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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子耀么,”这回正经了神色,“他来做什么的?”

夏侯懿说是闭门谢客,就是真的闭门谢客,这三日门上挡出去的人少说也有十数人了,都是想要来探病的,但说是探病,实则各自真正的心思也就没人知道了,后来渐渐的传出去,瑞王爷是真病,也是真的需要静养不见客,这才没人过来。

如今越子耀过来,也不知是怎么个意思,若然也是探病,不见也无妨。

艾叶答道:“越太医说,他此番来是为了小世子的生辰,他带了礼物给小世子的,”

顿了半晌,艾叶轻扬了眉尾,“小姐怎么不记得了?小王爷每年生辰,越太医都要送生辰礼物给小王爷的呢,即便进不来也会托人送进来,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啊。”

窦雅采点点头,心中已经做了决定:“你亲自去引他进来,就别走正门了,也别让人瞧见,悄悄引了他从偏门进来,让他去花厅等着,再去络玉阁随便扯了什么理由把沅儿找出来,让他把礼物当面给沅儿就是了。”

夏侯懿一直不喜欢越子耀,她是知道的,人家专程来给沅儿送礼,她也不能把越子耀拒之门外,何况这几年,夏侯懿不在身边,越子耀对夏侯沅的照顾颇多,她找不到什么理由不让越子耀进来,花厅离络玉阁远得很,夏侯懿不能出屋,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也就碰不上了。

“那,小姐你不去么?”艾叶临出门前,又回头问了一句。

窦雅采早已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递给旁边候着的厨娘了:“我自然也要去,这菜色也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让她们做就是了。”

她其实是做的累了,想偷个懒而已,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溜走好了,反正做了好几个菜了,也足够了。

再过几日就要立春了,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厨房外那些枯败了的树都抽了新芽,绿油油的看的人心旷神怡,窦雅采在外头伸了好几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又让艾叶捏了捏肩膀,这才放艾叶去了络玉阁,她直接就去了花厅那边。

冬末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一路沿着小径过来,园中虽还是残冬景象,可再过几日,这园中定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万物生发,生机勃勃的春日,到了那时,这园中只怕就更好看了。

她虽最爱冬日落雪时节,但是春日生机,她也是很喜欢的,四季更替,各有各的美,谈不上厌恶。

花厅里也早有人装点了,放了茶花海棠在其中,花香弥漫,她撩开帘幕进了厅中,一眼便看见越子耀垂眸坐在那里的样子,他还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或许是因为垂了眉眼的关系,眉眼之间清雅依旧,只是拢着浓稠的幽色,还有藏也藏不住的疲惫。

窦雅采敛眉,比起上次除夕夜看见他,他瘦了许多,只是风华依旧。

她并未刻意掩藏脚步声,也没有刻意放缓步子,等她走进来的时候,越子耀听见声音,一抬眼就看见了她,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有一刻的怔忡,不过那黯然一闪而过,之后眉梢眼角还是噙了一丝笑意,慢慢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站定。

“雅雅,好久不见了。”

确实很久了,将近一个月,自从上次除夕夜二人在窦府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她是被夏侯懿缠住之后害羞狂奔逃出京城,早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他是初一夜里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深受刺激,独自踉跄离去,至今没有缓过来,不过是用那清雅笑意掩盖心头忧伤罢了,对着她时,他宁可是笑着的。

窦雅采抿唇,压下心中诸多感受,脸上也挂着笑:“没有多久啊,这不是又见到了吗?”

越子耀一笑,凝望着她,俊逸的面容上是不容错辨的深情:“雅雅,你食言了,你那一夜,没有跟我去翠湖放灯,也没有跟我看雪景。”

窦雅采一愣,没有想到他说的这般直白,想起那一夜她和夏侯懿…所有的事情都被越子耀看在眼里,他却还这样说,她微微垂了眸光,脸一热,嗫喏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对不起…”

踌躇半晌,她只冒出了这三个字,一脸的纠结,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越子耀却又是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样长形木盒递给她:“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了,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你也无需给我解释,更无须介怀,我都明白的,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你待我,还跟从前一样就是了啊!”

