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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这期间,还是有太医瞧出上官泰不是病而是中毒的事情,那个太医是何人?

她对此一无所知,自然那个太医的医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虽然没有问过夏侯懿,但是她心知肚明,那个太医被人灭了满门,就是夏侯懿私底下派人干的,而那医案肯定也是夏侯懿派人销毁了的。

而这件事情,窦泓韬究竟是否知情?又或者说,在上官泰中毒这件事上,窦泓韬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窦雅采想到这里,忽而觉得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六七年的爹很陌生,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如若换了从前,她想到这里,必然会不管不顾的冲回府中,去质问他,质问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可如今,她却不会这样做了,如今虽然满心疑惑,但是还是能够控制的住的,不会那般随性而为,毕竟现下在宫中,是在皇上太后面前,不能露了痕迹,否则又是一场祸事。

只是想着,大概只能等自己的事情做完之后,然后好好的选择一个时机,想个好的说辞,回窦府好好的问一问她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只能暂且忍下了…

众人都屏气凝神瞧着她的动作,上官泰见她望着那带黑的银针不发一言,眉心微动,眸底便隐有一丝绝望之意,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一闪而过,没有让人发现,而实则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窦雅采身上,倒是没有发现上官泰这么细微的神色变动。

“瑞王妃,泰儿的病如何了?你如实说来,哀家和皇上,不会降罪于你的。”

杜氏坐在外间,瞧着隔着纱帐在床榻边为上官泰探病的窦雅采,与上官桀对视一眼,然后沉沉的道。

她心里头早就有了准备,她的这个孙儿自从十八岁生辰之后,身子就不大好了,断断续续的病着,她跟湘儿愁了几年,也着太医好好的看了几年,偏偏一点效用都没有,好的时候也就是身子虚一些,不好的时候就是卧床不起,再就是昏迷不醒了,宫里来来去去就那么些太医,都瞧了,医案上也写的明白,就是他嗜爱甜食引起的,偏偏将那胃经之脉给破坏了,偏偏她的这个孙子不听人劝,她又不可能跟湘儿时时刻刻的盯着,以至于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窦雅采抿唇,斟词酌句半晌,才缓缓的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子爷的病沉疴已久,臣妾从前替太子爷瞧病的时候就说过,臣妾只能将症状缓一缓,不可能治愈,若要治愈,也非得七八年的功夫不可,还得事事依照臣妾的规矩来,究竟如何也是个未知之数,只能说比卧床略略好一些,而且,太子爷的胃经已损,想要治愈就是难上加难,为今之计,只能缓缓而治,不可操之过急。”

她说的很婉转,但是其实,上官泰的脉息时强时弱,很不规律,就像是中毒垂死之人的脉象,照这样看来,她当初在骊城跟上官麟说的年数根本不准,上官泰拖的最久,也不过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而且,这还是按照目前他体内沉积的毒素而言的,如若夏侯懿命人加大剂量,或是随便动什么手脚,上官泰随时可能会死掉,如今越子耀已经借口将那些夜明珠全都给撤换了,也不知道对夏侯懿安/插在东宫的黑衣人下毒有没有影响,如果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夏侯懿的计划的话,那上官泰真的可能随时毙命。

她心底忽而生了一丝寒意,这便是她枕边的有情人,明明对自己宠溺非常,却对别人狠辣绝情到了这样的境地。

她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冲动,很想替上官泰多多延续一段时日,如若放任不管,上官泰可能没几天就会死掉,但是她若是偷偷救治一下,施针续命的话,或许上官泰还能多活几个月,她若是真的袖手不管的话,她的良心着实难安啊…

而且她暗地里这样做,根本无人会知晓,夏侯懿虽心狠,可是他不懂医,也瞧不出来。

杜氏听了窦雅采的话,面沉似水,这比越子耀当初跟皇上说的言辞委婉多了,但是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就说她的孙儿没得救了,能拖一日是一日罢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悲从中来,她老来丧孙,湘儿几近是中年丧子,这如何能让人不悲痛呢?

