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雅采抿唇,慢慢的道,“吴家的人谋害皇太孙,无非为的就是将来他们的权利地位,如果皇太孙真的死了,他们就会如愿,如果皇太孙没有死的话,他们就不能如愿了,何况眼下,还不知道吴家究竟哪些人参与其中了呢,究竟太/子/妃是不是知情,也未可知啊。”
上官泰眯眼:“你这话什么意思,说具体一些。”
“殿下,如今知道皇太孙离世的只有我们几人,我们不说,谁会知道皇太孙已经离世呢?若是殿下宣布皇太孙的病情有所好转,甚至已经大好了,然后接回宫中,这该发愁的人不就是吴家的人了么?如果他们得知皇太孙还没有死,而殿下未有察觉的话,他们可能会再次下手的,这样的话,咱们不就有证据了么?而且,还能抓到他们当场行凶!”
这是她方才想到的法子,虽然是对死者不尊,但是只要能抓住凶手,想来上官恪不会怪罪于她的。
夏侯懿听了这话,久久看着窦雅采,未发一言,眸光稍稍有些复杂。
上官泰听了却觉得很好:“不错,这法子极好,他们一次未能得手,而我装作不知的话,他们一定会再次下手的!”16525455
窦雅采抿唇:“殿下可以吩咐越太医小林子不可将此事外传,然后让他们配合,再然后悄悄将皇太孙接回宫中来,就停放在东宫偏殿,让心腹之人守着,就说皇太孙虽然醒了,却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不让人探望,然后将这个消息封锁起来,只透露给吴家的人知道,再者,臣妾认为最适应传达消息之人便是太/子/妃了,她是殿下身边亲近之人,却是吴家的人,殿下可以瞅准时机探一探她的口风,看她知道不知道吴家的人做的事情,臣妾想,这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这个珊瑚手钏送给太/子/妃,殿下也可装作不知这珊瑚手钏的来历,但是吴家人却是知道的。”
“太/子/妃即便知道此事,她也必不会在殿下面前露出马脚来,但是臣妾却知道,吴氏心疼她这个妹妹,这一两日必会请旨进宫来探望她的妹妹,到时候太子妃必然会把皇太孙痊愈之事告知吴氏,吴氏也会看到她的那个珊瑚手钏的,至于几日之后的归宁,太子妃回吴府,这个珊瑚手钏只怕吴府人人都会看到,心怀鬼胎的人自然就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到了那时,他们必然知晓旁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必然又起了歹心,要来东宫灭口的,到时候殿下必可人赃并获,也不用惊动皇上太后了,只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禀报太后也不迟,到了那时,也可为皇太孙发丧了!
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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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雅采边说边想,说完之后,计策也已经成形了,她觉得这个法子极好,不会打草惊蛇,还能抓住吴氏,不管他们派什么样的人来,都是自投罗网。
上官泰沉吟良久,眸中带着赞赏看了窦雅采一眼,对着夏侯懿道:“瑞王啊,你的王妃真是冰雪聪明,这法子极好,小安子,听清了么?你带上人,悄悄的出宫去别苑将恪儿接回来,记得嘱咐越子耀和小林子,不许他们乱说。”
小安子只得这一句话,便知上官泰想要按照瑞王妃的法子去做,他也觉得这法子是极好的,答应一声,便留下小李子伺候,他亲自去安排此事了。
夏侯懿看了窦雅采一眼,抿唇才道:“殿下若真要如此,那必然要想好之后如何做,而且在未抓住吴家的把柄之前,也不能将此事泄露的让皇上太后知道了,毕竟丞相在朝中多年,皇上倚重,太后看重,此计若是弄巧成拙了,只怕就不好收拾了。”
“这个我知道,”
上官泰点点头,微露疲倦之色,“夜深了,你们忙了一天,回府去吧,明日,我会派人将瑞王妃接到宫中来,对外名义上是给我医病,实则要做什么你们也知道,行了,回吧。”
此时都已子时末了,他们也确实该回府了,听了上官泰的话,夏侯懿便带着窦雅采回府去了。
二人一走,小李子让人送瑞王夫妇出宫,便又转回来,低声问上官泰:“殿下,这会儿距离明儿天亮也没有几个时辰了,殿下何不留着瑞王夫妇在东宫偏殿住一夜呢?”
