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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落在他心上。

风轻轻地吹过,发出沙沙声响,角落里不知道什么虫儿在轻鸣,男人在许久的沉默后,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阿萝,别说这种气话。”

今日她躲在花丛后面的时候,他自然心知肚明。

他捡起的是什么东西,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现在恼羞气恨,他明白。

所以他今日根本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寝,巴巴地跑过来,几乎是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前来看她一眼,也顺便把这东西还给她。

“谁说气话,我哪里敢在你堂堂萧七爷面前说气话!”

阿萝又不傻,自是听出那声音中的容忍和让步,当下越发娇声娇气地这么道。

所谓得寸进尺,就是她这样的!

萧敬远无奈,看看四周围,并无人,竟是纵身一跃,直接入了窗内。

阿萝自是想不到,当下眼也不揉了,嘴也不撅了,甚至连泪珠儿都仿佛忘记了往下流。

“你,你——”她眨眨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忽然出现,她虽然意外,可是因早些年,他也曾像今夜这般来到她窗棂前,于是心底仿佛又觉得没什么,可是如今他却潜入自己的闺房之中。

隔着一道薄薄的窗棂而已,却是仿若沟壑。

现在,他竟然跃进来了。

阿萝呆呆地望着他,有些胆怯,又有些不知所措……

“以后好生收着。”说着间,他伸出了手。

阿萝低头看过去,却见在他掌心之中,摊着一方红软,叠得整整齐齐的。

阿萝顿时仿佛听到有雷声响起,轰隆隆的,炸得她是灵魂出窍,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更不知眼前是何人。

如果可以,她是希望能钻到被窝里躲起来,不要去看眼前这人,更不要去接他手中之物。

不过她到底是硬生生地撑着,咬了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接过来那红艳艳的月事带。

当伸出手指头,捏到了月事带一个边角时,她便仿佛被烫到了手一般,慌忙抽回手来。

抽回手后,更是连退两步,忙不迭地将自家的月事带胡乱塞进了袖子里。

做完这些,她总算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萧敬远,只见他仿佛根本没意识到那个月事带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似的,依然一派的淡定。

“谢谢你。”不管如何,他好歹送还给自己了,尽管是以如此不君子的潜入香闺的方式。

萧敬远沉默无言,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阿萝被他那目光看得慌乱,可是待要说什么,却总觉得不对劲。

她的闺房里,一个男人跳进窗子里来,把她的月事带还给她,这个时候她竟然说谢谢?她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冲过去给他一巴掌?

阿萝拧着清秀的小眉头,好看的贝齿咬着唇儿,思虑再三,纠结半响,最后终于来了一句:“七叔……你还有事吗?”

还是不要冲过去一巴掌吧,自己打不过,也不该得罪,尽量客气点?

“你之前提过的那位柯神医——”萧敬远低首盯着羞涩又忐忑的小姑娘,淡声这么道:“有消息了。”

“啊?”阿萝听闻,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真的?他回来了?”

“是。”萧敬远看着如水月光洒进她犹然带水的眸子,看着那里面折射出点点细碎光芒:“昨日才收到他一封书函,提起说最近些日子想着到处走走。”

“那,那,那——”岂不是哥哥的眼睛有救了?

阿萝最初的惊喜后,才想起人家神医说的是到处走走,不免有些担心:“他会来燕京城吗?若是不会来,那可以让我哥哥去找他?还有就是他那脾性,怕是有些古怪吧,会帮我哥哥治眼吗?七叔你既和他是至交好友,好歹帮着说句话吧!”

她一股脑地把自己心中的忧虑全都给倒了出来。

萧敬远定定地凝视着阿萝的眼眸,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光。

如果说他之前还有所怀疑,那如今便是确信无疑了。

小姑娘有个秘密,真得可以知道未来,知道一些常人不应该知道的事。

唇边溢出一丝叹息,他望着她,忽而道:“怎么这么傻呢?”

他是想着,自己轻易就看破了她的秘密,那么是不是别人也可以?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她竟然有这般能耐,别人又会怎么看待她?

可是阿萝却没想到其中的破绽,她当然不知道,早在她说出柯昌黎这个名字的时候,萧敬远已经对这件事起了疑心,以至于此时轻易地寻到了其中的破绽。

她一腔欢喜,却迎来了一句“这么傻”,当下那欢喜便无影无踪了,眼中转而升起了疑惑。

“我已经去信给柯神医,请他过来燕京城一趟。”萧敬远也明白自己一句话怕是吓到她了,连忙这么安抚。

“谢谢七叔。”听了这句话,顿时放心了,低头软声道。

得了恩惠的她,也早没了之前的气怒羞愤,反而是耷拉着脑袋,一脸乖巧地站在他面前,软软地喊着七叔。

这让萧敬远大为受用。

可以说,自从那一日在街道上,亲自拦住了她,自从知道她在危难之际,想到的绝不是来找自己求救,而是去寻那什么三皇子,自从她竟然以为可以用自己的身子来向自己换取出手相助,他日子一直过得并不好。

