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明明知道这是假话,可女人还都喜欢听!
心里喜欢了,但她没有忘记刚才自说自话的尴尬,又借机撒泼起来,“那你刚才想什么去了?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听着。”
“得理不饶人的小东西,老子咬死你!”说完这话,邢爷还当真俯下头咬了一下她的脖子,直到有了红红的印子他才抬起头望她,蹙紧了眉:“你那个甄環秘籍里面,要害孩子除了下药,还有没有其它的阴招儿了?”
“有啊,可多了,那简直就是一部堕胎记!”连翘笑着勾起他的脖子,然而又在他唇上反咬了一口。
唇刚触上,她突然停住不动了,然而用极慢极慢地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他,再慢慢转向那束百合花,抬起手轻轻一指。
“火哥,你把那百合花拿来我瞅瞅!”
邢爷身子猛地一僵,赶紧下床将那个花篮拿了过来,但是却没有让她摸,而是自己提着。
“看个屁,丢了得了,以后凡是她送的东西,都不要!”
摸了摸自己有点儿发晕的脑袋,连翘又扯了张纸巾过来擦了擦鼻涕,才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来那束百合花来。
别说,甄環传里还真就有这么一出,关于用百合花里置催情药物让孩子小产的。
她是学过中医药的,她知道百合花是含有一种特殊的兴奋物质,这种兴奋物质会让人产生兴奋感,但普通的百合花含量都极其低微,其实对人并没有多大的害处,这也就是孕妇不宜放置百花的原因。
但是,她越看这花越不对劲儿,这个卓云熙口中日本空运的百合,越看越像她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的麝香百合。
这种花可以入药,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关系,可要是像她这样胎象本来就不稳的孕妇久闻…
将自己知道的这些知识说给火哥听完后,他的拳头都已经攥紧了,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
“贱人!”
老实说,火哥虽然对女人冷漠,可是连翘还真就没见他用这么恶毒的话骂过任何一个女人,再一瞧他额头上青筋暴涨的样子,那寒气森森的真有些吓人!
“火哥,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我能放过她么?”邢爷眸色一沉,说话间那冷冽的余光扫过来,让连翘都吓了一跳。
忖了忖,她反对地说:“可她到底是卓上将的女儿,且不说她跟你家的那层关系,就说其实咱也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她完全可以说她压根儿就不懂,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得一干二净了。这种花市面儿上也不是没有卖的,她说是无心的又能怎么办?”
“有心无心,这还用问?”邢爷的拳头都攥紧了!
他的火儿越烧越旺,似乎周围都有一层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的冷空气在流窜——
一个想害他们孩子的女人,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连翘知道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姓卓的,但是,那样的对付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即便让她死了又怎么样呢,生命多可贵啊,让她活着看他们幸福不是更好么。
目光闪了闪,她轻声儿一笑,“火哥,耳朵拿过来…”
闻言,邢爷怔了又怔,这女人要干嘛?
见她又招了招小手,他无奈地将耳朵俯了过去,温软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划过:“我有一个办法…”
听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说完,火哥猛地抬起头来,蹙了眉。
“有必要么,懒得麻烦!”
“…猫捉老鼠的时候都得逗弄逗弄才有趣不是?何况,我真的很想看看,在撕掉那层高贵的伪装后,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一闪而过的诧异后,邢爷叹了口气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你这个女人啊!”
“我谁啊我,我怎么了我…”
“你谁啊?你是我老婆!”
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他就像吻不够似的折腾起来,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失去理智般大力地吸吮,将灵活的舌尖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地刺探了一会儿,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慢慢地柔和下来,彼此的舌尖儿缠绵在一起。
情切切,意浓浓,这样的场景让他恨不得,恨不得能溶入她软腻的身体里去。
这一吻,又是一场天上人间的来回,直到连翘觉得再吻下去自个儿都快要气绝身亡了,他才喘着粗气儿放开了她。
她红着脸瞪他,轻咳了一声。
“你也不怕被我传染,我是病人!”