“为的是避人口舌。”
上官泰淡淡的答了一句,眸光又落在隔绝内殿的帘幕上,问道,“太/子/妃如何了?”
“哦,瑞王妃临走的时候跟奴才说,太/子/妃起先是想跟着出来的,被她几句话给劝了回去,然后瑞王妃又怕太/子/妃出来听见殿下说话不好,又怕惹了殿下生气,便点了她的睡穴,若无人叫她,可一觉睡到明儿早上都不会醒的。”
上官泰眼底微有笑意:“瑞王妃事事想的周到,确实有点意思,小李子,去把我的参片拿来。”
他既然决定要按照窦雅采的计策行事,那自然不能露了痕迹,他必须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回那个高高兴兴娶回心上人的太子,只有他们这边按兵不动,懵然不知,才能放松吴家那边的警惕,这会儿身子难受心里难受,含两片参片压一压,然后再进去装那个情深的太子好了。
在殿外又坐了半晌,心绪彻底平复下来,他才攥着那珊瑚手钏进了内殿,临进去之前嘱咐小李子:“一会儿等别苑的人回来了,一定记得不能惊动了旁人,也不能让人瞧出端倪来,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来,若是让东宫以外的人知道恪儿死了或是他就放在偏殿,本太子绝饶不了你们!”
“是,奴才知道。”
上官泰一人进了内殿,口中参片的味道其实不大好吃,那味道很呛鼻,但是他吃了一天,已然习惯了,殿中的龙凤喜烛已经燃尽了,就像他对吴佳慧的喜欢,在得知吴家是谋害上官恪凶手的那一刻,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殿中宫灯很亮,他不必再去点亮灯烛,只一人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躺在那里的吴佳慧,心里想着的,却是当年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她站在桃花树后,对着他羞涩微笑,他虽有不少女人,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纯净活泼的女子,他喜欢她,第一次相见就喜欢了,所以,他才会愿意娶她做他的正妃,并不仅仅因为她爹是当今的丞相,而是他看多了父皇和母后之间的冷淡相处。
他知道他的父皇不喜欢他的母后,喜欢的是婉妃,他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娶的是不喜欢的女子,他心中所想很简单,他如果登基为帝,他希望他的皇后是他所喜欢的女子,如若这都不能实现的话,做皇帝还有什么意思呢?
帝后恩爱,后宫祥和,这样才能在朝中安心处理朝政啊,如若不然,让一个妃子压在皇后头上,这算什么!
