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太太静静站着,感到一抹压迫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转过头,就见兰仲文站在不远处,目光凉淡的看着自己。
这个男孩。
气质高贵,风姿卓然,萧二太太打心眼里喜爱他,也欣赏他,年纪这么小就有如此气度,这是萧陌寒也比不及的,如若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他将来定是人上之人。
不过,他马上就要遭殃了。
于是她冲兰仲文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兰仲文目光深深,也朝她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好像在说,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萧二太太一愣,脸色有些难看,萧老太太马上就要下楼了,她得在萧老太太下楼之前解决掉这个男孩,目光一凛,萧二太太朝远处飞去个眼色。
然后转身进了主宅,悄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一个佣人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如得了命令,放下手中的饮料盘,走到一个熊腰虎背的男人前面,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那男人脸色一沉,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朝兰仲文直直射过来。
不一会,他朝远处挥了挥手,两个绿衣警察赶紧跟在他身后,朝兰仲文的方向缓缓走来,他穿着军装高帽,国字脸,八字胡,一身正气,肩上挂满勋章,显然官位不低。
“小子,你可知道香港是什么地方么?”那人的手搭在兰仲文肩上,吹着胡子,语气危险。
兰仲文点头,神色平淡,“知道,香港是法治社会。”
“看来你还蛮懂,那你明白香港抓到偷渡客会怎么处理么?”
“明白,先收押在遣返大陆。”香港是法治社会,以法为天,现在正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不管你在内地地位有多崇高,到了香港,就跟出了国一样,人家制度和你不同,才不管你什么理由,照抓不误。
期间,警署的牢饭是免不了要吃一些时间的,然后上庭审讯,遣返大陆,接着会收到一张法院传单,等待传召。传召日,要请律师一起到香港审讯,香港的审讯多久,就得被传召几次,不讲情面,很是严格。
在香港犯了法,就会被整治得身心疲惫,就算闯个红绿灯,也要被法院传召,听庭诵言。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翻过了,有人偷了他的访港通行证,打算用香港的制度整治他。
萧二太太这招还太真阴损,居然利用法律,这女人,一定会设计很多法律圈套让自己钻的,不容小觑啊。
“这你也懂?”李督促觉得这大陆仔神了,“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高级督察嘛,官衔还不低。”
“还挺有眼光,好了,废话聊完了,把你的访港通行证拿出来看看吧。”其实这男孩,李督察是不讨厌的,相反,他长得很是让人惊艳,但是好看归好看,没访港通行证,公事公办。
“通行证?我没有呢。”兰仲文好像知道他下面要抓什么,答得一派淡漠。
“没有?没有就跟我们回警察局聊聊吧,晚上是萧老太太大寿,我不想拷着你,你自己走还是?”说完大手一挥,两个绿衣警察把兰仲文团团围住。
“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位督察,我要问你一个问题,香港公民来港需要访港通行证吗?”
“香港公民?呵呵,香港就是公民的家了,还需要访港通行证做什么?”
“嗯。”兰仲文淡淡嗯了一声,支着下巴问:“那如果你们误抓香港公民遣返大陆,是什么罪呢?”
这小子。
说话的语气和眼神怎么那么犀利?可明明他就是笑着的,李督察却觉得十分之阴冷。
李督察默了下,手指沾着胡子瞪眼,“你是说?”
“督察,我意思是你们抓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偷渡客,我是香港的合法公民。”萧二太太这招本来很阴毒,如果没有下午的身份证,他应该怕的,必死无疑。
但他下午刚拿到身份证,即可生效,他现在已经是香港的合法公民了,并不惧怕自己的访港通行证被盗取,萧二太太不就是要支开他吗?没门。
而萧九九,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随随便便做了什么,就替自己挡了一个大劫。
还真是准到爆啊。
他扭头看了萧九九一眼,她正在跟萧大伯伯聊天,没注意到这里,他一笑,眼窝凝成浓郁不化的温柔。
“所有偷渡客都说自己是香港的合法公民,问题是,你们有身份证吗?”李督察扬着笑,说不出的戏谑。
兰仲文随手拿出一张身份证,“你说的身份证,是不是这个?”
其实兰仲文并不是要为难他,毕竟他今晚的目标是萧老太太,不想树敌。
李督察一愣,拿过兰仲文手里的身份证,对着他的脸看了看,果然。
他眼珠子差点脱眶,他身为高级督察,居然以身犯法犯了诽谤罪,这事太尼玛狗血了!