再加上上官恪这档子事,上官恪只怕拖不过这几日了,两厢打击之下,杜太后心中又悲又痛,竟数落起上官桀来了。

“都是你从前逼的他太紧!早早的就把他送进书房里念书,不让哀家和他母后接近,说什么你要亲自教养,还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硬生生被你逼成这个样子了!他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师傅太监,连个贴心的丫鬟都没有,直到十三岁封太子,你才许哀家送人过来,你瞧瞧你把他逼成什么样了!这几年病的越发严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能赔哀家一个孙子,赔湘儿一个儿子吗?!”

杜太后心中积怨已久,从前是有所顾忌都忍下去了没有说,这会儿是着急了,也就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了,她是疼上官泰的心思,一味的想宠,从前也很想把上官泰挪到宁寿宫来亲自抚养,可是因为顾及杜兰湘,怕她说自己夺了她的儿子来抚养,也因为上官桀不怎么喜欢她,不常去她的宫中,所以特许她在自己宫中抚养上官泰,也是给她解闷之意。

可谁知上官桀竟极为看重这个嫡子,巴巴的接了上官泰去养着,吩咐了师傅和太监们小心照顾,偏偏他望子成龙,竟忽略了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母亲的呵护,不许她和湘儿去探视,就算是见,也只能看一看,并不能做什么,上官桀只一味的希望将他培养成能够接掌圣水国的下一任明君,硬生生的严苛管教,把上官泰弄出了这一身的毛病。

“母后,母后这样说,朕,朕心里有愧啊!”

上官桀难得红了眼眶,他待上官泰从小到大,确实甚为严苛,却也惯出了上官泰这一身的毛病,心中丘壑不少,偏偏是这样的纨绔性子,可是上官泰已然定性了,他也束手无策,后来吸取教训,没有对另一个钟爱的儿子上官麟严苛,却偏偏让婉妃宠的上官麟那般桀骜,心中不由苦叹,自己即位三十一年,在朝政上可谓是问心无愧兢兢业业,偏偏在儿子的管教上却是这般失败,一个儿子病的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另一个儿子却连问都不问一声,一心只想着谋夺太子之位。

“你有愧?你心里哪曾真正关心过泰儿?你只想着你的江山,你的社稷!你可曾想过哀家,想过湘儿?”

杜太后句句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她是上官桀的亲生母亲,又是圣水国的皇太后,她若是生气发怒,上官桀只有听着的份儿,根本不能辩解,更不会顶嘴,否则就是不孝,他自己也是满心的羞愧伤心,不由得垂了眼眸。

“是,太后教训的是。”

杜太后生气,殿中众人就都不敢说话了,窦雅采抿唇,就连呼吸都故意缓了下来,轻轻浅浅的呼吸,生怕杜太后一个生气,将怒意迁怒到她身上来了。

上官泰感知到殿中越来越凝滞的气氛,心下一叹,挣扎了两下坐起来了些,小安子是极有眼色的,忙又拿了两个软枕放在他的身后,好让他靠着舒服一些。

上官泰这一动,胃部自然有些疼痛,他蹙眉忍了片刻,才望着杜太后这边道:“皇祖母,儿臣无事,皇祖母不要担心,也不要责怪父皇,是儿臣自个儿身子不好,怪不得父皇的,而今也不是说这些的事情,总不能因为儿臣的事,让皇祖母跟父皇之前不和呀,何况儿臣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呢,哪能一下子就死了!”

