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快拿走”,皇帝忙抱住她,“凤儿,你怎么了”?
她艰难的吐完后,抬头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眼,眼泪流了出来,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怕”。
“是朕不好,朕没想到会吓着你”,皇帝愧疚的抚拍着她肩膀,“你啊,真是很奇怪,明明是你提出来要狩猎的,结果自己反而吓着了”。
“是啊,我以为我自己胆子很大,其实发现我胆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小许多”,华凤兰苦笑了声。
“好啦,朕不会让你看啦,虽然今日猎的少了点,不过可以帮你做副手笼,来年,朕再带你来狩猎”,皇帝温言安慰道。
“来年”?她痴痴的道:“还会有来年吗”?
皇帝一愣,笑道,“自然会的”。
他话音一落,忽听外面的侍卫闯了进来,急急奏报道:“皇上,京城传来急报,今日凌晨秦云荻率五万大军过了兮水恐怕有开战的打算”。
“哗啦”,皇帝手脚一乱,冷不丁将桌上的脸盆扫在地上,水溅了一地,华凤兰忙抓住他颤抖的手,看着他心惶的模样,莫名的也不是滋味,这不是她一直盼望的吗,可为什么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却并没有丝毫的开心。
“皇后,你听到了吗,秦云荻打过来了”,皇帝慌乱的看着她,“对了,谭将军呢,周将军呢,他们在哪”?
他胡乱的张望,华凤兰心一沉,“皇上,这是在狩猎场的山庄里,谭将军他们还在京城”。
“是是,朕忘了,咱们快点回京,立刻就走”,皇帝脸色苍白的下着命令。
连夜赶路,半夜到达上京城时,文武百官已经齐聚在金銮殿,华凤兰没有跟去,独自一人回了瑶华宫,彻夜未眠,到天明时,方才知谭长平和周护各带了两路大军赶去边防了,可是秦云荻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快,楚仪国边防虽然早做防范,但对方势如破竹,再加上粮草充足,再援军还没到达前,一举攻破了边防十座城池。
这次没有姬秋白的帮助,由谭长平和周护亲自迎敌兰国、军队,也是分外吃力,皇帝派人向盟约国北楚求救,但使者还没到,已经传来乌平国攻打北楚的消息。
楚仪国朝中上下顿时一片混乱,有人建言皇帝向兰国求和,皇帝应允,派了侍郎过去,但带来的消息是秦云荻需割十八座城池相让,并且亲自送上楚仪国皇后。
此消息带回来,朝野震惊,但更多的是支持,首当其冲的便是邹丞相,“皇上,臣认为只要秦云荻能退军,一切都可以再行商议,毕竟兰国和乌平国已经联盟了,一旦姬秋白失守,到时候两方夹击,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务之急,还是保住楚仪国要紧”。
“你们…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皇帝怒不可遏,“平日里你们再怎么讨厌皇后,可她毕竟是一国之后,朕若为了自己的江山把皇后都送给别的男人,朕还有何面目坐在这龙椅上,就算朕保住了,也会受尽天下人耻笑,你们扪心自问看看,如若今日换成你们是皇帝,你们可愿把自己的妻女送出去”。
众臣沉默了许久,齐齐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皇上,三思啊,如若皇上不答应,臣等们长跪不起”。
“朕…朕怎么会有你们这种臣子”,皇帝气得身体颤抖,拂袖而去。
