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收留了这两位,只怕是那农夫与蛇的故事,到头来,费了心思,却落得一个埋怨!
从此后,自己还是得小心提防,免得当了那被毒蛇咬伤的农夫,反而害了自家性命。
却说叶家二房收留了叶青莲姐妹两个,便在阿萝的西厢房腾挪出两间房来,将她们安置下来了。多年不怎么相处的姐妹,如今又遇上了,且是这种情景,自然是颇多尴尬。
叶青蓉寄人篱下,脸皮薄,都不太好和阿萝搭讪。
阿萝心里明白她们此时的窘迫,便故作不知,依然如往日一般待她们。宁氏也是做事妥帖的,凡衣食住行,全都参照阿萝,三姐妹一般无二,如此几日过去,叶青蓉倒是渐渐放开了,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在二房当大小姐的日子。
叶青莲却是依然诸般不自在,每每冷冷地坐在窗前,盯着那小苍兰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萝有时候也会暗地里偷听下她们姐妹二人说话,多少知道,叶青萱对如今这日子十分满足,这盼着能找个好婆家,叶青莲却是依然心中充满不忿。
说到底,原本好好的侯门小姐,如今投靠叔父寄人篱下,父亲又落得那般下场,于她那样高傲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阿萝知道了这两姐妹心思,从此后越发小心谨慎,便是吃穿用度,也提醒母亲,凡事节俭。
宁氏知晓女儿意思,行事也越发注意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如今只说叶家这事儿总算是尘埃落定,叶长勋昔日旧交也都有了来往,可是他自然是记得,是萧敬远在自己落难之时救了自己,当下便亲自登门,拜见了萧家老祖宗,又约了萧敬远在三月初,过来叶家赏月吃饼。
阿萝一听得“萧敬远”这三个字,心里便是狠狠一沉。
这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他若真要来,难免是要碰上的。
第82章
却说阿萝这日听得父亲要在家中款待萧敬远,虽知道于父亲来说,萧敬远是救命恩人,款待原属应当应分的,便是请了家来做客那更是应该。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于她来说,心里终究是不自在。
家中这院落也本不大,若是他来了,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不小心碰上了,还不知道多少尴尬。
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法子,到时候少不得装傻充愣,只规矩乖巧地行礼就是,多余的话不要说就行了。
于是便到了这年三月,恰萧敬远和叶长勋都是休沐之日,便请了萧敬远家来。阿萝原本并没多想的,只是随手一翻,却不曾想,这日竟是上巳节。
上巳节,三月初三,正是柳絮飘飞春燕低回时,合该是穿了玉罗春衫,行走在阶前池旁,以花为帘,看那妩媚春光,或临江饮酒,或泛舟江上,或嬉戏于水边。这种时日,自然也是年轻女孩儿会情郎的时候,在那如镜湖水旁,羞答答看一眼,撩起柳枝儿,轻轻掷过去,其中不知道多少情愫便悄悄酝酿了。
是以这一日,也是俗称女儿节的。
阿萝其实对这种节日并没什么期望,这种时候,说得直白点,其实就是给深闺女子和外面男人见面私会看对眼的一个契机,回头看中哪个,给家里人一说,一门亲事算是落定了。
可是阿萝,上次踏青会,一口气看了牛千钧和三皇子,本以为胜券在握,两个随便薅过来一个都是好夫君,但谁知道,家里骤然出了这种事。
她也知道,家中出事,这两位少年,到底年轻,便是想帮自己,也未必能帮得上忙,可是心里终究有些黯然,想着若是自家真得就此倾倒,那亲事自然告吹。
如此一来,竟觉得任凭嫁谁也是毫无意趣,左右是没什么滋味。
是以那劳什子的上巳节,也便懈怠了,根本没意思出去。
反倒是宁氏,因之前家里险些出事,让她越发觉得合该早点让阿萝嫁出去,这样万一有个什么,也不至于牵累出嫁的女儿。
