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以如你所愿,封你为后。”
事毕,魏劭闭着双目,对依旧依偎在自己身边的苏娥皇说道。
“高句丽新献王女,今日大相也上折,言朕当扩后宫。除高句丽王女,另有女子八人,皆为各地进献求和之礼。”
“朕已纳。”
他接着又说道。声音平静。
……
这些种种在乔家小女前世身死后的前尘往事,如今的小乔自然不知。
她也同样不知,前世八年之后,彻底统一全境,又将匈奴打的王庭后迁,将阔野千里纳入大燕版图的开国皇帝魏劭,正当他雄心勃勃豪情万丈准备再次兴兵征伐西域之时,南方的巴陵蛮地,那个他这辈子在战场上遇到过的唯一一个可称得上棋逢敌手的绿眼再次兴兵作乱。皇帝这才知道绿眼当年竟然未死,大怒,不顾劝阻,亲自南下平叛。
在一个名叫归乡的地方,一场战事中,皇帝意外死于一支从天而降般的流箭。
卒年三十九。
魏劭以壮年之身猝死,才存在了不过八年的大燕帝国灰飞烟灭。匈奴卷土重来,中原大地再次四分五裂,各地豪强再次各自割据,民众也再次陷入了兵乱之苦。局面倒退,一如回到了十年之前。
……
小乔见徐夫人说完话便望向自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太好了。盼着夫君能早日归家。”她说道。
徐夫人含笑点头。
朱夫人望着小乔,原本满是笑容的神色却慢慢地又变僵了。
小乔这样一句原本再简单不过的话,又触动了朱夫人心底里的那根神经。
乔女刚来到魏府的时候,她还以为儿子会和自己一样地痛恨于她。没有想到,儿子不止和她同房,看起来竟然对她还颇是护着。
她是魏劭的母亲,生养了这个儿子。虽然儿子身上很多地方都让她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但儿子是不是喜欢一样东西,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儿子顺利取了晋阳,很快就能归家,这自然是极大的好事。但是,一想到儿子回来,难免就又让这个乔女有机可乘,哪怕儿子只是被她的色相迷惑,只把她当成了一件玩意儿,她的心里,也依然如同有一把钻子在不停地钻。
事实上,对于朱夫人来说,除了她的外甥女郑姝之外,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有资格去当自己儿子的妻了。
除了郑姝,别的任何女人,都是想从她这里夺走儿子的。
更何况,这个乔女还是来自仇敌乔家。
她用一种微微尖利的目光盯着小乔的笑颜,有点出神。
“我这里还收到了另个消息,”徐夫人又笑道,“你母家那边,过些天就要来人了,其中还有你的兄弟。”
……
薛泰临阵退兵,兖州侥幸再次逃过一劫。张浦等人便建策乔越,让他趁着这个机会遣使去往渔阳,一为致谢,二来,也可趁机拉近两家关系。乔越以为然。当即选定使者。乔慈闻讯,要求一同前去。乔平知道儿子应该是思念小乔,想着女儿既然已经加入魏家,不管从前自己如何不愿,终究是定了的事。何况这次兖州之难,魏劭也确实出了大力,若真能借此机会修好关系,也算误打正着因祸得福。故未加以阻拦,只在临行出发前叮嘱了儿子许多话。
乔慈满口答应,到了出发日子,随着使者一行人带着厚重礼物,动身启程,如今正在去往渔阳的路上了。
……
弟弟乔慈竟然要来这里看自己了!
这个消息令小乔感到十分高兴。
到北方快半年了,她也很思念家人。心底里也记挂着如今还不知道在何处的大乔比彘两人。当初送他们走的时候,大乔曾答应,日后若是安定了下来,若有机会,会给她送信的。
她一直在等他们的信。
何况,她如今也有些别的话想对父亲说。原本写信。现在弟弟要来了,正好可以让他带信回去。
……
这个意外的好消息,驱散了小乔心里因为中山之行留下的那么一点小阴影。她每天盼着日子快点过去,好早些见到弟弟乔慈。
半个月之后,乔慈一行人还没到,魏劭先回来了。
……
晋阳之胜,让魏劭的军事实力也得到了迅猛提升。军队扩到了三十万人马,除了留守晋阳的十万人马,剩下分别驻于范阳、信都,还有十万随他回到渔阳。
当天渔阳城如同过节,城门大开,民众夹道迎接君侯的归来。
魏劭军队主力都留在了四门之外的营寨里,他只领了一支两千人的亲军入城。亲军一律战甲鲜明,步伐整齐,穿过城门而入的时候,民众激动万分,“君侯归”和“战必胜”的呼声此起彼伏,连在魏府高墙里的小乔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徐夫人和朱氏已经早早来到大门口迎接了。
小乔安静地站在朱氏的身后,双目投向大门之外的那条宽阔便道。
渐渐地,她看到远处终于出现了一行骑马之人的身影。
身影越来越清晰。
最前头的那个人,便是已经出去四个月之久的魏劭。
徐夫人终于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欢欣,情不自禁朝前快步走去,下了台阶。
魏劭看到了自己的祖母,急忙催马而来,未到近前,人便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几个大步到了跟前,单膝跪在了徐夫人的身前,说道:“孙儿幸不负祖母所望,今日胜归!让祖母牵挂了!”