华凤兰听到消息,急忙摆驾去了承乾殿,她去的稍晚了一步,到那时,湘皇贵妃已经挺着肚子站在门口,李海正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她,“皇贵妃,您如今怎也如此糊涂了,皇上已经很头疼了,快回去吧”。
“本宫不回去,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湘皇贵妃冷硬的道。
“湘皇贵妃还是为自己的肚子着想一下吧”,华凤兰冷笑的从撵上走下来,“这大冬天的,你受得了,你自己的孩子也未必受得了”。
“不牢皇后费心了,国难大头,臣妾早已舍弃了个人安危”,湘皇贵妃继续看着大门道:“皇上,求您见见臣妾,满朝文武都在金銮殿里跪着,请您早日下决定”。
“早做决定,你说将本宫送往兰国合议”,华凤兰握紧拳头,第一次如此憎恨面前这个女子,“湘皇贵妃,你还真自私”。
“本宫不是自私,是为了…”。
“是为了楚仪对吗”,华凤兰厉声打断她,冷笑连连,“你每次都这么说,其实最自私的是你,你打着一次又一次为国的旗号,你究竟伤害了多少人,当楚仪国需要出卖一个女人来保护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皇上的心情,要我说,跪在那朝堂之上都是一群软弱无用的懦弱之辈”。
“站在前些征战打仗不是你的家人,是臣妾的哥哥,昨天夜里,又是急报,谭将军带兵又退了一百多里,楚仪国根本不是兰国的对手,在这么下去不用半个月兰国就能攻到京城门口了”,湘皇贵妃第一次没有往日的沉静,“你倒是不会着急,毕竟秦云荻对你用情至深,是不会让你有事的,可皇上、太子还有后宫的人,秦云荻会放过我们吗,自古以来,天子最忌讳的就是斩草除根,你跟皇上毕竟夫妻一场,难道你真的忍心他出事吗”。
华凤兰全身一震,是啊,她似乎从未想过攻进城会怎样,到时候第一件事必定是除掉皇帝,她虽然恨他,但若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会怎样。
她当然也不会活着了。
她茫然后退了两步,如兰扶住她,气愤上前道:“湘会贵妃娘娘,奴婢从前倒是几分敬重您,可现在却瞧不起您,您凭什么把一个国家的重任放到我们娘娘身上,若是兰国要送去的是你,你会为了这个国家毅然过去吗”?
“你好大胆子,竟敢顶撞我们娘娘”,袁嬷嬷怒道:“来人,把这个丫头抓起来”。
“你敢,本宫的丫头谁敢动”,华凤兰怒瞪过去,几个身材粗壮的丫头过来推开她,揪住如兰就要打下去,忽听承乾殿的门突然打开,皇帝怒气冲冲的喝道:“住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
“皇上…”,湘皇贵妃匆忙请安,皇帝苍白着脸盯着她,“湘皇贵妃,朕看要不然这皇位你来做算了,让你尝尝做女皇的滋味如何”。
“臣妾不敢”,湘皇贵妃跪地道。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帝撑着拐杖一步步上前,厉眸逼近她,“如兰那个丫头有句话倒是说得没错,若是让你去,你会去吗,又再次沦为别人的女人”。
“皇上”,湘皇贵妃唇齿艰难的动了动,“臣妾不一样,皇后毕竟和秦云荻熟识…”。
“别逼着朕动手打你”,皇帝咆哮的怒吼了声,身体忽然气得如风中落叶抖动起来,湘皇贵妃惊了惊,皇帝眼睛突然一翻,倒在了地上晕厥过去。
华凤兰脑子“嗡”了声,众人骇然,连忙传太医过来。
寝殿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清楚楚,何太医把脉了番,忽然起身道:“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皇上是中了毒才会晕厥过去”。
华凤兰震了震,难道这个何太医查出什么来了不成,可是平时连陈太医都查不出来,再说柔妃当时说了这失心粉无所无谓,不可能查出来是毒药的。
湘皇贵妃眉头皱道:“什么毒”?
