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捉一条鱼,也用不着抽干大海。擎云紧紧握着策马绳,跨下飞踏似知晓主人情感一般,卯足了力气飞奔,这一人一马跑在队伍的最前面。因为根本没有别的马儿追得上飞踏的脚力,辽震跟在国王后面十来米,便硬是再追不上去。

策马狂奔,因为你,

漫天飞沙,因为你,

鸣金收兵,因为你,

情潮澎湃,还是因为你!

如果找到你,真想知道,

你还能拿什么,与我交换。

守在汾天的是诚象,头一晚狼头手上的暗人就已经报信说首领快到了,这一会儿,他已经守在汾天至东的一个边城里恭候着。老远,灰尘滚滚,狂兵团的大旗劈空而来,显现在地平线处,狼头一看,赶紧大叫,“回来了!快开城门!”

只听嘎吱一声,城门大开,飞尘入闸,连续奔波了好几天的汾天大军如黑龙归巢,一时间,只有乱蹄频动,呼声震耳。

过了好一会,这些进城的士兵终于卸下战甲,疲惫不堪地下马寻粮,他们又渴又饿,连日来只是没命的奔跑,虽说后面也没个谁在追赶,但若问的命令就像是阎王线,谁要是停下一步,无需若问亲自动手,持国军里任一个人都会冲出来将那人斩成几段。

而此刻,在这一片摊倒在地的狼藉中,只有若问的黑色野马笔直冲进了内府,他头也不回,更没有稍停片刻下来听诚象的汇报,直接带着怀里有些奄奄一息的皇北霜,一脚踹开一间内屋的门,就将她放在了床上,转过头,对着跟在后面而来的诚象问吼道,“去端水!”诚象赶紧点点头,转身就去安排。

若问坐在床边,看着这个脸色惨白的女人,看来这一路连奔伤了她不小元气,这回怕是想装昏迷都装不出来了。

“首领!水放这了!”端水进来的是蛮狐,他这人有些歪,但也最懂拿捏首领心意,这会儿,他着人抬进来的,根本就是一桶可以放进两个人的清净温暖的水。

若问看了一笑,手一挥,“去跟诚象要赏,出去吧!没我应声,谁也不准进来!”

蛮狐这会儿贼贼一笑,撮着手,将门嗖地扣上,屁颠儿跑了出去。

若问回过头,大手抱起皇北霜就往水里扔!

“咳咳!”皇北霜给呛醒了,怒睁开眼,一看自己竟然泡在水里,哪还管旁边有没有人,双手捧起一掊水就往嘴里送,她喝水的样子真是十分野性,不时还自己拨开身上碍事的衣服,露出同样干渴的肌肤,整个人象条鱼一样在水里玩了起来。

若问站在一边看了好半天,捻起桌上的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嚼起来,吃完了,他抹了抹嘴,解下腰上的刀枪剑,竟是也脱了衣服坐到水桶里泡着。他的身体魁伟雄壮,跳进去的一刹,就让桶里的水漫出不少,被他这么一挤,皇北霜顿时清醒过来,靠在桶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若问轻笑起来,“怎么?不玩了?”

他的手摸上她呆住的脸,摸上她月亮一样的娥眉,摸上她灰色冰冷的眼,摸上她线条优美的鼻梁,还有……那鲜红的,甜美的,呼唤他的唇!

吻!仅仅只是开端,若问给她的吻,永远都是疼痛的,掠夺的,任凭她如何挣扎,他依旧可以紧紧咬住她,深深困住她。让她害怕,让她心跳如雷。这当然不是爱!但这也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捕获,真实,而无法抗拒。

“你不是怕我吗?不乖一点儿,我可会控制不住!”激烈的唇舌纠缠终于结束,若问稍微松开她一点儿,让她可以呼吸,两人胸口间的水,逐渐被染成红色,她的伤,大概是裂开了,而且有些严重,但是她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大脑里只有一片空白!想不出来该怎么办,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做。

若问看着她胸前的伤,皱起了眉,没一会,抱她起身。什么也没做,只是替她擦干身体,重新包扎好伤口,便让她在床上歇着,就这么看了她好一会儿,“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说出来的话,竟有些懵然。

“哪里开始比较好?”皇北霜终于回了神,目光冷下来,“从这里开始最好!”她拍了拍自己的伤口,刺痛,令她逐渐恢复冷静。

若问还赤着上身坐在床边,在这种天气里,这么呆上一刻钟,都会冷得人发紫,但他似乎毫无感觉,急促的呼吸伴着深沉的眼,悠然一声笑,“别说你还想用对付蛮狐的那一套来对付我!”