“这位先生,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好笑吗?呵呵呵…”李督察态度立马180度转变,见兰仲文不买账,笑容僵在脸上。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可不好看,香港是法治社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他是督察,这个人也可以反告他,而他刚才的话,也确实诽谤了他,这下愁苦了张老脸,不知道要怎么愉快解决。
“不要紧张,我不会告你的。”兰仲文微微一笑,故意用普通话跟他说话,简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第一次来香港,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会随意乱得罪人,相反,说不定他以后来用得上这个督察呢,因为他决定了,将来他要来香港发展。
李督察还是赔笑,悄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把绿衣警察挥退,跟他聊了起来,这次是他的疏忽,安抚一下是应该的。
然而兰仲文始终面色如水,淡淡的,不管是被诽谤前,还是诽谤后,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平淡得李督察都怕了,这少年,不简单啊。
忽然,宴场再次哗然。
兰仲文望过去,原来是萧老太太登场了,晚上她没拄拐杖,坐在轮椅上,着黑金寿袍,富贵逼人。
萧二太太推着轮椅,看见兰仲文还站在人群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么还在这?不是应该去警署了吗?
兰仲文笑容冷冷的,看着萧老太太,心中腹诽。
老太太,我晚上可要送您一份大礼,你可要当心点,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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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兰花儿的大礼
萧老太太一登场,戏班子也开锣了,乒呤乓啷,好不热闹。
今晚是萧老太太的好日子,她坐在轮椅上朝宾客招手,慈眉目善。萧二太太把她推到寿台上,意味深长的看了兰仲文一眼。
下面轮到儿孙献礼了,长孙有序,由长子萧大伯伯率先上台献礼,他给老太太献上一对清朝白玉枕,雕工精湛,价值连城。
“母亲,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萧大伯伯声音洪亮,响彻宴会每个角落。
众人无不惊叹,老太太神情却淡淡的,没什么大反应,叫人撤了下去。
接下来是二子献礼,萧二伯伯没有出席,由萧二太太献上一条描凤披肩,“婆婆,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描凤披肩绣工栩栩如生,很是得老太太的眼,老太太伸手抚着,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素闻你的绣技出神入化,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语气很是满意。
萧二太太跪在地上握住老太太的手,神情虔诚,“婆婆若是喜欢,心毓往后有时间就给婆婆绣。”
“好,真乖。”萧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笑意盈盈。
下面三子献礼,由三堂哥萧颜安献礼,他从前院跑来,姗姗来迟,萧老太太浑浊的眼珠瞪了他一下,冷哼,“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此人就是与九九关系较好的三堂哥,眉目涓涓,丰神俊朗,外貌说是无双也不假,但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他父母和九九父母都一样下广州经商了,把他留在香港住校念书,他不怎么来萧老太太这边,凡是有家宴也经常迟到,不上心,所以老太太不太喜欢他。
他给萧老太太献上一盒百年人参,萧老太太看都不看一眼,挥手叫人拿下去。
萧颜安的表情有些无辜,显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兰仲文却是笑了,这人可真傻,萧老太太今年都六十岁了,怎么还会吃这么高补的东西?那不是想爆血管嘛?
怪不得萧老太太不待见他,寿宴送这东西,是想祝老太太早日归西么?
这事若是让萧二太太做了话题,他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二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嘲笑,赶紧上前扶起萧颜安,萧颜安抬头,萧二太太眼里哪还有嘲讽?那双美艳的眼睛里满是怜惜,“好了,你的心意奶奶知道了,先下去吧。”
二婶婶真的很慈祥很温柔。
萧颜安心中感动,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接下来,由四子献礼,九九搬着一个金寿桃走上寿台,兰仲文看得好笑,这礼物,一看就会被老太太嫌弃。
果然,她还没走近,老太太已经反感的皱起眉,这孙女,她怎么看怎么不喜欢,遣去广州还清净些,现下回了香港,她就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感觉九九生来就是克她的,但凡见了九九,她都得头疼,不过晚上办正事要紧,于是她缓了缓脸色,耐着性子等九九走过来。
萧二太太看着九九走近,美艳的眼睛变得贪婪,心里轻道:来吧萧九九,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萧九九刚跪下,还没搬起金寿桃献词,萧陌寒就突然闪了出来,握着她的手跪在老太太眼前,“奶奶,趁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孙子想跟你请求一件事。”
一见到萧陌寒这个孝顺的孙儿,老太太心情大好,乐呵呵的拍着他的手背,“好,你说吧。”
萧陌寒眼波粼粼,索性就放开了胆,“奶奶,孙儿想问你,你以前说会把九妹许配给我,这件事还作数吗?”
