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森说:“照徐宁刚才分析的,一年毛收入在八万左右的话,我觉得四万五也足够了,不然怎么赚钱啊,白干活了。”
寻序说:“徐宁你准备出多少?”
徐宁想了想:“我准备凑个整数,五万。”
徐敬山眉头一跳:“你这样比去年都还要多一万块,不行,太贵了。你有没有算过本钱啊?你别想着你赚钱容易,拿钱打水漂啊。四万五已经撑死了。”
徐宁一想也是:“那好吧,就听伯伯的。”
徐宁拿着纸和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和价钱,回头问寻序:“就这样?”
寻序看了看,拿过笔来,他已经会用阿拉伯数字了,将个“5”字改成了一个“6”字,徐宁笑了起来:“行,听你的。”
徐宁将纸投进标箱里,然后等着公布答案,他觉得寻序改的数字,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因为他是个神仙嘛,说未卜先知太夸张了点,但是别人写什么数字他还是能看到的吧。
结果唱票的时候,徐宁并不是最高的,他是第二高的,最高是一个隔壁村的人,他出了五万五。徐宁有些意外地看着寻序,那意思是你怎么没看出来。寻序抓抓脑袋,说我是凭感觉的,并没有看人家写的多少。
标价已经出来,尘埃落定,徐宁有些失望,他可是志在必得的,兜里揣的那些钱都没花出去。回去的路上,徐敬山说:“五万五标下来,那是个傻子,他一年就守着那口塘,一年能赚个万把块都不得了了。”
徐宁想一想,也对,自己的价钱不可能高于五万五,他本来打算顶多只出到五万的,这样也拿不下来,就算是寻序会作弊,看到对方的五万五,自己也未必会出一个比他更高的价钱,因为根本就不值这个价了。
徐宁心想,那些欧洲鳇还是在空间里待着吧,以后再说。结果第二天,村干部就过来找徐宁了:“徐宁,潜龙堰你还要吗?”
徐宁有些诧异:“不是给那谁包走了吗?”
村长略有些尴尬地笑:“那人昨天交了两千块钱定金,然后今天过来说不包了,要退租。”
“怎么呢?”徐宁问。
村长呵呵笑着说:“我估计他老婆嫌贵,不同意,今天早上过来,脖子上还有抓伤,两口子在家打了一架。”
徐宁笑了起来:“那意思是他不包了,这堰塘让给我包?”
“对,你要是想包的话,就让给你。”
“价钱呢?”
村长说:“就照你昨天出的那个价啊。”其实村长心里很紧张,如果徐宁不愿意接招,那么就只能进行二次开标,其余竞标的人都不是本村的,还真不好找,一般来说,二次开标的价格通常都会压得很低。
徐宁笑了笑:“那好吧。四万六是吧?多少年的合同?”
村长说:“十年啊。”
徐宁说:“我想要十五年的合同,村长觉得行吗?”
村长咬咬牙:“行,就十五年。”
于是双方当场签合同交租金,徐宁家现在随时都有几万块钱现金,交一年的租金还是很容易的。
签完合同,徐宁上了后山,扬着手里的合同跟寻序嘿嘿笑:“走,去咱家堰塘看看去。”
寻序诧异:“怎么又变成咱们家的了?”
“嘿嘿,这叫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强求不来。”徐宁得意地说,“昨天出高价那家伙反悔不要了,就给我落着了。”
寻序拿过合同来看了一下:“真行,果然还是咱们的。”
他们跑到堰塘去看了下,过了几天,堰塘底部已经开始有了米多深的水了,不过还不能放鱼,徐宁决定先撒石灰消毒,抓紧时间把网箱做起来,在池塘里打桩修栈板,这样就不用划船去投食。
寻序问他:“以后这鱼塘让谁来打理呢?这儿离家可就远了,顾不到啊。”
徐宁说:“这的确是个问题。招人来管?”