他知道杜太后是怕他死了,杜太后对他好歹有些真心,可他如今不知如何安慰众人,只好装了这个样子故作轻松的与众人说笑,就像他不是病/入/膏/肓,而不过是生了一场小病而已。果韬话治且。

上官泰这番话让杜太后皱了眉,生了些皱纹的薄唇翕动了半晌,倒是把眼中盈盈泪光给生生逼了回去,从坐的榻上缓缓站起来,慢慢走到窦雅采身前,看了她半晌,才开了口。16007714

“瑞王妃,皇上已经着礼部选了吉日给太子成亲,就在三月初九那日,今儿是初四,算起来也只有不到四五天的时间了,可是,太子这个样子可不能成亲啊!如今,你既然进宫来了,越太医在外头照顾皇太孙不得脱身,那么,替太子调理身子让他顺利大婚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

杜太后缓缓的道,“哀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定要让太子在那日看起来如同常人一样,迎娶,拜堂,洞房,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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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你有一双干净的眼睛窦雅采初听这话,心下一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敛眉想着太后的话。

杜太后见她半天不做声,眸中厉光落在她脸上,渐渐冰冷:“你不回答哀家?也罢了,哀家不需要听你的回答,哀家这话,你必须做到,这不是征询,这是哀家给你的懿旨。”

窦雅采抿唇,站起来,然后跪下来淡声道:“臣妾明白太后的意思,臣妾做得到,在太子爷大婚那一日,臣妾有法子让太子爷同常人一样。”

话音一落,不只是上官泰的眼神亮了起来,就连上官桀都站了起来,走过来望着她到:“瑞王妃,你此话当真?”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太后,臣妾所言非虚。”

上官泰只要没死,让他撑着过一天好日子还难不倒她?她的法子多得是…

何况,太后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她的意思,是要让上官泰如常人一般迎娶拜堂洞房,自然是还有一层考虑的,上官恪若是过世的话,上官泰膝下一子也无,若是上官泰将来因病过世的话,嫡子嫡孙都没有,这太子之位就当真要拱手让与别人了,所以,太后现在忧心的,必然是要那吴家二小姐身怀有孕,这样一来,有一个出身尊贵正统的皇太孙,太后便也能安心了。

窦雅采自然听出太后这一层意思,不过这些就与她不相干了,上官恪是上官泰刚刚中毒没多久那会儿出生的,因此身子虽然弱了些,但是若不是被人谋害的话,是不会到如今这样的境地的,可现今上官泰这样毒素沉积的身子,再让吴家二小姐身怀有孕的话,只怕就难了…

即便是怀上了,夭折的机会也是很大的,不过,这些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了,她或许同情上官泰,但是这同情心却不是泛滥的,她厌恶吴家,吴家二小姐虽然跟她没什么仇,但是她嫁过来之后会生什么样的孩子也跟她没关系。

“好,这是你说的,如若当天出了什么状况,哀家唯你是问!”

杜太后闻听此话,这才是放了心,她谅窦雅采也是不敢骗她的,只要泰儿能跟吴家二小姐圆房,那一切的事情就好办了,如若泰儿当真不行了,也得先撑过这一段时间,于家于国,都禁不起两次失去皇族成员啊…

“瑞王妃,泰儿的身子朕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他的身子调理的好些,你如若需要什么,尽管去跟太医院要,如若太医院没有,你就去找内侍总管,但凡什么都可以给你,如若宫中没有,朕便让他们出宫去寻,圣水国翻遍了也要给你找到!”

上官桀这次真是悔不当初,但是光后悔也是无用的,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责任,尽一个父亲的能力去做好他该做的事情。

“多谢皇上。臣妾需要的东西,宫里头就有,太医院里也一定备着,不必到外头去寻的。”

“那好,那哀家和皇上就不打扰你诊治太子了,你记着,你须得好好调养太子的身子,哀家还要跟皇后娘娘去筹备太子大婚之事,宫中为此忙乱的很,哀家就留几个人在这里,你若是有事,让她们来禀报哀家就是了,皇上前朝政务繁忙,也不能多待了。”

“是,臣妾遵旨,臣妾恭送皇上太后。”