所以,在杜太后要给他娶亲的时候,说定的是丞相家的小女儿,他才提出要去看一看,若是不喜欢,他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知道,父皇当年娶太/子/妃时,就是杜太后做主的。
他如今想起自己当日的心境,只觉得自己傻得很,在皇家谈情是太奢侈的一件事,他明明清楚的明白,却忘了,爱情也是一样,甚至可以说,爱情对皇家子弟来说,是更奢侈的一种感情。
如若他是个寻常百姓,大概真的能跟自己喜欢的女子结为夫妻,白头偕老,可偏偏他不是,他是个病弱的太子,而吴佳慧,是当今丞相的千金,他们之间,本来就横亘着太多的东西,这样的身份,还幻想爱情,简直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就算他们相爱,可是,权利地位荣华富贵,贪婪自私权位杀戮,总会把这份爱磨平的。17Go5。
垂眸半晌,上官泰再抬眸时,眼中早已拢着一片水雾般的柔情,就好似之前一个样,但是他知道,如今这情意是假的,做戏而已,他的心,其实早就凉透了…
大手抚上榻上女子娇嫩的肩头,微微收紧,半晌轻轻摇了她几下,在她睡穴处轻拍两下,口中柔声唤道:“慧儿,慧儿,醒醒。”
唤了半晌,吴佳慧才幽幽醒转过来,一抬眼便看见烛光中的上官泰,看见他微笑的眉眼,没来由的鼻中一酸,一下子抱住他的腰身:“殿下,殿下,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方才怎么了?”16607573
上官泰坐正了身子,将吴佳慧搂在怀中,大手揽着她的肩头,温柔笑道:“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忘了,今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呀,咱们两个等了这几年,不就是等着今天吗?如今如愿以偿,怎么会不高兴?只是慧儿,你知道的,我身子不好,方才你也瞧见了,虽然有瑞王妃替我医病,但是还是不太好,我方才吐血,难免心中烦闷,出去喝了药又静了静,才过来的,我是不希望你看见我那个样子才出去的,慧儿,你不要多想。”
雅之什极想。“殿下,怎么会呢?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只是怕你丢下我,不要我,别的,我什么都不怕!”
吴佳慧眼中有水光闪烁,这是陷入了爱情中的女孩儿真心实意的告白,年轻的女孩子心里,总是有着熊熊的火焰,一旦爱上一个人,死心塌地又飞蛾扑火的执着,管他是美是丑,是好是孬,她只要爱了,那么,那个人在她心里就是最好的。
上官泰看着窝在怀中的娇小女子,若换了从前,他必然感动的很,想自己在生命最后的日子还能拥有这样的温暖,可是如今,吴佳慧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了。
执起她的手腕,将手上捂热了的珊瑚手钏戴在她手上,端详片刻,微微一笑,含情道,“果然好看的很,慧儿,红珊瑚衬着你肌肤雪白,晶莹可爱,实在是很好看。”
吴佳慧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她也喜欢这红色,而且这手钏看起来还很贵重的样子,心里高兴,俏脸上的笑越发灿烂:“殿下,这手钏哪里来的,这么好看呢。”
上官泰微微眯眼,看她不似作伪,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这手钏的来历一样。
“这个啊,是母后很喜欢的珊瑚手钏,是她从韩地带来的,我见你肌肤雪白,想来你戴上应该会很好看的,就去找母后讨了来送给你,虽说你也得了不少封赏,但是这个是我送给你的,将来咱们有了儿子,再把这个传给咱们的儿子,让他再送给咱们的媳妇好了!”
“殿下~~”
吴佳慧害羞,听上官泰说什么儿子媳妇的,脸都红透了,她今夜才从女孩子变成了女人,这样害羞是正常的,她对那手钏爱不释手,窝在上官泰怀里幸福的笑,看起来真的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上官泰试探了这么久,发现她一点破绽都没有,心里就有些将信将疑了,难道她对此事一点都不知情吗?
他决意再试一试。
“害羞什么?你与我在一起,迟早都是会有孩子的,将来咱们的孩子,就是嫡孙,身份尊贵无比呢!等恪儿的病完全好了,他还能有个兄弟呢,将来我若是…你的孩子被封为皇太孙,他们兄弟两个相互扶持,我也就放心了!”
“殿下,我不要听你说这样的话,你会长命百岁的!”
吴佳慧慌了,她什么都不怕,嫁过来之后,唯独只害怕两件事,一是上官泰不再爱她,不再要她了,二就是,还没有恩爱许久,她就要面对上官泰的离世,就算有了太/子/妃的尊荣,太/子/妃的地位,太子若是不在了,她这个太/子/妃还有什么用?
娘和爹总是说,只要她是太子妃,只要她坏了身孕,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可是她就是不明白,怎么会不重要呢?
