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他会看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些画面。
只要是她希望的，他就不会拒绝。
洛云杰早知道会这样。
只要是顾念晨要求的，叶世轩就从没有拒绝过，哪怕是要去面对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切。
“少爷，虽然我不明白顾小姐为什么还会选择黎墨凡，但只要她觉得是幸福的，我也会和少爷一样的祝福她，只是少爷你有没有想过，顾小姐既然已经有了归宿，少爷你还打算继续等下去吗？”
“小少爷不仅需要一个父亲，他同样还需要一位母亲，少爷就真的打算以后都独身一人？”
片刻的怔然后，叶世轩转过身，唇角噙了一丝浅淡的笑，“云杰，我以为只有妈才会催促我找个女人结婚，没想到你现在也加入了她的行列。”
洛云杰叹一口气，认真道，“少爷，我和夫人都是因为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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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21.第921章 妹妹都没有牙齿
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我知道。”叶世轩拍拍他的肩，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激。
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换了一拨又一拨，还坚持留在他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少到屈指可数。
他顿了顿，同样认真道，“云杰，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如果他身边的那个人注定不会是她，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洛云杰说的不错。
即便是他不需要有女人的陪伴，他也是时候给他的孩子找一位合适的母亲了。
他想起了前几天才相亲过的一个女孩子。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才刚刚大学毕业，美丽的脸庞上还洋溢着明媚又张扬的笑容，像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身上有着朝气蓬勃的青春和活力。
女孩眉宇间的神韵和笑容，让他想起了刚嫁入叶家的顾念晨。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有那么几次，他有偷偷看过她。
她坐在钢琴室里，弹奏着一曲欢快的曲子，手指在琴键上欢快的跳动时，脸上便露出了青春明媚的笑容，脑后的马尾也在随着她的动作欢快的飞扬。
他站在钢琴室外，一声不吭的，悄悄的，略带几分兴趣的目光穿过门缝偷偷看着她。
他只能偷偷的看，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出现在她面前，一旦顾念晨面对叶世轩的时候，她脸上的笑会迅速褪的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云杰，两天前和我相亲的那个女孩子叫…叫赵…”
洛云杰先是一愣，随即扬了扬唇，“少爷，那是赵菀琳小姐，最近叶氏正在和她父亲的公司合作，并且合作的很愉快，赵菀琳小姐刚大学毕业，但已经是业界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了，并且在绘画和跳舞方面的才艺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她性格非常温和，将来一定会是位好妻子，好母亲。”
摆在架子上的花，早上才刚从花园里摘下来的，到了下午，花瓣就焉了。
大概是室内暖气开的太足，温度太高了点。
叶世轩沉默很久，仿佛在盯着那瓶焉掉的花发怔。
再开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连日来没有休息好的深深疲惫，手指揉了揉眉心，闭上眼道，“告诉她，如果她愿意的话，周末晚上我想邀请她一起用晚餐。”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到了早上六点过，雪竟然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到晶莹的积雪上，闪闪发光的地面上仿佛铺了厚厚一层宝石。
婴儿房内。
顾臣趴在粉色的婴儿床边，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瞪大了眼睛，兴奋的指着婴儿车内粉嘟嘟的肉团子惊呼道，“妈咪，妈咪，你看妹妹笑了，妹妹笑了耶。”
“妹妹都没有牙齿…”
“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可爱哦…”
“妈咪，妹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她一直在对着我笑，妈咪，你看到没有，妹妹一直冲着我笑呢。”
“妈咪，妹妹真的好小好小一只，比毛绒还小，乐乐小时候，也像妹妹这么小一团吗？”
正文 922.第922章 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谈论我？
顾念晨轻轻摇晃着婴儿床，轻笑道，“乐乐你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妹妹长的大，跟小猴子似的。”
