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将目光纷纷投向她,皆是转开了去大赞道:“就这么办!”

康王伸手拍拍那白衣男子的肩膀:“还是你说得对,云家本王总算给他几分薄面的,义父就义父吧,那些个后来的,怕是连叔叔都捞不着了哈哈!”

那白衣男子也是大笑起来,云夫人喜滋滋地拉着云想衣说道:“衣衣,听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先叫声娘来听听…”

云想衣无语,她叫不出来,她哪来的义父啊,正是想措词推了,忽然颜回跑到内堂来大叫道:“云姑娘快些去看看我们殿下吧!他折腾得竟昏过去了!”

云想衣也顾不上与他们争执,连忙跟颜回去了客房,青璃果然是昏了过去,她心中偷笑,连忙拿出早准备好的药丸给他连水服了下去,又仔细用清水给他净了脸,过了一夜,他的脸倒是好多了,拿出凝肤露,指尖轻沾,一点一点仔细在他脸上涂抹匀净了,这才收好入怀。

想起母亲给她的簪子,云想衣连忙伸手在他衣袖摸索了下,没有,又探至内袍,还是没有,她仔细摸索了,袍内无物,只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许多,正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按住:“怎么不摸了?”

云想衣使劲扳他的手:“你没晕!”

青璃哈哈大笑,那笑声连带着心跳竟是震得她的手心发热起来:“云想衣,我抓住你了!”

云想衣抽不出右手,便发力在他穴道之处一戳,他痛呼一声,放开了她。

“哼!”她也不多做纠缠,竟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颜回关切上前:“殿下,怎么样了?”

青璃摇头道:“无事,她没那么大的力气。只这寻女的,现下如何了?”

颜回笑道:“康王爷也来了,正与云家争呢!”

青璃点头:“也不知哪个是姨母安排的,这天山少主,总也叫人眼红啊!”

正说着,窗外突然飞入一人,仔细一看,竟与颜回长得一般模样!他躬身道:“殿下,颜去禀明了皇后,可皇后说这两家皆不是她的安排!”

云家女

云想衣自小便非常懂事,因为她有个比她还要孩子气的娘要照顾,她的娘亲姓云名霓裳,据说不只是貌美,贤良淑得是女子之中的典范,当然这都是师兄师姐们说的,云想衣却是不以为然,以为显然这是谎话。

娘亲是师祖的关门弟子,由来是受众人宠爱,师叔祖无一不拿她当个宝儿,皆因她善解人意喜好耍宝,是天山的开心果,此人性情迷糊得利害,做事常常丢三落四,还是个超级路痴,无论走去了哪里,脑子永远记不得路,在她自己的印象里,据说只有这条回天山的路,记得还算清楚。天山师祖各路精通,云霓裳却都只学了皮毛,只有轻功还算拿得出手,其他武艺皆是一塌糊涂,那一年她双十年华仍是尚未婚配,师祖叫她在爱慕她的师兄之中选一个她却不肯,非要下山游历一番,说是要找什么白马王子。

众师祖留她不住,却又十分不放心怕这傻孩子被人家骗便派了一个师兄暗中保护她,云霓裳行遍三国,倾倒无数公子,多少人爱慕她,却又只能远远看着她,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己对云想衣说的,还有待查证。她并未嫁谁,也未娶谁,八年游历终不能融于山下世事之中,最后带着一身情伤回到了天山,继承了仙主之位,立誓永不下天山,她弟子无数,皆有师兄代替传艺,回到天山之后,这才懵懂发现竟然身怀有孕,这既是云想衣。

孩子出生之时,师祖为她调养身体这才发现她竟然身中寒毒,恐怕命不久矣,众人对她百般调养,问了她孩子父亲是谁,问了如何中的毒总也不说,自此无限爱意都给了女儿和徒弟们,尽管谁也不愿,可云霓裳,她的娘最终在她十三岁那年毫无预兆的长睡不醒,她身体关节仍然柔软,却毫无呼吸,脉搏已停,多少人都认定她已是身故,只云想衣不信,打造了一副水晶棺,将云霓裳放在了后山山洞,也真是神奇,她竟是尸身不腐,只头发一点点转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再未醒来过。

