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依萨克侯爵的爱子,光明神殿卡里斯托冕下未来的外孙女婿,一边是圣洛朗公爵的长孙辈继承人,战神殿最有前途的银鹰骑士团指挥使,还是圣骑士之剑的持有者;当事人呢,拥有辉煌的英雄光环和厚重的军功,就那功名和军章放在随便哪个贵族身上都叫依萨克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没有贵族身份,别忘了她背后还有个人人侧目的危险后盾。
但依萨克侯爵是蓝袍家族领袖,帝都五大重要贵族势力之一,魔法界的中间势力骨干,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三方各有份量,哪边都不能轻易得罪。因此,这件事监国长公主凯罗琳殿下还没有足够威信能够摆平,她不得不请出病重的老皇帝。
依萨克侯爵干脆把亲家也请来评评理,瞧瞧梅洛朗把人打成什么样子,手脚骨折,半边肋骨断裂不说,还把依萨克两只眼睛打出血,差不多要失明了。别说依萨克是去执行公务的,就是寻常贵族间争斗,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揍,根本就是目无法纪。
听完事情来龙去脉,老皇帝责备了几句梅洛朗,后者不痛不痒,嚷嚷道:“殿下,您可真没瞧见他那眼睛怎么瞅的,差不多要扒光了臣未婚妻的衣服看,要不是记着陛下的教诲,臣早把他眼珠子都挖出来!”
“太帅了,太酷了,这才是我的英雄,我的骑士,我的白马王子。。。”伊菲公主双手托红腮,两眼放星星光,对梅洛朗的跋扈大表钦慕。卡里斯托冕下咳嗽一声,叫人把伊菲公主带下去。伊菲公主使命地挣扎,还不停地喊:“王叔,王叔,我要梅洛朗做我丈夫,那个依萨克被打瞎了也活该,没用。。。”
依萨克侯爵夫妇脸色难看,可谁管他们,结一门比自己更高的大贵族,忍受着吧。
老皇帝虽是伊菲公主的父亲,但看起来和这个女儿不亲,也不管她的言行是否有损皇家颜面之类的。他看看被打得回不了话的依萨克,再看看歪斜着脑袋一副拽了万吧叽的梅洛朗,给出处罚决断:梅洛朗降爵半级,负责依萨克的医药费用。
依萨克侯爵夫妇非常地不满意,他们儿子被打成这样,就罚降半爵?梅洛朗轻嗤,道:“本少爷还嫌打得轻了哟,依萨克侯爵您自己说说,要是本少爷扒光了侯爵夫人的衣服瞧瞧,您乐不乐意?”
这似笑非笑的一记冷睇眼,犹如一道最强有效的迷情剂,迷晕了皇宫里半数贵族妇女与侍女们,不顾一切地用香扇遮住自己半张脸,小声嘀咕:侯爵夫人绝对乐意被扒光,多么年轻英俊的小伙儿啊,这个坏东西,瞧那眼神真有味道。。。
这样的议论声实在叫男人们不得不变脸,安波卡微微抬眼,瞟那个随时随地不忘耍帅的自恋狂一眼,没办法,喜欢上了就连他的臭毛病一并包容。
卡斯曼二世皇帝这边处罚完毕,轮到光明神殿这头。依萨克骑是去执行公务,并且手续齐全,就算他不顾体统地擅闯女士香房,但是梅洛朗阻挠在先,毒打在后,得重罚。
梅洛朗掏掏耳朵,罚就罚呗,他身上军功随便拿件去抵吧,大不了他靠未婚妻。这话也就这脸皮厚得可以跟城墙一比的人说得出口,卡里斯托冕下还好有气量,不跟他计较这种自由散漫如挑衅上级威严的态度。他和皇帝一样纵容这个坏小子,罚梅洛朗三年薪水,又赏依萨克骑士大量财富补偿,军衔可没法儿抬,这事要战神殿出面,不是光明神殿说赏就能赏的。
看在大笔奖赏份上,依萨克侯爵夫妇也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爱子被毒打一顿的事。
待他们要起身,梅洛朗把安波卡推到身前,双手放在她肩上,喝问道:“依萨克污辱了帝国英雄,神殿大功臣,难道可以就这么算了吗?!”