如果上官泰没了,那她往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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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咱们就不说。”
上官泰见她丝毫不提及皇太孙之事,心底倒也信了她几分,想来她可能确实不知道此事,亦或是装聋作哑,他也不再纠缠,只微微笑道,“是,我会长命百岁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方才出去,小安子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呢,别苑来人了,说是恪儿的身子好了许多,再过些许时日就能痊愈了,只是别苑太远,我便做主将他接回宫中来了,这会儿正在偏殿休养呢!”
“真的吗?皇太孙的病当真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吴佳慧抿唇笑起来,只是眼底那抹不自然的神色仍是没有逃过上官泰的眼睛,他刚刚缓过来的心,就因为她这样的神色,又冷了几分,她果然,还是吴家的人,不可能真心想要恪儿好的。
又微微一笑,温声道:“慧儿,你如今已经是我东宫的女主人了,说起来,也是恪儿的嫡母,如今恪儿身子虚弱,还不宜见人,我只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你,你替我保守秘密,先不要告诉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谁都不要告诉,等恪儿大好了,咱们再去说,好不好?免得恪儿的病情反复,让他们失望伤心反而不好了,好不好?”
上官泰的神色也温柔,吴佳慧呆了半晌,感概于上官泰对她的信任,当即点头道:“好,我听殿下的!”
“那就好,今ri你我都累了,来,我们睡觉。”
上官泰拥着吴佳慧在床榻上躺下来,二人依偎一处,亲密无间,分明是新婚燕尔的模样,却不曾想到,只是同床异梦罢了,两个人的心里,都在想别的。
上官泰是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接下来只等着吴家那边的反应了,只是心中难安,虽然闭着眼睛,一时半刻却睡不着。
吴佳慧虽在上官泰怀中,若是方才,肯定也睡着了,她今日承欢,本来就累得很,睡着又被惊醒,更是疲累,这会儿本就是熟睡的时辰,可是上官泰方才那些话,让她心乱,就睡不着了,只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心里却念头纷杂。
她出嫁前夕,曾问过娘亲,说如果上官恪好起来,她该怎么办,她其实之前也想过,她若为正妃,必然是上官恪的嫡母,而上官泰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如果他身体好,日后总会有很多孩子的,她应该是要对这些孩子好的,毕竟这都是上官泰的骨肉。
可是当时娘亲却冷哼一声,告诉她不可能的,上官恪危及性命,病/入/膏/肓,不可能再好起来,娘亲还让她不必担心,说这皇长孙皇嫡孙的位置,一定是她儿子的,不会是上官恪的,说上官泰最尊贵的儿子只可能是她的,不可能是别人,还说一切有娘有爹有姐姐在,让她不必担心,只要好好的伺候太子,怀上龙孙就足够了,旁的事,不必她操心,最后娘亲还说,若是有什么烦难事,想不通的事,都可以问姐姐,姐姐一定会替她处理妥当的。
她当时虽然不知道娘亲为何如此笃定,但是也知道娘亲所说的都是为了她好,娘亲爹和姐姐是绝不会害她的,可是,殿下说,如今上官恪的病大好了,且还就养在偏殿呢,吴佳慧纳闷,也不知道娘亲怎么就这般笃定上官恪好不了,但是如今病好了,自然是好事,而且殿下高兴,她也很高兴,只要殿下高兴就好,何况,娘还说什么不要让上官恪抢了她儿子的地位,如今她还没有孩子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都想的那么长远…
吴佳慧心念颇多,想了半晌,却想着如果姐姐明日进宫,定要告诉姐姐,殿下许诺她的儿子将来是皇太孙了,那么如果殿下当真没了,她的将来也不必发愁了,因为殿下答应会替她都安排好的,所以,就算上官恪活着也没有关系呀,就像殿下说的,他们到底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可以互相扶持呢…
瞎想了一通,又悄悄红了脸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手悄悄抚上了小腹,这才刚嫁过来呢,就想到怀孕生子上去了,真真是太早了些吧…
吴佳慧自己害羞了半晌,又胡思乱想了半刻,到底还是禁不住疲累,睡着了。
——
刚到丑时,窦雅采和夏侯懿才回了王府,两个人皆是一脸的疲惫,艾叶和京墨比他们早回来,之前替夏侯懿准备拜堂的东西是悄悄进宫的,为了不让人发现,所以他们两个在办完事之后就出宫回府了。
但是两个人一直没睡,一直都在府门口等着窦雅采和夏侯懿回来,这会儿见二人回来了,都迎了上去。
“小姐!”