瞧着自个儿怀里的宝贝女人,邢爷那颗心都软成浆糊了,轻轻地抬她的脸来,又情不自禁地啄了一口,宠溺声里带着点儿憋屈:“乖妮儿,都快要憋死我了。”
“那就憋死你好了!”连翘轻轻软倒在他怀里,与他灼热的视线对撞间,只见里面有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很柔,很暖!
这种柔暖让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像火哥一般的宠爱她到极致,宁愿自己憋着苦着也舍不得动她。
心啊,飘啊,荡啊,软软的就融化了,她轻轻圈着他的腰,有些羞涩地表扬。
“火哥,你对我真好!”
好吗?!
这话让邢爷忽地苦笑一声,又吻了吻她的唇,才爱惜地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
“少讨巧卖乖的啊,老子哪天要真杠不住了,照样儿办了你。”
轻轻闷笑着,连翘小声说:“没问题啊,只要你儿子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喟叹一声,邢爷的声音沉了下来。
“那我还是憋着吧!”
连翘扑进他怀里的,“傻哥哥!”
“妮儿…”温热的唇轻轻滑过她的唇瓣,他的声音很暖很柔,这次没有深入,只是细细地浅吻着她,动人的情话比哪个时候都要软。
————
入夜时分。
晴朗了一天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来!
紧跟着,雷电交加!
红刺特战队总部的作战指挥室里,邢爷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焦躁万分。
在连翘服过药又睡下后,他又急匆匆从景里赶回了部队。
当然,那个关于抚恤金的方案暂时就不用研究了,至于八一庆典基本是年年都搞得那些项目,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儿,当时他从会议上离开后,就让副政委继续在那儿主持会议了,会议内容报上来他批了就完事。
那他现在在干嘛呢!
等待谢铭诚和两个突击队战士的消息!
直升机大队进入南疆后,与南疆驻地的陆航团一起组织了救援组进入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可是,整整六七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在那个坐标方位点却没有找到一个人。
他们一次次报告都是相同的内容——营救失利了。
当再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邢爷在作战室里,第一次拍桌子破口大骂。
“饭桶!全他妈的饭桶!”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骂人,不过是为了缓解自己心里因为担忧而不断鼓胀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好不容易缓过那劲怒火儿来,接着又冷声命令通讯参谋。
“致电范铁,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弄回来!”
好吧,原来人家叫范铁,不叫饭桶!
范铁,就是文中多次提到的红刺特战队直升机大队的大队长,也是这次救援行动小组的组长。
“报告首长,已经和范队长取得联系!范队长说…”通讯参谋报告。
“来,我和他说!”一把接过通讯参谋手里的无线电话筒,邢爷冷冽的声音听着能让人感觉到六月冰雹在飞,“范铁,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要不然,你也别再来见我了,自己请辞下连队养猪去!”
很显然,邢爷急红了眼!
而那边儿,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大草原上刮着的呼呼风声,那端的范铁可怜巴巴地辩解道。
“老大,我养猪能把猪养死,还是别祸害猪了…这方圆五公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见到人,这儿的天气情绪很糟,我估计…”
邢爷这命令下得有些粗暴:“你估计个屁!我不听任何解释,我也不管天气。你要是人员不够,我立马给你加派。尽快,尽快听到没有?!多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那边儿范铁说话有些紧张,“…老大,这天儿马上就黑了,我贱命是没所谓啦,但是战士们这样寻找下去,也会有危险的!”
“有危险,就不找自己的战友了吗?红刺,绝对不是一只懦弱的军队,就当是给大家进行一场高强度的野外生存训练吧。范铁,我现在只要你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是,坚决完成任务!找,继续找…”
听到范铁的吆喝声,邢爷心里凉飓飓的,他难道就不怕战士们出事么?
也怕!谁能不怕呢,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
略略寻思后,他又接着命令:“就以侦察卫星拍到的坐标为中心,横插纵深十公里范围,给我找!他们应该走不远,要特别注意…注意是不是被风沙给掩藏了!”