安波卡不由地转过头去看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一眼,虽然这是在为自己出气,但是,她就是有一种这家伙在欺负人的感觉。依萨克侯爵夫妇的感觉大概和她差不多,侯爵甚至气得站起来,骂了句:“小了,别不识好歹!”
“或者,叫她自己动手出气?!”梅洛朗双手一按安波卡的双肩,龇牙狞笑嘲弄道,“你们叫得动图利亚亲王大人出手救回你们的儿子吗?”
“你、你放肆!”
“好说,本少爷再怎么放肆也比不上贵府未来的好媳妇!”
依萨克侯爵明白了,他气得手指直哆嗦,梅洛朗没法动伊菲公主,就找他儿子撒气,压下那么两顶大帽子,他儿子依萨克只是一个骑士团预备役的队长,实在承受不起这样无妄的罪名。
梅洛朗笑意吟吟,女人喜欢的邪气笑脸,男人那是绝对地痛恨。依萨克侯爵恨恨地转过头,对卡斯曼皇帝和卡里斯托冕下两人行礼,请求取消儿子和伊菲公主的婚姻关系,气愤难当地说省得被两位宠臣无故迁怒。
要是媳妇贴心,那还好说,问题是伊菲公主任性骄纵,不管不顾地任意轻践未婚夫的尊严,他们也是名门之家,伺候不起这样的媳妇。
伊菲公主那边家长赶紧劝,公主年纪还小不懂事,等她她大就会明白了。依萨克侯爵眼瞟找麻烦的年轻人,关键还在梅洛朗这边。两个老人问他处理意见,梅洛朗回道:“陛下,臣以为把伊菲公主贬为庶人以平民处置最好。”
要是这时候大家还不明白梅洛朗大清早大动干戈的动机,那在场的贵族就白混阿让宫多年。老皇帝呵呵笑问光明神殿的殿主的意思,卡里斯托回道公主不能贬,贬了更要委屈依萨克。既然不能贬,只好抬受欺负的那一边,安波卡有功有地的,也是时候封个贵族头衔。
皇帝给安波卡公爵、侯爵两个头衔选,安波卡看向梅洛朗,后者给她解释了下头衔高低的权利范围大小及应尽的义务,听到神殿受洗加冠一部分,安波卡抬头看他,问道:“每个贵族都必须受洗加冠吗?”
“伯爵以下不需要。”
“那就要伯爵。我要离神殿远一点。”安波卡回道,贵族中有人忍不住提醒道:“那你就必须选择效忠的大领主。自己当大领主比受别人管制更舒服。”
安波卡哦一声,回道:“我上头是霍里茨王子,”她指指梅洛朗,“他说王子人不错的。”
老皇帝呵呵笑,冲梅洛朗满意地点头又点头:“你这个浑小子,有眼光,”皇帝对着军中一派的某个大贵族笑道,“啊哈哈,圣洛朗,你们家好福气啊。”那名老人起身行礼说惭愧没教好(外)孙子。
梅洛朗毫不客气地说道:“那陛下就快点把这福气赏给微臣的未婚妻吧,臣可不想再看她被人欺负。”
老皇帝用手指点点梅洛朗,冲着贵族大臣们笑骂这浑小子越来越会讨东西了。掌玺大臣克雷芒德笑着起身,他办事利索,这当口就已拟好敕令让皇帝过目,加盖玺印搞定。若是封公爵、侯爵手续过程麻烦多多,封个伯爵还真不过是皇帝一道敕封令,都不用交皇帝政务院讨论,那儿是图利亚亲王的地盘。
梅洛朗喜笑颜开地带着安波卡给老皇帝行礼道谢,老皇帝笑骂他赶紧给依萨克侯爵赔礼道歉去。梅洛朗乖巧地应了声得令,走到依萨克前面,给了瓶精灵族古配方伤药:“兄弟,受苦了哈,看在你帮了我未婚妻一把的份上,送你瓶好药,保管擦上就能干得那公主下不了床。”
这话很粗俗,可这人就是有种本事,这么不堪入耳的话竟让那些贵妇们又在那儿低呼,多可爱的人儿啊,真恨不得抱住好好亲吻一番。安波卡嘴角直抽,跟着这家伙,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嫉妒。
梅洛朗冲各位漂亮贵妇抛了几个电眼,忙着在各个贵族部门登名入册,又带着安波卡制作家族徽章及骑士盾牌,一边选工作坊一边教她该在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赐给效力的骑士。
“可惜你现在不能分封爵位,”梅洛朗在对比权戒指环的材质和式样,选定时说道,“得等霍里茨殿下回来,”他转转向别的地方看看还有什么遗漏,“他会回来的。不要急。”
“我不是急这个。”安波卡想说什么被他用眼神阻止,梅洛朗笑问道,“想好徽章的图形没有?你可得好好设计,要让你的骑士们以佩戴它为荣。相信我,现在这件事最重要。”
安波卡嗯声,坐在制作坊内构想,思索时她注意到附近有奇怪的气场波动,她惊愕地看向梅洛朗,后者冲她笑一下:“想好了?”
