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替嫁:冷王的俏皮王妃上一章:第 43 章
  • 替嫁:冷王的俏皮王妃下一章:第 45 章

“这里,就是你以后学习的主要场所。你的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侧面,都会真实地反映到你的眼睛里。即使我不在,你也一样可以通过它们,了解到自身的不足。” 

我简单扼要地给她介绍了一下她今后要学习的内容,便开始了对她模仿能力的强化训练…… 

与此同时,我也渐渐开始疏远君怀彦。 

奇怪的是,疏远他之后,我惊讶的发现——我与他的关系竟然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正文 你们是夫妻呀

是,他又在偷偷地透过书本打量着我——而这,好象已是今晚被我捉到的第十五次。 

真是讽刺,以前都是他埋头读书,而我总是心不在焉,偷偷观察着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要跟他说话。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地位互换了?* 

难道,真的只有当你即将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要珍惜? 

也或者是因为我已经决定放手,失无所失,弃无所弃,所以便升华了,豁达了,超然物外了?呵呵,再想下去,或许我真的可以成佛了! 

“小雪……” 

我抬头,君怀彦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本,挑眉凝望着我:“我们谈谈?” 

我笑——这好象又是我以前最常跟他说的一句话。只不知,我的这个表情是不是他常对我用的那个欠扁的笑? 

“说吧,又惹了什么事了?”君怀彦用着了然而又夹着忧心的眼神瞧着我:“这几天,你一直心事重重的,话也少了,笑容也少了,发呆的时间倒多了。” 

呃,他总结的真详细,只不过得出的结论却出现了偏差——我并不是一个整天惹祸的祸胎。 

只是,这再一次证明,我真的没有感觉错。他的确是在观察我。这样安静沉稳的我,让他不知不觉陷入了不安。 

对于能够引起他情绪的波动,以前我一定会沾沾自喜,雀跃不已。可是,现在看在眼里,为什么却只觉得悲哀?难道,一个人失去了爱情,连心也会死去?* 

“没事,我只是在学着端庄。”我偏头,故意朝他轻松地一笑:“你觉得象不象?” 

“好好的,学什么端庄?”对于我的答案,他明显一怔,又惊又诧,没好气地斜睨了我一眼:“哪那么多鬼主意?吓我一跳,以为你哪里不舒服。你啊,还是保持原样就好。” 

可是,他的唇角却微微上翘,偷偷吁了一口气,低下头,躲在书本后面轻松地笑了…… 

通过十天的练习之后,我与云书雁交换身份,试探着让她走出客栈,到学校里呆了一上午。 

等在客栈的那半天,对我来说,犹如一个冬天那么漫长。 

云书雁满面通红地回来,她没有说话,拉住我的手,双眸灿亮,盛满了愉悦的笑容,象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浑身散发着幸福的光芒。 

“恩,看来表现良好。”我微笑,淡淡地瞅着她,并没有被这小小的胜利冲昏头脑:“可是,也别高兴得太早。今天没有课,晓筠也不在。” 

“是,我会更用心的练习。”云书雁羞涩地微笑,双颊潮红:“可是,她们一直叫我小雪姐姐,我很不习惯,差点没反映过来。” 

“这个,你要是不喜欢,等你跟她们相处久了之后,可以要求她们改过来。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抱歉。” 

对,这是我的一个疏忽——看来,我得替她加一节称呼适应课了。 

只是,每天对着镜子,叫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感觉?哈,把这当成一个全新的体验,好象也不错。 

“不要紧,小雪,好象也挺不错的。”云书雁瞧着我,微笑:“今天敏郡主问我一道题目,我不会做,差点吓出汗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是数学?”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把这学期的课程提前结束掉。至于以后,就要靠你自己去圆谎了。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懒人,不按牌理出牌惯了的。课是突然开的,突然结束掉,应该也没有人感觉到惊奇。”我满不在乎地回答。 

时间太紧迫,我不可能把一个从未接触过数学的人,变成一个数学老师——再一次证明,外在也许可以模仿,但内在的那些东西,却是独有的。 

谁,也不可能真正完全成为另一个人。 

“你,活得可真潇洒。”云书雁怔怔地瞧着我,眸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潇洒吗?我不觉得。”我淡淡笑:“任性倒是真的。” 

她又哪里知道,不论是任性还是潇洒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一边陪云书雁练习,一边为我的离去做着准备。 

等她练得差不多时,特意到街上的成衣店采购了一批衣服,每一套都是一式两件。 

始料未及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已不仅仅是云书雁在模仿我——某些方面,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我也渐渐发生了改变。 

当我与云书雁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并肩站在镜前,脸上是同样的表情。 

有一瞬间,竟连我自己都产生了错觉——究竟是云书雁在模仿我,还是我在模仿她? 