她便早早张罗好了家里三姐妹的衣裙头面,都是用最好的料子裁剪的新花样,头面也都是如意楼新打出来的,又提前准备好了车马,让叶青川陪着出去。
“虽说你哥哥眼睛不方便,不过到底是家里男子,随着你们出去,我也放心。”
叶青莲神情虽依然轻淡,不过却低头恭敬地道:“谢二叔母。”
叶青蓉却是几乎掩饰不住心里的欢喜:“让三堂哥带着我们出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阿萝自是可有可无的,不过想起萧敬远今日要来家,自己正好躲出去,便也没吭声。
到了这一日,姐妹几个都打扮过了,就要出门,谁知道阿萝这边刚要登上马车,便觉得不妙。她从来了潮水之后,每月一直颇为规律的,可是此时感受着那隐隐湿濡,明白这是来早了。
女孩儿家,遇到这时候,出门在外,况又是要泛舟戏水的,终究不便,她犹豫了下,还是悄悄地和鲁嬷嬷提起。
鲁嬷嬷一听,自然是小心为上:“那就罢了,还是不去了,在家好生歇着。”
阿萝点头,当下和叶青莲二人说过,自己返转回了西厢房,又命鲁嬷嬷去和母亲提一声。鲁嬷嬷当下也没觉得是个大事儿,便命底下小丫鬟过去向宁氏回禀了。
阿萝身上困乏,又想着那萧敬远今日要来,自己好歹躲着,干脆躺在榻上,懒懒地歇着。俗话说春乏秋困,更兼她如今来了潮水,便越发疲惫无力,这么一躺,也不知道懈怠多少时候。
待得醒来后,却见帷幕低垂,珠帘半卷,鲁嬷嬷等并不见踪迹,唯独个小丫鬟守在旁边,抱着一个绣花绷子打盹呢。
阿萝身子一动,便觉下面潮水如注,身上十分不适,又看小丫鬟打盹不曾醒来,也不忍心叫醒她,便兀自起来,强撑着取了新月事带来,换了一条,随手放在袖中一条,想着等下若是躺在榻上,便干脆不下榻换了。
正要回到榻上躺着,又觉得颇有些口干,便想着去外间寻些茶水来。待走到外间,便见才风吹珠帘,发出玎珰脆响,柳絮朴素迷离地黏在珠帘上,隐隐还有那淡淡花香扑鼻而来。
她躺了这半日,也是觉得无趣,便走到窗棂前绣杌上,看院子里风景。
燕京城街道两旁都是柳树,便是叶家这三进院落外,也颇有几棵几十年的老柳树了。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濛濛柳絮飘飞之际,却见外面一方晴空,细风追逐着白似雪的柳絮,在那精雕玉琢的汉白玉台阶前打着转儿,仿佛顽皮的孩子嬉戏。
空气中飘飞着一股杨柳抽枝时特有的清新气息,阿萝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来,拄着下巴,却是想起了上辈子年幼时的许多事,曾经快乐的不快乐的,仿佛都浮现在眼前。
“赶明儿去折几枝嫩枝儿,做个柳哨来玩耍。”她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哥哥曾经给自己做过的柳哨,不免想重温旧梦。
谁知道正想着,便恰一阵风吹来,薄绸宽袖便被风儿撩起,眼前一片软红飘飞。
她唬了一跳,待定睛去看时,却是羞得不能自已。
原来被那风卷起来的,正是她藏在袖中的月事带。
而如今,这不知人心的风,卷着红艳艳的月事带,连同那白茫茫的棉絮,在台阶前呼啦啦地转悠着。
她连忙往院子里看过去,见并没有人走动,稍犹豫了下,便大着胆子起身,蹑手蹑脚地撩起珠帘走下玉阶,去拾那月事带。
谁知道天不从人愿,也是合该她倒霉,手刚要捉住,又是一阵风吹起,红软纱的月事带忽悠悠地往前飘去,最后挂在了旁边的小苍兰丛中。
“可真真是……”她咬牙,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下认命,暗暗看了下西边院落里并无人走动,便准备猫着腰儿过去捡起来。
然而天不从人愿,她刚要挪蹭过去,就听到一阵说话声。
“七叔,今日父亲见了七叔高兴,不免贪杯,倒是让七叔见笑了。”
“叶兄乃是真性情,何来见笑一说。”
而随着一阵脚步声,这说话是越来越近了。
阿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一个是自家哥哥叶青川,另一个,却是今日家中款待的贵客——萧敬远。
听着这意思,倒像是自家父亲醉酒了,于是哥哥代替父亲前来送客。
之前哥哥不是应该随着出门去,怎么没去?而萧敬远,好好的为什么这会子要行经此处?