“王爷。”
窦雅采笑笑:“艾叶啊,怎么还不去睡?没事儿了,我都回来了,你们俩快去休息吧!”
两个人答应了一声,夏侯懿也是这个意思,冲着二人淡声道:“王妃说得对,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二人往前走了几步,窦雅采忽而想起了什么,叫住二人:“哎,那个,等一下,今夜的殿上的事情,谢谢你们俩。”
她指的是跟夏侯懿重新拜堂那件事。
艾叶和京墨两个听了,京墨扯唇,淡笑,艾叶却捂嘴偷笑半晌,身形顿了顿,这才走了。
“谢了他们,怎么不谢我?”
夏侯懿挑眉,夜色中,俊美的面容在纱灯朦胧灯色的映照下,有一层梦幻含情脉脉的温暖。
窦雅采垂眸,目光落在他给的那嫣红宫涤上,看了半晌,抬眸笑的温柔:“偏偏不谢你,你待如何?”
那上聋也不。夏侯懿垂眸一笑,走过来些,揽了她的腰身,轻轻挑眉:“献计得用,心情很好?”16607573
窦雅采不答,只同他一道往正殿走去,夜色浓重,王府一路都寂静的很,只有两个人沙沙的脚步声,可他问话的话音渐渐落下,她的温柔笑容也随之淡漠了许多,献计得用,并不一定心情就会好,但是也不算很差。
夏侯懿见她这样,轻叹一声:“雅儿,你不必为难你自己,你的性子本就不是这样,何必要献计呢?这些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事情,本就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信得过我,让我去做,我实在不愿见你左右为难的样子,你今夜的计策确实很好,但是也确实让我很意外,我没想过你会参与进来。”
她性子倔强,但是心软他是知道的,上官泰的事情只怕让她很是厌烦宫中勾心斗角的事情,如今她竟想出这样一条计策,他着实是很意外的,而且当时,他和上官泰可都没有想到,更何况,这夺位之争本就混乱,他是怕她参与进来,就没法子全身而退了,她在,多少总是让他顾忌她的安危。
“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
窦雅采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吴氏是男人吗?我倒是不想搀和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吴氏欺人太甚,她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我明明就有办法,为什么不用?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她知道越子耀很早就劝诫过她,要她不要搀和进去,她也知道夏侯懿的担心,可现在,她已经身在其中了,还怎么不搀和呢?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是怕她出事,但是她窦雅采还不至于那么差劲,他们是关心则乱,根本还未看透,她倒是看透了,而且她比他们看的长远明白的多。
夏侯懿一定是要夺取帝位的,那将来的日子还不知多少腥风血雨,她躲,能躲过去多少?还不如与他一起承担,她又不是蠢笨女子,要纯良即可纯良,要恶毒狠辣也可恶毒狠辣,她也不会比吴氏差的!
她说了这些话,夏侯懿自然也无话可说,遂温声一笑:“那便随你好了。”
窦雅采眯眼一笑,扯着夏侯懿的手就往络玉阁那边走:“你跟我过来一下。”
此时本就是众人熟睡之时,络玉阁中也无人,窦雅采拉着夏侯懿轻手轻脚的走进屋中,到她寻常放药草的橱柜前,就着屋中点起的灯烛,一阵翻找,总算找出了她要的东西,夏侯懿站在门边,见她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刚要出言想问的时候,她却拿着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扁扁纸包过来了,拉着他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然后望着他笑的神秘又得意。17Go5。
“这是什么?”