皇北霜紧紧裹上被子,警戒地看着他,“那种蠢事我怎会做第二次!”

若问笑起来,“知道就好!”说着,又伸出手往面前的被子里伸。

皇北霜忽然被他冰冷的手抓住了小腿,整个人不禁一震,讥道,“道秋曾跟我说,你玩死不少女人?”

若问的手还在她的腿上摩挲,却是漫不经心地回道,“放心吧!不到腻了,我还不会弄死你!”声音,听来沙哑而无情。

皇北霜腿一缩,勉强甩开了他的手,故作镇定地笑道,“看你这样穷追不舍,连攻打云沛的大好时机都不要,我还以为你爱上我了!”

闻言,若问抽出手,哈哈大笑起来,“我爱你?笑话!皇北霜,原来你也是这种爱做梦的女人!”说完,他大掌箍上她的肩,神情无比嘲讽地盯着她的眼,低声笑起来,“这个世界没有爱,只有‘要’和‘不要’,我要,就拿!我不要,就扔!爱是个屁,开口谈这个的人全都死得快!”

听他这冷酷无可置否的话,皇北霜彻底冷静下来,若问是个很简单的人,他要的只是顺从,想到这,她心一凝,抬头笑起来,“那你现在想怎样?”

若问看着她,就是这个眼神,那么骄傲,那么自信,象是洞悉着世间一切。“衣服都脱了,你说我想怎样?”若问意外地很有心情调戏她,他期待着再次看到那一瞬间的慌乱。

“我有伤!不能等我养好伤吗?”皇北霜看着他。她并不是期待着谁会来救她,更不会傻傻地以为凭她一个人能逃出若问的手心,说这话,当真只是因为现在这身体太虚弱,无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不可能受得了若问的折磨。

“等你养好伤对我有什么好处?”若问看着她胸口的伤,不可否认,对一个女人而言,那伤确实很重。

皇北霜一笑,“起码在你寻欢作乐的时候,我还不至于会一命呜呼扫你兴趣吧!”

若问闻言,倒真有些担心会出现那种情况,斟酌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你又想搞什么把戏,但是最好别是算计着逃出去,如果跟了我你会没命,那也得是在满足我以后!今天就算了,明晚,象这样的废话就少说几句!”说完,他站起身,穿上落在木桶边的衣服,头也没回就走了出去。

皇北霜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像个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孤单地缩在被子里,为何那样冷?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真的没力气了,厄娜泣也好,云沛也好,她是不是可以就这么远离了?再也不要为那些理不清的责任,说不完的道理去费心?想着,她靠着床沿躺了下来,为何这样冷?冷得刺骨!

夜,漫长,漫长得有些诡异。

若问这一夜,坐在自己房间里,反复擦拭着曾经被擎云斩断的长枪,久久无法入睡,这种奇妙的失眠,令他忽然间有些后悔今晚放过了那美丽的女人。说不好是什么感觉!有些愤恨,又有些怜惜,但又不那么后悔。这么模糊的事情,他无法思考!

欲望难挨,欲望是爱,难得寂寞,难得糊涂!

人这一生,会有多少就算死,也无法弄清楚的感觉?

而那感觉,常常在一瞬间,照亮了天空。

到最后,还让你沉迷其中,永不释怀!

火烧得很快,擎云麾下大军意外的力压汾天东境,很快,便引出了汾天刚做少许休息的主力军。在红光烧成一片的城墙下,与星云比辉的无数火把,衬托出天都大军的霸气。然而,汾天的人还不知道,事实上,面前这天都的人马还不超过五万来人,只是擎云让他们每人拿上两个火把叫阵,在这暗穹之下,便也难辩多少。他站在阵前,着令辽震佯攻,终于引出了久久无法入睡的狂血王若问。

此时他站在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擎云,“又是你!”若问不掩饰杀气地怒吼,这张脸怎样也不会忘记,他就是那个唯一敢将剑抵住他脖子的男人!

“又见面了!”擎云站在下面,却是笑着说话,“吵你好梦了吧!”