寻序说:“招个人,一个月不能比阿森少吧,这样算起来一年就三万了,加上承包的价钱,还有鱼苗的钱,你划得来不?”
徐宁发现,寻序越来越有当家作主的风范了,他居然也会打算盘了。“那要不我自己来?”
寻序说:“别想!这样好了,咱们不养鱼,就养虾养蟹吧,这样一年的收成肯定是足够了。这么宽的地方,养的虾肯定比在溪里多,应该不会亏。”
徐宁竖起大拇指:“有道理。这水域也有十多亩宽,能够养上百万尾虾了,这样咱们就不怕赚不了钱。”
“还有螃蟹。”寻序念念不忘。
“好,还有螃蟹。螃蟹怎么养来着?去查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准备工作,趁着堰塘水位低,提早做好。
徐宁回去上网一查,原来螃蟹养殖非常麻烦,堰塘的环境养螃蟹非常不合适,倒是那条溪谷和水田都可以养,徐宁想想直接在溪谷里养一点吧,堰塘还是用来养虾和欧洲鳇好了,水田继续养泥鳅和鳝鱼,再养点稻田鱼。
徐宁上网差了不少资料,考虑到堰塘完全用来养虾,就不用网箱养了,直接放堰塘里好了,水域这么宽这么深,养的也更多些,要捞虾,放点饲料和空间水,还怕它们不上来么。不过鲟鱼还是用网箱养殖比较好一点,跟虾混着养,只怕小虾全都成了它们的饵料了。他又跟以前买虾苗的老板请教了一下,终于做出了一系列网箱,将网箱固定在堰塘里,这时堰塘的水也渐渐涨了起来,堰塘的水都是从山间汇集起来的山泉水,水质非常清澈,终年都是活水,养鱼养虾非常合适。
安装好网箱,徐宁和寻序又跑了一趟C市,买回了对虾苗、蟹苗和鲟鱼苗。这一次买的数量非常多,总共花了两万多块钱,在鱼苗老板的建议下,虾苗买了一百五十万尾,螃蟹数量不多,只买了两千只蟹苗,鲟鱼也只买了两千条,主要是鲟鱼鱼苗价格太贵,像虾是以万尾计算,鲟鱼则是以尾计算,一尾不到十厘米长的鲟鱼价格要三块五。
徐宁本来打算养点鲟鱼产鱼子酱的,后来了解到鲟鱼要八年才能性成熟,靠自己养的话,鱼子酱似乎还需要一些年头才能吃上,便想跟鱼苗老板买两条快成熟的鲟鱼。没想到鲟鱼越大越贵,成年鲟鱼要几百块甚至上千块钱一斤,普通的鲟鱼能长到三四十斤一条,而一条欧洲鳇,体长能长到六到八米,体重一千多公斤,这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吗?当然这样大的欧洲鳇估计要长上几十年。
鲟鱼再贵,跟鱼子酱一比就差远了,最顶级的鱼子酱,一斤能卖到几千美元,这是因为产量实在有限,一条雌鱼最多只有三十斤左右的鱼子。
鱼苗老板其实自己不繁殖鲟鱼苗,鲟鱼幼苗繁殖需要非常苛刻的条件,老板也是买来幼苗继续培养。他养了不少鲟鱼,但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鲟鱼。徐宁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几条两三年的鱼,价格也要三十多块钱一斤,争取能够尽早吃上鱼子酱。
徐宁和寻序知道鲟鱼的价格和行情之后,都踌躇满志,等将来他们家的两千条欧洲鳇养出来之后,那可不要发死了?徐宁去他的空间里看了一下,他年初放进去的那些欧洲鳇,可能因为空间的关系,个头窜得非常快,看起来都赶上自己买的两三年份的鲟鱼个头了。