云想衣成亲之前拜祭母亲,第无数次研究了母亲遗留的手札,她有记事的习惯,可偏偏对她的爹爹只字未提,幼时曾问过母亲,她曾说过,爹爹是个人人敬重的英雄,再问是个什么样子的英雄她却不无讽刺的笑笑,喃喃自语道:“英雄能是个什么样?傻傻地重情重义呗…”

年纪小的时候娘亲常常给她讲故事,各种各样的故事,她常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就连天山的星星都是已故的亲人化作的,还说如果她死翘翘了,就也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她,保护她。云想衣最爱听娘亲讲故事了,她讲的故事稀奇得很,总有一个和尚领着三个和尚徒弟去西天取经,小的时候不懂,待大了些她曾问过娘亲,既是和尚,那只孙猴子怎么又和紫霞仙子纠缠不清呢,猪八戒还肖想嫦娥,下凡了还娶了媳妇儿,怎么那白龙马也有一段情事,这哪里来的六根清净啊。

娘亲便又给她讲,其实不论男女都一般模样,长大了便要历经情事,之后尝到了苦总也不甜便会死心塌地地拜佛求静,心无杂念,再也无欲无求,便成了佛门弟子,她不懂,娘亲却抱紧她喃喃嘀咕:“什么盖世英雄,紫霞仙子说的都是屁话,那些个人物肖想的女子多了,别说去争,想着便觉得累,若再有来世愿出生农家,找一个小小的青梅竹马便是一生,这才是正理!我的衣衣,将来莫要走娘的老路,娘给你寻一个竹马哥哥,这样就简单多了…”

于是便有了林瑾玉,她真的安排了女儿的情事,可她恐怕没有想到吧,青梅竹马又能怎么样,若是心中有两个女人,她云想衣是不屑去争的,这一点和她极为相似,那手札里面,唯一说过关于她的爹爹话值得推敲的只有一句:你我情意终抵不过什么狗屁仁义之心,不能见你他娶,便自行离去,从此再无相见可能,这便是我唯一想做的,君若无心我便休!

云想衣本来是不想认父的,她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爹爹,可青叔叔却说青黎对女子制度甚严,非又家族撑腰怕是难以立足,他便是当年下山保护娘亲的那人,却称对她爹一无所知,问得狠了,便只说要想找爹爹,必须入得云府认父认母,先前康王还要相争,可不知道青叔叔和他说了什么,后来竟是喜笑颜开的答应了,自此云想衣除了自己的娘亲便又多了一个爹,一个娘,还有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义父,和他家一堆的义母?这个有待查证,有待查证…

云五名老家还有个老太君尚在,只是她不肯来这繁华京城,守着乡下那老宅子说要埋在家乡。京城云家,云府有两子,长子名唤云天都,二十有一,此人乃是御前带刀侍卫总管,当值不在府中,次子云天远一十六岁,是一个孤傲美少年。云府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嫡长女,此事轰动京城,更是大摆筵席,拜过了列祖列宗云父云母便高坐高堂,云想衣依礼为她二人奉茶,稍显有些别扭的小声喊了爹娘,直把云家夫妇乐得合不拢嘴,云母更是摘下祖传的手镯直往她手上套,云想衣推辞不掉,便就接过了戴在手腕之上,这手镯盈盈碧玉,带在她的腕子上,更显肤色似雪。

云天远也在堂中,云府喊他过来:“天远过来,这便是你那失散多年的姐姐,云想衣,还不快叫一声!”

他冷哼一声,也不搭茬,云母急了走下座来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只打得他一个趔趄,委屈地瞪向云想衣,咬牙切齿道:“姐姐!”

云想衣应了声,就当没看见他的白眼,笑道:“这下我也是个有兄有弟的人了哈!”