“我想用长春藤花做底,”安波卡稳定微乱的心思,清清嗓子说自己的思路,“再放一扇龙图的门,银翠色会很好看吧?”
“这要你画出来才知道。”梅洛朗给她一赞赏的眼神,让她继续,别暴露自已焦切的心思。安波卡在制作坊里花了一个下午制图,最后绘出三套图,橫平的法杖悬浮在龙腾图前,这是伯爵权戒主要用图;金红野玫瑰花荆棘盘绕金色的龙门斜放一把圣骑士之剑,这是家族徽章用图;骑士套具用的是巨龙图案与阿丽娅家族之名的龙语缩写。
梅洛朗交付定金,让人做几套送到领地,他又带着安波卡到法师安波卡会,问负责人领地传送阵什么时候修建好。沽琐碎的事办完后,两人共乘一骑返回领地,梅洛朗向所有人宣布安波卡得到贵族头衔及家族命名的权利,趁着所有人都喝酒呼啸庆贺时,梅洛朗重重打了一记安波卡小屁股拽她坐下来,在她耳边低语:“你个笨球,知不知道这种事被逮到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可那是萨拉弗兰多教授,”安波卡压根没想过被逮着的后果,她拽着梅洛朗的胳膊直撒娇,“帮我嘛,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还说我嚣张,我看你比我更猖狂,本少爷可不会蠢到去劫狱!”梅洛朗表面在和她笑骂,实际上在思考,“你当仲裁所什么地方,现在所有有关系的人附近必然是被灵魂系大法师层层监控,你得把他们当成你老师一样厉害得小心防备。别动歪脑筋了,晚上给本少爷老实睡觉,什么话都不准多说!”
安波卡明白这是在变相提醒她,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静等他的安排。可只要一想到教授的惨相,她就忧心似焚,梅洛朗只得带着她天天骑马外出,省得她冲动地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115.神殿追缉
三天后,魔法师安波卡会的人向梅洛朗回复,传送阵已建好,款项他们会与雷沃巴顿结算。梅洛朗带安波卡到波顿地下城,谈开矿采矿的事,就像他所预测的那样,千年古地下面埋藏着两条金钻的矿脉,还有数条稀有矿,这还只是被挖掘的西南部区域。
签完协议,安波卡盖上新图章戒的纹印。地下城老板搓着手,肥肥的脸上挤满笑容,恭喜安波卡荣升女伯爵不说,顺便送上一份大礼,出借修建地下城的专门建筑工程队帮安波卡建城堡,看现在贵族头衔、家族徽章、骑士队都有,正是时候在自己的城堡办舞会对外宣布好消息。
他拍手招来贴身伙计,摊开城堡魔法图纸,让安波卡看建成后的效果图,金色的城堡像炼金术大师的精工这作,它占地近万坪,房间不计其数,角落各处布满魔法图纹,这既是一幢城堡,也是一座战斗堡垒,巨龙图腾的城堡大门宣示出其雄壮的威严。
再看里面的装饰,从地毯到天花板的巨龙雕刻,宝石镶嵌的门窗,秘金瑟银的器皿,魔画大师的精美穹顶,无一不是图洛格时期的奢华美景,顶级贵族之家的精选。
安波卡瞧得是瞠目结舌,好半晌才从霍斯坦公国绘画大师的绝世之作上回过神,很诚恳地说道:“雷沃巴顿先生,我没这么多钱。”
“这是鄙人为安波卡小姐所做的一点点小补偿,还请笑纳。”雷沃巴顿笑眯眯地说道,安波卡愣愣地啊啊啊,这位哈迪斯商会的大老板坚称,一定替安波卡小姐建出最宏伟壮观的大城堡,并筹办全大陆最顶级的舞会盛宴,必然要让大陆七大公国及全帝国中城邦都领略到阿丽雅蒙莎这个名字的绝对荣光。
梅洛朗瞅两眼对方,道“死胖子,你倒会两边讨好人,行啊,半个月内搞定,本少爷不跟你计较。!”