“中的是一种叫鸠的毒,下毒之人应该是在皇上的饮食里每日下一点,日积月累,如今毒性攻心,才会晕厥过去”,何太医一字一句的道,“皇上就算好起来,也活不过几年了”。
“不可能”,华凤兰尖利的叫道,“本宫绝不相信,陈太医不是那么说的”。
“陈太医”?湘皇贵妃忽的厉声道:“你说皇上中毒有一段时间,陈太医平日经常为皇上把脉,为什么他从来没说过”。
何太医冷冷道:“陈太医是宫中老名医,还曾经照看过先皇,不可能查不出来,或许陈太医是知道却知情不报”。
华凤兰一愣,随即很快就明白了,若皇上真的中了这种毒,陈太医肯定会告诉自己,看来是湘皇贵妃和何太医想设计陷害自己,“你说的不错,何太医说中毒了,陈太医却从没和本宫说过,要不咱们将太医院的人都请来给皇上把把脉,或许皇上根本没中毒也不一定”。
湘皇贵妃与何太医对视了她眼,忽的笑道:“臣妾倒想起来了,早听说平日里只有皇后给皇上熬的东西没有试过毒,陈太医私下里又和皇后您走的近,而且臣妾听说陈太医从前和华丞相也是好友,说不定是娘娘您做的,陈太医帮着您瞒天过海,如今想想,也只有您的嫌疑最大了”。
“那是不是本宫也可以说湘皇贵妃你和何太医合谋想陷害本宫”,华凤兰咬牙道:“说不定皇上根本就没有中毒,不要以为你掌握了凤印就可以为所欲为”。
“太医院那边多人,一个个叫来岂不打搅了皇上的安危,依臣妾看,就叫几个医术比较高明的御医过来看看就行了,顺道也将陈太医叫过来”,湘皇贵妃给奴才们使了个眼色,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从太医院来了四个太医,陈太医也在其中,陈太医先上前诊治道:“皇上没有中毒”。
湘皇贵妃笑了笑,又让其他三个御医诊治,三人异口同声说皇上中了鸠毒,华凤兰并没有太过意外,湘皇贵妃手握宫中大权,不可能三个太医都搞不定,她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让皇上醒来,可没想到还是着了她的道。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这陈太医就是你的人,来人,把陈太医送去慎刑司严刑拷打,至于皇后…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外面又战火不断,先将皇后收押进天牢”,湘皇贵妃神色一沉,猛地下命令。
如兰和香竹等人一慌,连忙将华凤兰护成一团,尖叫道:“皇上您快点醒来啊”。
“全部将这些奴才送进慎刑司,别打搅皇上了”,湘皇贵妃脸色变了变,外面立即闯进来一群侍卫,将如兰和香竹拉开,押着华凤兰去了天牢。
坐在天牢中,华凤兰心竟意外的平静下来,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在瑶华宫的灵璧,不过湘皇贵妃主要对付的自己,应该不会伤到她的女儿,只是此刻怕又是孩子饿的时候了,每每这时,灵璧总是吵着要喝奶。
她黯然长叹了声,没想到自己还没对付湘皇贵妃,就被她先下手为强送进了牢里,以皇帝如今的状况,怕就算知道了也救不了她。
只是她没想到,皇帝就算糊涂了,也没有答应那群朝臣把自己送去兰国,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呢。
她是不是错了,不应该对皇帝下药,或许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吧。
明日继续。。。。。。。。结局不远啦
重逢战场
昏黄中,外面传来一片***动,湘皇贵妃一袭绯色宫装款款而来,身旁的宫女们提着琉璃灯,照耀着她一张温柔娴静的玉脸,只是眸中清冷,让人望而生却梵。
华凤兰平静的望着她走到眼前道:“皇贵妃,本宫猜,你这才来定然又是拿了假圣旨将本宫送去兰国是吗”?