云五名带着他引见了客人,那些个人睁眼说瞎话,有的说夸貌美,有的夸步态,还有的人甚至当众就为亲儿求娶婚事,皆被云五名以年纪尚小,还想多养两年打发了。云想衣在席间还见到了贺儒风,他与她眨眼睛只当不识,云五名介绍一番,说他是京城有名的贺家之子,大庭广众之下,二人一顿施礼来施礼去,真如初识一般。

上位席间,青黎的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赫然在列,云想衣不由得感叹,这云家还真不能小瞧,好大的面子啊。一一见礼过后,云五名被云母叫走,便叫她与皇子们聊聊,她颇为局促,见那青璃笑吟吟地盯着她,不由得反感,恨恨得瞪了他一眼,青璃皱眉:“你以为本殿下愿意来这看你么?其实是太子有事,托我前来云府送礼的。”

云想衣只当没听见也不搭理他,与青玖问道:“四皇子的腿今日可有不适?”

青玖摇头笑道:“药浴我回去自己泡上一会就行了,云姑娘只安心在云府住下,有时间去看看就行了。”

他二人聊起了病情,大皇子二皇子不时也插上两句,几人竟是将我们的五殿下撩在了一边,他脸色铁青,顿时挂不脸了,大声喝道:“礼物本王已经替太子带到,就不多留了!”说完竟是甩袖而去,走到门口遇见正往回走的云五名,怎么挽留也没留住。

云想衣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心中畅快,大皇子二皇子相视而笑,青玖端起酒盅以袖遮掩轻笑起来。

忙了一天,云想衣随父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已是深夜,云父怜她劳累便叫婢子带她下去休息,云府为她准备的卧房在云府的深处,那里有一片竹林,竹林之后又有阁楼,云想衣白日里一眼喜欢上了,此时沿路只有星星几盏灯笼高挂,婢子提灯走在前面,云想衣慢悠悠跟在身后,冬日里寒风凛冽,竹林呜呜作响,云想衣竟觉有些害怕了,蓝夜和小草都还在皇子府,明日才来,她一向对此神灵鬼怪之事深信不疑,这都要怪她的娘,总给她讲鬼故事,幸好一路无事阁楼一片通明,想来云五名也是怕她一女子害怕,便命人点亮了许多的灯笼,挂在各处,楼上闺房之内,还有一大明珠闪闪发光,只映得屋内亮如白昼。

云想衣坐在床上,屋内不知如何取暖的,竟是很温暖,那婢子弯腰道:“奴就在楼下,有事大小姐便喊奴就是。”

“你叫什么名字?”

“奴唤映绿。”

云想衣笑道:“好吧,映绿你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那映绿应声下楼,她四处打量这闺房,云家夫妇可真用心,这楼上闺房女子用品无一没有,竟是一一摆设无不精品,那大明珠便放在桌上的立托之上,她有些困了,觉得刺眼便伸手拿了旁边的遮布将它盖住,顿时屋内便暗了下来。

昏暗的光线更使人觉得困意上涌,云想衣脱下棉袍,鞋袜翻身上床,那被子也是丝软温暖,甫一盖上只觉得舒适温暖,闭上眼睛,刚一睡着,忽听有人哭泣,顿时惊醒,坐立起身,只见窗外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晃来晃去,在明珠的余光之下,只觉得恐怖诡异:“谁占了我的床…你给我下来…出来…嘿嘿…那是我的床,我都睡了二百多年了,你是谁…”

云想衣早在他说下来的时候便跳下床来了,她失声喊道:“映绿!映绿!”却是无人应她,楼上楼下竟似无人!

“你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别住我的床!”那身影厉声喊道,竟是真的伸手仿佛要推开窗户,那只手的影子眼看就要到了窗口,云想衣只吓得瑟瑟发抖大叫一声:“啊!”