“一定,一定。”雷沃巴顿嘻嘻地笑着,叫贴身伙计立即打发法师建筑队进龙女伯爵的领地开工。材料都是现成的,半个月肯定能完工。据说地下城老板在确定安波卡就是巨龙力量继承人时,就已经在弄这张城堡图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这不得不说这位哈迪尼商会的负责人办事很有一套。
安波卡要推却,梅洛朗拽走她,这死胖子打碎了她一颗稀世龙眼,这栋魔法城堡就是赔给她的。安波卡回道她还砸了他一座地下城呢,这份赔礼她觉得收着有点烫手。
“城堡建好你就明白了。”梅洛朗没让安波卡多留波顿城一秒钟,直接返回领地。不能进入查士顿学院,安波卡能理解,但不能回家就让她越来越想父母,梅洛朗让她放心,他父亲会照顾好未来亲家。
安波卡脸色羞红,埋汰了句她才没有嫁他,梅洛朗逮着她问不嫁他她想嫁谁?安波卡笑着躲开,梅洛朗边追边叫她小心别摔跟头。接着,梅洛朗叫来芳芳,给安波卡恶补舞会那天宾客的名单和资料。在梅洛朗有意无意地策动下,安波卡担忧的心思少很多,时间很快来到城堡落成的那一天。
雷沃巴顿包办了宣名舞会的全部事宜,所有的仆人都由妖精奴隶担任,美形又悦目;点心和酒水都是希伦达娜精灵岛的出品,美味又可口。客人来自大陆各个城邦,梅洛朗带着安波卡认认脸,也没说什么有用的话,就是想到介绍,然后跳舞喝酒。
梅洛朗霸占安波卡的舞伴位置,让芳芳去应付其他人邀舞。
“太可怕了,芳芳好辛苦。”安波卡对梅洛朗小声地念道,她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要办这样的大型舞会,她根本不认识那些人。梅洛朗笑笑,在她嘴角亲了亲,带着她拐进休息室,熟练地打开一间密室,里面站着几位黑袍。
“布拉斯教授,奥朗治教授。。。伽里芬多,埃森?”安波卡惊奇地叫道,梅洛朗冲几位黑袍点个头,他在外面。
学院地几位教授冲她扯了点笑容,让她带他们去找萨拉弗兰多。
安波卡说了句稍等,她先转移到海底,将水晶棺取出,放在阿拉因湖底,然后再带教授们到阿拉因,魔药教授布拉斯和奥朗治教授看清水晶棺里的人影,不禁热泪盈眶,奥朗治更是直接骂出声来。
伽里芬多让她先回舞厅,别让人瞧出破绽。他们在这儿给萨拉弗兰多教授治疗,舞会结束后再来找他们。安波卡轻声道好,返回梅洛朗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带着浓浓的鼻塞音问这是否就是王子与公主争斗的结果,残酷得她无法想像。
梅洛朗搂住她安慰她,可不能哭,一哭舞厅里的人都会知道。
“是教授他们屏蔽了灵魂法师的监视?”