徐宁对能吃上鱼子酱信心满满,他将买来的几条大鲟鱼都放进了空间湖里,等以后差不多的时候再转移出来,反正谁也不会跟他去计较到底是不是堰塘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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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鱼子酱和鲟鱼,查了很多资料,说法不一,非常繁杂,只能取其中一部分,可能会有偏差,但求不要较真。对鱼子酱,美国人是不管什么鱼子都是鱼子酱,而法国人只认定鲟鱼的鱼子酱才叫鱼子酱,总而言之,真正好的鱼子酱,都是鲟鱼的鱼子。
第77章 鸡毛蒜皮
虾苗和鲟鱼苗都很好处理,直接放堰塘或溪谷里,不怎么需要防护,只有螃蟹会比较麻烦一点,因为螃蟹比虾子能折腾多了,它能离水,所以要在四周严防死守,全都用密网拦了一米多高。徐宁在溪谷和堰塘里放了不少空间水,这些初来乍到的家伙们便都安顿下来了。
忙完这一切,便已经到十二月了。天气也逐渐冷起来,寻序每天到了傍晚,就将自己种的草药搬回屋,早上再搬到外面去,每天不厌其烦地折腾着,徐宁发现寻序变得格外有耐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徐宁修炼《太一水法》,效果还颇为显著,他已经能够自如地凝结水滴了,不过量还有限。寻序说,如果真的修炼成功,以后就可以随意操控水,不管是空气中的,还是江河湖海里的。徐宁心想,自己没事操控水干嘛,去浇地?反正是练功,练着吧,没准哪天干旱,倒是可以来一场人工降雨。
现在虾苗和鱼苗都很小,估计也没人来惦记,但是徐宁还是想请个人来看守堰塘,因为要经常投喂食物,还要时不时清洗一下鲟鱼的网箱,等以后鱼虾都大了,晚上也得人守着才行。徐宁从虾苗刚买回来就开始发告示招人,工资开得和周树森的一样,两千五包吃住,年底还有奖金,因为这个是要住在堰塘边上的,比起周树森来又更辛苦一些。
堰塘边上原来有一座两间的水泥砖房,徐宁跟原来的主人商量了一下,买下这两间房,折了些钱给他,留着自己用。
谢建生听说他要找人放鱼,以后晚上还要守在那边,便来跟徐宁说:“你看鱼塘是不是还没找到人,要不我去吧。我早上就把鱼虾喂好了,下午就过来摘菜,晚上可以住在塘边。你工钱就给我两千五好了,摘菜不用再给我钱。”
徐宁没想到谢建生会主动提出来给自己看守鱼塘,他愿意干这个,自己当然要省一笔钱,但是他觉得这事不太适合老人家去干,水边湿气重,老年人身体扛不住,而且清洗网箱是个不小的力气活,他未必干得过来。
徐宁就跟谢建生把这个事说清楚了,但是谢建生说自己能干:“我会划船,我划船过去慢点弄嘛。你放心吧,我以前在河里打过渔,水性好得很呢。”
徐宁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个老人,只好说:“再等等看吧,谢伯,您年纪比较大了,一个人住在那边我不太放心,那边湿气太重了,对您身体不好。”
谢建生当然也是知道自己年龄偏大的事实,不管是喂食还是守夜,都不占优势,见徐宁这么一说,便也不再坚持。
过了几天,徐敬山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来到徐宁家,这人名叫周良,说是曹门堰那边的一个养鱼专业户,去年养了一水库鱼,碰上天旱,水库水位下降,鱼都死了,亏得血本无归,连承包费都出不起了,便退了租。无意间听说有人要招养鱼的工人,工资给得还不低,便过来问问情况。