这一周来,我与云书雁开始轮流替换着在学校里出现——效果还不错,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顶多是奇怪我有时说话会前后有点不一致。 

所以,我决定今晚让云书雁在王府过夜——如果成功,那么我随时就可以走了。 

“我……”云书雁满面绯红,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你只要在书房里安静地呆上一个时辰,偶尔与他说两句话,然后回到房间休息就行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递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就跟平时面对晓筠她们一样,很简单。” 

“可是……昭王和她们毕竟不一样。”云书雁微垂了头,低低地辩解。 

“叫怀彦。”我淡淡地纠正她的称呼,嘲弄地轻笑:“没什么不一样,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实在怕的话,你当他是一张画好了。” 

“你们……是夫妻啊。”她咬了咬唇,终于说出了犹豫的原因:“就算在书房里不说话,那回房……以后呢?”

正文 你别想甩掉我

“哦,”我了然,淡淡地笑:“放心,他跟我只是挂名夫妻,所以不要担心同房的事。” 

云书雁惊讶地看向我:“成亲半年了,他……你们……” 

“是,所以我说君怀彦那人不是普通的难相处。”我不以为意,自嘲地一笑:“我花了半年的时间都搞不定他,希望你能有办法博得他的好感,最终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我,祝你成功。”* 

她没有说话,只带着那充满自信的微笑,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客栈,向昭王府前进。在夕阳的余辉中,整个人焕发着青春的光彩。 

我躺在客栈的硬板床上,身上盖着的明明是才换上的干净簇新的棉被。可是,那股腐败的味道,却固执地在鼻端萦绕,挥之不去。 

拥着被,倾听着墙外街道上传来的隐隐车马声,不知何处的醉汉骂骂咧咧的吵闹声,心惊肉跳,碾转不能成眠。 

忽然强烈地想念起昭王府里属于我的那床柔软干净,永远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的蚕丝被;想念起昭王府里那恬淡静谧,让人心安的宁静氛围…… 

现在,云书雁应该已经和君怀彦独处一室了吧?他还是在研究着那几本医书,固执的想要自己来替我治病吗? 

云书雁与他会说些什么?应该没有露馅吧?我自嘲地一笑——当然没有,不但没有,说不定他们还相谈甚欢。否则,这会儿,昭王府应该闹翻天了。- 

一念及此,一股酸涩与失落感席卷而来,强烈得几乎要将我淹没。 

方萌啊,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想想他对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究竟有哪一点值得你留念?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象你了! 

时间,在我的一夜碾转下悄然流逝,天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我如释重负的同时,又若有所失。 

云书雁终究还是凭借着她的聪明与机智安全地渡过了在昭王府的第一夜。没人辜负她和我这段时间里的辛苦。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突然不想看到她成功后那一脸喜悦的笑容,所以我没有按照预先约定的那样在客栈等待她的归来,悄悄地从客栈的厨房溜了出去。慢慢在街头溜达到天色大亮,才不急不慢地跨进了报社的大门…… 

在学校跟晓筠她们混了一天,拉拉杂杂地说了许多平时根本不可能说的恶心的话。突然觉得学校里每个孩子都是那么可爱,一个个全都象个小天使,让我舍不得离开。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与他们就象是两条交叉线,短暂的交汇之后,便是永远的离别…… 

“小雪姐姐,知不知道你今天很奇怪?”感情上一向粗枝大叶的芷灵,瞅着我突发奇语。 

“哪里奇怪?”我吱唔其词。 

“哼哼,这个我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发现了。”晓筠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所以,我还特地去查了一下姐姐今天的行程。” 

“晓筠?!”我故做生气地拉长了脸,心中却暗暗吃惊——糟糕,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可不要教她们瞧出破绽才好。 

“哎呀,小雪姐姐,晓筠她也是一番好意啦,你就别生气了”芷灵急急地倾身过去询问:“怎样?有什么异常。” 

“一切正常。”晓筠一手托腮,另一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脸深思地看着我:“就是这样才更奇怪——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干嘛一副心事重重,好象要离开我们永远不回来的样子?” 