窦雅采微微有些讶异,若是换了从前,依越子耀的性子,必然是会说她几句的,他模样虽然清雅绝尘,但是性子也不会这般温雅宜人的,他们两个人从小到大,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从来不会这样客气,她总觉得两个人分开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变了似的。

她待他还是坦坦荡荡的,除了不能爱他之外,对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心思,可是她却觉得如今的越子耀,笑不是笑,哭也不是哭,就连忧伤黯然,都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越子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心中所想,直接就问出了口。

谁知他却大笑起来,脸上复又恢复了从前的亲昵,修长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知道你心之所向,决定不再做傻事了而已,我不会跟瑞王争你,但是不代表我不能继续喜欢你啊,你瞧你,一定要问我,如今我说出来,你就又尴尬了不是吗?雅雅,你放心好了,若是有事,我定然会告诉你的,不会瞒着你,你快瞧瞧我送给沅儿的礼物,看看他会不会喜欢?我今日来,就是专程送沅儿的生辰礼物来的!”

越子耀眸中闪过一丝幽色,像是心里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只是面容上还是笑着,那异样神色一闪而过,窦雅采只顾着看手上的长形木盒,根本没有看见他的神情。

窦雅采其实是借着看他递过来的长形木盒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的话是真真让她有些尴尬的,早知道就不问的那么细致了,如今他说破了,倒是让她有些尴尬和心酸,不过如今他知道了也好,省得她再多费唇舌,她是深爱着夏侯懿的,心里眼里根本不可能再放下任何人,他这样说了其实也好,不然她也觉得很有压力的。雅愣挡想愣。

只是他说他会继续喜欢她这样的话,让窦雅采越发的心酸,还想到了金氏,求而不得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干预,只好等着时间来慢慢冲淡了,还好越子耀跟金氏不一样,不会因爱生恨,更不会嫉妒,也不会害人,等他自己慢慢想通了,放弃了就好了,她如今除了装作不知道,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这边越子耀带笑说话,窦雅采低头瞧礼物,这一幕情景正巧落在挑帘进来的夏侯沅眼中,小人儿在门边站了半晌,眸光幽深的瞧了二人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走过来,清声道:“越叔叔给我的礼物,娘你看什么?”

夏侯沅突然出声,倒是把二人吓了一跳,二人齐齐回眸,就见他穿着小皮袄缓步走过来,越子耀不经意沉了眉眼,那模样,真是像极了夏侯懿。

窦雅采还没来得及将那长形木盒打开,只是将那扣锁掰开了,听了这话,瞪了夏侯沅一眼,将东西递过去:“给你给你!你自己看好了,我还不稀得看呢!”15882544

夏侯懿一笑,接了那长形木盒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带笑看了越子耀一眼,然后将木盒打开来,笑道:“果然是笛子,这是竹笛吧?越叔叔谢谢你,我很喜欢的!”

越子耀每年送他的礼物都不一样,而且都是用了心思的玩意儿,眼前这通体透绿的竹笛雅致好看,触手温润,夏侯沅实在是很喜欢。

越子耀抿唇一笑:“这是我亲手做的,院中竹子长的极好,我就截取了一段给你做竹笛,沅儿你从前不是想学着吹曲么?这个送给你,你正好便能学了,这竹子冬日又太冷,夏日还好,不过到底寒凉,我做的时候抹了些温性的药粉在里面,所以触手温热,就算是落雪时节吹曲,也不会冻着嘴唇的。”

他一直想着要送些别致雅趣的玩意儿才好,自己站在门廊下苦思的时候,一抬眼正好瞧见院中的翠竹,于是便起了做这竹笛的心思,一连做了好几天,才将这竹笛做好,正巧赶着夏侯沅生辰这一日送过来。

“让你费心了。”

窦雅采知道越子耀做的东西都精巧的很,这些玩意儿都没有他不会的,这竹笛也做的极好,比外头卖的还要好,这几年间,他待夏侯沅也是极其疼宠爱护的,她想到这里微微一叹,若是越子耀同她一起成亲,她嫁人,他娶妻生子,这会儿,他肯定也有自己的儿子了…

“倒也不是很费心,我素来做这些都很顺手,只要沅儿喜欢便好,”他顿了顿,才望着夏侯沅微微笑道,“何况我今日来,除了给沅儿送礼,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一问沅儿。”14DM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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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种痘毒

扑朔迷离种痘毒窦雅采一愣,有事要问夏侯沅?