她口上说的淡然,心里头却只一声浅叹,就算心里再是心疼,太后和上官桀也不能如寻常百姓家的祖母父亲那样,守在孙子儿子的病榻前,他们只能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却把自己至亲的人丢给不相干的人照顾…

若不是他们是天下至尊的皇上太后,手握生杀大权,这些不相干的人又岂会体贴照料他们的儿子孙子呢?就算是小心翼翼的服侍,也只是怕死罢了,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

上官桀走了,杜太后也走了,殿中也总算是清静了些,艾叶扶着窦雅采站起来,上官泰却望着大大的窗檐外头,那天光不甚明朗,他的眸光忽而迷离了些:“小安子,外头还在下雨么?”

“是呀,一直下着都未停呢…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上官泰默了半晌没有答话,忽而手曲成拳放在唇边,咳了起来:“咳咳咳——”16007749

窦雅采见他指缝间都咳出血迹来了,又见他神色淡然,好似不以为然的模样,小安子却是一脸心疼的拿着白帕子替他擦了手上的血迹,又端了热热的水来给上官泰喝下,然后顺顺气息。

上官泰好容易平息下来了,小安子才转头望着窦雅采道:“王妃娘娘,你可有什么法子止血么?越太医才不在,太子爷这里又重了些…”

窦雅采抿唇:“公公不要慌张,我有法子的,只是,你且寻人去拿了越太医之前的医案给我瞧一瞧,我要看看他的脉案,另外就是这期间的饮食调理还有药方,一概都要听我的话,如若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只怕真到了成亲那一日,纵是神仙也难让太子爷顺利成亲了!”

小安子一听,忙转头看着上官泰道:“爷,您可听见了?让您听话呢,这可是为了您好,当初啊,怎么听越太医的嘱咐,如今还是得听瑞王妃的嘱咐呢!”

上官泰轻轻一笑,面色仍是有些白:“那是自然,我知道的。”

小安子便忙着找人去拿越子耀前些日子的医案去了,很快那医案便拿了过来,小安子借故说让窦雅采瞧瞧医案,便把窦雅采拉至外殿,低声嘱咐道:“王妃娘娘,太后娘娘和皇上都未曾在太子爷面前说起他的病势,今儿是急了才会这样说的,奴才瞧着太子爷是伤心的很了,不然方才也不会吐血的,只是,各位太医还有王妃娘娘以及越太医的医案都写的清楚明白,太子爷都看过,自然也知道自个儿的病,他病了这几年都未好,他心里头其实比谁都清楚,只是藏在心里不肯说出来罢了,所以王妃娘娘不必顾忌,只是话说的和软些就好,免得惹了太子爷伤心。”

窦雅采微微一笑:“这个我自然知道的,多谢公公提点。”

她才感叹上官泰身边没有真心待他的人,如今倒是觉得,这个小安子确是真心待他的。

雅这惊想不。她方才瞧过越子耀的医案,依旧是循法医治,也并没有别的什么,上官泰这些日子虽没有很好起来,但是到底也是苏醒了,病情依旧是时好时坏的,她心头不由得轻叹,这边她和越子耀在救,那边夏侯懿的人在跟着下毒,这两厢抵消之下,上官泰也只能这样不好不坏了,但是毒素到底还是沉积了几年,即便就此停手不下毒了,上官泰也必死无疑。

她想到这里,复又进了内殿,上官泰见她进来,微微一笑:“瑞王妃,你若能让我在大婚那一日如寻常人一般拜堂成亲,你将来若想要什么,我必然允你。”

“殿下?”