一面是怒着她心里想嫁别人,根本不曾有自己,嫉恨失落绝望,再再啃噬着他;一面却又是气她轻易作践自己。

而更多的是,却又是恨着自己,想着她本是凄惶难当,一个小小姑娘,哪里来那么多心思,可不就是病急乱投医,自己当时的种种行径,简直是趁人之危。

这些日子来,种种心思,可以说是让萧敬远食不下咽,夜不能寝。

至于今晚,他跑来这里会她,亲手奉还那月事带,更是仿若疯了一般。

但是这一切疯狂难当啃心噬肺的痛苦,却在看到她低首乖巧的情状,却在听到她软软地唤着自己时,全都化为乌有。

这一刻,萧敬远也彻底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有个人,不知不觉,她就是长在了你心尖尖上,可以说她傻,也可以说她笨,更可以因她气怒难当,但是只需要她软软地叫你一声七叔,小心翼翼地瞥过来一眼,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满眼满心里都是她。

而阿萝呢,并不知道萧敬远的心思已经转了这么多圈,她只是在说了谢谢后,却好久不见他回音,只听得他的呼吸声。

男人的呼吸声颇为沉稳,一下一下,在她耳中回响。

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后来便有些不自在起来,那种熟悉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她被笼罩其中,心里发慌,脸上发烫,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七叔……你还有事吗?”

小小声地试探着他,没有事,是不是可以走了?毕竟孤男寡女的,又是她的闺房……

而最关键的是,她在这种脸红心跳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下面仿佛呼啦啦又是一片湿润……

她这次的月事,看起来倒是比往常来得多。

“有事。”

只可惜,事不从人愿,阿萝盼着萧敬远走,萧敬远却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嗯?”他还有事?阿萝心里苦。

“有一句话,我终究要问你。”低沉沙哑的声音,却透着水一般的温柔,在月色中响起。

他终究是不死心,想问一问她。

第85章

“有一句话,我终究要问你。”低沉沙哑的声音,却透着水一般的温柔,在月色中响起。

他终究是不死心,想问一问她。

“七叔,你说。”微微低下头,她约莫猜到了,又觉得猜不到,一颗心轻轻跃动,根本不听使唤,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听着男人稳定却又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她咬着唇,紧张地等着。

“你喜欢三皇子?”男人终究出口,直接地问道。

“啊——”她不曾想他竟然问三皇子,睫毛轻抬,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地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下,终究是道:“也说不上喜欢,只是觉得,若是嫁他,极好。”

“那牛千钧呢,你喜欢他?”男人听得这个后,步步紧逼,又问道。

“也没有……”其实本来可以干脆告诉他,就是喜欢,可是不知为何,如今却不想骗他了。

喜欢是什么,两辈子了,她并不太懂,或许当年对萧永瀚的是喜欢吧。只可惜,那曾经的喜欢随着无边岁月的流逝,于她而言已经只成为了无痕迹的一个梦。

她回忆上辈子那诸般甜蜜,还有十几年的煎熬,都仿佛是一场梦,都仿佛是看着别人的故事。

“那你心里……”萧敬远凝视着她,低柔的声音带着诱哄的味道;“还是记挂着永瀚?”

“当然没有!”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反驳。

“哦。”萧敬远轻轻哦了声后,再次问道:“既是都没有,那你心仪之人,是哪个?”

“心仪之人?”阿萝摇头,一边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下腿儿,以便让自己不会因为那汹涌的潮湿而难受,一边低头老实地回道:“我好像没有什么心仪之人。”

“是吗?”萧敬远挑眉:“从未有过?”

“嗯!”至少这辈子没有过,她确定过的。

谁知道她这话说出后,却听到那人又问道:

“那你当日说,虽是未曾婚配,却是已经有心仪之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阿萝开始还没想明白他说的什么,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当初自己被他救了后,他问自己可曾婚配,自己故意骗他,说有了喜欢的人……

这可真是谎言当场被戳穿,看来人如果记性不好,千万不能撒谎,要不然总有露馅的一天。

被人当场戳穿,她面皮阵阵泛烫,羞愧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局促了好半响,才咬牙道:“我那个时候年幼无知,读了李杜,便觉得李杜文章冠绝天下,心仪之人就是李杜!”

这是一个多么禁不住推敲的理由啊,不过阿萝不管了,硬掰也要掰出来一个说法。

“嗯……说得是。”萧敬远颔首,语气中竟难得带了一丝笑:“你倒是比小时候长进了许多,多读点诗总是好的。”

看他仿佛竟然信了,她总算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下面的潮湿越发重了,她腰酸,身子疲乏,小心瞅了眼站在自己闺房的男人,她终于忍不住提醒道:“七叔,那你还有事吗?”