他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事需要文他的?

越子耀一眼看见窦雅采的疑惑眸光,却没有过多解释,只转眸望向夏侯沅,抿唇道:“沅儿,你过来。”

夏侯沅将竹笛装进木盒之中,然后将木盒搁在桌案依言走过去,越子耀却不说话了,只拿了他的手腕搭脉,搭了半晌,才问道:“沅儿的痘疹是热毒引起的,如今也不发热了,是快好了罢?”

上官恪出痘之后夏侯沅跟着出痘,越子耀跟着照顾上官恪去了,太后就指派了两个太医来瑞王府给夏侯沅瞧病,可是夏侯沅不肯配合,任性的谁也不肯给看,就连窦泓韬来了都不肯给看,这事儿在宫里都传遍了,都说这瑞王世子也有任性的时候,自然这是越子耀也是知道的,但是他抽不了空来瞧夏侯沅,因此这会儿把了脉才知道夏侯沅的病情。

只是越子耀这话也不知是问谁的,夏侯沅转头看了窦雅采一眼,而后才脆声答道:“昨儿就不发热了,娘说,我这痘都出完了,就只等着消下去了。”

越子耀点点头,一旁的窦雅采只觉得这话真是问的奇怪,说的也奇怪,心念一动,往前走了几步,抿唇道:“是不是皇太孙的痘疹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真如京城中所谣传的那样,上官恪此次的痘疹凶多吉少吗?

越子耀沉默不语,但是窦雅采说了这话之后,他的神色明显不对了,他有话不想说,奈何窦雅采和夏侯沅两个人都瞪着他,他不由得一叹:“我的医案还未交到太医院去,也还没到皇上太后手里的时候,这京城里就已经有流言说皇太孙离宫避痘是凶多吉少,说皇太孙熬不过这次出痘,说他年纪小身子弱,后来医案交到太后手中,太后看了,且也知道了京中流言的事情,她觉得皇太孙这次出痘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只是找不到证据,也查不到究竟是谁散步的谣言,这谣言就是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出来了。”

“可是,若是皇太孙的病无碍的话,些许谣言也不足为虑啊,只要皇太孙的病好了,再次活蹦乱跳的,这些所谓的凶多吉少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她说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上官恪的医案太后瞧过,若是真的无碍的话,太后又何必在意京城中这些不知出处的谣言呢,只怕上官恪的痘疹真的是很棘手,所以太后才会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放了谣言出来,就是要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病在卧榻,就连唯一的皇太孙也出痘,凶多吉少,这储君之位,只怕真的要易主了…15882382雅愣望你惑。

那么,这对上官恪下手的人——

窦雅采心头一凉,不会是——不会是夏侯懿吧?上官泰绝命,上官恪出痘而死,对他是有好处的啊…她心口冰冷,夏侯懿对上官泰下手,不会也对上官恪下了毒手了吧?

以他冰冷绝情的性子,这并非是不可能的啊…

可是,这个可怕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不会是夏侯懿的,她的潜意识里觉得不会是他,一定不会是他的吧…

而且,除了夏侯懿,别人也很有可能啊…

上官泰的储君之位不保,夏侯懿的得失到底还是个未知之数,然而这里面最直接的受益者确实四王爷上官麟,上官泰本就卧病在床,活的也不长久了,而皇太孙的性命不保的话,这储君之位唯一能担当的人就是上官麟了,窦雅采皱了眉头,上官麟会不会一面笼络夏侯懿,一面悄悄让人在京城散播谣言,然后使计让上官恪出痘呢?

若果真如此,这位四王爷也不是好相与的人,那他其实在心底里也不是真正的相信夏侯懿,而且上官恪也算是他的侄儿,竟也下得去手,这也更说明了,上官麟在京城里,还是有他自己的势力存在的。

越子耀不知窦雅采心中想法,只抿唇道:“如果真是如此,我也不会要找沅儿出来了。”

他这话一出,两个人又都齐齐望了过来,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太孙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越叔叔,皇太孙与我相继出痘,不可能我的痘疹快好了,而他的却没有好啊?”