去年天干得十分严重,从开春到夏末都一直没下过什么大雨,河里还断过流,徐宁回来得晚,没有赶上那段最难的日子。曹门堰那边没有河,只靠着几个水库维持着周围几个镇子的生活和生产用水,干得太厉害,连人喝水都成了问题,水库里的鱼自然就没法养了。周良还特别倒霉,他刚下定决心捞鱼前一天,鱼就全都死了,大热天的,死鱼根本来不及处理,全都臭掉了。
徐宁听周良说起自己的经历,看着他敦实的身材,脸膛呈现出饱经暴晒的黝黑,一脸的沧桑,说起养鱼来,头头是道,眼睛里都散发出精光,经验非常丰富。徐宁觉得挺合适的,当场就跟他谈妥了条件,让他过来看守鱼塘,说是如果堰塘收成好,年底还会给奖金,当然是明年年底了。
谢建生听说徐宁找到了合适的人,便也没说什么,徐宁一个月给他开六百块钱工资加一百奖金,还包一顿晚饭,其实非常不错了,他这个年纪的农村老人,去哪里挣几百块钱一个月啊。
徐宁安排周良住在堰塘边的水泥砖房里,将家里的三轮车配给他用,用来拉饲料之类的。徐宁问他要自己做饭还是回农场这边来吃,周良嫌一天跑三趟太麻烦,决定吃住都在那边。至于菜,则是来农场这边摘,肉类也是徐宁准备好,他来拿过去或者徐宁送一点过去。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周良把他媳妇也叫了过来,说是给自己做饭,并没有要求徐宁给她开工资。徐宁想了想,将溪谷里的虾和螃蟹也都托付给他们饲养,给周良媳妇开了一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周良两口子非常满意,做得尽心尽力。
以前徐宁养虾,主要喂的都是谷物饲料,米糠豆渣玉米面之类的,偶尔会上街去收点鸡鸭鱼的内脏来给虾吃,加之溪谷是个活水,会有不少浮游生物,也没怎么操心。但是现在养了鲟鱼,就不能只喂谷物饲料了,鲟鱼则是偏肉食性动物,要吃虫子小鱼才能长得快。
徐宁就学着弄了几个水泥池子来养水蚯蚓,养蚯蚓的原料就是羊圈里的羊粪。这样对虾、鲟鱼、螃蟹都可以用得上。小鲟鱼吃蚯蚓还能扛得住,但是鲟鱼大了则不行,那得要多少蚯蚓才能喂饱一条鱼啊。徐宁思量再三,又在堰塘里放了一部分能够跟对虾共存的草鱼和鲤鱼,在堰塘四周撒上了黑麦草籽,到时候让周良两口子割草扔进去喂鱼,以后这些鱼都将会是鲟鱼的饵料。
寻序摸着下巴说:“难怪鲟鱼卖那么贵,你看它吃的都是什么,全都是肉啊,成本太高了。”
“对啊,卖得贵不是没有理由的。”徐宁呵呵笑。
进入十二月,天气就冷了起来,徐涛和陈复都在问徐宁,什么时候开始杀羊啊,可以吃羊肉了。徐宁发现确实到了吃羊肉的季节,这一年来,家里的羊吃着空间水孕育的草,喝着空间水,长得都膘肥体壮、毛光水滑的,看着就喜人。
于是徐宁拣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将伍师傅请了过来,开始宰羊。第一次宰羊,徐涛预定了一只,陈复预定了两只,徐宁自己店里要一只,准备杀四只。
伍师傅对徐宁家的羊垂涎已久,去年他还指望着今年能够买徐宁家的羊去杀了卖,但是如今徐宁自己开了店子,根本就不用再上街摆摊,生意自动上门,所以买徐宁家的羊是不可能了,只能借着近水楼台先吃到他家的羊肉。
陈复听说终于要杀羊了,亲自跑来等着杀羊,等最开始两只一处理好,就都放到自己车斗里去了。徐宁本来打算还卖五十块一斤,陈复大手一挥:五十五一斤,跟虾一个价。陈复觉得徐宁这人挺好的,但是有一点不好,太仁,仁了就怕坑人,结果就只坑自己。当然,跟这样的人做生意,自己不吃亏。
徐宁也知道自己家的羊肉不止这个价,但是整个市场价都是如此,他不好意思打乱秩序。陈复就瞪他:“你这人真小家子气,你听说过神户牛肉没有?人家卖多少钱一斤?七八百一斤,你觉得狠不?”
