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圣贤广场

妖精长老不耐烦的喊道:“行了行了,就你们那点子破事,嚎什么嚎。”他冲安波卡问道,“那猫死了没?死了菲尼斯受箭一报还一报;没死,拿来瞧瞧,还你活奔乱跳的。”

安波卡比他更不耐烦,她已经被这群不正常的人给彻底恶心到了。她摆手道:“算我倒霉,你们走吧。”

“安波卡?”菲布沏诺惊叫,荷明斯祭司呵呵笑道:“小乖乖,你这要会让那些人以为你心虚哦,让他们看看没什么的。”

“让他们说说也没什么,但卡卡绝不能交给他们,被他们偷偷害了都不知道。”安波卡语带鄙夷又厌烦,“凤凰族的脑子都有问题,喜欢说一套做一套,妖精族的长老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更不能相信。”

“有道理,很有道理。”荷明斯哈哈大笑,菲布沏诺拍拍安波卡的肩,被这样的人惦记上,万分同情。

妖精长老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难得赞赏地看了眼安波卡道:“哟,聪明了么,别再为这种无聊的事叫我。”

菲尼斯瞪看安波卡,非叫她说出个是非对错,他们凤凰族何时何地有负于她。他话还没说完,其他羽族人抱住他的身体,让他息怒,巨龙族从来都这样小心眼好嫉妒不识好人心的,连选个继承人也同样德性,跟她计较没地辱没凤凰族的高贵身份。

“绝了,真是绝了,难怪能教出这样的极品来。”菲布沏诺已经笑得全身无力,毫无形象地挂在安波卡身上。

格丽芙劝住菲尼斯,对妖精长老千恩万谢不提。老卡斯普里奥跟诸位祭司长点点头,菲布沏诺赶紧回身扶祖父回殿,冲安波卡摆个头,再去玩玩?荷明斯在旁边嘀咕,也不知那臭小子怎么样了,得罪了全神殿最有权势的母女哟。

安波卡心跳得慌快,对朋友匆匆说了声下次再来,飞奔出万神殿广场。

圣贤广场骑士殿前,数百人围观,依萨克骑士正在鞭行,那个被打的人赤裸的背上早已一片血肉模糊,沃森·梅洛朗!

安波卡的身影跌落在年轻骑士的前面,他眼睛闭得紧紧的,脸无血色,迷人的唇咬得细碎,一定非常、非常的痛。她的眼发酸,心痛得厉害,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这时,天空阴了下来,乌云蔽日,狂风大作,围观的人纷纷道奇怪,诡异的天气。很快,冷冬的雨水急骤落下,大部分人跑到殿堂下避雨。

雨水并没有阻止依萨克骑士的行刑,清脆的鞭击声在磅礴的冰雨声里沉重而悠长。

冷冰冰的雨水似乎浇醒了骑士,梅洛朗咕哝句不走运,他仰起脑袋,装作不在意的扭扭脖子,猛然和安波卡伤痛的眼对上,他立即大声而模糊地骂起来:“啊。。。就知道是你这个不她脑的女人干的好事,哭什么哭,嫌我还不够痛是不是?”

“我,我。。。很疼吗?”安波卡死命地咬住胳膊,想止哭,却又止不住。

“废话!”安波卡表情一变,眼泪掉得更厉害。梅洛朗咬咬牙,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硬是给挤出一点嚣张的笑容,“你不哭,我就不疼了。”话音刚落,就因依萨克骑士重重一鞭而龇牙咧嘴。

安波卡觉得天空白的雨幕中那个挥鞭的银铠骑士的样子可怕得像个魔鬼,她的心紧紧揉成一团,眼泪流得大概比雨水更多更急。

梅洛朗握拳猛敲地砖,吼叫道:“本少爷叫你不要哭,你听不见啊?”安波卡根本不怕他骂,梅洛朗无奈又受挫,放软声音拜托道,“安波卡,你想让我痛死你就继续哭吧!”

安波卡知道他是真地痛得厉害才会说这种话,两手拼命地胡乱摸去脸上的泪水,死命地咬住下唇,尽管还在抽嗒抽气,至少眼眶里的液体确实不再流出来。

神奇的,雨水骤然停止,乌云消散,天空放晴,淡淡的日光洒下来。

安波卡眯了眯眼,有点小开心,哑着嗓子对梅洛朗欣喜地说道:“雨停了。”她都不敢看他背上的伤,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的伤口,狰狞得让她一阵阵地窒息,幸好雨及时地停了。

梅洛朗没好气地翻白眼,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安波卡惊讶地张开小嘴,梅洛朗眉头微微动了动,痛楚在他眼里不停闪烁,声音却更清楚,解释道,“你这家伙发怒激发了龙威闪电,刮风下雨这些都是必然。”似乎想到什么,他显得非常得意,“你以后都不能再乱哭,知道么?哈哈~”

一时间,安波卡心念纷杂,她没有多想,此刻,她只有眼前这个牵动她心的金发骑士,她小声地问:“还有多久?”