越子耀抿唇,他下面要说的话本是不该外传的,本是宫中秘辛,但是这件事关乎瑞王府,更牵扯到窦雅采和夏侯沅,他就不能不说了,而且他此次前来,虽说是为了夏侯沅的生辰,为了送礼而来的,而实际上,他是有话想要说的。

“皇太孙这次出痘,凶险异常,连日高热不退,上吐下泻,这一连数日,都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我翻遍了医书,都找不出原因,如实写了医案呈给了太后,太后正为京城谣言说皇太孙此次出痘凶多吉少的事情生气呢,我这医案呈上去,她就越发恼了,还说什么皇太孙若有闪失,让我提头来见的话,幸而当时皇上也在,太子爷也在,劝了几句,太后虽然没再提这话,但是这口气是消不下去的。”

“所以说,如果皇太孙当真无碍,太后自然不会理这些京城谣言,可如今皇太孙确实命在旦夕,太后就对这些谣言很是生气,命人彻查数日,依旧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知道这谣言究竟是谁散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谣言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皇太孙的病情,太医院的人竟都是束手无策,太后有心想请你去瞧瞧,奈何你也要照顾出痘的瑞王爷和沅儿,不得分身,也是为了避免交叉感染,想来想去,只要请了窦伯父去瞧。”

窦雅采听到这里,心中已有沉甸甸的感觉了,听到越子耀说太后将自己卸任的亲爹都请去了,更是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忙又问道:“我爹怎么说的?”

窦泓韬的医术比她要高得多,比越子耀也是,他在宫中几十年,浸淫医书里更是数十年,若不是他年纪到了需要告老回府休养生息,太后也不会放他走,其实窦雅采心里明白的很,窦泓韬要回府还有个原因,宫里难站啊,勾心斗角处处都有,他看厌了看腻了,谁也拦不住,就回来了。14DJs。

越子耀抿唇,答道:“伯父说,皇太孙不是自然出痘,是种痘,是有人故意陷害的,但是,究竟是谁,怎么种的,他一概不知,如何医治,他也没有办法,当然了,伯父在太后面前说的很委婉,但是我这里直说,伯父的意思就是,皇太孙出痘是有人故意陷害的,而且痘毒渗入心脉,已经无药可救,回天乏术了。”

窦雅采一听这话就冷了眉眼,种痘,就是说有人将正在出痘时的小孩儿穿的衣裳鞋袜等贴身之物送到没出过痘的小孩子身上穿着,这出痘就算是靠的近些都会被传染,何况是穿出痘之人的衣裳呢?

这样种下的痘毒,比原来的痘毒还要厉害,而且这样出的痘疹,病势凶险,确实极难医治,若是拖延了病势,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何况她爹都这么说,这说明上官恪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一条性命都保不住了。

“是谁陷害的?”

夏侯沅怒不可遏,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伤害皇太孙?!

“越叔叔,你要问我什么尽管问吧,关于皇太孙的事情,我不说都知道,但是他的事情我大部分还是知道的,你问我什么,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只恨自己年纪太小,医术不精,竟不能帮到上官恪半分,也不能出门去瞧他,他没有兄弟姐妹,其实在心里头,他早就把上官恪当成哥哥一样看待了,听了越子耀这样说,他哪有不生气的?

这会儿又气又急,连眼眶都红了。

“好,”

越子耀缓缓的道,“沅儿,皇太孙出痘也就是十五前后的事儿,那几日有许多人进宫去给皇上太后皇后请安,自然也有不少人送礼,许多东西皇上太后还有皇后瞧着好,瞧着精致稀罕的都会送去东宫,也有不少人直接给东宫送礼,有送给太子爷的,也有送给皇太孙的,送给皇太孙的东西,你可都知道?”

夏侯沅抿唇,拧眉想了半晌,答道:“嗯,我都知道,太后皇上都赏了不少东西给皇太孙,赏下来的东西皇太孙都会拿来给我瞧,每样东西我都见过,是谁送的我也都知道,皇太孙还说我喜欢的可以随意拣选着拿回来,但是我都没有拿,所以那些东西我都是陪着皇太孙一起看的。”

“越叔叔,是不是那些东西有问题?”