若问眼一冷,招招手,整个城墙上挥舞起黄天狂兵团的大旗,怒涛一般的将士吼惊天动地。擎云坐在飞踏上看着,心中却暗忖:此人虽是匪类,但论战力,恐怕连那战也不是对手。

尽管心里有些佩服这人,但面上,擎云依旧摆出一脸淡笑,对着他大喊道,“别激动,我这也是没办法!本来是在南边跟那战搅和的,结果不知什么原因,他忽然停战,以十二个边城为交换条件要求我出兵到汾天来。这种好事,换了你也会接受吧!就配合一下如何?也不是真的要打!”说着,还玩笑似的对若问挥了挥手。

若问闻言,陡然觉得蹊跷,侧头看了眼落鹰,落鹰赶紧点头道,“据探报,云沛和天都确实有和谈,内容不清楚!好象跟那个女人有关!”

若问回过头,冷眼看着擎云,“什么意思,说清楚!”

擎云笑起来,“没什么意思,只要你在这陪我玩上一会儿就可以了。真有什么意思的是那战才对!”

若问一脚踩上城墙垒,大吼道,“别给我绕圈子!说清楚!”

擎云大笑,示意身后的将领放下手中弓箭,才道,“你抢了人家老婆,人家当然不会甘心,这还用怎么说?”

一听这话,若问便觉得心中一冷,好象有什么不祥的感觉。这时,诚象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首领!东边也有大军压境,而且已经有不少间谍跑进来到处放火!”

“哪里的?”若问道。

“好象是那战的红衣骑兵,虽然没举旗,不过一看就知道!”诚象回答。

若问这下才会过来,估是那战来救人,以十二城为条件,要求天都协助,在前面拖住他,然后自己从后面偷袭,找着人就走!

这么想着,若问赶紧令道,“落鹰,你现在就去内府把皇北霜带来!别让她跑了!”

落鹰点点头。

若问看着站在下面,毫无进攻之意的擎云,淡道,“不想和我较量较量吗?”

擎云闷笑,“你果然很记仇!”

“……”若问沉默地看着他,正要发作,却没一会,落鹰回来了,“首……首领!屋里没人!”看样子是无功而返。

“你说什么?”若问猛吼起来,“该死!怎么这么快?那战的人呢?”

“已经撤退了!”落鹰低下头。

“追!”若问想也没想,目光瞥了一眼下面的擎云,转身就走。一时间,城头上昂扬的狂旗也随之消失,擎云站在下面,不动声色地看着,心中估算着这会儿该是准备撤退!想着,嘴边幽然讪笑起来,轻道,“不是正在较量吗?若问!”

此刻的若问哪里知道,擎云安排暗人找到皇北霜,就把她藏在了房间里,然后让另一半天都军装成云沛的红衣骑兵,仅仅只是造成皇北霜被那战救走的假象。

现下,皇北霜便是躲在房间里,等擎云的暗人来接她。听到外面杂乱的搜查声,她神色却不见慌张,有的,只是难以形容的……意外。没一会儿,一个黑衣人悄悄跑了进来,“娘娘?”他压低声音叫人,皇北霜从床后面爬出来,那黑衣人点点头,“走吧!若问追出去了,陛下现在就压在城门口上,只要出了这个府宅,就算那土匪再回来也不怕!”

说着,两人赶紧往外跑,因为莽流的人到处放火,他们目前还算顺利。一直跑到了内府最外面的大门处,却见到一抹橙黄色的身影拦住去路,黑衣人一见来人,首先是猛征了好一会儿,本能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皇北霜,应该没有弄错人吧!

“格心薇!”皇北霜拉下蒙面的黑布,看着她。

格心薇嗤笑一声,“陛下太天真了,以为每个男人都和他一样,对自己看上的女人绝不放手。展王本来就是用你来引开他的,又怎可能来救你?”

皇北霜沉默地看着她,身边的黑衣人倒是紧张无比,如果她在这里大叫,那就完蛋了,想着,正要出剑杀人灭口,却被拦下,皇北霜信步走过去,“那你呢?什么都看穿了,为何不说?”

格心薇笑起来,“让你走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如果陛下当真进了这圈套,跑去攻打云沛,那才正合我心意!我干吗要说出来?”

皇北霜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人不仅外表和她相似,就连脾性也有几分雷同,她走过去,对她苦笑,“你来看我最后一眼?”

格心薇回视着她,面前这个能让天都停战,能让靖天王打到汾天,能让若问一追到底的女人,“你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为何会能抓住他的心?”她幽叹一问。

皇北霜淡笑,“我抓住谁的心了?那战?还是若问?一个想都不想就可以把我当棋子用的男人,还是一个眉毛也不皱就可以为了满足自己欲望杀人放火的男人?还是……现在站在外面佯装攻城的擎云?他更狠,不也一样利用我陷害那战吗?你告诉我,我抓住谁的心了?”