“当然,今天半数客人都是黑袍的中坚。”
“所以,舞会要办三天,客人们还要留宿这儿。”
梅洛朗笑了笑,亲亲她的额头,等这件事过去,他给她建个小城堡,只有他们两人住,到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安波卡情知不是正经话,轻笑捶打他,道:“你不用找你兄弟吗?”
“如果他们不交出霍里茨的魂灵。”梅洛朗眼神森冷,脸孔的线条坚硬起来,“那就只有战争一途!”像是明白安波卡的疑问,他回道,“霍里茨出事时一定已得到巨龙为魔宠,他们杀不死他,只能抽出他的魂灵。但是,他们不知道,霍里茨。。。什么人?!”
梅洛朗一剑刺过去,安波卡也抽法杖追击那个窃听者,一只专司偷听的魔岩鸟,尽管被干掉,但梅洛朗相信对方已经得到消息。梅洛朗皱着眉,恨恨地走了几步思考,又带安波卡回舞厅,找了几个隐蔽的黑袍传达密室被暴露的消息。
凌晨三点,舞会结束。
安波卡回房间转移到阿拉因,在数盏魔法灯的照射下,湖畔亮如白昼。
几位黑袍的眼眶红红的,布拉斯鼻子像被塞住,对学生说道:“得请老师来。”
安波卡说由于她的不谨慎,教授在此地的消息可能已走漏。奥朗治说没事,茹贝东离开查士顿的话,也必然要暴露。黑袍们明确萨拉弗兰多这伤得黑院院长亲自动手,必要的防护工作他们会做到位,让安波卡不用担心。
茹贝东院长在当年下午赶到巨龙城堡,他带来一个逼真的魔法人偶,让梅洛朗带着人偶到处转悠,他需要安波卡做助手。安波卡一看到魔法人偶就想起那档子事,整个人都直颤悠,其他人还以为她是惯性的害怕。
冷血魔王看了眼安波卡,冷冷地吩咐立即带他们到阿拉因湖。
安波卡照例先到海底取水晶棺放到湖岸,再把人带到教授旁。茹贝东院长拿出全套的工具,问安波卡几个禁忌黑魔药配方,让布拉斯、奥朗治等人一起帮忙宰杀会吐人言的跳跳鱼取鱼脏。几位黑袍一起合作,成功熬制出解毒剂,又重铸固定萨拉弗兰多的骨架。
但因为粉碎破坏得太彻底,萨拉弗兰多高大的身材半数缩水,所有的肌肉都萎缩,半张脸还余一眼半鼻,另半边只余坑洼的苍白面皮,下巴完全地塌陷,只留下一个小黑孔是嘴的位置。
“嘿,咱俩可成难兄难弟了。”萨拉弗兰多恢复意识后,冲老矮人奥朗治打趣,奥朗治呸一声,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安波卡哭得淅沥哗啦,茹贝东直接捏她的下巴灌情绪抑制剂,噎地安波卡直呛喉。萨拉弗兰多颤颤地笑道:“别对小姑娘这么凶,安波卡,教授没事,能活下来这条命就算白捡了。”
“我去求老师帮忙。”安波卡抽嗒道,“教授,您会好起来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别。”萨拉弗兰多哆嗦地阻止,“别把你老师扯进这件事,那些人就等着折腾他呢。这次是我大意了。”
其他人悲痛地沉默着,也阻止安波卡问原因。茹贝东让安波卡把人送回湖底,那些人应该来了。
安波卡将教授送回海底后,带着黑袍们匆匆返回密室。一群神殿骑士、祭司兼黑袍金枷审判已在密室内等待多时,最中间坐着一位覆软银面具的银剑骑士,他是阿拉索公爵阿德莱德骑士。
他优雅地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左手轻扶剑柄,右手一甩神殿仲裁所最高级别调查令,淡淡地说道:“本殿奉塞卡琉斯大审判之命,寻找神殿最危险逃犯之一D·S·萨拉弗兰多,请予以配合。”
梅洛朗出现在密室门口,带着笑容,走进来,他嘲弄道:“哟,依萨克队长,我的药不错吧?”依萨克绷着脸没说话,梅洛朗又转向最中间那位,“哈哈,原来是阿拉索亲王大人,您的光临真是让鄙堡蓬荜生辉。”
蒙面的阿德莱德骑士微微点个头,道:“战神殿奥维尔祭司托本殿给阁下带一句话,请信守你的骑士忠诚,不要任意干扰神殿命令。”
梅洛朗耸耸肩,摊开手,他是奉公守法的好信徒,绝对尊重神殿的每一道命令。他说道:“这城堡新建峻工,今天是第三天使用,诸位兄弟可得温柔点儿。”说着,他把密室让给这些人,冲安波卡摆个头,把她和教授同学带到大厅。