他想拆开来看看,却被她一手摁住了,夏侯懿有些诧异,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还不能看看?
就见窦雅采歪着脑袋笑道:“懿,你能不能做到派高手潜入吴府,然后将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吴佑添的枕头底下,而不让他发现呢?嗯…放个三四天,三四天就足够了,行不行?”
夏侯懿狐疑看着她,又看看掌心里的纸包,放在鼻端闻了闻,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心里更是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雅儿,你可不要胡闹啊!”
“谁胡闹了?人家正经问你话呢,你只管回答就好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嘛!”
绊倒吴家(一)
绊倒吴家(一)绊倒吴家(一)
夏侯懿凝眸看了她半晌,才答道:“可以做到,这东西要派个高手去的话,在他枕头下面放十天,他都不能发现,但是,我想知道,这里头是什么,还有,你想要做什么?”
窦雅采却不答他的话,只将那纸包从他鼻端拿开,重新放在他掌心,笑嘻嘻的道:“你最好不要看,这里头是很厉害的毒物,我可没有准备解药,至于我想要做什么,暂时还不能跟你说,因为说破了到时候就不灵了,你只管让人去做就是了,反正是好事。适铪碕尕”
见夏侯懿望着那纸包将信将疑的模样,生怕他追根刨底的问,便又道,“懿,你说过你信我的,你要是信我,就不要问了。”
其实之前她跟上官泰献计,那只是个引子而已,真正的计策其实在这个纸包上面,但是这纸包里的东西现在却不能说破,只有到了合适的时候,合适的时机拿出来,才能一击绊倒吴家。
夏侯懿见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将纸包收起来,不再问了:“京墨轻功最好,明日让他去送,丞相府里杀手挺多的,别人去我也不大放心,还是让他亲自去一趟吧。”
窦雅采这才一笑:“如此甚好。”
二人便一路从络玉阁回了正殿,刚梳洗完了,两个人脱了衣裳都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上,夏侯懿刚要吹熄灯烛,便听到了殿外急匆匆的跑步声,他刚拧眉,紧接着,便听见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扑开,有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直接扑到窦雅采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他浑身凝聚起来的气势在看清那黑影的一刹那就散尽了,闯进来的不是贼人,是他的儿子夏侯沅。16607573
夏侯懿眉眼寡淡,望着急匆匆跟进来,而看见他又止步的芯香,抿唇淡道:“你出去吧,世子无事。”
芯香见瑞王和瑞王妃都在,也不便强留,担心的看了夏侯沅一眼,到底还是依言抿唇退了出去。
夏侯懿这才一叹,走回床榻边,站在那里,垂眸看着在窦雅采怀里哭的厉害的夏侯沅,眼底隐有一丝叹息,半晌,伸手抚上夏侯沅的头,轻抚两下:“沅儿,在府里哭也就算了,去外头可千万别哭。”
“呜呜呜呜…娘…呜呜呜呜…父王…皇太孙他…他没了…他还给接进宫里去了,越叔叔不让我跟着去,他也跟父王你说一样的话…让芯香看着我,不许我哭,不许我在路上哭,让我忍着,说是…说是要哭的话,只能看见娘才能哭…呜呜…”
夏侯沅从小到大,自从懂事以来,从没有哭的这么厉害过,窦雅采看他这样哭不免有些心疼,夏侯沅小时候跟在她身边,从没有什么玩伴,后来进宫去给上官恪做伴读,虽说只有两个月而已,但是在夏侯沅的心里,只怕已经把上官恪看做很好的朋友了,如今上官恪骤然离世,夏侯沅能不伤心么?
“沅儿,你想哭便哭吧,但是你只能在娘和父王这里哭,若是出了这个殿门,你不能哭,知道么?因为娘和父王在做一件大事,而皇太孙的事情还是保密的,不能让人知道,你这几日就待在府中,让芯香陪着你,不要出门了,好吗?”