“是!”范铁答应着,禁了声。
剩下的时间能做什么?
答案是,等待,只有静静地等待!
这一等待,就是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三个小时…
塔克拉马干大沙漠上,照明灯将坐标位置照得如同白昼,这儿是救援小组的临时指挥部,已经派了近一个加强团的士兵在寻找了,还是久久没有消息。
塔克拉玛干,按维吾尔族的语意是进去就出不来的意思,人们通常称它为‘死亡之海’。
风沙夹石,战士们还在苦苦寻找!
又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每一个搜救小组按点和指挥部联系着,但每一次带来的都是失望的消息!
终于,离指挥部约二公里左右的一个搜救小组的某一士兵,突然在茫茫沙漠上发生一声嘶哑而高昂的大吼声。
“快发信号弹,告诉队长,找到位置了!”
终于,在一波三折后,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搜救行动画上了句号。
远在京都红刺的作战室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官兵们,抱在一起大声嘶吼着,又笑又叫又流泪。
这是男人的表达方式!
在找到谢铭诚以及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战士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因为虚脱和受伤晕倒了过去,被风沙给掩埋进了沙漠里,而那个战士是因为发生了一截枪托儿才刨开的…
等搜救小组将所有人全部护送上了直升机后,范铁拿着红刺总部传过来的人员名单,逐一比对着,计算着,竟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通通都回来了。
而且,虽然有的伤势严重,但是他们都还活着。
当他赶紧现场看到这些战友的时候,当场就流泪了。他们好像是睡过去了一样,身子东扭西斜,横七坚八,千姿百态地倒在沙漠里,知觉全无。
带队的谢铭诚手里,竟然还紧握着半块儿压缩饼干,怀里还抱着一个被磕碰得不成样子的军用水壶。
他当时取过水壶晃了晃,里面,其实一滴水都没有,但他却像宝一样抱着。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秘密,只有谢铭诚一个人知道,或许说战士们都知道也没有说,都愿意欺骗自己,水壶里其实是还有水的,因为有了水,他们才能活着走出那漫无边际的茫茫戈壁。
半块儿压缩饼干,是他们最后的粮食,一直没有人舍得吃。
人的坚韧和意志力到底有多强?人的挨饿和耐渴的底线究竟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但是他们,绝对纯爷们儿!
范铁没有停留半时半刻,让医护小组将焉焉一息的战士们在飞机上稍做临时救治后,就连夜用用武装运输机将人全部运送回了京都,直接送往了解放军总医院。
当飞机抵达京都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而这时候的雨越下越大了。
邢爷坐在总部作战室的椅子上,心潮比窗外的雷雨声,还要来得激动和澎湃。
突然,他腾地站起了身来,也没管这会儿已经几点了,直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女人迷迷糊糊的昵哝声时,语速极快的说。
“现在,可以告诉小久了,谢铭诚活着回来了!”
只一刹那,从睡眠中被吵醒过来的连翘,那泪水,夺眶而出。
问明了火哥地方儿,连翘挂掉电话后抹了抹眼泪,无法再停留半秒,穿着睡衣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邢小久的房间里跑去,甚至连翘医嘱都忘了。
小久要知道了,得多么开心?!
可是打开小久的房间门,她怔住了,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方才将心底那狂肆的波浪压了下去,对着那个凌晨两点还坐在窗外看雨的女人说。
“小久…谢,谢队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谢铭诚回来了?!
邢小久漂亮的美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凄声问。
“真的吗?他回来了…人在哪儿?”
“你哥刚打电话说的,在解放军总医院,刚刚送到的!”
一行眼泪,倏地从邢小久的脸上滑落。
幸好,嫂子说的是送到了医院。
现在她觉得医院已经是最好的地方了,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不是么?
心,扑嗵扑嗵的狂跳了起来!
那频率很快!