萧老太太一愣,低头审视萧陌寒。
这不过是装的,这件事早是他们计划好的了,趁着萧爸萧妈不在,把九九的婚事给定了,到时候见证人这么多,萧爸萧妈不同意也没辙了。
“你真的喜欢九妹吗?”萧老太太思忖片刻,沉着声音问,“你会一辈子对她好吗?”
其实萧老太太哪会管九九的死活,只是只有这样,萧陌寒才能名正言顺拿到实权,这个孙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怎么样她很清楚,如果九九家的产业落到他手中,一定能发扬光大。
“奶奶,我对你承诺,我会一辈子对九妹好,不辜负她。”萧陌寒深情地看了九九一眼,笃定道。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他喜欢萧九九,已经很多年了。
忘了是什么时候被九妹粘上的,她就像是一块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屁药膏,成天拿着沙铲跟在他身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总透着无辜。
一开始他也是神烦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习惯了她这块狗屁药膏。
养母见九妹粘着自己,就把他叫到跟前,跟他说,九妹是他将来的妻子,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年纪小小的他,因为经历过父母双亡,比一般少年都要成熟,更懂得寄人篱下的屈辱,于是发奋念书,努力追赶上堂哥们的步伐。
养母的亲生儿子痴傻了,所以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是感激养母的,若当年不是养母留下他,可能今日他已流落成乞丐,而不是人人敬重的萧少爷。
所以,养母让他做什么,他都会服从,这是报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养母让他喜欢九妹,他就喜欢,养母说他以后要娶的人是九妹,他就认定九妹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
后来总是关注着她,他就变得喜欢她了,一见钟情是可以克制的,而日久生情却谁也阻挡不了,既然决定爱了,就不会轻易放手。
等以后九妹嫁给他了,他一定会一辈子疼她,对她好,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而萧老太太这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吧,看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奶奶就替亦娄做主了,把九妹指给你。”
萧九九听了老太太的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原来心寒不过一瞬间。
她埋着头,一言不发。
其实很想大声问问她: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孙女?如果是,为什么你可以无情如此?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如果有,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一生?
我不是你的傀儡啊,不是你想我怎么样,我就应该怎么样。我也有血有肉,我的心也会痛,我也会渴望奶奶你的爱,就算你不喜欢我,你可以不管我,我不怪你,可是为什么你要亲手把我往火坑里推?
是不是为了萧陌寒的未来,你可以牺牲你亲生孙女的未来和幸福?
只是嘴张了张,始终说不出什么。
九九是个不善于跟长辈交流的孩子,虽然她的内心的叫嚣,在愤怒,但她的表面一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面无表情。
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去说出那些决绝的话?始终是一家人啊,留着一样的血脉灵魂,九九说不出口,就算奶奶很讨厌自己,她也做不到去伤害自己的家人。
她宁愿自己痛苦。
可是。
自己的痛苦又能换来什么呢?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委曲求全?利用?逼迫?
需要她的时候,就给个枣,不需要她的时候,就把她遗弃在路边,让她一个8岁的女孩彷徨的站在路上哭,不管不顾,她的心真的就不会愧疚吗?不会难受吗?
那年九九虽然只有8岁,但她已经有记忆了,她永远忘不了,她哭着回到家中的时候,奶奶怒不可遏,强行冤枉她是淘气,用拐杖毒打她,力气之大,仿佛想把她打死。
萧妈红着眼,跑进厨房里拿了把刀出来,她要杀了奶奶,奶奶吓得摔在地上,萧妈被萧爸抓住手脚,她一直挣扎,一直哭,那个画面,九九永远也忘不了。
至此,她家跟奶奶就再也亲近不起来。
人这一辈子只有两种记忆永远忘不了,一是屈辱,二是痛苦,这两样,奶奶都给足了。
所以,这回轮到她了。
九九缓缓抬起头,眼中的凌厉吓了萧老太太一跳,她没等萧老太太喊她起身,径自站了起来,笑容嘲讽。
萧老太太见她起了身,眉头微微一皱,她习惯了掌控所有人,所以容不得半点武逆,脸色严肃,喝道:“九妹!”