徐宁就嘿嘿笑:“我这品牌做不起来啊。”
陈复说:“要做才行啊,等以后没准你的羊肉也能走出国门,卖到日本去,让那些小鬼子嗷嗷抢你家的羊肉吃。”
“陈哥教导得是,我努力!”徐宁嘴上这么应付,其实心里也不以为然,走出国门什么的没想过,走平民路线也不错,好东西为啥非给老外吃啊,让周围的人都能吃到他家美味可口的羊肉,看着人们满足的笑容,他也有成就感啊。
陈复走的时候还要走了十几只山鼠,又看中了徐宁家的阉鸡公,让徐宁给他抓鸡。徐宁哪里忙得过来,便说:“别添乱,明天一早给你带过去。”现在的鸡都在外头疯跑,抓鸡,抓瞎吧,等晚上鸡进笼了,想要哪只抓哪只。
陈复说:“行,你明天给我送五只过来,拣大个的抓。”
“知道了。”
陈复开着车走了,伍师傅继续杀羊。村民们听说徐宁家杀羊了,都一窝蜂跑来买羊肉吃,去年吃过徐宁家的羊肉,至今回想起来,还有点齿颊留香的感觉,今年即便是贵了五块一斤,那也得尝尝啊。于是还没上街呢,就被分掉了一只,徐宁发现自己的预算不足,只好让伍师傅又多杀了一只。
伍师傅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快天黑才将五头羊处理好,徐宁留他下来吃完饭,伍师傅知道这一顿羊肉宴是少不了的,也就没拒绝。周树森虽然没吃过徐宁家的羊肉,但是看大家反响这么强烈,又想着平时在徐宁家吃的那些东西,就知道这羊肉绝对差不到哪里去,便拿出了看家本领,开始做晚饭。
晚上家里吃饭的人不少,除了他们家原来几个吃饭的人,多了伍师傅,还有农科所的李干事,这是徐宁挽留的,说吃完饭自己开车送他和伍师傅回去,徐敬山两口子和徐军一家子都在,周良两口子也被叫来了。第一次杀羊,怎么也得犒劳下自己人。
寻序在一边悄声问徐宁:“神户牛肉是什么?”
徐宁说:“日本有个地方叫神户,那地方产的牛肉,叫神户牛肉,非常有名气。”
“很好吃吗?”寻序问。
徐宁想了想:“我也没吃过,下次有机会咱们尝尝。不过我觉得不会比咱家的羊肉好吃。”
寻序点点:“我也觉得。不过还是想试试。”
李干事不是头一回在徐宁家吃饭了,之前他吃过徐宁家的山鼠肉、鳝鱼、泥鳅和对虾,就差羊肉没吃着了。但是作为沙桥人,没吃过徐宁家的羊肉,那也是听说过的,长味轩的羊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怎么,你不知道?那你是不吃羊肉吧。你要是吃羊肉,还没吃过长味轩的羊肉,那就等于没吃过羊肉。
长味轩的羊肉是哪里来的,就是徐宁家养的啊,现在找着源头了,李干事怎么可能会放过,听说他家要宰羊,赶紧趁着近水楼台之便,买两斤羊肉回去吃。李干事现在是潜龙村草莓种植的技术专员,专门负责草莓技术指点。被派为专员时他心里还有点不大乐意,隔三岔五来一趟还可以,三天两头来,日晒雨淋,累。但是渐渐就察觉出好处来了,潜龙村离镇上不远,来这边每天还都有好吃的招待,这比哪个差事都好啊,天天在外头跑,身体都感觉好多了。
他这些天基本上都在潜龙村待着,草莓大棚已经搭建完毕,草莓苗也都种下去了,现在是培育的关键时刻,所以得时常盯着。午饭由村里安排他在各家搭餐,但基本上都是在徐宁家吃的。因为徐宁家伙食好,饭菜都特别好吃,徐宁也也经常来主动拉他去吃饭。
李干事本来以为徐宁是想让他帮忙指点一下他家农场的那些蔬果,但徐宁每次和他谈的都是种草莓的技术,再有就是希望他能多指点一下村民们的草莓种植技术。要不是李干事知道潜龙村的村长是谁,还以为这里的村长是徐宁。