“小雪姐姐,你要不到哪里去?”芷灵倒吸一口气,可怜兮兮地按住我的手:“不要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能到哪里去?别听那丫头胡说。”我勉强一笑,轻轻掰开她的手,借机垂眸避开她疑惑的视线。 

“不是啊,如果小雪姐姐要离开的话,我知道她想到哪里去!”晓筠双目灼灼地盯住我不放,脸上竟是一副极笃定的表情。 

“去哪?”惜瑶与芷灵异口同声地问。 

“去渲州或泰州。”晓筠一脸平静地望着我,轻轻地吐出这个爆炸性的地址。 

“天啊!小雪姐姐,你不是要自己做那什么战地记者吧?”芷灵惊讶得嘴巴张成了O形,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小雪姐姐可是个王妃,她怎么可以以身试险?” 

“不,不可能。”惜瑶将头摇得象个拔浪鼓:“就算她想去,我二哥也不会答应啊!” 

“你们还不了解她?只要她下了决心,天下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又不能做的?”晓筠不屑地轻撇嘴角,目光淡淡地扫过她们,最后落到我的身上,低声却坚决地宣布:“我反正决定了,我要跟着她去!我会时刻注意你的行踪,所以,小雪姐姐,你别想甩掉我!” 

“啊,小雪姐姐,你打算带晓筠去?”惜瑶跳过来拉住我的手:“那我也要去!” 

“对,对,还有我!”芷灵唯恐天下不乱,也来掺一脚。 

“谁说我要去了?”面对那三张布满了憧憬与热切的秀美脸蛋,我狂晕! 

我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成功走掉还是个问题。若是还带着她们这么一个明显的大目标,保证离京不到三十里就会被追回来的! 

她们以为打仗是好玩的?把当战地记者当成去游山玩水了?真以为离家千里,就跟到雪峰山去逛一圈那么容易? 

“算了,你们都做梦去吧,我懒得理你们!”我挣脱她们的手,跳起来往门外冲:“我回家去。” 

“记住,如果要走,一定要带上我们!” 

在她们的魔音穿脑之前,我头也不回,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了昭王府。

正文 帅哥的隐私

汲取了晓筠她们的教训,这次在喜儿她们三个面前,我不敢把离情别绪表现得太快明显。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底的那份酸涩竟是越来越浓,挥之不去,渐渐地凝聚在心底,化成一份沉甸甸的抑郁…… 

“小雪,小雪,你出来!”季云涛手里捏着一张当天的逸林日报,哇哇大叫着,从外面狂冲了进来。* 

嘿嘿,来了?不知道他们挖到啥好消息了。不过,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绝对是个劲爆的新闻。 

“什么事?”我装做一脸诧异地站起来,迎了出去:“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少给我装蒜了!”季云涛一扫平日的俊逸潇洒,风流倜傥样,死命地瞪着我,牙齿咬得咯嘣响:“不是你的馊主意,报上会登这么无聊的事?” 

“无聊的事?”我假装困惑,瞧了瞧负着手不语,站在君怀彦身边,准备看好戏的无香:“他说的什么意思,你懂吗?” 

“可难他无意间得罪谁了吧?哈哈!”无名不紧不慢地跟了进来,意有所指地瞄了我一眼。 

“小雪,我的姑奶奶。”季云涛苦笑着,冲着我又是作揖又是拱手:“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就好,我改就是了。犯得着给我背后使阴招吗? 

半个月前,我让渲州分社的收集一下季云涛成长过程中的糗事,结果迟迟没有消息,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今天早上到报社去,张幄却告诉我,就那边的资料已经用飞鸽传过来了。问我打算怎么处理?我当时郁闷之极,哪里有心思看?随手交给张幄,让他整理一下,做一期专刊。 

具体内容我也没有看到,所以不知道究竟他们报上都登了些啥了?现在看他反映这么激烈,想来那些消息够他喝一壶的了。 

“把报纸拿来我看看?”我伸手问他要报纸。 

“真的不是你干的?”季云涛斜着眼睛半信半疑地瞧着我。把手藏到背后,怎么也不肯递给我。 

“拿来吧,”无尘手一伸,冷不防从他手里抢过报纸,随手塞到我的手中,大笑着躲闪着季云涛的追逐:“收什么收?现在全大周的人都知道你七岁才开始说话,十岁还尿床,十五岁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好容易偷了你娘最宝贝的一枝钗送给她,却被她无情地拒绝……干嘛独独瞒着小雪啊?” 