九九无动于衷,萧二太太这个演白脸的赶紧站出来哄她,“九妹,奶奶身体不好,你别武逆她,有什么话我们等下私底下说,乖。”
她这招缓兵之计,不过先安抚安抚九九的愤怒,今天这婚事要是应下来了,可是全香港公民见证的,将来九九不嫁也得嫁。
“不,今天这事就算大逆不道,就算天打雷劈,就算我出门会被车撞死,我也要说,并且我要在场的所有人给我作证,我不能和他萧陌寒结婚。”
声音隐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落地有声。
青涩脆弱的萧九九,早在成长年岁中更换了色彩,现在的她不在懦弱,有思想,有主张,决不让任何人控制她。
萧老太太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伸起微微颤颤的手指着她的鼻子,“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孙女…”
一口气缓不上了,萧老太太变了脸色,哼哼唧唧的喘气着。
看起来就像瞬间要气倒。
宾客们窃窃私语,开始讨论萧九九无情无义,竟然出言诅咒自己的奶奶。
“九妹,你别气奶奶了,客人们都在看着呢,你听话好不?先给奶奶跪下。”萧二太太循循善诱,拼了命想挽回这事,如果九九不肯跪下,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不。”九九站在寿台上,抿着唇,谁的面子都不给。
“没错,我们九九不能跟萧陌寒结婚。”窃窃私语的宴厅深处,突然响起了一抹低迷的男音,声音不大,却足以令所有人动容。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少年信步而来,他面容高贵,陷在强烈的逆光中,让人看不清情绪。
是他。
兰花儿。
他总能在危急的时刻,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萧老太太一见兰仲文,头也不痛了,气也不喘了,沉了眼中的凌厉,“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萧宅里?有邀请函么?”
萧老太太其实知道他是谁,但她知道这少年来者不善,一定要他出手前把他赶出萧宅,不然就晚了,于是她厉了脸色,打秋风。
李督察见萧老太太言辞凌厉,显然是不待见这少年的,于是又扬手,把那两名绿衣警察又唤了上来。
两名绿衣警察朝兰仲文的方向靠近,他笑意浅浅,丝毫不惧。
为什么他不怕?两名绿衣警察有些疑惑,但他们只管服从命令,才不管兰仲文怕不怕,冲上去就想用手铐锁了他带回局里审问。
“住手。”安静的会场中央又有一人说话,那人声音沉稳,从人群后缓缓走上来,竟然是身着黑色长袍的萧大伯伯,“是我邀请他过来的,怎么?你们是打算对我邀请的客人动手吗?”
萧大伯伯一向视九九为亲生骨肉,不仅如此,他们还是忘年之交,九九有什么心事都会告诉他,他知道九九喜欢着这个叫兰仲文的男孩,而讨厌着那个叫萧陌寒的便宜侄子,所以,他一定不会让悲剧发生的。
比起萧陌寒这个便宜侄子,他一眼就能断定出,兰仲文比萧陌寒要有出息得多,如果让他替四弟选女婿,他一定会选兰仲文。
李督察这下为难了,吹着胡子衡量,看了看萧老太太,又看了看萧大伯伯,最终还是听信于萧宅主心骨人物萧大伯伯的话,挥手让绿衣警察退下。
萧二太太眼色一冷,握在轮椅上的手指捏得用力泛白。
萧老太太也是不解的,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长子,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而这头,没了阻碍力的兰仲文已走到九九身边了,他牵起九九的手,笑声轻轻的,“我们九九和萧陌寒不能结婚,因为我是九九的男朋友。”
这话一出,宴会哗然。
有人认出了他们就是刚才那对在舞池中央跳舞的男女,纷纷讨论起来。
“他们不是刚才那对在跳伦巴的男女吗?”
“原来他们是情侣啊。”
“金童玉女,真是很登对呢。”
“奶奶,你不能把九九指给萧陌寒。”兰仲文不显山不露水的笑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口气腹黑轻狂。
萧老太太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怒瞪着他。
萧二太太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脚冰冷,僵在轮椅后面看着兰仲文。
她突然有种感觉,大势已去。
“奶奶,您老了记忆衰退是很正常的事,医学上,这叫衰老健忘症,但是以防奶奶你会再次健忘,我们请在场所有人都来做个见证,听听我说的对不对。”兰仲文声音轻快,言语幽默,惹的宴场的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而萧老太太听得很明白,名眼里是在打趣,其实是在讽刺,叫她不要在装病装糊涂了。
“奶奶,你是不是忘了九九跟萧陌寒是堂哥堂妹?他们两是近亲啊,怎么可以结婚?还有,你把九九指给萧陌寒?九九同意了吗?”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萧老太太自动忽略他前半句,避重就轻的回答。
可惜这句话,正中了兰仲文的圈套,他眉眼濯濯,英气逼人。
“奶奶,凭什么啊?”继续引着老太太回答,眼神调皮。
萧二太太凝着脸,大事不妙了。
“自古以来,父母之言媒妁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