“不知道。”梅洛朗懒洋洋地回道,他的头枕在两条屈起的胳膊上,侧脸看着少女,温柔非常。安波卡急得又靠近几分,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我打了公主,所以,他们才罚你?”

梅洛朗做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左大拇指瞄瞄后头,道:“那个是公主的未婚夫,公主偏偏喜欢你未婚夫,人家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明白不?”

“你、你,”安波卡脸又红起来,她没顾上辩驳,只问一件事,”你对公主做什么了?她,她怎么就会喜欢你不喜欢依萨克骑士?”

梅洛朗喝一声,放大声音回道:“那是本少爷比别人帅呗,”安波卡冲他直瞪眼,大有他不说她就再不搭理他的意思,梅洛朗只好说道,“就骂了几句嘛,公主就宣称爱上本少爷,我说她纯粹有病,”他指着大脑的位置道,“这有病,一个神经病。。。”

“别、别说了。”安波卡听着鞭声更急更重,心都揪得紧紧地。梅洛朗叫她别往后面看,他问道:“不是叫你去找荷明斯祭司,怎么会忽然跑过来?”安波卡也有心转移梅洛朗的注意让他忘记疼痛,便把事情经过说得特别详细。

“什么?!你把厄运指环给了菲布沏诺?”梅洛朗震惊得全身震动,身上迸发出一团斗气团,甚至震退了行刑者手中的鞭子。“你个全大陆第一笨的傻女人,那玩意你自己不会用啊,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该死的,娘娘腔,你还不给老子停下,妈的,白给这个死人妖打了,气死我啊啊啊,碰上你这死脑筋的女人。。。”

安波卡早在梅洛朗的叫骂昏了头,依萨克骑士笑意吟吟,收回血淋淋的皮鞭,卷成数圈抓在手中,道:“真是辛苦,阁下的未婚妻智能非凡超群,摇身一变为天命占星殿贵客,不再需要阁下多余的保护了呢。”

梅洛朗哼一声,就着安波卡的肩站起来,回敬道:“哈,你这个被未婚妻踢下床的没种男人有资格嘲笑本少爷么?回去舔公主的大腿吧,绿帽子精。”

依萨克身上激发出强烈的怒气,安波卡回过神,赶紧扶走梅洛朗,边走边问他的宿舍方向。到骑士集体宿舍营区,梅洛朗趴在床铺上,喜滋滋地等着安波卡给他裹魔药符布带,只要安波卡探身,他就想办法在她脸上偷香。

安波卡脸上的红晕总是褪了又红,又不能真打梅洛朗,就怕弄痛他。

好不容易包扎好伤口,安波卡身上都弄出一身汗,她有些不适地拉了拉裙袍。梅洛朗立即催她去洗澡,脸上挂起想入非非的诡异笑容。安波卡给他看得全身发毛,梅洛朗收住笑容,神情很平静地让她快去洗漱,说泥水血液药渍还有汗水都有味了。

安波卡难堪得马上钻进浴室,待她洗好,才发现一急忘了拿包,在脏衣服和男用浴袍之间,她不得不犹豫。这时,她听到外面有女生的声音:“梅洛朗大人,我扶你到床上去。”“梅洛朗大人,我给你换药吧。”“梅洛朗大人,你想吃苹果还是橘子?”

“滚,你们这群臭女人,不准碰我,本少爷叫你们滚,听到没有?!”

“不要害羞嘛,梅洛朗大人,我们知道你受了重伤,特意来照顾你的。你看,我这件新马甲好看吗?”

安波卡匆匆披上浴袍系好腰带,一屋子的女人,一屋子的香水,还有一地还有余温的大摆裙,白花花大屁股翘得正好在她眼前晃动。安波卡很生气,一撮火从最靠近梅洛朗的女人的头发上烧起来,女人们顿时惊慌得尖叫起来,一手捂酥胸一手拍火,连外裙都忘了拣,穿着马甲衬裙夺门而逃。

宿舍外面又响起男人们的吹哨声,女人们叫得更厉害。

梅洛朗在床上捶打床板墙壁笑得喘不过气,安波卡气呼呼地重新给他包扎伤口,动作稍显粗鲁,梅洛朗装可怜博同情,安波卡专心抹药,板着脸不做声,换好药,她道:“我回去了。”

“你要让别的女人看光你男人的身体吗?”梅洛朗哀声叫着他为她这个醋坛子守身守得多辛苦啊,这儿就是个母狼窝,要是她不把他看紧点,别的女人一定会趁机将他生吞活剥下肚。“我伤很重,安波卡,我需要你。”梅洛朗拉着她的手,深情凝视。