关系

云想衣眼见那影子贴窗而来,她瞪大眼睛银牙咬得咯咯直响,竟是一动不能再动,正是僵了身子头皮发麻之际,只听窗外哎呦一声,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窗口处翻进一人,直奔她而来,云想衣尖叫一声:“啊!!!”那人一把将她抱住,她拼命挣扎,挥舞着拳头使劲的打,那人却低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竟是怕这个啊…”

云想衣闻言抬头,是青璃,是活人!她一把将他抱住大叫道:“有鬼!”

绷紧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他搂紧将要滑下的她笑道:“哪里来的小鬼,见了本王早吓跑了!”

看着窗外漆黑一片,想起那声哎呦,云想衣一把推开青璃:“是你装神弄鬼吓唬我?”

青璃坐在桌边,一把掀开了遮光布,屋内顿时亮如白昼,他笑吟吟地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嘴角上扬,显然心情大好:“那小鬼被我用石子打在脚踝之上,明日你瞧着哪个腿脚不灵便便知道是谁吓唬你了…”

云想衣闻言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床上经此一吓,经此一吓竟是一丝困意皆无了,她喘了几口大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只着中衣,还赤着脚刚才竟是叫他抱了个满怀,登时拽过棉袍穿在身上,又将鞋袜穿好,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脚出神,大怒道:“五殿下,深夜入我闺房,这是何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有何居心!”

青璃眼见她穿衣穿袜,那芊芊玉足洁白诱人,他也不知怎么了,一遇见云想衣就控制不住心神,见她恼羞成怒,便站起身来,刚露笑颜想起来意,便是冷下脸哼道:“本王你这里回府,便觉气愤,越想越气,不能成眠,便三更半夜来找你,想叫你知道些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看着青璃:“知道什么?”

青璃撇嘴:“本殿下其实是有心上人的,对你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一点点知道么?”

“切!”云想衣点头:“然后呢?”

他不悦道:“然后要说的是,既然本王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就要对你负责…”

云想衣想起几次他的不规矩,怒由心生冷哼道:“那些事殿下不要提起了,衣衣不需要负责,也不想与皇子殿下有任何的纠葛,任何的,殿下可懂得?”

“那可不行!”青璃浅笑道:“本王就是要告诉你,沾了本王的边,再敢招蜂引蝶,可没有好果子吃!”

“殿下这是在和谁说话?招蜂引蝶?就算我真的做了,与你何干!”

“与我无关?”青璃皱眉,哼道:“你可知道本王坏你清誉易如反掌,到时候就一台轿子就能把你接去王府,做一个丫鬟还是小妾便只是一句话的事了,哼哼…”

“你!”云想衣大怒,此时楼梯之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映绿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还没睡么?奴好像听见小姐唤奴了…”

叫你的时候你不在,这会又来做什么戏…一把将遮光布遮在明珠之上,云想衣跑到门口靠在门上用力抵住:“映绿我睡下了,你下去吧!”

映绿应了一声,似是犹豫了一会,下楼的脚步声便轻轻响起,云想衣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想起青璃,心含侥幸,幸好他此时没有作怪,不然可真是不好办,床头之上有一柄剑,许是云家知道她会武,寻来讨她欢心的,她伸手拽过,剑尖直指青璃,压低声音道:“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青璃迎着剑尖而上,正好抵在他的胸口之上,他一手扶住长剑,轻轻说道:“怎么个不客气法?这里旧伤未愈,你只要再用点力,对,就这样,再用点力,就可以直接杀了我,你敢么!”他向前一步,云想衣大惊,连忙退后:“你不要命了?!”

