“属下认为,应尽快离开草原。”阔天小心翼翼地应答。
“那夜天明和林咏呢?他们是你出入死的兄弟,还有夏心,我已经答应她”她猛地转过身,眸光冷肃。
“属下没有选择。”阔天不慌不忙道。
他在将渠大人面前发过誓,一定保护公主周全。当他知道公主也想离开寒漠部落,他便下定决心:按照原定计划,带着公主离开寒漠部落,离开草原。至于去向何方,那就看公主的意思了。
杨娃娃看向远处,目光悠远,“我知道你为了我才这么做,但是以后别再自作主张。我已经部署好,如果你没有插手,说不定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洛桑惊讶地问:“公主部署好了?”
“是的,可惜算了,我不是责备你们,只是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她继续道,“明天上午,收拾好东西,我们就离开这里。对了,这是哪里?”
“听这里的部民说,好像叫做呼衍氏部落。”洛桑低着头想了想。
“呼衍氏部落?”杨娃娃惊呼。
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必须尽快离开,最好是立刻、马上。
她着急道:“我改变主意了,现在回去收拾东西,我们立刻离开。”
眼见公主面色大变,洛桑觉得莫名其妙,脱口问道:“公主,为什么?”
阔天道:“莫问那么多。”
杨娃娃疾步走着,心慌意乱,无暇细想为什么会这么神经质,为什么会预感不妙。
突然,大地震动,传来铁蹄踏击草原的巨响,如战鼓擂天,震耳欲聋,耳膜都快撕裂了。
三人转身,望见远处有一队铁骑神速地驰来,烟尘滚滚。
眨眼的功夫,铁骑呼啸而过,犹如草原雄鹰,呼啦啦飞驰而过,气势磅礴。
她眼眸微眯,看见队列最前面的年轻男子煞是威风,脸孔刚毅,容貌俊奇。
一掠而过,仅仅是刹那惊鸿。
她继续快步行走,没想到,那队骑兵调马回头,飞奔而来,跨马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为首的年轻男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脸色冷峻,眉头浅锁,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男子打量的目光直接而好奇,杨娃娃觉得不爽,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
年轻男子轻狂地笑了,笑容一如暖风拂面,“你是女人,为什么穿男子衣袍?”
她愣住了,阿城?
不,他不是阿城。
他笑起来的样子,与阿城的笑脸很像,尤其是那双清俊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阿城也是这样的。
阿城,好久没有想起你了。我死了,你可知道?你会难过吗?可是我又活过来了,在战国末年。如果回到二十一世纪,我一定要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背叛我。
年轻男子跃身下马,走到她面前,静静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女子。
飘逸的黑发随意散落,衬得她更加娇小可人;容颜清滟脱俗,一双水眸就像草原的碧湖,明净清澈第一眼,他就觉得她是扮作男子的女子,她为什么女扮男装?
这个娇小的女子美得赏心悦目,很特别。
阔天和洛桑万分戒备,以防陌男子对公主不利。
阔天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发觉自己居然失神了,因为他的微笑而失神。
第190章 吃人的恶魔
想起他的问话,杨娃娃觉得搞笑,他调马回头,只是因为她穿着男人的衣袍?
“女人不能穿男子衣袍吗?”
“你真有趣。”年轻男子从来不觉得女人有趣,今日遇到的这个女子倒是一个例外。
“谢谢你的赞赏。”她不想跟他瞎扯,“我有急事,先行一步。”
话落,她立即快步走开,阔天和洛桑紧跟在后。
年轻男子眉头微皱,看着她迎着夕阳走去,金灿灿的霞光勾勒出她纤丽的身影,金光镶边,熠熠闪光,宛如仙女下凡,飘逸而美丽。
就是这样的女子,妍而不媚,柔而灵动,秋水般清冷,凤凰般孤傲。
他所想象的女子,正是这样的,今日让他遇见了,怎能轻易错过?
“我叫呼衍揭儿,请问姑娘芳名?”他扬声问道。
杨娃娃骤然止步。
呼衍揭儿?呼衍氏部落单于呼衍揭儿?
老天,太猛了吧,这都能让她遇上?
“姑娘,我尚未娶阏氏,你嫁给我当我的阏氏吧。”呼衍揭儿诚恳地喊道,没有分的戏谑与耍弄。
心剧烈地跳动,快蹦出胸腔了,她小跑起来,仿佛后面是吃人的恶魔。
对,草原男人都是恶魔,霸道,邪恶,稀奇古怪,莫名其妙
“我一定会娶你做阏氏,你等着!”他高亢的叫声回荡在草原壮美的黄昏,良久才随风飘散。
杨娃娃疾步走着,气喘吁吁。
为什么接连两个草原男人对她有兴趣?那个混蛋说她永远不能离开他,这个呼衍揭儿更是搞笑,第一次相遇就说要娶她。她到底招谁惹谁了,还是她就一张魅惑男人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