徐宁也把话说开了,当初是自己建议大家种草莓的,当然还是希望都种好,万一要是种不好,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李干事想着徐宁还是个厚道人,所以慢慢跟他成了朋友,有时候也会给他指点一下他家那些果树该怎么剪枝、如何防虫害等。
晚上这一顿非常丰盛,清炖、红烧、爆炒羊肉都有,还有羊杂汤,整个院子全都弥漫着浓浓的肉香味,准确来说,应该是整个潜龙村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十几个人围了满满一大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初冬的夜晚,腾腾的热气,浓浓的肉香,融融的笑语,构成一幅温暖和美的画面。
吃得最认真的,要数峰峰和静静两个孩子,还有徐宁家的两猫两狗,它们趴在各自的食盆边,努力偏着脑袋撕咬着肉块和骨头。小狼和小虎平时都被打发在羊圈那边看羊,除了吃饭的时间,它们很少过来这边,不如阿玄和小豹那么自由,所以徐宁对两条狗的伙食从来没有刻薄过,都是自己吃什么,狗就吃什么,而且管饱。
徐宁晚上要开车送李干事和伍师傅回去,他是桌上唯一一个没喝酒的人。伍师傅平时爱小酌两杯,现在又到了晚上,不用干别的事了,桌上有好菜好酒,又有徐敬山老谢这样的酒友,大家便都敞开了喝。于是这顿饭吃到很晚,年轻人都歇了,几个年纪大的还在喝酒侃大山。
徐宁本来打算先送李干事回去,但是李干事显然不想那么麻烦他,就说等着和伍师傅一起走。徐宁就去处理一些杂事,先将两只狗送去羊圈,寻序也和他一起去羊圈。
初冬的夜晚有点干冷,空气沁凉清新,天上繁星璀璨,有一种如天鹅绒缎子一样光滑柔软的感觉,令人的心忍不住软和下来了。寻序牵着徐宁的手,走在后山上,这种时候,四下无人,气氛融洽,正好约会。
两人保持着同样的步调,两条德牧紧跟在它们脚边,徐宁走几步,就能碰到它们,碰了两三次,徐宁觉得不对劲,平时它们不这样的啊,今天怎么不好好走路呢,便停下来观察,只见小狼走几步,便将鼻子凑到小虎屁股后头去嗅。
怎么回事?小虎屁股后头怎么了?徐宁拿起手机,开了电筒,去照小虎的屁股,小虎有点不安地动来动去,徐宁一时间照不到。寻序说:“小虎,别动!”
小虎这才安静下来,徐宁的手电光照过去,发现小虎阴门有点肿胀,还有点血:“小虎发情了!”
寻序凑过来看:“是吗?那让它现在配种?”
徐宁说:“不行,第一年我不打算让它配,等明年吧。它们应该没有自己配上吧,这些天我都忘了看了。”
“为什么不配?”寻序不解。
徐宁说:“母狗第一年还没完全发育成熟,对小虎的身体都不好,等明年吧。”
“哦。”寻序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徐宁说:“你忘啦,我原来是学兽医的。不光是治病,也要会配种和接生啊。”说着拉着小虎的项圈,将它和小狼分开,小狼则受到小虎身上气息的诱惑,不住地凑上来,“寻序,你拉住小狼。”
“哦,好。”寻序也懒得拉,说,“小狼,给我过来。你个没出息的,你才多大啊,就想找媳妇了?”小狼便乖乖地走到他脚边去了。
徐宁说:“小虎从现在开始,要关起来不能放羊了,以后让小狼单独去放吧。”
“要关多久?”