他只笑不答,顶着剑尖又向前走,云想衣连连退后,最后竟是退到了墙边,她背靠墙体,无力问道:“殿下到底要衣衣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我从未想招惹谁,也不想招惹谁,能不能不要再戏弄我了?“

青璃左手发力一挥,长剑落地,他脚一勾,剑又回到他的手上,微笑靠近,见她已呆住,将长剑架在她的颈间,整个人都贴近把她抵在墙上,在她耳边不快道:“其实本王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也不喜欢谁拿剑指着我,更不喜欢别人讨厌我…”说完竟是轻咬了一口她圆润的耳垂,云想衣大怒,剑就在她的颈间,未待挣扎,他又抵住她的额头轻声说道:“记住,本王与你有关系,我突然想做你的男人了…”

移至她的唇,慢慢贴近,直至贴紧,吮吸、吮吸…好香…

云想衣又惊又怒,使劲挣扎,她已经感到颈间的凉意,闭上眼睛推不开他,便是一扬手,却被青璃一手抓住,松开她的唇冷声喝道:“我也不喜欢别人打我!”说完啪的一声发力将她的手使劲按在墙上,云想衣咬牙吼道:“你混蛋!”突然感觉腕上一轻,那镯子已是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已断成了两截!

他二人大眼瞪小眼,皆是愣了一愣。青璃放开她弯腰拾了起来:“云家给你的?”

云想衣一把夺过,眼中含泪喝道:“你快走!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青璃嗤笑,似是不信,伸手道:“给我吧,宫中多有巧匠,我负责给你修好,保证谁也看不出裂痕!”

云想衣本是想揣入怀中的,听他这么一说,犹豫片刻便交到了他的手上,本就是他弄坏的,叫他去修也是在理,见他拿了过去认真端详,正是好时机,她左手飞针,趁他转身闪过之际,右手直奔他的脖颈,青璃险险躲过金针,见她右手已到,连忙伸手去挡,右手有剑,还怕伤了她,犹豫这一瞬间,他只觉颈上一凉,那贴身的玉佩便是被她拽断了,他一愣之间,一个巴掌已然挥了过来,啪的一声,他被打得眼冒金星,偏过脸去,连忙跳开。

火辣辣地疼,他顿时面色不虞怒道:“你竟敢又打我!”

云想衣将那玉佩紧紧攥再手心冷笑道:“这东西好像对你很重要,殿下可要守信了,不然衣衣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青璃上前一步,忽又笑了:“其实是个没有人稀罕,没有人愿意要的玩意儿!衣衣,哦不,都叫你衣衣,不若本王唤你想想吧,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就怕你若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扔掉还来不及呢!”

“你少诓我!”云想衣退后一步:“拿着我的发簪和这镯子来换,不然给你砸得碎碎的,叫你修都修不上!”

“好好好,你收好我的玉,修好了届时来换!”青璃慢慢走到窗口刚要跳下去,却又转头道:“记住本王的话,也记住与本王的关系。”说完再无犹豫跳了下去!

仔细端详这块玉,正面没有什么出奇好看的装饰,只有一个小小的薇字,反面倒是有一朵桃花,也不知是何意,收入怀中,云想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是猜的,这玉见他连洗澡都未摘下,想必贵重得很,对他意义非凡,本就是试探,说不定就是他心上人送的呢,他还想骗她说是没有人要的玩意儿,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想起他三番五次调戏她,轻薄她,暗暗发誓要在自己身上放点毒,能毒死他最好。

——————————————俺是起晚的场景分割线———————————————

这个混蛋!都怪他,都怪他,云想衣竟然睡过了头,映绿也没有叫她,等到她睁开眼睛之时便觉不妙,多么失礼,还得给“爹娘”敬茶呢!她暗自咒骂青璃,大声喊道:“映绿!映绿!”

映绿应声而来:“小姐何事?”

云想衣披头散发道:“给我挽发,我要洗漱去给爹娘敬茶!”

见她连忙上前,手脚倒也利落。又哼道:“我不知道你的主子原来是谁,可现在在我跟前便要守我的规矩,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也别当我不知道!今日我的丫头和护卫就到了,再不识趣,可要小心点了,哼哼。”

映绿闻言冷汗直流,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她的面前:“小姐恕罪!映绿知错了从今往后便一心一意侍候小姐,再无二心!”