“小猴子？”顾臣认认真真的想了下小猴子长什么样，眉头不满的皱了下，半信半疑的望着顾念晨，“妈咪，我小时候真的长得跟小猴子一样，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小猴子，可不大好看，刚刚生出来的小猴子，红红一团，怎么看，都和可爱一点也不沾边。
看顾臣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顾念晨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顾臣生下来的时候五官就已经长得很漂亮了，皮肤又白又嫩，一点也不像小猴子那样，皮肤又红又皱巴巴的。
就连医生也直呼太可爱。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转眼，顾臣已经八岁了，她现在不但有了顾臣，还多了一个女儿。
从此以后，她的身边有两个小天使陪伴。
她失去了至亲的人，她的父母，她的姐姐，可她却不会再孤单了。
这两个孩子，让她重新拥有了一个新的家，让她原本陷入绝望的生命又获得了新生。
婴儿车轻轻摇晃着，墙壁上的挂钟仿佛也随着婴儿车摇晃的节奏，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透明的玻璃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空中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
婴儿车里，小言欢见了顾念晨，咧开嘴笑的更加开心了，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宛若遥遥夜空里最明亮的星辰，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儿，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小言欢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便是伸出小胳膊在半空中胡乱的挥舞着。
尽管她还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可她在见到自己的妈妈时，依然能表现出和看到陌生人时完全不一样的反应。
顾念晨看着小言欢眉眼弯弯的模样，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伸手摸摸顾臣柔软的头发，笑着说，“乐乐，你和欢欢都是妈咪的宝贝，无论任何时候，在妈咪眼中，你们都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孩子。”
顾臣腻歪的将头搁在顾念晨胳膊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妈咪，你也是我和妹妹眼里最漂亮最重要的人。”
刚说完，咧嘴一笑，又立即补上一句，“也是爹地眼里最漂亮最重要的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沉稳的脚步声停在门边，还未见到人，便听到有低沉清朗的笑声响起，“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谈论我？在说什么，乱聊得这么开心。”
“爹地…”
顾臣起身，刚刚还腻歪着顾念晨，转眼，就到了黎墨凡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在说妈咪是你眼里最漂亮最重要的女人，我说的对吗？”
窗外虽然是大雪纷飞，但房间里暖气十足，即便是最冷的时候，黎墨凡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浅灰色v领毛衣，随意搭配了一条居家的白色长裤，颀长高瘦的模特身材，似乎无论驾驭什么风格，都是绰绰有余的。
那双总是泛着清冷的双眸里，罕见的盛满了柔和温暖的目光。
正文 923.第923章 温柔有爱的慈父
岁月流失，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了改变。
黎墨凡的改变尤为明显。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为了弥补，从他搬进顾宅，在她怀孕期间，他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她的饮食起居，一缕都由他安排的妥当又合理。
从怀上小言欢，再到小言欢的出生这段时间，并不算是多愉快的过程。
怀上顾臣的时候所没有的一些孕期表现，在怀上小言欢后，都变本加厉的在她身上展现了出来。
她孕期的脾气变得非常的差劲。
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原本的耐心，脾气变得暴躁，在很多事情上甚至是表现的非常的不可理喻，很小的一件事情，也能引起她的怒火。
除此之外，她的孕吐也比怀着顾臣的时候还要频繁，前四个月，只能用苦不堪言四个字来形容。
但在她的脾气性格大变的时候，黎墨凡却展现出了他前所未有的包容，忍耐和克制。
无论她怎么对他发脾气，他仿佛都不会生气似的，逼得急了，理论几句，然后就换来她更加激烈的回击，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说过多少尖酸刻薄的话，每一句，放在从前，都是他不可能忍耐的。
那段时间，她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变得很糟糕。
就连顾臣，面对她的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但无论是好是坏，那段糟糕的日子里，父子两人都一直守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对黎墨凡，她谈不上感激，但一些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开始在慢慢的发生改变了。