这几日她和夏侯懿要忙着对付吴家,上官恪已死,又被接进宫中去了,夏侯沅自然是不能跟着去的,他这么伤心,看来短期内肯定是难以恢复的,因此让他不要出门就是了。
夏侯沅哭的哽咽,半晌才点头道:“…唔,好…”
夏侯懿尚了床榻,叹息着将夏侯沅和窦雅采都一并搂在怀中:“行了,雅儿你别说话了,沅儿也别哭了,时辰不早了,睡会儿,明儿早起,就好了。”
侯她但手看。他拉了被褥过来,将三个人一齐裹住,被褥本就暖和的很,其实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即便夏侯沅伤心欲绝,但是抵不过困意,都一起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起时,夏侯懿早就上朝去了,根本不在屋中,天光照进床榻中,窦雅采见夏侯沅还在熟睡,便小心翼翼的起来,撩起床帏出来,艾叶已经端了热水进来了。
“小姐,今日还要进宫么?”艾叶递了热帕子过来,低声问窦雅采。
“嗯。”
她献计给上官泰,不去盯着怎么行呢?
临出门前,瞧了一眼还躺在榻上睡着的夏侯沅,那红肿的眼让她又心疼了一下,“艾叶,一会儿你去跟芯香说一声,让她这几天小心伺候沅儿,让她警醒着点,别让沅儿出门去,也别让他乱哭乱说,另外你一会儿去一趟桑枝那里,跟她说说,就说沅儿这几日心情不好,让她带着玉竹过来陪着沅儿说说话,玩一玩,看看书,分散一下注意力都是好的。”
“小姐,小王爷又不是没有分寸,他自己知道的,只怕比芯香还懂事呢,只是,”
艾叶顿了一下,才又道,“只是这事儿让桑夫人知道好么?小姐不是说,不要外传的?”
“沅儿不会说,桑枝更不会问的,你还不知道她么?上次的事情,如果我不说,她也不会问的,她这个人,更是知道分寸的,不该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会多说的,让她陪着沅儿,我放心的很。”
既然窦雅采这样说,艾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嘱咐了芯香几句,她便跟着窦雅采进宫去了。
——
事情确如窦雅采所料,她去了东宫给上官泰瞧了病,晌午之后,吴氏便请旨进宫来探望吴佳慧了,只是她怕被人发现,所以这次没有去偷听,实质上,上官泰没让任何人去偷听,既然他们已经撒下了网,就该放心的等着鱼儿上钩便是了。
吴氏见到吴佳慧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亲妹妹越发华贵美艳了,从前在府中时,她就觉得吴佳慧模样俏丽可人,如今看她从女孩到了女人,又做了太/子/妃,衣着更比从前华丽,看看她,再看看自己,心里没来由的有些自卑,只是她性子淡,这一抹自卑隐藏的很深罢了,旁人根本看不出来。
“姐姐!”
亲姐姐进宫来瞧她,吴佳慧自然是高兴的,她午睡才起,正在更衣,也不要侍女服侍了,直接让宫女们都下去,只想跟亲姐姐两个好好的说说话。17Go5。
吴氏看吴佳慧在妆台前梳头发,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从她手中将那木梳拿过来,一下一下轻柔的替吴佳慧梳头发:“慧儿,太子待你好不好?”
这话一问,镜中的吴佳慧脸颊红透,羞涩垂眸,轻轻一笑:“姐姐怎么问这个?自然是好的,殿下说,他喜欢我,而如今终于跟我成婚,实在是如愿以偿了。”
吴氏站在她身后,瞧着她面似红霞的害羞神色,唇角勾起笑意,眼底也的温柔也终是铺开了:“殿下待你好,那才是好的,慧儿,你性子单纯,在这宫里可比不得在府中,如今你贵为太/子/妃,身份虽尊贵,但是你好歹要有防人之心,别什么人都相信,你在宫中好好的,父亲和母亲才能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