“起来吧!”云想衣也不为难她,轻轻笑道:“不用那么害怕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呵呵快点梳头吧,恐怕爹娘要等急了。”

“是!”映绿连忙起身,云想衣任她摆弄,她的头发一直是让她头疼的事,因为她娘不会挽发,白芷也不大会,蓝夜也是一样,从来无人教她,她自己只会编一个大辫子。

内堂之中,坐有三人,云家夫妇及长子云天都。三人正是在喝茶,云夫人笑道:“定是昨个忙了一天累的,今天应该晚了些,我竟没有想到,再等等吧天都。”

“嗯,”云天都笑道:“我知道了娘,天都多了一个妹妹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她呢?”

“好孩子,”云母欣慰的笑了:“还是你叫我省心些。”母子两相视而笑,不多时便听丫鬟来报,大小姐来了。

云想衣在前,映绿跟在身后,二人急忙走进正堂:“爹、娘,对不起衣衣起晚了,让爹娘久等了。”说完便是示意丫鬟端过茶,便一一奉茶,云母笑道:“娘知道,我们多等一会儿没关系的,这位是你的哥哥天都,他一会要出门,不如叫他带你出门转转,游玩一番。”

端茶上前,低眉顺目轻声说道:“哥哥请喝茶。”

云天都点头接过,仔细打量云想衣,见她模样清秀,只一般小家碧玉女孩儿,不由得一怔…

“怎么了,哥哥喝茶呀?”

“哦,衣衣见笑了。”云天都轻抿了一口,将茶碗放下又转头对她说道:“一会不妨与我一同前去,京城明秀举办的诗会,也好与许多千金结实一番。”

她没什么兴趣,刚要拒绝,云五名劝道:“去吧,这对你只有好处,将来也不至于被孤立,总要见的。”

云想衣想了想便点头应下了,左右扫了两眼,没见云天远地身影,便疑惑问道:“怎不见天远呢?”

云母叹气:“别提他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却没一日叫我省心的,好好的又扭了脚,这不在房内躺着呢么!”

“哦?”云想衣看向映绿,见她低下头去竟在颤抖,便笑道:“衣衣会些医术,身上有止疼消肿的灵药,这就去给弟弟送去看看。”

“好好,叫映绿带你去吧。”云母很是高兴,这女儿总不白认的,是吧!

见映绿愣在那里,云想衣转身向外走去:“还不带路!”

青黎才女

青黎京城有个第一才女无人不知,此女乃是方老太傅家唯一的孙女,方雅素。此女才貌双全,据说早已内定是皇子妃,却不知是哪个皇子有此荣幸了,在去相府的路上,云天都便大略给她介绍了下京都几个名家,此次诗会是相府的千金元静宸所设,请了京城各路名家,相府元家有一儿两女,公子名唤元枫,与嫡女都是正室所出,二女元青筠,乃是姨娘所出,自幼丧母便与姐姐养在一处。

云天都也说起了贺家,原来那贺儒风便是宫中贺贵妃的侄儿,他贺家乃是青黎皇商,有着不可动摇的根本,想起他侃侃而谈的样子,并未觉察有何狂傲之处,看来虽是行商,也必是家教极好的。

说起这方雅素云想衣便猜想起来,那青璃不是叫过素素么,难道就是她?她瞄了瞄云天都,试探着问道:“那方太傅家的孙女是不是与几位皇子一同长大的啊?”

云天都笑了笑:“五皇子的母亲与皇后乃是一奶同胞的姐妹,现在是飞凤布塔拉族的族长,他出生之后便被抱来与太子一处养着,皇后对他有如亲儿,方雅素原是皇后为太子选的太子妃,是与太子一同长大的,她三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云想衣居然发现他还有酒窝诶,原本没仔细看过他,现在看来,他温文尔雅,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暖意融融。

想必那青璃口中的素素便是这京城第一才女了,想到此处她又疑惑了:“那方小姐就要当太子妃了么?”

“也说不定,”云天都突然叹了口气,脸色竟有些古怪:“相府的静宸小姐,其实才情一绝,容貌脱俗,比美那日她突然生病未来得及参加,不然说不定这京城第一的称号就要易主了。现在选秀接近尾声了,还有一轮就看皇上如何抉择了,还有你,云家女现在可是京城的热门话题哦!”