夏侯沅皱了一张小脸儿,“送进宫里来的东西,都是会登记造册的,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真的是这些东西出了问题,礼单上都是有记载的,一查便知。”

越子耀微微眯了眼眸,沉声缓缓的道:“对,你说的不错,礼单上都有记载,一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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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红珊瑚手钏

一串红珊瑚手钏越子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窦雅采心急,追问道:“是不是给皇太孙的种痘之物就在这礼单送的东西中?”

越子耀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起这些,这么郑重其事的问夏侯沅关于那些送来的东西,肯定那些东西是有问题的。

越子耀缓了缓,才慢慢的道:“皇太孙虽是被人种痘,但实质上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穿戴何物引起的,太后即便震怒,查不出内情也是一筹莫展,直至昨日辰时,东宫有个小宫女出痘了,那小宫女是专门收拾皇太孙穿戴之物的,皇太孙离宫,一应随身之物都带出了宫,寝殿里其实不剩下什么东西了,这小宫女也只是想着封存的寝殿好久没有打扫了,她便进去收拾一下,也没有碰过什么,只将皇太孙走时随意搁在桌案上的一串红珊瑚手钏收进箱笼之中,结果第二日就出痘了,我去瞧过,那小宫女出痘的症状,与皇太孙一模一样。”

“红珊瑚手钏?”

夏侯沅皱了眉,小脸儿都拧在一起了,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了,“我记得这个手钏!这个红珊瑚手钏是直接送到东宫给皇太孙的,皇太孙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当时就戴在手腕上了,尺寸刚刚好,”

夏侯沅说到这里,一脸的凝重,“戴上这手钏的第二天,皇太孙就出痘了,”

他又转了小脸看向窦雅采,神色越发凝重沉郁,“娘,我当时还特意问了当天来送礼单和东西的小太监这红珊瑚手钏是谁送的,那小太监说,这红珊瑚手钏,是瑞王府的金夫人送的。”

上官泰喜欢夜明珠,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都喜欢,越是名贵的自然也越是喜欢,上官恪倒是没有这个嗜好,只是上官恪喜欢红艳艳的东西,这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的,所以上官恪的寝殿里一概都是红色的帷帐布置,这红珊瑚手钏精巧可爱,颜色艳丽,放在那玉盒中更是光彩夺目,上官恪一见就很是喜欢,当场就拿了过来套在手上,这一幕夏侯沅记的很清楚,所以才随口问了那小太监一句,没想到这问题竟出在珊瑚手钏上。

窦雅采一愣,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金氏往宫里送珊瑚手钏想要害死上官恪?

这事儿是在她跟夏侯懿回来之前发生的,也就是说,那时候金氏怀着身孕,还弄了珊瑚手钏的事儿来害上官恪出痘,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窦雅采心念一闪,她那时依附吴氏,一心想着用她腹中的孩子救金兆钧的性命,一心等着夏侯懿回来,不过,她救金兆钧的同时,也不妨碍她报仇啊,金兆钧出事,说到底还是便宜了太子/党,她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干脆让皇太孙也跟着陪葬呢?

想来想去,金氏陷害皇太孙是绝对有可能的,她那样偏激狠辣的性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当初她就能四处散布谣言用卑劣的法子来陷害窦雅采杀了人,还牵扯到了越子耀,用心歹毒狠辣,若不是窦雅采寻到些蛛丝马迹最终为自己洗脱了嫌疑,那她很有可能就歼计得逞了!

她之前听金氏一番痛诉,还以为她已经改过自新不再作恶了,没想到她暗地里还留了这么一手,果然性恶之人不可同情,她已经性子毒辣,是不可能再改过自新了的,当初就不该同情她,被金氏的眼泪给骗了。

如今,她又用同样的方式来害上官恪,依旧是手段毒辣的药置他于死地,她为了给金家报仇,就用这样丧尽天良的方式去残害才几岁的上官恪,她的毒辣法子都是这样的狠毒直接,事后总是能被人发现,但是这一次却跟上次不一样,上次窦雅采好歹逃过一劫,而这一次,上官恪的性命却在旦夕之间了。

“这件事,太后知道了吗?这珊瑚手钏,是金氏送的,那太后怎么说的?”