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她也不知道。
但当她心里不再怀有深切的恨意时，她的生活似乎变得美好了起来。
感受到温柔的注视，顾念晨慢慢抬头，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这双眼漆黑，深邃，流动的眸光似银河里数不清的星辰，闪烁间，发出耀眼璀璨的光，当这样的一双眼专注的凝视着某个人，或是某件物品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被刻上烙印的感觉。
刻上一种只属于他独享的印迹。
她想到了唯一两个字。
黎墨凡凝视着她的目光，就仿佛她在他眼里，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或许，这双眼眸里蕴含的感情是真的，但她却不敢再轻易相信。
被伤害过的人，大部分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牵着顾臣走过去，凝视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你的妈咪一直就是我眼里最漂亮，最重要的女人。”
这样的甜言蜜语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不正经或是轻浮。
婴儿床内，黎墨凡一靠近，小言欢就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表示出了她对他的欢迎和喜欢。
升级为两个孩子的黎墨凡，俨然是个温柔有爱的慈父。
小小的，软软的，宛若糯米团似的女儿，有着能将百炼钢都化为绕指柔的魔力。
在寰亚集团员工眼中那个冷酷霸气，气场十足的大boss，此时却跟孩子似的，对着婴儿车的小言欢挤眉弄眼，做出各种搞笑的鬼脸，只为逗乐自己的宝贝女儿。
正文 924.第924章 陈旧的回忆
小言欢笑的更加开心了，虽然还不会说话，却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妹妹，你快点长大吧。”顾臣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世界，笑着说，“等你长大了，哥哥就陪你堆雪人，和你一起玩打雪仗，可有意思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言欢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有二十三个小时都是在睡梦里度过的。
刚醒来不过才十多分钟，互动几下，眼睛一闭，又甜甜睡了过去。
顾臣探头看了一眼，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道，“爹地，妈咪，妹妹睡着了，我们都出去吧，让她好好睡觉，别打扰她了。”
离开时，顾念晨将小被子四个角都压得严严实实的，以防小言欢翻身的时候身子会从被子里翻出去。
小言欢的出生是个意外，若是一开始她还不确定留下孩子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此时此刻，她真是庆幸极了自己留下这个孩子。
她轻轻将房门掩上。
顾臣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溜开了，离开时还不忘对黎墨凡提醒一句，“爹地，外面的雪景可美了，花园里的腊梅开了好多，你带妈咪去看看吧。”
嗯，自从黎墨凡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后，顾臣就为两人操碎了心，每时每刻都想要为两人创造可以增进感情的独处的机会。
唔，昨天晚上…
他又看到爹地走出妈咪的房间，然后去了楼下的客房，可真是急死了他。
虽然妈咪已经给他生下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妹妹，但他还是贪心的还想再要一个弟弟，可爹地每天都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就悄悄的从妈咪的房间离开，这样的话，妈咪还怎么给他生小弟弟嘛。
顾臣一溜烟的跑掉了，眨眼的功夫，人影就看不见了。
黎墨凡眉头微挑，嘴角扬了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儿子说梅花开的不错，去看看？”
顾宅花园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少花应季而开。
二月末，最冷的时候，正是腊梅开花的时期。
顾念晨一想也没什么事，不如出去透透气，便点了点头。
出门前，她裹了一件长长的白色羽绒服，从头到脚都被暖暖的羽绒包裹着，因为她人太瘦，竟然一点也不显得臃肿。
黎墨凡则是一件长长的黑色呢子大衣，随性又从容。
两人走在一起，一高一矮，一白一黑，男的俊美，女的漂亮，无论是正面还是背影，都非常的养眼。
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黎墨凡撑着伞，将大部分伞都偏向了顾念晨，走了一会儿，顾念晨身上是一片雪花都没沾，他大半个肩头却是落满了雪，头上也沾了不少。
相同的场景，陪伴在她身边的也是一样的人，不免就让她想到了一些陈旧的回忆。
此时此刻，回忆起往事的人，不仅仅是她。
黎墨凡也想起了两人刚刚交往不久的那一年，她和家里闹了矛盾，竟然在大年三十那一晚负气跑到了他家楼下。
后面是他将她送回去的。
两人就沿着铺了雪的街道走了很久很久，就像现在这样。
正文 第925章 从来就没有想要忘记
他将她的冰冷的手揣在衣袋里，一点点给捂暖。
她的体质偏寒，一年四季，手脚总是冰冷的，但他的手却总是暖暖的，天气冷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他那双比手套还要管用的大手，捂上一会儿，能驱走她所有的寒冷。
黎墨凡的手蠢蠢欲动着。