徐夫人急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随行魏劭而来的李典魏梁等人也到了,纷纷下马,上前向徐夫人见礼致谢。
徐夫人朗声笑道:“当是我要替先夫谢过你们这些忠臣良将!若非众人扶持,只靠我魏家之人,焉能有我幽州今日之盛况?我已为将士儿郎们设下庆功之宴,今日尽管放开胸怀,不醉不归!”
众人轰然叫好,哈哈大笑,魏府门前豪气干云,喜气洋洋。
魏劭被朱夫人拉住问着话,他应了几句,目光便越过朱夫人的头顶,看向立在朱夫人身后的小乔。
小乔见他看自己,便朝他微微笑了笑。
……
魏劭依旧身披战甲。而且,在外行军打仗,男人堆里滚了四个月,难免疏于收拾。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梳洗更衣。
西屋的仆妇侍女全都列在门口迎接。魏劭入内,众人也跟了进来服侍。
方才在徐夫人和朱夫人的跟前,倒还好。一进屋,魏劭的目光就直接定在了小乔的脸上。
被他这么盯着看,小乔难免感到有些尴尬。而且,两人成婚也就半年出头,在一起的时间,几乎还没分开时间的一半多。
才刚刚有点熟起来,中间一下这么几个月就过去了,现在他突然站回在自己跟前,又胡渣拉耷的,令小乔难免再次生出了点陌生感。
只是他要这么看自己,她也不好叫他不要看,只好微微低着头,自己眼睛平视地盯着他的胸膛,抬手帮他解衣。
“你们都出去。”
魏劭忽然说道。
春娘和屋里的仆妇们对望一眼,立刻放下手里的活,鱼贯退了出去。
春娘最后一个出去,带上门的时候,望了小乔一眼。
春娘眼神儿里的意思,小乔看了出来,是让她好好地哄刚回家的男君高兴。
小乔忽然慌神了,又不好开口叫春娘留下,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了门后,门也被关上了。
小乔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更加严肃,一板一眼地继续帮他解着战衣。
他腰上的一个锁扣仿佛有点卡住了,她怎么弄也打不开。
手一直在他腰间摆弄,偏就解不开,小乔无计可施,又感觉他一直在看自己,更是紧张,加上时令已经入夏,天气渐热起来,连鼻尖儿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没办法,正要抬头向他自己求助,手背一沉,他的一只手压了上来,将她的那只手,完全地包覆了起来。
“前些时候,有没有想我?”