“不是吧?十岁还尿床?”我一脸骇然,指着他,忍不住哈哈笑:“云涛,这么爱耍贫嘴,居然七岁才开始说话?我说你怎么这么风流,原来是青春发育期受了刺激,失常所致啊!” 

“无尘,你给我站住……”季云涛气急败坏,把无尘追得满屋子乱窜。 

我弯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这回,真的什么仇都报了! 

我目光微闪,忽然触到君怀彦含着温柔的笑,静静地凝视着我,象被电击了一下,不自在地直起身,笑容渐渐地从脸上隐去——他,干嘛那样看着我? 

“咳,闹那么久也够了,都下去吧。”无名望了君怀彦一眼,再瞧我一眼,忽然轻咳一声,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害我更加窘迫。 

“呃,我先睡去了。”低着头,我侧身与他擦肩而过。 

“别走。”君怀彦忽地伸手,轻轻扣住我的手腕,声音轻而飘忽,象是怕惊吓到我。 

“有,有事?”我一惊,下意识地一甩手想甩掉他。 

“小雪,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君怀彦喟然低叹,黑眸紧紧地逼视着我。 

“我,我哪有躲着你?”甩不掉他的控制,我有些心慌,抬头冲他勉强地笑了一下:“不是天天都跟你见面?” 

“瞧,你的笑容多勉强。”君怀彦无奈地轻睇着我:“知道吗?你很久都没有笑得刚才那么开心了。久得我都不记得上次你这么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我天天笑的啊。”我忽然一阵心酸,眼睛一涩,泪水忽然就涌进了眼眶。 

“小雪,最近这段时间你究竟怎么了?生病了吗?”君怀彦心疼地拥我入怀,下巴紧紧抵住我的发旋:“话也少了,笑也浅了,人也瘦了……知道吗?这样的你,象是换了一个人,一点也不象是原来的小雪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心中酸楚,伸手用力掰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这算什么?明天就要走了,却在这里缠绵不休? 

“是不是……那天,我,吓到你了?”君怀彦放松了力道,却固执地不肯松手,紧紧拥着我,象是怕我突然跑掉,声音含在喉咙里,夹着无奈与狼狈:“如果是,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呃,他说到哪里去了?想起那天两个人在密室里差点擦枪走火,我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可是,那久违的温馨却渐渐地盈满了胸腔,我不由自主停止了挣扎,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 

“昨晚你明明就坐在我对面,我却感觉你离我好远好远。那样安静的你,让我感觉好陌生。我读不出你的心思,猜不出你想做什么。甚至有一度,我产生了荒谬地错觉,觉得坐在我对面的根本就不是你!” 

“呃,你说笑了,不是我还有谁?”我暗暗吃惊,又忍不住暗暗欢喜——他终究还是没让我失望,尽管没有完全分出来,却终于还是感觉到了我和她的不同。 

“是,我也知道这想法有多可笑。”君怀彦紧紧地拥住我,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颤:“可是,明明是一样的容颜,一样的微笑,甚至连身上的香气都是一样,可我……诶!也许你会觉得好笑,可那一刻,突然意识到小雪有可能不是小雪,我有多惶恐,你知道吗?”

正文 一颗黑心,两手准备

不,请不要在这个时候用你的感情来动摇我——天知道,要做这个离开的决定到底有多难? 

为了离开你,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流了多少泪,在暗夜里伤了多少回心,你知道吗? 

现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是不可能再为了他的一句话而留下来了。 

那么,多说何益?徒增彼此的烦恼而已! 

“你喝了多少酒?怎么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我按捺住心跳,努力把身子后仰,故意皱紧眉头岔开话题:“臭死了,快点放手。” 

“喝了一点点,可是,我很清醒。”君怀彦低首嗅了嗅衣衫,咧唇一笑:“应该还不至于熏到你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手下却终于放开了我。 

我得回自由,急急跳离他三尺远,掩住鼻:“你去洗洗吧,我睡去,不跟你鬼扯。” 

“小雪,答应我,不管你多生气,也不要不理我,好吗?”君怀彦拉住我的手,沉默良久,忽然迸出惊人之语:“我从来也不知道,原来沉默的雪儿是那么可怕。” 

“嘁!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我忍不住反唇相讥:“沉默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我最多只是学了你一点皮毛,离炉火纯青还有很远的距离。我都没有抱怨,你怎么敢……” 

忽然触到他灿若星辰的黑眸,炯炯有神,薄唇微弯,挂着一脸盈盈的笑意,愉悦地瞧着我。那一连串的抱怨忽然卡在了喉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有毛病啊?被骂还这么高兴?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继续说下去,我喜欢听。”他笑吟吟地斜睨着我,表情轻松惬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这种精神十足,伶牙利齿的样子,才象是我活力十足的雪儿。” 

“懒得理你。”我脸红,轻推他一把,转身便往房里跑——不要脸,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了? 