“大概要半个月的样子。将它关在一个空羊栏里吧,以后每天记得给它喂食就好。等发情期过了之后,就能够放出来了。”他们已经到了羊圈这边,羊圈外面亮着灯,徐宁将小虎牵到羊圈上面去关起来。
小狼想追上去,被寻序喝止住了,它扭了一下脑袋,趴在了地上,为什么不让它接近小虎呢。寻序用脚尖勾了勾小狼的脖子,跟它说:“你知道,追老婆是要有耐心的,慢慢来才行,太急躁了老婆会不高兴。”
徐宁将小虎关好,寻序则将小狼关在平时住的狗屋里,自己也上了羊圈,一起去检查羊只。从羊圈里回来,几个老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徐宁便拿了车钥匙,将徐涛要的羊肉搬到车上,顺道给他带过去。李干事和伍师傅上了车,寻序跟着一起去,说是有事情,徐宁知道,其实寻序是想陪自己去。
送完伍师傅和李干事,两人又将羊肉送到徐涛店里。天气冷了,徐涛两口子嫌跑来跑去麻烦,便和曾超夫妇在店铺后面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晚上就住在街上。徐宁看徐涛的意思,是准备在镇上买一套房子,或者买块地自己盖房子,这是大多数农村人的想法,人往高处走,有了钱,就把房子买到街上去,变成城里人,因为街上什么都方便,孩子上学的条件也比较好一点。徐宁则在乡下乐得自在,干净又清静,自己有车,买什么方便得很。
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路上车辆稀少,一片漆黑,徐宁将车开得比较慢,反正也不赶那几分钟。到了一个拐弯处,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辆摩托车,迅速超过徐宁的车往前冲去,徐宁看见一条狗正好从路边冲出来过马路,那辆摩托车不偏不倚,正好就撞了上去,只听见那条狗惨叫一声,猛地在路上翻了几滚,不动了。
徐宁捏了一把汗,以为那摩托车必翻无疑,结果人家完全都不停顿,扬长而去。徐宁只好将车停下来,下车去检查那条狗。
寻序也从另一边下来了:“怎么样?死了吗?”
徐宁说:“伤得有点严重,不过还没死。你来看看,能不能活。”他说着,一边捏开狗嘴吧,将空间水灌进去,地上有一滩血,不知道狗伤在哪儿了。
寻序伸手探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带回去吧,不能活就吃狗肉了。”
那条狗呜地叫了一声,似乎听懂了寻序的话。寻序说:“我难道说错了吗?你走路不看路的?明明有车来了还要过马路!”
徐宁将狗收进了自己的空间,准备回去了再放出来。回到家,周树森已经收拾好屋子去羊圈了。徐宁将狗从自己的空间里放出来,和寻序在灯下给它做了检查,发现没有明显的外伤,只在嘴巴边发现了血迹,那就应该是内伤了,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这狗疼得呜呜地叫唤,寻序伸出手在它身上摸了一遍,用灵气帮它缓解了一下痛苦。然后徐宁又将它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让它在空间呆一晚上,明天也许就好了。
临睡前,徐宁照例练一阵《太一水法》,寻序则去屋外练功去了,本来寻序说让徐宁也学功夫来着,但是徐宁的时间实在有限,只能先修炼内功功法,外功暂时练不了,等根基打牢了再说。
徐宁正式修炼的时间不过一个多月,但是他已经能灵活操控水了,虽然他自己并不了解修道一事,但也觉得自己这个进度应该是很快的,他问寻序,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寻序便笑着说,这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每天都在双修,徐宁体内灵气本来就很充裕,如果说这些灵气本来是无数杂乱的溪流,而功法就类似于水渠,他所做的,就是引溪入海,有水源,成海怎么不快?