越子耀拧眉:“我方才说我有话要问沅儿,要说的就是这个,我也只是想核实一下,也怕那礼单上的记载有误,但是如今沅儿都这样说,那我也只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礼单上写的分明,这珊瑚手钏确实是金夫人送的,那小宫女出痘出的蹊跷,自然有人告诉了太后,太后着人彻查,就查出此事来了,那小宫女已经被隔离了,还不知死活,这件事我也只知道这些,究竟太后如何打算,就不是我这个太医能揣测的了。”

窦雅采只觉得这事来的很突然,正沉吟间,夏侯沅在一旁说话了:“越叔叔,你觉得太后会降罪给瑞王府,是吗?”

夏侯沅心细如发,心念转了几转,就看出其中关窍了,越叔叔此番前来,借着送生辰礼物的由头,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被怀疑什么,而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来报信的,太后必定不希望事情外传,而金夫人到底是瑞王府的人,此事便关乎瑞王府,太后如何裁定,只怕都会殃及瑞王府,越叔叔与娘亲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自然是要来说明情况的,好歹,也要让瑞王府有个准备才好啊…

窦雅采听了夏侯沅的话皱了眉,金氏擅自做主,用这般卑劣的法子害了上官恪,如今被发现了,本是她一人罪过,可是她是瑞王府的人,名义上也是夏侯懿的女人,若是太后不相信金氏另有所图的话,而认为这是夏侯懿授意金氏这样做的,然后一怒之下迁怒瑞王府,那又该怎么办呢?

此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那珊瑚手钏确确实实就是金氏送的,上官恪也确实危在旦夕,而在皇上太后眼中,夏侯懿功高盖主,会不会借由此事来打压瑞王府呢?

窦雅采的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皇上知道此事,应该也很震怒,他预备怎样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夏侯懿这几日闭门谢客,专心在府中养病,根本不管朝中的事,也更是懒得听来福说那些话,只说让他们斗他们的好了,他只暂且在府中做个富贵闲人,她要照顾两个病人,自然也不能出门,而越子耀不一样,他这些日子就在宫里奔波劳累,又是个太医,可以出入内廷宫禁,自然知道的比他们要多,而且他是太医院院判,许多事情他不说,但是用看的,用听的都是能知道的。1588258814DMM。

越子耀默了半晌,才道:“雅雅,你知道的,太子爷还没有太子/妃,皇太孙并不是正统嫡孙,太后在意太子爷亲近太子爷也是因为皇后娘娘是太后亲眷的关系,太后因此而看重皇太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皇上并不是很在意皇太孙,他到底也不是嫡孙,皇太孙的生母是个宫女的事情众人皆知,皇上本就不喜太子私生活混乱,连带着也不喜欢皇太孙,所以这件事情皇上并没有像太后那般痛心,只是说残害皇嗣的人不可姑息,毕竟皇上的身子现在也不是很好,他还是记挂着太子爷的身子,想来若是皇太孙真的没了,太子爷肯定要娶吴家二小姐为妃,到时候怀孕生子,那才是正统嫡孙的。”

这些人的眼里,看中的都是家世地位,皇太孙生母早死,太子爷又不甚在意这个小儿子,皇上又不喜欢皇太孙的出身,一心只想着太子病好之后娶了吴家二小姐成婚,然后再诞下正统的嫡孙,就连太后对皇太孙百般怜爱,也不是为的皇太孙本人,她只是因为皇太孙无人撑腰,好便于控制罢了,若太子早死,好歹还有皇太孙在手,等正式册封之后,她将来一定能把持权位,总是能保得住她和皇后的荣华的。

就算吴家二小姐嫁入宫中生了嫡子,那也是越不过上官恪去的,这上官恪还是皇长孙,依旧有即位的可能。

可如今上官恪病了,太子的病更是难以痊愈,太后的苦心安排就全都白费了,自然太后要比皇上震怒的多。

金氏为了一己之私,为了替金家报仇,下毒手谋害皇太孙,致使后宫大乱,局势大变,太后岂能不恨她呢?