“等一下,”君怀彦叫住我,声音里夹着迟疑:“雪儿,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这人虽然沉默少言,可做事却向来干脆,从来也不曾拖泥带水过。 

这么吞吞吐吐,倒是挺少见的。 

我一时好奇,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瞧向他——却见他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 

“什么事这么为难?” 

“告诉你可以,你可不准冲动。”君怀彦沉吟片刻,小心地瞧着我,见我点了点头,这才慢慢地说:“我得到消息,惜瑶下个月初五要去和亲……” 

“什么?”我霍地掉转身子,冲到他身边:“和亲?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君怀玉要把她嫁哪里?嫁给谁?不行,我得去找惜瑶……” 

下个月初五? 

现在已经是二十八,只有一周时间,就要把她嫁出去,连问都不问她一声,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给她!太过份了! 

“等一下,就知道你会冲动。”君怀彦伸手扣住我的手腕:“你去哪里?想找谁?” 

“你放开我,我要进宫,找太后,再不行找奶奶!”我气呼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君怀玉虽然是皇上,可也不能一手遮天!总有人能制得住他……” 

“小雪,惜瑶身为公主,有她的使命。她,迟早要走上这条和亲的路。”君怀彦低叹,弯腰拭去我眼角的泪,却引发了我更多的眼泪,越流越急,越流越多。 

“荒谬!什么叫命中注定?”我负气推他,用力吼:“难道身为皇室的子女,竟然连选择跟自己喜欢在一起的人的基本权力都没有了吗?那还不如不做那个劳什子的公主!” 

“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力?”君怀彦苦笑:“你以为平民百姓就有了?小雪,别天真了。平民中因为贫困被父母卖掉的,不胜枚举。南宫澈好歹是个王爷,她嫁过去,至少不必受苦。” 

衣食无忧就算是幸福了?嫁个王爷就是命好了?难道她还该为此事欢欣鼓舞,喜不自胜? 

荒谬! 

“南宫澈,大秦的三皇子?”我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事是萧昆一手促成的吧?你们在前方战败了吧?所以,便想用她换回萧佑礼那个草包?” 

虽然我对天启王朝的国情还不是很了解,不明白一国的公主下嫁,要经过多少繁复的手序。 

可是,我至少知道——两国通婚是一件慎重的大事情!绝不可能在一夕之间达成协议。 

那么,早在萧佑礼兵败被俘的时候,萧昆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了? 

他一边调兵,一边暗中运作,一颗黑心,两手准备!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回他的儿子。 

奇怪的是,君怀玉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 

我只听说过胜者为王,什么时候,连战败的人说话都可以那么霸道了? 

君怀彦默然不语,只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目光中含着同情。 

君怀彦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他瞒了我多久?直到惜瑶要出嫁了,眼见再也瞒不住了,这才说了出来,是吧? 

好,算他狠! 

我忽然愤怒了起来——他有资格同情谁? 

这件事,追本溯源,不正是他一手造成的!现在这算什么,猫哭耗子? 

“我承认很早就知道逍遥王有此打算。但具体的日子是前天早上才获知的。瞒着你,是因为怕你沉不住气,到时跑去皇奶奶那里吵,让她老人家为难。”接触到我愤怒的目光,君怀彦无奈地瞅着我,苦笑再苦笑。

正文 担心有用吗?

“奶奶会为难?”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会为难?惜瑶是她最心爱的孙女。你不会想告诉我,这事太后和奶奶都知道,并且都默许了吧?” 

“皇室有皇室的规矩。”君怀彦没有正面回答,却伸手拥我入怀,轻抚我的秀发,温言安慰:“你要往好处想,别钻牛角尖。嫁给南宫澈,总比嫁给萧佑礼好,不是吗?”* 

是个屁!好,你们全都站在萧昆那边是吧?谁也不肯替惜瑶的幸福多想一点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