阿萝脸上发烫,又怕那月事带被经过此处的萧敬远看到,又怕自己败露了行藏惹下尴尬,又实在是不愿看到萧敬远,如此稍一犹豫,便干脆猫在了旁边的柳树下,躲在那里等着这两人走过去,再做打算。
可是玩万不曾想到的是,叶青川和萧敬远二人,来到了这小苍兰前后,竟然停下了脚步。
萧敬远望着那小苍兰,轻笑道:“这小苍兰倒是比以前养得好了,看来到底是物得其所。”
叶青川虽两眼不能视物,却知道西厢房院落前是栽种了一片小苍兰,据说还是从萧家挪移过来的,便也随着笑道:“舍妹年纪小,不懂事,往日也是喜新厌旧的性子,不曾想这次待这小苍兰还算上心,怕也是感念贵府送来这花的心意。”
这二人随口说着客套话,阿萝却是心急如焚。
因为她所藏身之处,不过距离小苍兰丈许罢了,只要萧敬远一个侧首,就能看到自己!
她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盯着那月事带,想着他可千万莫要看到,若是让他看到,那自己真是从此没脸见人了。
阿萝就这么揪心地等着哥哥和萧敬远离开此处,可惜天不从人愿,萧敬远那厮根本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不但不走,他还对着那几株小苍兰好生品评一番,甚至和哥哥说起了小苍兰的诸般典故。
而哥哥呢,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连声赞萧敬远之博学。
博学,博学才怪!他算哪门子博学啊!
阿萝攥着拳头,简直想骂人,又想捂住脸哭。
“咦,这是什么?”忽然间,阿萝听得萧敬远诧异的一声。
听着这话,阿萝连忙从指缝里偷偷地瞅过去,谁知道好死不死,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萧敬远弯腰下去。
“啊——”阿萝一惊,险些发出声响,幸好即使捂住了嘴儿,这才没暴露行迹。
原来,此时的萧敬远,正弯腰下去,伸出那修长有力的大手,轻轻捏起了一片丝软薄红。
第83章
原来,此时的萧敬远,正弯腰下去,伸出那修长有力的大手,轻轻捏起了一片丝软薄红。
男人的手,是握惯了刀剑兵符的,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却也光滑洁白。
这样的手,是一个久经沙场磨砺的手,也是一个侯门骄子保养得宜的手。
这双手,蕴含着怎么样的力道和温度,阿萝是真切感受过得,因为就是在上个月,这双手曾经握紧了她的腰肢,带给她羞耻难当。后来的无数个夜晚,她不断地梦到那双手,那个人,那种力道和温度,并因此不知道蔓延出多少难以启齿的躁动。
她以为只要自己再和这个人没什么接触,一切都可以慢慢地忘记,再过一两年,父母为她寻觅个好亲事,她依然去嫁为人妇,从此后,慢慢地忘记那双手曾经带给她的异样。
可是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柳絮弥漫如泣如诉的春光里,在那小苍兰枝叶摇摆的婀娜中,她看到了什么,看到她无数次梦到的大手,捏起了一片软红。
那片软红,和另一片是一对,而另一片,正垫在她绝对能和人言说之处。
阿萝在这一瞬间,浑身燥热羞惭得仿佛被投入了熔炉之中,却又根本做不得声,更是绝对阻拦不得,只能僵硬地呆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男人的大手,捏起了自己如此私密的小物。
“七叔,怎么了?”叶青川根本是看不到的,不过却多少感觉到,萧敬远仿佛发现了什么,并弯腰捡起了个东西。