快得她必须要捂住胸口才能控制住,似乎怕它跳得太过疯狂而跑了出来似的,几乎同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掌心和后背已经是一片温润,那十指手指激动得,不知道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了。
对,她要出门去,去解放军总医院,可是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虚浮和踉跄。
嘣,不小心将面前的茶几上碰到了!
哗,又不小心将她养的水仙给弄翻在地,那水洒了一地,还将她身上的睡衣和拖鞋都弄得湿湿的。
“我…我怎么这么笨?”
“你啊!冷静点儿,不是笨,是你太激动了!”
连翘见她这样儿还要出门,有些不放心。
“不如,明儿天亮再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死死拽紧连翘的手,邢小久那眼泪儿开始不住地往下掉,如同断了线儿的珠子似的,滑落了,又滑落,或是她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又哭又笑!语无伦次!
“没事儿,我叫司机开车,没事儿,没事儿…嫂子,没事儿…”
放开连翘的手,她又捂了捂胸口!
对,嫂子说得对,她要冷静点儿。
冷静点,他回来了,他已经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其实之前,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大哥在瞒着她。
她早就跑去天鹰大队打听过了,跟谢铭诚一起远赴南疆的那些战士们都已经归队了,但是天鹰大队的一切事务都由副大队长在代职,只有谢铭诚一个没有回来。
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大哥告诉她,他在执行任务,要三个月。
她能信么?士兵们都回来了,他一个指挥官,没有兵光杆司令打什么战?当然她不知道天蝎的两个突击队!
那时候的她,想过一万种可能的情况,最难接受最崩溃的一种就是他已经牺牲了。
但是她又不懂,为什么他牺牲了部队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既没有追悼会,也没有烈士奖章下来。
这,又让她抱着一丝希望在等待。
她想,也许他只是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就像大哥说的那样,他只是执行任务,迟早要回来的!
现在,真的回来了,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长久以来的期盼和等待,变成了这一刻的真实,让她脑子有些错位,有些混乱。
她胡乱地拿过包儿来,翻着手机拨了司机的电话,一句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是我,我要去解放军总医院,麻烦你起来一下…”
一般情况下,她很少晚上出门儿的,公司的应酬都由别人去做。所以,做她的司机,最是轻松的,拿钱又多,她人还不麻烦。
…
下着雨的京都夜晚,显得十分沉寂。
车窗外,时不时的还有会刺眼的闪电飞快地落下,几分钟后,又会有一阵阵地雷声在轰隆作响。
风,雨,雷,电!
这四个小学课本上就开始学习的汉字,此时在最活灵活现的演绎。
这样的夜晚,不禁又让邢小久想起了那个下着雨的晚上,那个站在她家楼下顶着倾盆大雨的傻男人。
她也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天鹰大队的操场上,听着那响亮的歌声,看着那整齐的车队离去时的情形。
谢铭诚…
他现在还好吗?他一定要好好的!
她的双手紧抓着包包的带子,心里在不停地祈祷。
汽车驶得飞快,凌晨两点多,京都的道路很是通畅!
到达解放军总医院的时候,时间不过只花费了四十来分钟,而她却觉得,几乎每一秒都是活生生的煎熬。
估计这是邢小久这辈子最不端庄文雅的时刻了。
不等汽车停稳,她来不及撑伞,就淋着雨跑进了医院的大门,进电梯,出电梯,跑过长长的走廊,这所有的动作全部都是一气呵成,跑得又快又急,完全没有半点儿邢家大小姐的形象可言。
头发湿湿的,衣服润润的,她气喘吁吁地,一眼就瞧到了坐在医院走廊上的大哥。
快速地跑到邢烈火面前,她没来得及和大哥打声儿招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哥,谢铭诚呢?谢铭诚在哪个病房。”
“你急什么?!”
冷静地瞥了妹妹一眼,瞧着她那没出息的着急样子,邢爷联想到了自己。
一个妈生的,真没折!
“哥,快说啊…”小久小脸儿红红的,急得眼圈也快红了!
“诺,501,去吧!没出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