“什么!”云想衣失声叫道:“有我什么事!我可不要参加什么选秀的!”

“知道,”云天都掩袖笑道:“父亲会为你打点一切的,皇上叶应了云家小姐不在选秀之列,估计你这姿色也过不了那道门槛呵呵。”

见他拿自己打趣,云想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此时外面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云天都跳下马车,伸手笑道:“下车吧!云大小姐!”

云想衣本来也想跳下去的,可见他伸手来扶,想着这不比山上,便搭了一把手踩了镫走了车来,相府门口一女子头挽少女辫髻,身穿紫衫容色秀丽,笑容甜甜正是元青筠站在那里接待客人,见他二人走了过去,忙迎上前来,她一把拉住云想衣,看着云天都笑眯眯问道:“这位便是云小姐吧?”

云天都点头:“对,妹妹云想衣,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元府二姑娘青筠。”

“元小姐好”

“你几岁啦,看样子比我小哈哈。”元青筠摇晃着她的手,云想衣真有些不适应,不是说青黎对女子要求甚严么,这还是相府千金呢。

云天都呵呵一笑:“她今年十八了,你要叫姐姐的,还有啊,你在相府门口还笑得这么大声,不怕元夫人听见了叫你抄道德经么?”

“天都哥哥别乌鸦嘴”襟了襟鼻子,她吐舌笑着拉起了云想衣:“云姐姐,我带你进去。”

相府之内名还没有几个人,好像来得早了些。云想衣被元青筠拉着一直快步走到西北一角,那里一女子妆容精致,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那桌上已是落起了一打写好的纸张。

“姐姐!你快看谁来啦!”

那女子抬头,疑惑道:“这位是…”

此女面若芙蓉,凝肌似雪,尖尖下巴,巴掌大的脸上眼如横波,一双秀眉不画而横翠,朱唇不点而含丹,端端的清丽脱俗,想必这就是相府的元大小姐元静宸了。云想衣轻笑道:“小女子云想衣,随哥哥前来凑个热闹的。”

“哦,是云小姐啊!”元静宸起身,指着桌上的东西言道:“你看我这正忙着写行令诗呢,一会拿出来玩耍一番,小姐随意走走,一会静宸再去与小姐聊聊,先叫青筠陪你走动走动。”

“嗯,元小姐忙你的,我去寻哥哥。”云想衣点头转身想走,却被元青筠一把拉住:“云姐姐还是与我一起吧,他们男人在一起竟说些混话,可不去找他们!”

元静宸闻言怪罪地瞪了她一眼:“什么混话?仔细你的舌头,又胡言乱语,叫母亲听见了,有你的好看。”

嘿嘿,元青筠不以为意,拉起云想衣便走,元静宸似是习以为常,见她二人走了便又坐下静心写了起来。

云天都与几位公子在一起也不知聊着什么,云想衣任她拉着坐在屋内一角落处,看着堂内的公子小姐越来越多,不明所以问道:“不是诗会么?”

“对呀!”元青筠睁大眼睛点头道:“一会要斗诗的,现在这第一才女还没有来,嘿嘿。”说完她竟是不无讽刺的笑了笑。

见她瞪大眼睛只看着自己元青筠凑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她是什么第一才女,要我说啊她可比不过我姐姐的,连我姐姐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你知道么?”

云想衣快要憋出内伤来了,她可不想装什么小姐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对方打小姐起了好奇之心,也压低了声因问道:“那方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儿啊,不说是个美人么?”

“谁说的啊!”元青筠四处张望了下呵呵笑道:“和我姐姐比,差远了啦!”

“你姐姐真的很美,”云想衣发自内心的赞美,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了,娘经常这么夸她自己的。

二人正凑在一起八卦,元青筠指着堂内的公子为她逐一做了介绍,说到她哥哥元枫之时,她特意凑在她耳边说道:“此人就是个花花公子,云姐姐千万离得远了些!”