萧敬远低头凝视着在两指间轻柔滑动的那红软小物,双眸转深,深得让人看不懂,不过在听叶青川问起时,却是泰然自若地道:“没什么,我看着这边有条柳枝儿,这才想起,正是用柳枝儿做柳哨的好时节。”
叶青川两眼不能视物,自然是信以为真,笑道:“说得是,这个时节的柳枝不嫩不老,最合适不过了。”
“世侄看起来颇有经验。”
“见笑了,实在是舍妹年幼时……”
于是这两个人,竟然在这里施施然谈起了年少时玩的柳枝儿柳哨等,且谈得颇为投机。
可怜了阿萝,猫着身子窝在柳树后面,又怕被自家哥哥和萧敬远发现,又怕躲得时间久了被其他路过的发现,又怕自己下面太过潮湿浸透了衣裙丢人现眼,更何况躲在这里憋屈的姿势,实在是难受不已。
而最让她不自在的,自然是萧敬远手中尚且捏着的那片软红,上面两条纱制的系带正在他手边打着转儿不知羞耻地飘啊飘的……
阿萝几乎想捂着脸哭了。
她就在这种极度难堪之中,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萧敬远和叶青川又说起了其他,两个人你让着我,我让着你,往二门外走去。
阿萝此时已经是蹲得两脚发麻,腰酸无力,当下扶着墙,哆哆嗦嗦地就要进屋去。
谁知进屋时,却恰好看到小丫鬟醒来,正懵懂着往外走,见了阿萝,也是吓了一跳。
“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怎么打个盹儿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阿萝忍着下面黏糊湿润的不适感,扶着门槛,羞恼成怒地瞪了小丫鬟一眼:“也忒懒了,仔细回头告诉鲁嬷嬷!”
小丫鬟越发吓得不轻,连忙跪在那里请罪。
阿萝也无心搭理她,便径自进屋了。
其实她素来不是那挑剔的主子,今日实在是憋屈得不轻,这才把气撒到了小丫鬟头上。
当下进了屋,瘫软地倒在榻上,伸手一摸,却是根本裙子都已经湿了,好生狼狈!
阿萝无奈,招呼小丫鬟进来给自己换了衣裙并月事带。
因原来那条全都被红痕浸润了的,底下人便一并收拾着要去清洗,奈何阿萝看着那条红软薄布,便想起刚才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被萧敬远捏在手中的情境,当下羞得简直脸上都要滴下血来,恨声道:“扔了,还不赶紧扔了去,留着做什么!”
歪歪地躺了半响,鲁嬷嬷并手底下其他几个丫鬟都回来了,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为了今日设宴款待萧敬远的事,都被宁氏抽调过去了。
至于阿萝因突然来了月事而不曾出门,这倒是始料未及的,才使得西厢房只留了这么个小丫鬟。
阿萝想起自己这一番羞辱,越发无奈,可是这气又实在不好对着人撒,干脆闷闷不乐地窝在榻上,竟然是连膳食都不想吃了。
一时到了晌午时分,才恹恹地用了些汤汁,并吃了些素日爱的糕点。鲁嬷嬷看她这样,只怕是病了,说晚间要陪着她,可她却总是不自在,便打发鲁嬷嬷自己睡去,只随便留了个丫鬟在外屋陪着。
如此心里依然是忐忑,不免胡思乱想,那萧敬远得了自己的月事带,到底是知道那是什么物事嘛?他还未曾娶妻,想必是不知道的吧?若是不知道,会不会随意仍在一处,倒是让底下小厮得了去,如果这样,岂不是羞煞人也!
可是转念又一想,他那人,年纪不小了,都是约莫二十六七的青年,这个年纪,又曾在军门厮混,身边还能没个人儿伺候的?若是真有,又岂会不知道女儿家的这些私密?
况且他分明是捡起了自己的月事带,却故意隐瞒了哥哥,可见也是知道那物不好言说的。
阿萝想到此间,不由恨得两拳发颤,这么一说,他竟是故意的了?
故意捡起自己的月事带,故意站在那里和兄长说了好一会子话!他其实根本就是知道当时自己就躲在旁边?