格心薇看着她,“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皇北霜拉起黑布蒙上脸,不再看她一眼,和擎云的暗人就这么跑出了内府。

格心薇看着她跑得有些踉跄的身影,嘲笑地喃道,“说那个人更狠!你还不是一样选择了他?跑得毫不犹豫,我该是感激你呢,还是该同情陛下?”

皇北霜就这么一直跑,还哪里会有心思去思考若问的女人到底是何感想,她只知道,远处,那黑色的身影,硕壮的白马,那里是一片没有水的海,她跑得越近就淹得越深。

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与他一步之遥。

“见到我没什么话说吗?”擎云坐在马上,低头看着她。“看样子,你跟了那战似乎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嘛!”讥笑,毫不留情,好象过去的记忆全都一闪而过。

皇北霜看着他,他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样俊美,傲慢,说话的嗓音威严迷人。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似乎仍是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见她不说话,擎云收起手中的鞭子,干脆揽她上马,然后吼道,“撤!”

瞬间,天都放下所有火把,好似着了火的凤凰忽然消失一般。

擎云紧紧抓着怀里的人,嘴角挑起一抹轻笑,他不打算撤回臣国鹄劾,他要把她直接带到北边的天都,从今以后便是谁也染指不得!

皇北霜让他这么抱着,此情此景几乎和若问抓到她的时候一样,在他的怀里,她的伤还在撕扯,只要抬起头,就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冰火一般的妖娆!

“见到你,我很高兴!”许久,她埋头悄悄地说。

擎云当然听见了,但他也同样只是拉过披风将她裹住。

他并不知道她的胸口有伤,而现在,那伤口流出的血,早已染下他怀里一大片。但他不知道,虽然她的呼吸那么弱,那么轻!他怎会知道?被他抱起来的一瞬间,她什么愿望都实现了,她什么遗憾也没有了。即使这一生的决定都是错误的,但是爱他,绝不后悔。

擎云的怀抱很温暖,温暖得让皇北霜再也听不到外面呼啸的北风,他们坐在飞踏的身上,在冰蓝的夜里飞奔,好象这世界再也没有别人,好象狂风再也吹不开这拥抱。

奈何桥,如果这一辈子总要有一次经过这地方,她希望,能象现在这样,在他的怀里,带着点儿柔情地走过!那样,她便不至于太过凄惨!

“如果我死了!你还会不会怪我当初没有跟你走?”皇北霜闭着眼,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气若游丝地问。

擎云目光微冷,手搂得更紧,过了很久,他才回道,“下一次再离开我,我一定会恨你!”

爱情这个东西,永远是在思念中铸成,痛苦中生根。一旦遇见,便难以摆脱。而人与人之间最强的依恋,便由此而来,在一起是寂寞,害怕时光短暂,不在一起还是寂寞,埋怨青春虚度!也或许,做人最害怕的,最终也只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无奈的孤独……

奈何浮云难碎

奈何凉风难追

奈何七情难背

奈何爱欲难退

奈何冰肌似水

奈何傲骨一堆

奈何忘川是泪

奈何六道轮回

奈何 奈何

第十三章 北宫冰刺

沙漠,是个让人寂寞的地方,因为一眼望去再如何美丽壮阔,它也永远都是冷酷的,它死寂着,不爱任何人,也不爱任何生物!它炙热、严寒、孤单、绝望!没有人会爱它,但是,却有很多很多人,生活在它的心里,生活在它的血里,生活在与它怎样也分不开的零零散散的绿洲上。直到连绿洲也枯萎的那一天,生与死,才会互相缠绕!而人,到了那一刻,才会真正的甘心!

天都的大军,离开故乡很久了,却意外地在这个时候归来,即不是凯旋也不是战败,什么也不是,好象就是回来休息一下,喝口故乡的水,看看故乡的天空而已,士兵是简单的,不管什么原因,不打仗永远都是一种幸运,何况这嘎然而止的,是一场打起来极有可能毁掉半个沙漠的仗。解甲以后,这些士兵们都迫不及待地回到家中报平安,谁也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北靖天王用尽一切办法带回来的女人身上。

“太医!怎样!”擎云坐在床边,面色十分憔悴。床上躺着的,便是那个受了重伤也不说,巴不得死在他怀里的女人。他目光带着难以琢磨的怒气,看着站在一边忙活了一整晚的几个太医,冷道,“一路上军医给止过几次血,说不至于没命!”