越子耀静了半晌,见窦雅采一脸凝重,复而又道,“不过雅雅你不用太过忧心,皇上自来倚重瑞王爷,金夫人的事情,想来也不会殃及瑞王爷的,就算是处罚也未必很重。”

当初夏侯懿抗旨不遵,提前从巡视之地回来,皇上也不过罚他闭门思过而已,这惩罚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如今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失宠的小妾谋害并不得圣心的皇太孙而已,皇上也未必肯为了这条保不住的性命去得罪夏侯懿啊…

“而且,金夫人谋害皇太孙,皇太孙出痘,沅儿也跟着出痘,这足以说明瑞王爷和你是根本不知情的,如若不然,沅儿怎么不能逃过此劫呢?金夫人上次陷害你我的事,还有上次宫宴上瑞王爷那样对他,众人是都看在眼里的,金夫人在王府已然失宠,她的所作所为,皇上并非不知道的,他定会酌情处理的。”

---------------子到平其其。

之后还有~~

他们的仇结大了

他们的仇结大了越子耀顿了顿,才又道,“这些事情,皇上都知道,太后也是亲眼所见,她怎么迁怒降罪?太后就算是要迁怒,她也会考虑到这些的,毕竟她还想着要你进宫去医治太子爷的病,皇太孙的痘疹回天乏术了,但是太子爷或许还能撑上几年,她往后也必得依仗瑞王爷来支持太子爷,她怎么可能会为了已成定局的事情去伤害你们呢?她自有考量的,降罪之事,恐怕不会有。”

越子耀说的这些,窦雅采细想想,也是能够想到的,她只是可怜皇太孙小小年纪就活在这阴谋算计层出不穷的皇宫里,根本没有人真正疼爱他,还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他的性命,金氏真是可恶的很!

“金氏谋害皇嗣,如果皇太孙真的药石无医的话,金氏必定会进宗人府判罪,就算皇太孙有幸活命,此事败露,她也必然要判罪,金家从此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不过,到底如何,还是要看太后是如何裁夺的,你如今不是在照顾皇太孙么?难道当真一点起色都没有?”

越子耀轻声一叹:“我来之前刚刚得到消息,那个碰了珊瑚手钏也跟着出痘的小宫女死了,皇太孙如今之所以还能活着,全靠参汤吊命,若真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那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我此番来告诉你们这些,也是将事情与雅雅你说一说,心里也好有数,免得太后发怒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出了何事,我还要去别宫禁苑瞧皇太孙,晚上还要进宫去瞧太子爷,就不多留了,雅雅你自己小心些。”

越子耀说完,又说了几句闲话,对窦雅采笑了一笑,然后撩开帘幕便出去了,他不是不想多留,实在是忙的很,这会儿前来都是抽空过来的,若要再耽搁下去,只怕会误了时辰。

窦雅采看他出去,那留他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若留他在府中吃饭,夏侯懿肯定会不开心的吧?

“娘,我就先回去了,艾叶随便扯了理由把我喊出来的,这时间耽搁久了,只怕父王会起疑心的。”

夏侯沅情绪有些低落,上官恪如今命在旦夕,他还不能去看他,实在是心里难受的很,小脸儿沉沉的撩开帘幕就出了花厅。

窦雅采自己一个人在花厅里站了半晌,想来想去也只得长叹一声,这金氏自作孽,与她没什么相干,要死要活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如今金氏谋害皇嗣已经惊动了太后,反正瑞王府不可能被牵连,那就坐等着看金氏如何下场好了,金氏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死了,那也是她的报应。

刚刚撩开帘幕从花厅出来,她倒是愣住了,外头站着的人还不少,夏侯沅抱着木盒看好戏似的站在那里,艾叶局促不安的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而本来该足不出户的夏侯懿刺客却负手立在花厅的窗格外边,面色沉沉的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你怎么出来了?”

窦雅采又不是傻子,一看这个样子便知道夏侯懿定是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这会儿结巴完全是因为他的脸色,沉沉的看不出喜怒,但是肯定是不高兴的样子,他不高兴的话,那也只有一个理由,他肯定是见到越子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