窦雅采抿唇,看出他眼中戚色,心口一堵,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上官泰轻叹一声,眸光落在窗檐外,悠远中含着几丝愁绪:“她虽不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却像那雨后荷花上的露珠一样,晶莹剔透,平心而论,我心里是有几分喜欢她的,我早年间就与她订了婚事,可是我这身子…倒是让她白白等了这几年,我知道此时让她嫁来东宫,实在是委屈了她,但是若在那一日我能如常人一样,也算是给她和我的安慰了,至少,给她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转眸看向窦雅采,缓缓的道,“这些话,我本不该与你说,不过,我和皇祖母的心思不一样,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可我如今诸事不想,只想给她一个好的回忆,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皇太子,何况我这样的身子,就算有了孩子也是…”

微微一笑,转了话锋,“瑞王妃,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有一双干净的眼睛,子耀说的没有错,很多心里话,与别人说不得,却都能与你说,也许你不能纾解,却能让说的人心里舒坦一些,我这些心思,从未对人说过,也是无人可说,更不知从何说起了,只好与你说一说,只是,你一直在我跟前恪守本分,倒是与我生疏的很,我在心里,却把你当做和子耀一样的人了,他护我恪儿,不眠不休,你尽心尽力对我,别人都以为你们是不得不如此,我却看得分明,你跟他,都有医者仁心,只是我之前尚未看破,如今身子渐渐不好,世事倒是看的透彻分明了…”15alv。

上官泰这些话,说的窦雅采心头酸涩,她知道上官泰口中所说的她,指的是吴家二小姐,她微微蹙眉,脑中浮现的却是上月宫宴时,太后宣布二人即将大婚的懿旨,吴家二小姐脸上娇羞的笑意,那时上官泰脸上的笑,还有二人相视而笑的模样,那样子,分明就是有情的。

如今,上官泰说这些,是真心与她说心里话的,真真切切的信任她,当她是可以倾诉心事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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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血

止血“多谢殿下看重,臣妾一定竭尽心力替殿下完成心愿。”

如若他注定不能陪吴家二小姐终老,那么她愿意帮上官泰完成心愿,给他们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

而且,听上官泰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应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话中未尽之意,也好似知道他自己若再生下皇嗣,似乎也会夭折一样。

上官泰听了窦雅采这话,微微一笑:“好,我知道瑞王妃你肯定能做得到的。”

窦雅采抿唇,夏侯懿命人给他下的毒是金刚石粉末的毒,第一次她来给上官泰瞧病的时候就诊断出来了,他体内有金刚石的毒素,还有山茄花的毒,她那时情急之下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给太子下毒,只能胡乱掩饰,生怕东窗事发殃及自己,但是私底下,还是用了法子解毒的。16017325

她那日让上官泰服食甘草金银花,然后用冷敷冷浴解了山茄花的急毒,这才让昏迷过去的上官泰清醒过来,而那时上官泰的昏迷不醒,多半是由于山茄花的缘故,并非金刚石的毒素所致。

而她这次回来看越子耀的医案才发现,原来没有山茄花的毒,上官泰也还是会昏迷不醒,这应当就是金刚石粉末侵蚀了他的胃部的原因,他如今吐血,只是因为胃部被长期的摩擦已经溃疡,胃气不继,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越子耀的药方多是温经补血止血的方子,但是又不能吃的太多,否则一样会加重胃部的负担,而金刚石粉末的毒根本就没有解药,夏侯懿用这个东西下毒,那服食的人是必死无疑的,根本没有办法来救上官泰的性命,不过是拖一日是一日罢了。

她见越子耀药方中也有金银花和甘草两味药,便知道越子耀同她想的是一样的,甘草和金银花是药材中两味常用的解毒药,即便不能解金刚石粉末的毒,好歹也能抑制一下,多少也能让疼痛减轻一些。

她方才替上官泰把脉之时,早就发现上官泰胃部出血了,溃烂已经形成,此时想必他是疼痛难忍的,方才又亲见他吐血,为今之计,只能是先止血,然后再行进补了。

众人见她沉吟,也不敢打断,便都望着她,上官泰眸光始终是温和清淡的,那眸中好似还带着一丝温柔,一旁的艾叶却看的心惊胆颤的,太子爷素来跟小姐不大亲近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的待小姐的态度也变了,就连语气也这么温和起来?