乐声早已停止,无数人拥向茹贝东院长,热切地扫招呼,黑袍们在大厅里交流,梅洛朗带着小未婚妻坐阳台看星星赏月光,顺便逗安波卡,边喂鱼排秀甜蜜,边皱眉听着楼上传来的哐当砸物声,他小声地嘀咕:还好不是花自己的钱,不心疼。安波卡听着嘶溜嘶溜的撕壁画声,她心疼那些名画。
“回头本少爷搬空阿拉索的宫殿陪你。乖,张嘴。”
三个小时后,阿拉索公爵带着新搜查队伍来到大厅,要求安波卡开放妖精族的领地之一阿拉因湖区。
“凭什么?”安波卡生气地问道,那是她私人的空间,不受神殿与皇室管辖。梅洛朗也在旁边懒洋洋地回道:“有本事就自己进去搜。”
阿德莱德骑士招来一名灵魂法师,从监控器里付出半个月前她与梅洛朗骑士的某段对话,她意图劫狱,甚至可能已经帮助了劫狱者转移囚犯,神殿方面有理由相信,犯人在阿拉因。
“你们没有证据!”安波卡面红耳赤,阿德莱德骑士很冷静地回道:“安波卡小姐,如果你知道这名囚徒犯的是强奸罪,奸污的对象是他的学生,你的好朋友琳达小姐,本爵相信你不会包庇他,显然有人误导了你。”
“住口,住口,教授不会这么做的!不许你诬蔑他!”安波卡气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用力地嘶吼,龙威的气势强烈地外放,气旋威压众位骑士法师的头发与法袍,众人放斗气与法力罩抵挡。
1.巨龙回护
阿德莱德骑士不惊不动,他挥挥手,又有一名法师上前播放受辱学生含泪的控诉:“那天傍晚,教、那个畜生叫我去教员办公室,说我的期末成绩有问题,我不疑有它,就去了。一进去就被、就被。。。”里头是阵阵的抽泣和愤怒的嘶哑声,“我不停的喊,不停地叫,希望有人来救,但是,没有人来。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小屋里,和其他女生关在一起,大家的下身都在发炎,我们没有药,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最早来的两个女生就这么活生生地痛死了,直到,直到你们来救我们。”
安波卡怔仲,她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是让人痛苦的折磨。她看向梅洛朗,后者揉揉她的发旋,轻声道:“你不需要知道。”
就在这时,另有法师带上来一个姑娘,全身削瘦得脱形,眼睛突兀地大睁,原本蜜色的健康皮肤透着灰色的青,神智又茫然的失神,好像失去了生命里全部的希望。这不是那个自信活泼又乐观积极的琳达,安波卡猛然跌倒,梅洛朗扶住她,搂着她轻声安慰。
那名法师对琳达说了什么,琳达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火热,她冲向自己的朋友:“安波卡,交出那个畜生,他毁了我,他把我整个人生都毁了,”她的眼睛变得呆直又疯狂,“我要咬死他,我要一刀刀地割他的肉。。。”
“够了!”梅洛朗一道剑气劈昏琳达,叫仆人将她带走,他回身抱起安波卡,捧住她的脸,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哭不出来就别哭了,你这样真叫我难受。”
安波卡抱住梅洛朗直咬唇,无声的哭:为什么?琳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说是萨拉弗兰多教授毁了琳达,可她确信教授不会做的,至少她就知道不下十种的办法让人做出有违本性的事还叫人查不出来。没错,就是这样,教授一定中了谁的奸计,她要查出真相,要还教授一个公道。
她仰起头,梅洛朗微微笑起来用拇指平抹她干干的眼角,比口型傻瓜就知道哭。
安波卡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转过脸看向阿拉索公爵,道:“我可以带你们去。”
伽里芬多失控地站起来,厉声叫道:“安波卡!”埃森也出声阻止道:“安波卡,琳达的遭遇我们很同情,但是,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不要听信他们!”