既然正常,徐宁也就不想那么多,每天只做该做的事,虽然修道好似方外之人的事,但是徐宁更喜欢人世间这种鸡毛蒜皮的红尘生活,修道,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第78章 吃亏是福
第二天早上,他们起来去送菜。徐宁将自己店里要卖的羊肉放到车斗里,又想起来陈复要阉鸡,便抓了五只大公鸡出来,这些阉鸡在徐宁家吃玉米吃谷子长了大半年,长得腿长脖子粗,一只鸡能有七八斤重,卖给陈复是五十块钱一斤。
早上车少,徐宁就让寻序开,他在旁边看着,他说:“过阵子你得去考试了吧?”寻序前几天报了驾校,但是他去得很少,刚开始那天徐宁陪他去练了半天,后来又去了半天,寻序就不愿意去了,说是老师教的不如徐宁教的好,还是自己在家练吧。徐宁也不勉强,寻序的技术已经到家了,考个驾照应该不难,到时候给老师买两包好烟,让他别故意挑剔为难就行。
“嗯,还有几天。我有点担心理论考试。”寻序说。
徐宁说:“都是机上答题,非常简单。你现在都会用电脑了啊。”
寻序呲牙笑:“我到时候怕忘记输错了姓名号码什么的。”
“多检查两遍就行了。”
车到了昨天捡到狗的地方,寻序问:“那条狗好了没?”
“我看一下。好像比昨天好多了。”
“这狗是有主的还是野狗?怎么处理?”寻序问。
徐宁说:“毛发很干净光滑,应该是别人养的。等回来的时候咱们把它放了吧。”
两人将菜送到店里,徐宁将菜搬下来,寻序将羊肉提下来,这个时间非常早,还只是早上六点钟,冬天的早晨天亮得晚,起早床的人越发少了,这个时间完全没有客人。徐军问:“阿宁,羊肉卖五十五一斤?”
徐宁说:“嗯,五十五。”
王玉梅将筐子里的菜一把把拿出来,放在架子上摆好。徐军则将昨天卖得的钱清点给徐宁,他们交接的模式就是这样,徐宁每天早上来送菜的时候,徐军和王玉梅就将头天的钱给拿给徐宁,这样双方都省事。
冬天里蔬菜的种类少了,徐宁家的大棚菜占了优势,生意比夏天的时候要稳定不少。因为没有虾卖了,总收入倒是不如之前的多,昨天的进账是一千多块,徐宁拿了一千二百块钱整钱,余下的几百块给他们找零用。这个店是开对了,每个月至少有三四万的收入,家里的各项开销就不用发愁了,种的东西也不愁卖。
寻序将黄鳝和泥鳅都提下来,虾子已经断货了,余下的已经很少,留着做种虾,偶尔寻序想吃的时候可以去捞点。徐宁准备捞草鱼过来卖,夏天是草鱼的生长旺季,草鱼的肉质比较松散,还有股草腥味,到了冬天,草鱼便是膘肥体壮的时候,这个季节吃是最好的。家里稻田里养的草鱼数量不少,可以上市卖了,正好弥补上对虾的缺口。
要说补缺口,最好的当然是羊肉,但是家里养的羊有限,不可能每天都能宰杀,草鱼量大,价格便宜,消耗量会更大一些。
徐宁和寻序将店里的菜搬下来后,便准备开车去送镇上其他几家的,这时来了位老人,他一边走一边甩着双手,看样子是在晨练。王玉梅连忙跟老人打招呼:“曾老师,早。”
被称为曾老师的老人过来了:“早,今天有什么新鲜菜吗?”这个新鲜菜自然是指新菜。
徐军就开玩笑答:“曾老师莫讲怪话,我们家的菜每天都是最新鲜的。今天有好东西,羊肉上市了,曾老师,买羊肉吃吧。”
曾老师赶紧问:“哪里呢?我看看,真的是你家的羊肉?长味轩里卖的那种?”
“当然是的,长味轩的羊肉也是我们家的。要买赶紧买,晚点就没有了。”徐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