难不成太子爷对小姐起了什么心思不成?

王爷本来就要置太子爷于死地,给他下了毒,如今小姐又来救他,若这事儿让王爷知道了,王爷岂不是会生小姐的气么?再者说了,若是今日太子爷对小姐说的这些话,待小姐这样好的事情传到了王府里,传到了王爷耳中,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小姐跟王爷好不容易才好好的在一起了,可不能再因为别人又产生什么波折了啊…艾叶暗暗沉眉,等会儿出了宫,还是得与小姐说一说,让她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王爷了,免得王爷听了生气,平白为了别人再闹了别扭,那就不好了。

如今殿中各人有各人心思,窦雅采却压根没有注意,想了半晌,倒是真让她想到了一个药方,眸光一亮,抬眸望着艾叶道:“艾叶,你快去拿了纸笔记下来,我这里倒有一味药方能用。”

小安子见她眉眼带笑,心上也是一喜,不用艾叶招呼,他早就命人纸笔墨砚伺候,艾叶便止了墨笔,只听得窦雅采道:“取烘焙过的人参,蒸焙过的侧柏叶,还有荆芥穗各二十五克,碾碎为末,只取十克,入飞罗面十克,加水调和至稀糊状服用,过半刻中之后再啜饮半碗即可。今日和明日都照着这个房子服用,等太子爷不再咳血之后,咱们再用别的方子。”

艾叶写完,小安子忙拿了方子让人照着取药材煎药去了,这头窦雅采便替上官泰施针调治,她还是用从前的法子,自然也是将胃气引出,总得先让精气调和,这人才能显出生机来。

服侍着上官泰喝了药,已是将近晌午时分了,窦雅采瞧着上官泰的气色好了些,便抿唇道:“殿下先照着此法服用,等臣妾明日进宫,再来瞧殿下的病症,这还有四五日的时间,足够殿下调养身子了,臣妾这便回府去了。”

上官泰略略坐起来了些,闻言一笑:“可惜瑞王妃不是住在宫中的,这样跑来跑去岂不辛苦么?不如让小安子给你将偏殿收拾出来,你这几日就暂且住在那里,不用出宫了?”

“不必了,

为什么你这么怕他生气?

为什么你这么怕他生气?窦雅采出了殿门,艾叶撑伞跟在她身侧,艾叶瞧着窦雅采一言不发的模样,回头望了望,发现离东宫已经远远的了,宫道上也再无旁人,她这才忍不住开口问话。

“小姐,你为什么要答应太子爷去替他看皇太孙啊?虽说小姐出过痘,但是去那样的地方,我觉得不太好啊。”

窦雅采抿唇,转头看了艾叶一眼:“为什么不好?其实,就算太子没有要我去看皇太孙,我也是要出宫去找越子耀的,他有些事儿瞒着我没有告诉我,方才你也听见了,小安子说他打算去皇陵,他连旨意都让皇上给他了,却独独没有与我说,所以,我是定要去问问他的,去看皇太孙也不过是顺便的事,这又有什么难的。”

“可是,”艾叶踟蹰半晌,还是将她的隐忧说了出来,“小姐,这事儿若是被王爷知道,王爷只怕又要生气的,上次越太医来咱们王府,王爷不就生气了么?如今小姐又主动要去见他,万一被王爷知道,岂不是又生气吗?”

“而且,咱们都知道,太子爷的病其实是…”

艾叶抿唇,没一意往下说,只是小心翼翼的望着窦雅采道,“小姐,咱们心知肚明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姐如今给太子爷诊病,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小姐帮着太子爷做这样多的事情,而且我瞧着小姐的模样,好似是很同情太子爷的,这要是王爷知道了,只怕也会不高兴的。”

窦雅采听了皱眉:“你不说我也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艾叶急了:“小姐,你难道忘了吗?王爷在东宫可是有…有人的呀。”

就算是着急,也还是压低了声音,不敢说的太大声,须防宫中隔墙有耳,这宫道上看似空空荡荡的,谁知道有没有人躲在哪个角落里窥伺呢?