“你错了,臣妾拿的是真圣旨”,湘皇贵妃从旁边的宫娥手中接过明黄的圣旨递过去,“皇后娘娘,楚仪国的子民永远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华凤兰看了眼那道圣旨,冷笑了声,“确实是真的圣旨,可又是你趁皇上昏迷的时候盖上的,湘皇贵妃,本宫知道你仗着你哥哥掌握了楚仪国的大部分兵马无法无天,可皇上醒来你也会成为他的肉中刺,恨不得处之你而后快”。
湘皇贵妃蹙眉道:“臣妾只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
“好一个无愧于心”,华凤兰哈哈笑了笑,“你根本不了解皇帝,你所做的一切只会让他下不了台面,楚仪国的子民恐怕也会引以为耻,本宫想他们心里恐怕也在想希望兰国的军队早日攻进来”铌。
“你作为楚仪国皇后竟然说这种话”,湘皇贵妃脸色一怒。
“你口口声声说求得都是为了百姓,你知道百姓想要什么吗,他们想要的是安居乐业,想要的是一家团聚,楚仪国给不了他们想要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身处在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他们安定幸福”,华凤兰冷然的盯着她笑道。
“如果皇上听到你这番话恐怕就算他清醒着也会给你下这道圣旨了”,湘皇贵妃讥讽的道:“臣妾只知道要忠君爱国,既然你觉得楚仪国已经不行了,那你去兰国正好可以成全了你,那里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应有尽头,每个月也用不着节衣缩食,正合你意”。
“皇上有句话说的没错,湘皇贵妃,你是想做女皇吧”,华凤兰愤然看着她。
“随便你如何想,半个时辰后,将会有使者送你去边防那边,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臣妾,灵璧公主臣妾会代为好好照顾的,毕竟她是皇上的骨肉,孩子是无辜的”,湘皇贵妃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本宫会让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总有一天本宫会重新回到这座上京城,如果你敢伤害本宫女儿一根寒毛本宫定会将你剥皮解恨”,华凤兰冲着她背影哭着尖叫,她什么都不怕,只是舍不得她的孩子,她才那么小,便离开她不知道会怎么样。
灵璧,是母后对不起你。
半个时辰后,如湘皇贵妃所说,兵部侍郎杨子善亲自押着她上了马车,马车驶出皇宫,一路所见之处都是哀鸿遍野,颠簸了十多天,到达谭长平驻守的初阳,如今的初阳四处是断垣残壁,除了军队,连一个百姓都没有。
杨子善和善的将她请下马车,到县衙府邸时,好吃好喝的招待上,然后独自和谭长平去了书房,华凤兰吃完晚膳,沐浴完睡下也没人打搅。
翌日起来,有侍女用托盘端着一套白色的衣袍过来,上好的布料熠熠如雪,她愣了愣,这不是女子未出阁前才会穿的衣物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悲酸的笑容,真没想到从前她被皇帝强迫着离开秦云荻入宫,如今又以另一种方式送给秦云荻议和,真是世事多变。
“华姑娘,请更衣吧”,侍女轻轻提醒道。
“姑娘”?她眼眸一寒,低笑的看向她,“本宫是皇后,你知道吗”?
侍女低下头,“将军说了,从今日开始您便是华姑娘,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废了您的后位了”。
“废了我”,她一愣,猛地怒目将托盘掀翻在地,尖锐的叫道:“又是湘皇贵妃干的是不是,她凭什么废掉本宫,她是个什么东西”。
“她是楚仪国的皇贵妃,而你现在只是一个即将送往兰国议和的寻常女子”,谭长平大步从外进来,扫了眼地上的衣衫淡淡道。
“我只知道若是皇上清醒着,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华凤兰走到面前,凤眸冷若冰霜的盯着他,“你妹妹和那群朝中大臣害怕愚钝就算了,难道谭将军也真糊涂到以为只要将我还有十八座城池奉上,就能让兰国退兵了,你以为皇帝杀了秦家全家,秦云荻当真会罢休,他会放着唾手可得的江山,重新回到兰国”?
谭长平眉头皱了皱,“到时候我会逼着他签订协议书,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就算失败了…”。
“就算失败了,大不了再重新开战,反正损失的不过是我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华凤兰讥讽的接过他的话,“是吗”?