小乔耳边一热。
魏劭低下了头,凑过来耳语般地问她。一边轻轻地捏她的手。
因为常年用着刀剑,他的手心有点糙硬,还带着茧,揉捏着她柔弱无骨的一只手。暧昧的气息便油然而起。
小乔感到脸庞也开始热了。
魏劭是在挑逗自己了。这一点,连她这种感觉迟钝的都觉察了出来。
她迟疑了下,终于抬起眼睛,望着他轻声道:“外头好些人都在等你呢!还是让春娘她们进来,快些一道服侍你梳洗了吧——”
“有没有想我?嗯?”他重复了一遍,打断了她的话。忽然加大力气,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手。力道大的甚至让她感到有点疼。他的脸也压的更近,两人面颊一下蹭在了一起。他仿佛是故意的,她都能感觉到他的胡渣刺着自己的那种又疼又麻又痒的感觉了。
第46章
小乔忍着要缩脖子的那种感觉,急忙扭脸往侧旁,躲了躲。
魏劭另只手便抬起来,拇指扳正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快了。
“想了——”
小乔在心里朝他丢了个白眼,声音含含糊糊的。
魏劭一笑,立刻松开了她,自己低头下去,三两下就解下了身上的战衣,脱卸到了地上。
天气热了起来,战衣厚重也不透气,他一脱下来,小乔就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隔夜馊饭的味道,他穿在内里的中衣,前后也都已经被汗湿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小乔也不敢露出嫌弃的表情,自己暗暗屏住呼吸,转过了脸:“水都预备好了,夫君去……”
魏劭伸手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两个粗胳膊搂住她,低头强行吻住了她的嘴。
汗味儿,泥尘味,混合着他的别的小乔也说不出来的什么味道,一下朝她扑鼻而来。
小乔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闭着眼睛让他啃咬个够。
他啃了一会儿,忽然松开了她的嘴,两手抱住她腰,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坐到了身后的那张案几上。
“夫君——”
小乔吓了一跳,忙要下去,人却被他放倒了,强行摁在了案几面上。
当下的家什器具造型都趋于低矮。案几不高,小乔坐上去两腿正好及地,类似于坐脚凳。魏劭一放倒她,什么话也没说,自己就顺势单膝跪在案几前,低头继续啃她的脖子,将她衣襟从肩膀上拽落,露出了一侧的精致锁骨和半片胸脯。
魏劭的注意力转移了。可怜小乔那片嫩肉,被他脸颊上的胡茬给磨蹭的又疼又痒,没两下就发红了。
大白天的他刚回来,外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等他出去,徐夫人应该也在等。
对着个突然放飞自我,浑身又一股馊饭味的男人,小乔实在有点吃不下去。何况就他那种亲热方式,非但半点也没被他撩动,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勉强忍了一会儿,感觉到他咬了自己一口,疼的“啊”了一声,实在受不了了,抬手一把推开了扑在胸脯上的那张脸,终于推开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的一只手又掀开她裙摆往里摸去。
“别——”
小乔坐起来。被他另只手压住了一侧肩膀,放倒了下去。
“夫君!”
小乔再次撑着坐起来,又被他给摁了回去。
小乔就跟条砧板上被钉住了的鱼似的,扭的鬓发都散了下来,脸颊泛红,气喘吁吁。
“会有人来的!”
魏劭两眼直直地盯着她,呼吸越来越粗重,忽然抱起她,站了起来快步到床前,将她一把投在了床上,低头就解起了自己的裤带。
小乔哭丧着脸:“那你先去洗洗!”
魏劭终于抬头,看来她一眼,抬胳膊闻了下,大概自己终于也闻到了那股闷出来的味道,转身快步浴房去。小乔听到里头传出几下哗啦的泼水声,一口气还没缓回来,就见他出来了,已经脱光衣服,肩膀和胸膛上,不住地往下滴着水。
这时门口一个声音传了进来:“男君,前堂有人寻。”
“让等着!”
魏劭头都没回地吼了声,单膝跪在床沿上就爬了上来,伸手跟抓小鸡似的把床角的小乔给拖了过来压到身下。
小乔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呼气声。
“公孙先生寻男君。说要要事相告。”
“夫君快去!”
小乔急忙催他。
魏劭脸色有点难看了。盯了她片刻,终于从小乔身上滚了下去,下了床。
“过来替我更衣!”
小乔赶紧整理好身上刚才被他弄的乱七八糟的衣裳,下床捧了一套预先已经准备好的干净衣裳,一边躲着他往自己身上摸的手,终于帮他整理好了外衣和腰带。
换上整齐的衣服,他又变得英俊爽净了。
“等我回来,不许再推三阻四了!”
魏劭临走转身前,惩罚般地又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手有点重,声音却颇柔和。
……
魏劭匆匆来到前堂,撩衣摆入座,问:“先生急要见我?”
公孙羊已经等了他一会儿了,递上一卷黄帛。
魏劭:“洛阳来书?何事?”