阿萝想明白这个,恨得几乎晕倒在榻上,咬牙切齿的。
而就在她辗转反侧像个被惹急了的小猫在榻上翻来覆去时,却听到,万籁俱寂之中,有几乎轻不可闻的敲击声传来。
她一愣,连忙屏住声响,侧着脑袋,细细听过去。
此时晚风习习,如水的月光漫过古朴精致的雕花窗棂,外面雪白的柳絮依然在飘飞,本应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却在这般清冷静谧之中,有着手指轻轻敲打窗棂的声响。
如花如雾,懵懵懂懂,恍惚中花香袭来,阿萝只觉得那敲打声分外耳熟,那种力道和节奏,仿佛几年前,那个曾经许诺会满足她一切愿望的故事。
怔了半响,终于挣扎着起身,来到了床边,看了下外屋的丫鬟在睡着,她悄悄地打开了窗子。
窗棂外,月色下,果然有一人立在那里,清清冷冷的,仿佛一座不知道立了多少年的山碑。
这是阿萝万没想到的,也是阿萝隐约预料到的。
她咬了咬唇,脸上仿佛火烧,伸手就要重新把窗户关上。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都是能嫁人的姑娘家了,哪里还是小时候,闺房之地,岂是外人轻易能接近的!
可是她这边窗户还没关上,那双手却是已经握住了窗棂,硬生生地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咬着唇,恨恨地睨了他一眼,由不得压低声音道:
“萧七爷,敢问您是得了家父的请,还是得了家兄的帖?怎么这个时候到访?容小女子过去,回禀了家父家兄,也好招待贵客。”
这一番话,她自然是故意的。
萧敬远深夜来访,分明是孟浪至极,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了,自是了不得的大事,她故意这么问,就是要羞辱他一通。
堂堂定北侯,昔日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朝廷的肱股之臣,白日里还得人家父亲要请为座上宾,夜晚里竟然跑到人家女子香闺中来,这传出去,自是要他名声扫地!
只可惜萧敬远却是不为所动的,他刚硬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神情,只是用一双灼热探究的眸子盯着她瞧。
她见此,一咬唇,干脆越发要关上窗子。
可是人家力气大,她显然是关不上的。
当下羞恼成怒,恨声道:“你要做什么?仔细让人看到,这是要害得我名声扫地吗?”
谁知道她不说话还好,她这一说话,男人那双眸子仿佛刀子一般射过来,说不出的冷,顿时吓得她闭上了嘴巴。
“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不免心中瑟瑟。
论起力道,地位,自己都是没法和他比的,他若是真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爬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你也知道怕?”男人冷冷地盯着她,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声音低沉略哑,仿佛他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说话。
那低哑中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无奈和咬牙切齿,只可惜阿萝此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
“是,我怕。”她有些赌气,故意道:“您可是堂堂定北侯,我爹娘的座上宾,我哪里能不怕吗?”
第84章
“是,我怕。”她有些赌气,故意道:“您可是堂堂定北侯,我爹娘的座上宾,我能不怕吗?”
“你……”萧敬远刚毅的眉宇间透着无奈,看着她那赌气噘嘴的小样子,不由摇头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怎地性子还像小时候一般!”
他若是不提小时候也就罢了,他提起小时候,分明是戳了阿萝的心事。
“我小时候就是不争气的,不讨喜的,我就是讨人厌的,就是不学无术的,俗话说三岁看老,你既是早知道了这个,就该躲我远远的,又干嘛要理我,还是趁早走了去!再说了,我和你堂堂定北侯,原本也没什么瓜葛,你大半夜跑到我窗户底下来敲,可真真是好笑!”
嘴里这么说着,好生委屈又好生克制,只可惜怎么憋也憋不住,于是乎眼里的泪已经噼里啪啦往下掉。
萧敬远低首凝视着窗棂内委屈的姑娘,却见柔白月光映在她清透秀美的面颊上,晶莹剔透,粉润娇嫩,而犹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投射下两道淡淡的阴影,红滟滟的唇儿微微撅着,嘟成了饱满鲜润的樱桃,泪珠儿一滴一滴地滑落,最后落在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