窦雅采今日面见上官泰,被他那些话搅的心头生乱,这会儿心里还在想着上官泰的那些话和他的事情,艾叶说的这些话没得惹了她心烦,不知怎的就恼了,脚步一顿,艾叶却没注意,直接撑伞走过去了,她就这样站在雨中,微冷了声音。

“为什么你这么怕他生气?难道他生气就这么可怕吗?为了让他不生气,我就该顺着他的心意做所有的事情吗?艾叶,你如今怎么这般向着他说话?”

“小姐?”艾叶有些不知所措,举着伞柄愣愣的望着窦雅采,见她站在雨中,下意识的撑着伞想要走过去替她挡雨。

“你不要过来!你既然这么向着他,那你就去做他的丫鬟好了!”

窦雅采往后退了一步,低声叱了一声,不许艾叶过来。

“小姐?”

艾叶不敢再动,只得站在那里望着窦雅采,眸中有着委屈,抿唇低声道,“我这也是为了小姐好啊,我只是不想小姐跟王爷再闹别扭而已,不过是提醒小姐一两句罢了,小姐若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

“提醒?你倒是好心啊!”

窦雅采怒极反笑,“他曾经问过我,如果他让我跟越子耀断绝关系的话,我会如何?我当时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要我这样做,我就会离开他,离他远远的,我不会和一个限制我的男人在一起,也不会跟一个不能理解我心中所想的男人在一起!艾叶,我跟他好,跟他在一起,我爱他很多年,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附属于他,我还是窦雅采,不会事事听他的,唯唯诺诺的,如果他干涉了我的自由,想要控制我的一切,那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艾叶,越子耀跟我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些你难道不清楚吗?他如今都要走了,难道我就不该去问一问,即便我不爱他,不跟他在一起,但是作为朋友,不该去看看吗?他会是这般小气计较的男人吗,会在意这些?”

窦雅采心头怒意难平,顿了一下,才又道,“至于太子爷的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他就算是要生气,我也没有办法,你既然明白我的心思,也看出我的想法,你该知道的,我不会改变的!”

艾叶被如此痛斥一番,心里也有些委屈,她情急之下,也不知这话伤了小姐的心,听小姐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是她自己倒是一番热心而已,而从她跟着小姐以来从没有被如此痛斥过,就算小姐再生气,也不过是捉弄她一番也就算了,就像上一次,她同二小姐还有老爷夫人小王爷设计小姐的那一次,小姐也只是给她下药,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并没有这般生气,还不许她靠近,今日的小姐,实在是太反常了些…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瑞王府的车夫自己架着空马车回去不提,这边的窦雅采上了上官泰派来的马车一路就往那别苑而去。

那赶车小太监小李子的话不少,艾叶有心套了几句话才知道,原来这别苑是上官泰自己在宫外的宅子,是他自己花钱置办的,当初这别苑是赏给上官恪的生母居住的。

这小李子的话匣子开了就收不住,神神秘秘的跟二人说起这些宫中传闻,说这些事儿宫里的老人都知道,他进宫后也是他师傅告诉他的,窦雅采便问他师傅是谁,小李子洋洋得意的说是安公公,窦雅采听了暗笑,原来小安子收了个这样的徒弟,话多的很,有些浮躁,想来还在调/教之中,还不如小安子沉稳知事,不过这样倒也有趣,小安子太油滑,该说的话一句不少,不该说的半句也从他口中听不到。

她一直就对上官恪的身世很好奇,只是无人可问,每每想起来时,总是错过了问人的机会,这会儿听见小李子说他是小安子的徒弟,那想必这些事情必有八/九分是真事了,因此就暗暗的给艾叶比了个手势,艾叶自然明白窦雅采的意思,就故意装作感兴趣的模样,与那小李子一来一往的说起当年的旧事来了。