“D·S·萨拉弗兰多对自己所犯之罪供认不讳,”阿德莱德冷冷地复核道,“认罪供词是罪犯在清醒时刻所记录,整个查士顿学院师生都见证了那一幕丑陋的罪行。”
安波卡继续说道:“我可以带你们,条件是告诉我和教授谈恋爱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们不会告诉你。”茹贝东院长站起来说道,“萨拉弗兰多爱她,他在保护她。”
安波卡用手紧紧抓着梅洛朗的胳膊,死死地看着阿德莱德,他回道:“抱歉,我们没有查到。”
撒谎!安波卡这下更确定是人为的阴谋,她因底气充足而眼神坚定,她下巴微抬,道:“那么,如果你们在阿拉因找不到教授,必须赔偿我所有的损失,还要向全大陆发表致歉声明!”
“大胆!”
“你才大胆!”安波卡很干脆地一杖将那人打倒在地,“我没把你们全赶出去就够客气的了!做不到就立即离开这里!”
阿德莱德微举手,止退愤激的骑士们,微颔首同意这个条件,安波卡问他们要去多少人,她来画传送法阵。阿德莱德说全队,安波卡微点头在大厅里画起法阵。布拉斯教授说错看她了,要是没神殿的人拦着,伽里芬多和埃森都要冲上来按住安波卡毒打,老矮人奥朗治也急得直跳脚,反复说着萨拉弗兰多对小姑娘多照顾,不能忘恩负义啦,这里面明显有阴谋啦,叫她多动动脑子别为一时义气做错事之类的。
茹贝东阻止了大厅里骚动的黑袍们,此刻攻击神殿的人正中对方奸计,只要他们一动手,外面的大部队一定冲进来扫来这地方。
这画好法阵,梅洛朗陪她进去,阿德莱德请茹贝东院长同行,见证这件事的公正性。大厅里其他黑袍客人不同意,这么多神殿的人要对他们可亲可敬的茹贝东院长施以毒手怎么办?尤其是在阿拉因的主人如此不可靠的情况下。
到最后,黑袍客人们也跟着走进阿拉因。
湖畔的风光依旧美丽,草坪上还残留着魔药的痕迹,这让黑袍客人们很不安,灵魂法师和祭司们品尝药渍味道后,刚熬制不多久留下的痕迹,而且确定是灵魂稳定剂的主药。
阿拉索公爵微摆手,骑士法师们涌向阿拉因整个湖区及远处的小森林和山脉。这次出动的是神殿白鹫骑士团的成员,他们乘骑银爪白鹫在广袤的湖区上空,与灵魂法师一起寻找。同时,另有两名高级神殿骑士和灵魂法师时刻盯着安波卡,只怕她要做什么手脚。
显然地,她被当成窝藏罪犯的重点嫌疑犯。这让人不满,但神殿照章办事。安波卡靠在梅洛朗旁,只管捏玩手指头,闷声不说话。奥朗治教授等人在城堡大厅里的确是强烈愤慨与谴责的,但在茹贝东院长提醒后,变得将信将疑,到此刻,是完全地放心了,拉着几个黑袍朋友赏赏难得一见的湖畔风光。
难捱的一个昼夜后,搜查队回复阿拉索公爵,附近没有罪犯的真名灵魂波动。法师祭司的神情很难看,阿德莱德骑士转向安波卡,问道:“这湖通向何处?”