“没有,我先走了。”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

阿萝顿时松了口气,想着可算是走了。

谁知道他刚走到窗前,却又停下脚步,回转身。

“嗯?”怎么又不走了?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却见男人高大的身形立在窗前,回转过身,定定地凝视着自己。

朦胧的月光洒在窗棂上,将那飘飞的柳絮映衬在软薄的纱窗上,长夜无声,那柳絮的暗影婀娜地在纱窗上摇曳而下,仿佛漫天的雪花在飞舞,静谧而优美。

男人回首,凝视着屋内的小姑娘。

鼻翼是似有若无的香气,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是女孩儿家闺房才有的。

他可以沙场上对付百万敌军,可以朝堂上应对勾心斗角,可是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和这么小一个小姑娘言说自己的心事。

她总是傻乎乎的样子,前脚说谎,后脚露出破绽,有点小小的自作聪明,笨笨的根本不知道掩饰。

还有点任性娇气,有点懒。

可他就是喜欢她,那些小小的缺陷,在他心里都是那么可爱。

“阿萝,你有没有想过——”他停顿了下,声音略显紧绷:“让我来照顾你。”

这句话,藏在心头,不知道多久,终于说出口。

当说出口的那个时候,萧敬远只觉得柳絮消失了,光阴静止了,心跳不再有,唯独那萦绕在心间的女孩儿香气,越发清晰,清晰得让他每吸一口气,都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你照顾我?”

也许是这个问法实在是委婉,以至于阿萝有些不明白,她眨眨眼睛,疑惑地望着他,竟是下意识地想起了许多年前,他答应会对自己有求必应的。

只可惜,都是骗人的。

“是。”当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仿佛顺理成章起来了。

萧敬远屏住呼吸,拿出了在金銮殿上高谈阔论的机辨,缓缓道来:“你心思太过单纯,相貌也太过出众,如今叶兄便是要为你寻一门亲事,一时半刻又哪里寻得那么合心意的?若是低就了,自是委屈了你,若是高攀了,侯门内宅中,难免要花去许多心思。倒是不如,让我来照顾你。”

阿萝听着这一番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半响才品味过来意思。

这是说,他让自己嫁给他?

而且用的理由是,你又笨又懒,空有美貌,却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嫁给别人怕是不行,还是嫁给我吧,我护着你。

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还是算了吧。”她呐呐地道:“我还是不要祸害你了。”

祸害?

萧敬远听得此言,一时也有些无奈。

他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找了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却想出了“祸害”这样的词?

“阿萝,你想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萧敬远一时有些语拙,只好解释道:“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而已。”

“我,我明白的!”阿萝点头,拼命点头:“七叔其实是觉得我太笨了,认为我总是惹祸,想照顾我。其实想想也是,七叔小时候就帮过我许多,后来在山里还曾救了我性命,这次又是救了我全家于危难之中,我自是感激不尽,可是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七叔呢!”

“阿萝,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敬远拧眉,略有些头疼和急躁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阿萝眨眼,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自己上辈子夫君的亲叔父,是这辈子父亲的至交好友,他现在闯入到自己的香闺之中……

他到底要如何……

明明应该清楚,却又不敢去想,心儿砰砰乱跳,喘息一阵一阵发紧。

“我只是——舍不得你。”萧敬远艰难地这么说出口。

是了,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嫁给别人,舍不得看她可能会被人错待,舍不得别人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不会忘记那一夜在街道上,她凄惶无助的模样,她不得已低头去求人时的卑微姿态。

更不会忘记,她连她一个金丝貂绒披风都不敢受的样子。

他希望将她搂在怀里,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尽自己所能,宠着她,纵着她,让她可以为所欲为,让她不必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落得个头破血流。

“阿萝。”他迈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你不会太过反感,我会向你父亲求亲,请他把你嫁给我。”

“嗯……”她听着这番话,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而某一处的潮湿更是陡然涌出一股子来。

“你父亲那里,我家里,我都可以想办法让他们答应,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愿意?”他略显迫切地这么说着,手里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越发紧了几分。

“这……”他的话,她听进去了,可是却又觉得分外玄幻,仿佛像是听着别人的事:“我”

她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样的话。

嫁给萧敬远,嫁给萧家七爷?再次嫁入萧家,再次拜那萧家祠堂?

每日走过那曾经关押了她十七年的双月湖畔?

阿萝眼前阵阵发黑,一个踉跄,身子便软软地滑落。

萧敬远原本是紧盯着她神情,皱着眉头,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回答,谁知道看她那张小脸,竟已经是惨白惨白的,而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仿佛夜半时分亮在渔船上灯火,忽远忽近,隐隐约约。

再之后,她便犹如一根面条般,从他面前滑落。

“阿萝——”他下意识地搂住了她娇软的身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