原来,这上官恪的生母只是个东宫的小宫女,身份就连当初的木蓝都比不上,木蓝是太后赏给上官泰的宫女,在东宫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她虽然只是个宫女,但是在东宫还没有太子/妃的情形下,她简直就抵得上半个侧妃,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官泰仍是四处寻花问柳,喜欢美貌年轻的小宫女。王夫不自路。

上官泰这些荒/淫之名早就暗地里在宫中传遍了,皇上对他这些荒唐事没有一点办法,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再加上太后一直都在说,不过是几个宫女而已,奴才罢了,计较那些做什么,将来太子身体好了,就通通纳进房中就是了,不必大动肝火。

太后如此护着上官泰,也就没人能管得住这位太子爷了,他就越发的变本加厉,成日里就与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宫女混在一起,只要身子略略好些,便要召幸,不过,那也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近来这几年间,上官泰的身子越发的不好,就将那些宫女给遣了出来,只留了木蓝在身边服侍,而那些宫女的去处,就是在这宫外的别苑里,这别苑当初是瞒着太后置办的,那些宫女也是上官泰私自做主给放出来的。

后来太后知晓,大动肝火,为的倒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她不允许这些宫女到宫外去散播谣言,说上官泰的不是,他在宫里如何胡闹都行,她都护的住,但是若到了宫外,那些宫女不安分,到处乱说的话这如何使得?

因此杜太后做主,悄悄的将那些宫女都打发了,对外只说是这些宫女到了年纪,皇上开恩放出来婚配,然后寻了妥当的人家将这些宫女安置了,而那些不够年纪的,也早早的寻了人家定下,杜太后做事极为妥当,那些宫女眼见着自己还能嫁人,并且还能离了皇宫,从此不再被太子糟蹋,心里都是高兴的,且杜太后威胁她们,如若敢泄露半个字,全家灭族,她们自然是不敢多言半个字的,自此,倒也是相安无事。

偏偏安置到上官恪生母的时候出了事,那上官恪的生母名字都不被人记得了,小李子入宫时,就在东宫当差,只私底下听人说起,这皇太孙的生母名唤心儿,也并非是太子看中了她,两个人的事情实在是阴差阳错的。

心儿模样不算好看,最多便是眉清目秀看的下去,她本是东宫外殿洒扫的小宫女,有一日上官泰醉酒,遍寻他的那些美貌侍女不见,偏偏木蓝被杜太后叫去了东宫有事儿,而上官泰急欲纾解,就在醉酒之时于外殿看见了心儿,当下起了心思,不由分说将她拉入房中,就这样宠幸了她,而偏偏就在她被宠幸之后,上官泰就病了,于是就遇上了遣散之事,偏偏她跟上官泰行事的时候是被木蓝撞破的,她本不愿承认,若无人发现她就不用出宫去,奈何有人证在此,她只是跟着那些宫女出宫去了。

心儿被遣散之时,发现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杜太后心知肚明这是上官泰的孩子,虽说心儿是个卑贱的宫女,但是这孩子好歹是皇家血脉,杜太后就留了心儿一命,将她留在别苑中居住,杜太后赶回宫告诉了上官泰这件事,上官泰彼时早已忘了那日醉酒之事,也根本不记得自己宠幸过这个叫心儿的小宫女,自然木蓝又把当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她自然嫉妒心儿,因此将错处都归在心儿身上,只说是心儿勾/引了醉酒的太子爷,这才会有了孩子的。16022192

上官泰和杜太后一听便不喜这心儿,因此二人商量之后,既然心儿有了孩子,回宫就必须要给个名分,可心儿出身卑微,实在不配拥有名分,而且当时与吴家二小姐的婚事延后,这太

从越子耀变成了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