谭长平复杂的看了她眼,“你还是快点穿好衣服吧,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什么,再者说其实这对你也是件好事”。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和你妹妹了”,华凤兰哈哈大笑起来,忽然上前一步,阴冷的道:“此仇此恨我永远都不会忘,就算回到秦云荻身边,我也会不断的怂恿他早日踏平你们楚仪国,让你们万劫不复”。
谭长平心中一凛,“疯子”,他咬牙骂了句转身甩袍而去。
今日的初阳城门口,站着一抹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华丽的雪白罗裙,玄色的狐裘披风,乌黑的长发迎风飞舞,犹如风中弱柳,她面容绝美,勾人心魄的眼,悠远细长的眉,额间那抹嫣红的桃红,远远的看着,便美得足以让时间停滞。
“哒哒”的远处掀起一片马蹄声,很快,数万匹军马便到了城楼下,当先一身,银色的盔甲,清亮如星的眸,身后白色的披风高高的扬起,俊美的仪容哪怕在千军万马间也是优雅从容,只是靠的近了,当他看清楚她的仪容时,全身震了震,眼睛里流露出狂喜的光芒,不由得将马赶得更快了。
“凤儿…”,一身长唤,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她的眼中忽然闪烁出水光,自从那夜他从丞相府离开后没想到两人再见面会是再这样的情况下。
只是为何他眼中的炽热还是如此浓厚,她倒宁可他恨她薄情,恨她无义。
马停在几丈之外,秦云荻勒住马缰,长声道:“谭长平,你们是决意要议和了是吗”?
“是有议和的打算,不过十八座城池,毕竟是多了点,不知道秦将军可否相让一下”,谭长平低声,“八坐城池如何”?
“八座”?严绍元哈哈大笑,“我们攻下来的都不止八座,你当我们打发叫花子啊”。
“就是”,身后的兰国将士纷纷点头。
“朕也不是啰嗦的人,十六座,你要不让,朕现在就可以挥军进城”,秦云荻冷笑道:“谭将军,朕知道你们城里粮草不多,楚仪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就算是强弩之末我们楚仪国也会抵抗到最后一刻,你也曾经在上京城呆过,那里城门防守森严,城里还有三万兵马,就算你想攻城,也会损失不少,更何况…”,谭长平语气一顿,瞧向华凤兰道:“本将相信皇上也是个儿女情长的人,难道你忍心看着华姑娘消香玉损”。
“哈哈,你难不成想以一个女人来要挟我们”,萧护哈哈大笑道:“不过是个女人,虽然美是美了点,但是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女人,等我们皇上踏平了这大好河山,佳丽无数,到时候恐怕就算找谭将军的夫人或者你的妹妹享乐也行”。
“你…”,谭长平气得面色通红,“看来你们是不想好好谈了是吗”?
秦云荻轻轻笑了笑,冷声道:“不是不想谈,只是当时说好的,你们若不愿意就算了,这也不是什么买卖生意,既然这样,咱们就战场上见吧”。
说罢,调转马头,他身后的军队也准备着开始离去,谭长平定定的盯了他们会儿,牙齿一咬,“好,十六座就十六座,希望你们说话算话,签了协议后立刻就退兵”。
秦云荻勒住马缰,从马上跳下来,兵部侍郎拿着协议书过去,秦云荻看了看道:“让华凤兰过来”。
谭长平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让开了一条路,华凤兰缓缓走了过去,看着她走近的身影,秦云荻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签下字,然后将协议书扔给谭长平,抱着她上马,绝尘而去。
“没想到他签的这么爽快”,兵部侍郎松了口气的笑道:“看来秦云荻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啊,跟咱们皇上差不多”。
谭长平凝重的看了他眼,忽然想起早上华凤兰说的话,“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能放松戒备,你拿了这份协议回京复命吧,唉”。
他望向远方,为何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带着一肚子怨愤离去的女人,真的会就此罢休吗。
秦云荻随着大军骑了许久,颠簸的她一路脸色惨白,只觉胸中作呕,再加上凛冽的寒风打在她细嫩的脸颊上,冻得她全身哆嗦,秦云荻脱了身上的披风裹到她身上,抱紧她,护住她身上的寒风。
一到军营里,不顾众人的目光抱着她跳下了马,大步往帐中而去。
帐中炭火烧灼,舒适宜人,秦云荻抱着她到炭火边,立即朝外面吼道:“端热水上来”。
语毕,他立即脱下身上冰冷的铠甲,抓着她手往怀里取暖,俊雅的脸上透着狂喜,“凤儿,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华凤兰微笑的看着他,她虽然也有欣喜,但有的只是对扩别许久的友人重逢的情怀,“我真没想到你会拿我做条件提出议和的要求”。
秦云荻皱了皱剑眉,幽黑的双眼里闪过丝复杂,“我也没想到他会真将你送过来,真是个畜生,当初死活赖脸的要将你抢进宫,到头来却这样对你,凤儿,现在你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多么无情无义的家伙了吧”。
她胸口一痛,哑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湘皇贵妃做的”。
“那也只能说明他懦弱无能”,秦云荻见她还在为姬赫遥说话,沉下脸道:“你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由着自己的女人伤害你的家人,伤害你自己,他若真心想保护你,早该将凤印交到你手里,而不是由着湘皇贵妃一次又一次伤害你,凤儿,不要再为这个人说好话了,你别忘了你华家的深仇大恨”。
她被他说的胸口闷得难受,头也疼,“对了,我爹还有旭云表哥有没有在这里”。
“我已经差人去叫旭云了,至于你爹我没有见过他”,秦云荻蹙眉道:“我听旭云说过,当日你爹去送粮草的途中不是我派秦军去烧的”。
“不是你”?华凤兰大吃一惊,“那是谁,那我爹爹去哪里了,难道真的出事了”?