“少帝暴病而亡,幸逊改立闻喜王七岁稚子为新帝,诏改定康为泰安,幸逊假节钺,如今传书命天下各诸侯前去洛阳参拜新帝。”
魏劭扬了扬眉,展开黄帛看了一眼。
……
半个月前,朝廷侍诏郭兴、大夫崔进,两人因不满幸逊在朝中作威作福,和南宫卫士令周追一道密谋,借着少帝的名义召幸逊入宫,暗中在帐后埋伏了刀斧手,等信号出来斩杀幸逊。少帝如今渐渐长大,已经十五岁了,处处受幸逊的挟制,敢怒不敢言,被说动答应了下来。按照议定,以商议为幸逊加封国父之名将幸逊骗进了宫。计策商议好,只是毕竟从小受挟于幸逊长大,事到临头,少帝终究还是恐惧于幸逊的平日淫威,面露惊惶之色,被幸逊识破,掉头逃跑,一边逃,一边大声呼叫,帐后的刀斧手闻声追了出来,被幸逊冲进来的卫士斩杀,幸逊逃过一劫,岂肯放过?当天抓了郭兴崔进等人,连同家小斩首于街市,没两天,少帝也暴病而亡。幸逊便该立闻喜王的七岁儿子刘筌做了新皇帝。
……
“先生有何见解?”
“主公自然不去。可推病却之。攻下晋阳,虽兵员猛增,却也良莠不齐,需时日加以驯用,且大战过后,原本就该养息上一些时日。我听闻青州袁赭、广平刘楷二人已经集合联军,打着勤王旗号正往洛阳发兵征讨幸逊。主公借此机会,坐观鹰犬相斗便可。”
魏劭打下了晋阳,一统北方,幸逊自然不肯坐视,原本必要干涉的,现在忙于应对袁赭刘楷,正好给魏劭留出了整顿军务、接手地方管理的空档。
“先生所言有理,我且慢慢养上些时日的病,等病痊愈,再作后议。”
魏劭将手中的黄帛掷在案上,笑道。
……
魏劭一出去,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的滚了过来,根本就脱不开身。至晚,魏府和城外东南西北四兵营又大设庆功之宴。魏劭免不了一番酬酢饮宴。最后终于摆脱人回了西屋,天此时已经黑透。小乔刚沐浴完不久,穿着套家常的烟红色软绸袍子,正坐在梳妆台前,将秀发全都拢到了肩膀一侧,微微侧头,擦拭着自己刚洗过的湿发。袍子很宽松,遮的也严实,因为头发都拢到了一边,只露出一截月牙般的后颈。但套她身上,在侧旁那盏烛火的映照下,却愈显得整个人清新纤袅,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魏劭推门而入,看到这样的一番景象,脚步便立在了门槛之内,望着她新出浴的背影,一动不动。
春娘回头,看到魏劭回来了,心里也知道白天应是被打断过的,见他此刻又这样注目着小乔背影,立刻便从小乔身后起来,带着两个侍女一道出了屋。
魏劭走到小乔身后,矮身下去,双臂从后插入她的两腋之下,埋脸到了她后颈里,深深地闻了一口她皮肤和头发里散发出的浴后馨香,忽地感到竟然就急不可耐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像白天那样将她送放在了床上。
小乔心知这回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了,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见他两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自己,抬手飞快地除去他的腰带,又扯开了衣襟,情不自禁就紧张起来,躺在枕上,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魏劭刚扯开衣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掉头到门口打开门,对着门外仆妇道了声“非祖母传,任何人不见”,说完啪的关上反闩,快步朝小乔走来。
小乔被他压在了身下,紧紧地抱住。
……
魏劭这几个月在外,夜间有时难免会想到家中乔女。上次两人床事,虽然短暂,但当时的个中滋味,实在令他回味。唯一不满就是自己一时失控,竟然遭她耻笑。每每想起,心里如同猫抓一样。今天终于回来了,白天出来的火气没消,积到这会儿欲念暴涨,虽然也不想让她过于疼痛,只是实在难以克制了,想快些进入实质,小乔偏又怕疼,掐着他肩,不住在他耳边恳求慢些。他也不忍让她过于疼痛,第一次光是进去就折腾了不短的时间,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实在是憋的太久了,犹如突然放闸的大水,置身于温暖乡中,听着小乔在自己耳边吹着风似的嗳嗳娇音不断,小乔再在他身下,不过扭了几下,魏劭后腰一酸,打了个哆嗦,竟然又控制不住地一泻千里。
小乔有了前次教训,这回可不敢再笑了。而且也没心情笑了。
因为魏劭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就像要杀人一样了。
他就一直趴在她身上,把脸埋她还带了点潮意的头发堆里,不肯下去。
小乔等了一会儿。绝不是想刺激他的。可是魏劭太沉了。整个人这样压她身上,久了实在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