云想衣失笑,那公子模样还是不错,不过与青璃站在一处,就…咦?他什么时候来的?刚看见他,元青筠顺着她的目光也瞧见了,又低声提醒道:“那个是五皇子殿下,他更是花花公子中的公子!可以称作淫\魔了!据说他中意方雅素,可惜人家中意太子妃的宝座,不理睬他了,以前他俩可是经常出双入对的,现在只剩下这伤心的殿下一个人留恋花巷了…”说完还啧啧摇了摇头。

“花巷?”云想衣不解转过身子,以袖遮脸,她可不想叫他瞧见自己:“那是哪里啊?”

“你连花巷也不知道啊?”元青筠夸张的拍了拍额头,小声解释道:“就是那种地方啊,烟花之地你懂么?”

见她仍是摇头,不由得更加小声了:“就是男人花了银子找女人的地方…这么说该懂了吧!”

明白了,云想衣不禁偷偷看了青璃一眼,他竟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对他几次三番对自己毛手毛脚的,就是个混蛋!不过这元青筠年纪还没有她大,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试探着问道:“青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啊!”

元青筠得意一笑:“我哥哥经常带我出去玩,我扮作男子模样谁也不知道!”

“也,去过那种地方?”真不敢置信啊…

“当然了!”元青筠叹气道:“后来叫父亲知道了,使了家法,还挨了几下藤条,疼死了!幸好我娘和姐姐拦着没打到几下…”

额,不挨家法才怪了,她可真有趣,刚刚还是苦着脸回忆的元青筠突然又凑到她面前哈哈笑道:“不过我哥哥比我还惨,我爹将他打得一个月都没下地,这回他再也不敢带我出去玩了…”

想象这兄妹二人挨罚的样子,云想衣也笑出声来,二人正是嬉笑间,只听门口一小厮喊道:“方小姐到!”

云想衣连忙站立起身,自外走进来一个女子,可却是丫鬟装扮,定然不是了,后面又走进来几个莺莺燕燕,她仔细看,元青筠小声说道:“这是她的排场,才女在后面呢!”这才了悟,果然那几个莺莺燕燕分成两排,一女子身披白色斗篷裘衣,袅袅而来,进了内堂,见众多公子便是浅浅一笑,早有后面的丫鬟上来为她打开乐斗篷带子,露出里面精致细纹浅蓝色外袍,她头挽牡丹贵人髻,上面一排小小金步摇,左侧一朵袖珍金牡丹,额间一点红,眼如秋水望月,唇如樱桃诱人,脸色苍白似有病态,却有着盈盈令人怜惜之色。

青璃早迎了上去,也不知低声与她说了什么,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便向元静宸走去,元静宸亦是起身相迎,那分成两排的几个女子此时已是跟着方雅素一起往那边去了。

元青筠笑道:“看吧!明明在家都是小姐,见了人家方才女,便都成了丫鬟…”

云想衣没听她说什么,她刚才一直在注意青璃,他痴痴望着方雅素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似丢了魂了。

好现象,这殿下心上人果然是方雅素,但愿他二人永远纠葛在一起,他便没有时间没有闲心逗弄她了,正暗自猜测青璃与那方雅素的情事,他竟然好似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竟转向了她,继而快步走了过来,天哪!

她连忙拽过元青筠:“帮我挡一下那淫\魔!”说完左闪又躲,绕过几个人便向堂外走去。

“淫\魔?谁啊?”元青筠疑惑不解,正嘀咕,却见青璃大步而来,她额头冒汗,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连忙躬身行礼:“五殿下安好!”

青璃也不理她,那女人哪里去了?

话说云想衣走出堂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想见他,如果可能还想杀了他,其实杀他也不至于,不过叫他拉几天肚子,揍他一顿还是想做的,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竟是走到了走廊之处,刚想上前坐在栏杆上吹吹凉风,却听一男子低笑声传来,自转角闪出一人,“姑娘,可真是巧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