两人并肩走着，挨得很近，他的手只要稍微向她一伸，就将牵住她的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身体变好一点没有，她的手还会不会总是冷冰冰的。
差不多一年的同居生活，说来好笑的是，两人表面上虽然偶尔也会有一些较为亲密的动作，但那都是表演给他们的儿子看的，私下里，她对他的态度虽然有所改观，但除了那一夜她喝醉酒两人之间有过那么缠绵火热的一夜后，此后，就再也没有过那样的机会了。
他没有再碰过她。
当然，他想要她都想的快要疯掉了，但只要没有得到她的肯定，他也只能继续忍耐下去。
一年，两年，三年…
不管多长的时间，他愿意一直等待下去。
这一年，几乎是从他小姨离开后，他过的最幸福最快乐的一年。
他能陪伴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能够陪伴在他们的孩子身边，尽管日子过的平淡，却是从前任何时候都不能相比的。
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黎墨凡的手悄声无息的伸了过去，准确无误的将她的手握住了。
掌心顿时一片冰凉。
他眉头微蹙，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用自己温暖的掌心将她整只手都包裹住。
顾念晨愣住，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才发现黎墨凡半边身子都飘了一层雪，头上也落了不小雪，一眼看去，像是瞬间白了半边头。
黎墨凡依旧握着她的手，假意轻咳两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出来怎么不知道戴个手套，手这么冰。”
顾念晨静默片刻，并没有将手从他掌心抽出，只是有些失神的看着某个地方，声音轻飘飘的，像纷纷扬扬的雪，“黎墨凡，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不等她的话说完，黎墨凡便上前一步，也跟随她的目光一起看向不远处的假山。
顾念晨愣了下，勾唇微扬，将目光收回来，笑了笑，“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黎墨凡点头，慢慢收回视线，清冷的眸子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泛出柔光，“那一夜，当你在楼下叫我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已经看见了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顾念晨唇角的笑凝固了几秒，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原来，他真的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原来此时此刻，回忆起那一夜的人，不只是她。
十多年过去了，奇怪的是，那些早该淡忘的点点滴滴，竟然还如此的清晰。
她和他交往了不过才一年。
但这一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却让她至今都还无法忘记。
或许，她潜意识里从来就没有想要忘记过。
正文 第926章 我真的很爱你
“黎墨凡，那一晚我只告诉你我和家里闹了矛盾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想到去找你，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我爸闹矛盾吗？”
黎墨凡摇了摇头，“当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勉强你说出来。”
他只记得，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看起来十分难过又委屈。
顾念晨笑了笑，唇角牵动着，眼里却并无笑意，看着他的目光里含了几分嘲讽，淡淡道，“那天晚上，我和爸为了你争吵起来，你也知道，那时候你一无所有，根本就无法解除顾家的危机，有能力帮助顾家的只有叶家，爸要我和你分手，要我和叶世轩结婚，我不愿意…”
她停顿几秒，继续回忆往事，虽然是在看着他，但眼神却又是飘忽不定的，“我们争吵的很激烈，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和爸吵架，我甚至对他说出了一些很过分的话，还想着既然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悄悄跟你私奔得了。”
“念晨…”黎墨凡震惊的看着她。
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这些话。
“黎墨凡，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爱你。”
他惊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愣愣看着她。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辜负了你，所以在墓园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无论你今后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因为一切都是我欠你的。”
说到这里，她嘲讽的笑了一声，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正视着他道，“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对顾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