安波卡没抬头,梅洛朗抚着她的秀发,笑道:“我们已经很配合了,亲王大人何不自己下水?哦,本少爷想起来了,自从喝了地狱犬的美酒后,阿德莱德殿下再也不碰外面的水。”
“可以喝的呀,喝过地狱犬美酒的人在吃喝上没有禁忌。”安波卡抬头认真地说道,梅洛朗噗哧大笑,把玩着她的头发缕两个人小声的说悄悄话。骑士团水性好的人立即跳湖,法师们也用法器寻找,依然无所获,但是得出这湖通向大马拉海。
阿拉索公爵叫人拿来一样白海螺法器,高声吹奏。
湖面翻腾,一条人鱼顶着大睡莲叶叫道:“人类,立即离开这里!”
安波卡捂着嘴偷偷地低笑,梅洛朗替她打掩护。
“这是塞壬女王亲赠的号角,”阿德莱德对人鱼解释道,“我们需要人鱼的帮助。”
睡莲下的人鱼卷起满天的湖水,厉声尖叫,宛若魔音穿耳,如果塞壬歌声能够迷得人神魂颠倒,那么,塞壬的尖叫就能叫人神魂失守。众人匆匆逃回城堡大厅,梅洛朗叫住阿拉索亲王,递上雷沃巴顿贴身伙计统计出来的赔产清单。千万不要怀疑地下城老板带出来的帮手的敛财本事,只要有雷沃巴顿的万分之一就足够了。
“至于那什么致歉声明么,”梅洛朗笑声朗朗,一派好商量的样子,“还请阿拉索亲王大人不要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就当没这么回事,她给我宠过头了,不知天高地厚,不明白亲王殿下的为人、身份及尊严都不是她能够轻侮的,真是让大家伙见笑,回头本少爷定然好好管教。。。”
“三天后!”阿德莱德骑士冷冷地吐出一句,匆匆带走人马。
梅洛朗轻轻嗟一口,低骂了句妈的,安波卡问他干嘛这么生气,从为神殿办事角度讲,阿拉索公爵也没错嘛。梅洛朗嗤声,重重捏了把安波卡的脸,道:“还不是你惹的,没事充什么烂好人,啊?要是不解地狱犬的美酒,本少爷都不用头痛!”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安波卡捂住捏痛的脸,嘟嘴叫道,“有你这么过分的吗?连个老头都要计较,你干脆把我的眼睛弄瞎得了,一个男人也不要看,你该满意了吧?”
梅洛朗猛地夹了下眼睛,失声大笑,“哎,我就根本该对你的脑子抱什么希望。”
茹贝东院长走到两人附近,带着三个中年的黑袍客人,跟安波卡说希望能收留这三人继续照顾萨拉弗兰多。梅洛朗拦住安波卡,看着黑袍们,冷冷地说道:“人要留下可以,丑话说前面,弄清楚效忠对象。”
安波卡拿手肘用力地捅梅洛朗,脱开他的制锢,叫道:“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干嘛这么讨厌我老师和同学?”梅洛朗瞪她,安波卡毫不示弱的回瞪。
“我以为这城堡的主人是安波卡。”伽里芬多走过来,面色冷然,声音有点儿讥诮,“安波卡你可以自行决定留谁做客。”
安波卡看看两边,捏着指头低头想了想,复抬头道:“其实城堡和领地的事都是他在弄的,我什么也不懂,你们问他好了,我、我去看看琳达。”
她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梅洛朗的笑声似乎从肚子里痛快地喷出来,他对伽里芬多说道:“还以为你有多长劲,挑拨离间可不是这么用的,喏,学学阿拉索亲王。坏事干尽还要说他好。”“有话快说,没事快滚,你这个脑子被驴爆的蠢材,本少爷还有一笔帐要跟你算。。。”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安波卡摇摇头,问清琳达所在的休息房间,她推开房门走进去,床边点着海马鱼的金鳞香,琳达睡得很熟,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锁住所有的痛苦与快乐。安波卡坐在床边端详一会儿,走到药室配了些舒缓思愁的香料加到鱼鳞香油里。
第二天,安波卡在餐厅里见到协议好的黑袍们,有两人留下照顾萨拉弗兰多,她负责接送他们来去阿拉因湖,直到萨拉弗兰多伤愈能够自我隐藏灵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