“你别着急,后来我派人去调查过,我猜这事应该是姬秋白做的”,秦云荻道:“他那人素来阴险狡诈,表面上和姬赫遥议和,实际上再去年那场战役中,我们两军损伤最大,只有他是损伤最少的,你想想,当时我和楚仪国交战,各大城门防守极严,只有联盟国北楚的人最是方便进出,他若是扮成我们兰国的人,假意陷害我们,一来,可以让楚仪国受重创,二来可以让我们两国加深嫌隙,三来也可以离间你和皇帝,我猜你爹也是被他抓走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极有可能”,华凤兰看着他双眼,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两人到底从小长大,看来他是没撒谎的,她黯然垂泪道:“不知道我爹爹怎么样了,也不知还活着没有”。
“我猜既然没找到你爹,那应该是还活着的,只是被关在隐秘的地方”,秦云荻低头温柔的抹去她眼泪,“以姬秋白的为人他知道我那么在乎你,留着你爹应该还有用处”。
他说的直白,华凤兰脸上掠过尴尬,微微推开他的手,“云荻,你别这样,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为姬赫遥孕育了一个孩子,也早是不洁之躯,我实在配不上你,我听说你已经娶了乌平国的公主为皇后,你们才是最匹配的人”。
“我娶她纯粹是为了兰国能和乌平国达成盟约,好早日攻打上京,如果我不这么做,乌平国的人随时会在背后偷袭”,秦云荻牢牢的扣住她手腕,手如铁钳,“我和她没有什么,凤儿,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心转意,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每次你闯祸都是我在后面保护你,云荻哥哥希望可以一直那样,对于我来说,你不仅仅是我爱的人,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以后你别离开我了,等我打下了这片疆土,到时候我位列高权,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你从我手中抢走了”。
华凤兰没想到他这般执着,复杂的道:“没错,小时候你常常保护在我身边,可那时候我是丞相府千金,你是秦国公少爷,但现在不一样,你是兰国的开国皇帝,做好一个皇帝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你说想宠谁就能宠谁的,将来为了巩固权位你只能娶妻再和别的女人生子,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也和你一样,和我说过相同的话,他说只要我肯接受她,就算让我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也可以,后来他坐到了,但是我跟他之间却早已千山万水,帝王之路,注定是孤独的,你拥有的权利越多,你得到的就会失去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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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姬赫遥是吗”?秦云荻有几丝愤然的道:“我和他不一样,我们青马竹马,我是真心实意爱你,他呢,他想要的只是得到你,征服你”。
“感情一不一样没有什么差别,重要的是结局会是一样的”,华凤兰抽回冰凉的手,秦郁荻痛楚的看着她,心里一寸一寸也仿佛化成了灰,“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他是个混蛋”梵?