太医皱着眉头向他躬了躬身,才回道,“回陛下,这姑娘的身体虚弱,受了重伤却没有好生医治,反复折腾太久,这……恐怕难以痊愈!”

闻言擎云手紧紧握拳,“什么意思!”

一见气氛不太对,太医们赶紧跪了下来,“陛下!这姑娘的伤口太深,而且失血过多,定会终生留下疤痕!”

听了这回答,擎云才松开了手,不动声色地问,“有性命之危吗?”

太医们闻言猛摇头,回道,“请陛下放心,这位姑娘已渡过危险期,只是需要好生修养,不日即可见好!但是,以后她的身体会不如从前那么健康,血虚之症,恐怕会终生相伴!”

擎云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安静得不能再安静的皇北霜,伸头揉了揉她的额头。见她连眼睫毛上都有汗水,心里泛起无法压抑的怜惜,好象全然忘了还有几个太医在场般,轻轻地,慢慢地,吻上她的脸颊,着魔般地感受着她鼻息处淡淡的呼吸。

几个太医跪在地上偷偷地看着擎云,觉得无比尴尬,即不敢开口打断,又不敢就这么冒然退开,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淼景!”却没一会,擎云站了起来,坐到桌边唤了宫廷侍卫长淼景,“安排莽流的人来照顾她!以后太医的定时复诊都要在我面前进行!”

淼景点点头,擎云一笑,便大步走了出去。

太医一见靖天王离开,终于松了口气,无力地站起来,从回宫到现在,陛下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就这么坐在一边盯着他们救治那床上的姑娘。

“淼大人!”其中最老的一个太医疑道,“这姑娘是什么人?以后……如何称呼是好?”

淼景回头看着床上的皇北霜,想了半天,回道,“呃……就叫娘娘吧!其他的,不是你们该问的可千万别问!”

叫什么是好?因为不知她是他的谁!

叫什么是好?因为有太多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

叫什么是好?还是什么也别叫!

沉默是好!沉默了……

有一天,才会知道,他要如何待她才是好!

汾天。

若问追出去一天,无功而返!此刻,只是一脸阴肃地坐在内府那间关了美人仅仅半日的房间里。他的怒,无人可抚,亦无人敢抚!一手抓起皇北霜盖过的被子,上面已经没有半点余温,好象那一夜,她戏水如鱼的娇憨只是春梦一场!又是这样,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又不是一阵炊烟,为何如此难以捕捉?即使已在盈指之间,也能悄然溜走。

蛮狐几人站在外面,全都不敢进去看个究竟,没一会,格心薇和若岚绯问端了酒水过来。在门上敲了三下,里面传出若问的冰冷的声音,“谁!”

若岚回道,“首领!我们,您不是要酒吗?给您送来了。”

“进来吧!”若问道。

三个女人就这么推门进去,嘎吱一声,门又关上了。

“首领会不会弄死她们呀!”蛮狐站在外面呆呆说道,似乎觉得这三个女人大有进得去出不来的架势。

“这种时候老子还真是庆幸自己不是女人!”狼头贼贼一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走吧!等首领气消了,肯定又得有大动作。还管她们做什么,本来就是陪睡的!”

“哦!那皇北霜就不是陪睡的啦?”蛮狐有些不甘心。

狼头看看他那憋得慌的胖脸笑道,“等首领真睡了她再说吧!一提她我就有些厌,好象专来坏咱们好事一样!”

蛮狐听了这话也点点头,两人回头看着身后大门紧闭的房间,良久,便是转身离去。

天都,冰刺宫。

皇北霜醒了,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秀眉就先皱了起来,看样子伤口还是挺疼,本能地扭头瞧了瞧四周,就见到坐在一边看书的擎云。夜深了,不知是几更,他坐在床边,屋子里灯火通明,大概是看得十分入迷,他没发现她醒了。

皇北霜就这么侧着头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真的很俊,长长的黑发垂在肩上,凌乱的刘海时不时让风吹动,尽管五官精致,却依掩饰不了那种无法言语的狷狂之气,紧闭的薄唇好象随时能喝令天下。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只用短短几天的相处,便让她在那战面前,没有半点动心。

“看够了吗?”擎云的目光还在书上,嘴角却扯起一抹淡笑,估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了,见她醒来,着实十分高兴,“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皇北霜坐了起来,“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