他失控的怒吼、咆哮。
“云荻哥哥我的心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恨”,华凤兰将手缓缓按压在胸口,从她寂静如潭水的眼睛里忽然透出疯狂凛冽的恨意,“在那座高高的围墙里,我每日里过得生不如死,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要重新回到那座宫里,我要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通通得到报应,我要亲手杀了皇贵妃,我要夺回我的女儿”。
秦云荻看着她,她双目通红,绝美的脸色狰狞,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纯净骄傲的她,那时候就像呵护在手心的明珠,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守得住她那份干净,可最后还是变了。
她说的对,华凤兰再也不是曾经的相府千金,他也不是秦国公少爷,都变了,只是这样的她让他变得更加心疼了铌。
“凤儿…”,帐门忽然被掀开,华旭云激动的从外面冲进来,“我还真不敢相信云荻真把你接回来了”。
“旭云表哥…”,华凤兰欣喜的起身,但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愧疚,若不是他,他的妹妹和父母也不会受到那种下场,现在她都有点无言见到他了。
“没想到咱们俩兄妹当日在避暑山庄一别,这么快就能见面了”,华旭云双目微红的拍了拍她肩膀,“现在华家就真的只剩下咱们两人了”。
“我刚才正和云荻哥哥说起我爹的事”,华凤兰低声道:“我不相信我爹爹死了”。
“我说过,你爹就是我爹,我一定会尽全力找到你爹的”,秦云荻转头看向华旭云道:“对了,谭长平那边怎么样了”?
“我刚才派探子去查看了,谭长平并没有放松戒备”,华旭云笑道:“看来协议是签了,他还并不是特别相信我们”。
“你们真打算就此退兵吗”?华凤兰忽然问道。
“怎么”?秦云荻眉头一挑,“凤儿,你怎么看”?
“是啊,凤儿,你才从京城过来,现在京中情况怎么样了,姬赫遥如何了”?华旭云连忙问道。
“姬赫遥…”,华凤兰心中涌起一,阵绞痛,面色不由白了白,她转过身子,看着燃烧的篝火,纠痛不已。
秦云荻眸子一黯,“我记得你刚才说要报仇,要杀掉皇贵妃,要夺回你的女儿,如果我们不攻入京城,你永远都见不到你的女儿”。
“是啊,以那狗皇帝的脾气肯定会将你女儿交给湘皇贵妃抚养,凤儿,难道你不想快点见到你的女儿吗”,华旭云走到她前面劝道:“她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忍心她交由湘皇贵妃照顾,她自己也有儿子,你以为她会对你的女儿好吗”?
“别说了”,华凤兰趔趄的抱住脑袋,眸中的神色渐渐癫狂,她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她快疯了,以前看到孩子哭时,只会觉得烦,看到她就想到了姬赫遥,心越痛,现在没了孩子却心如刀绞,原来这就是血浓如水的母女亲情,“这么说来你们其实没有议和的打算是吗,那你们当初为什么又要提出这样的议和”?
秦云荻看了华旭云一眼,华旭云冷哼道:“当初楚仪国的使者过来求和,谁知道他们真会答应我们这么离谱的要求,不过就算签了协议失信于天下又如何,百姓们早就受够了楚仪国,你不知道每个月里楚仪国多少难民流入兰国,在这么下去不知道多少百姓会活活饿死,百姓们所希翼的是我们兰国胜,当一个朝代开始走向没落时,就必须有另外一个国家取而代之,才能带路百姓走向新的生活,凤儿,你还不明白吗,一个国家需要的是民心,当民心没有的时候就必定是灭亡的时候,现在的楚仪已经气数已尽了,云荻比姬赫遥要仁慈、知人善任,他比姬赫遥也合适多了”。
华凤兰垂下眼帘,秦云荻蹙眉问道:“凤儿,你不愿意是不是怕姬赫遥会有事”?
华凤兰喉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艰难的道:“你们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秦云荻怔怔的看着她绝美的面容,华旭云拉了拉他,“凤儿定是有些累了,我们先出去让她休息会儿吧,军中还有很多事等你处理呢”。
“那我晚点再来看你”,秦云荻定定的看了她半响,转身和华旭云一道离开了。
她在帐篷里独自坐了会儿,就有人端着饭菜进来了,来人穿着一身蓝色小袄,面容秀美,她愣了下,半响才认出来,“云萱姐姐,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