这眼神真讨厌,安波卡心慌意乱地撇过头,她实在不能坚持地拒绝,梅洛朗探起身,轻嗅她的发丝,吻过她的发鬓,吻过她的脸颊,吻过她的唇,慢慢地,伸出舌尖顶开那张咬得并不紧的唇,滑进去,探寻甜美的蜜香。

安波卡后仰腰缓缓地躺下,心又慌又乱,双掌紧张地合拢又放开,梅洛朗双手支在她上方,四目相对,安波卡的心扑通一大跳,惊慌地看着英俊的骑士,梅洛朗摊平羽被盖上她,侧身而卧,探头在她眉间轻轻一吻,伸手在她眼皮间抚过,低声道:“睡吧。”

他在用干毛巾帮她擦头发吸水,动作很轻很慢,显得笨手笨脚,安波卡心里嘻嘻笑着,带着甜甜傻傻的笑容睡着了。甜美的梦境之后是圣贤广场惊心动魄一幕的反复重播,安波卡哭叫着不要不要卡卡快跑,沉重的梦云压着她,让她醒不过来。

“没事了,安波卡,没事了。”

有人在帮她擦汗,轻吻眼角的感觉那么地熟悉,安波卡安下心,伸手抱紧骑士的腰,重新露出笑脸,睡得更香。

“出去,她今天受的已经够了。”梅洛朗在和谁说话?他们的声音太小声,安波卡又太困,听不太真切。

“很抱歉,但我们需要她。你看,她今天激发了龙威。”

“知不知道那只猫对她意味着什么?别再让我说第三遍,出去!”梅洛朗轻轻拍着安波卡的背,让她安睡。

“但是伊曼在受苦,不这样他们不会露出破绽。梅洛朗,你听我说。。。”

梅洛朗不发一言,抱着安波卡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安波卡迷迷糊糊地咕嘟是不是有事,梅洛朗亲亲她的额角道没事,用斗蓬盖好将人带离神殿。

112.龙的城邦

等安波卡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大帐篷里,梅洛朗和几个骑士在左侧轻声交谈,中间隔着半透明的垂绒帷幕。

安波卡躺在那儿玩手指头,时不时向左边看一眼。梅洛朗轻笑一声,对桌边谈话的骑士们轻声交谈几句,掀开帷幕走进内间,笑道:“小懒猪,还不起来。”

安波卡捏着手指头,问她的衣服谁换的。

梅洛朗咯咯低笑道:“放心,你看起来很美,我两眼都发直了。”安波卡大窘,又羞又恼,拿枕头砸过去,梅洛朗边躲边笑,“难道你不喜欢我夸你好看?啧啧,看不出来你两条腿挺漂亮的,我喜欢。”

安波卡瞪着他,天生的羞怯让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我没有哄你,我真希望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梅洛朗用力叹息,把人抱入怀里从额头吻到下巴尖,“你不知道你已经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再不亲亲你我都要疯了。”安波卡扑哧笑起来,齿尖轻轻咬着唇瓣笑得开心,泪花结在眼睫毛上泛着光忽闪忽闪。

“你吃定我了哦?就知道用这招!”梅洛朗哼一声,用力拧她的鼻子。

“是你自己说的夸张,我才笑的。”安波卡捂住鼻子,不承认她被夸地很是心花怒放,至于被看光的事赶紧忘掉忘掉,“这是哪里?是来执行任务吗?怎么还能带着我?”

“带你来散散心。”梅洛朗执起安波卡的手,带她到帐篷外,“顺便来视察你的领地。”

这儿是北疆的边缘地带,士兵们正在挖石头修建战地工事。远处有一群魔法工程师和建筑师拿着图纸在指指点点,还有矮人地精工人在探寻矿脉,已经有部分山区传来叮叮当当的挖凿声。安波卡看着忙忙碌碌的工地,初见雏形的城墙影子,她转过头看骑士,惊奇地问道:“签过字就是我的了?不用付钱白送的?好不真实。”

梅洛朗轻笑,凑近她的耳朵,耳语道:“亲爱的安波卡小姐,签过字,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这话把安波卡闹得满脸通红,她捂住发烫的耳朵,咬着唇躲来躲去躲不开骑士亮闪闪的笑眼,她跺跺脚,噘嘴道:“我要回学院,你忙好了。”

“帮你请假了。”梅洛朗笑着抱住她,从衣兜里取出一张信纸,“你们校她签的字。”安波卡狐疑地看着他,梅洛朗深深地回望,轻声道,“等你不做噩梦了再回学院好不好?”

安波卡满心害羞又觉得暖暖地窝心,用力点点头,小声问道:“那,那我有做什么?”

梅洛朗带着笑意,拉着她大步走到药品发放处,让她在这儿帮忙,有人受伤就看看,闲时坐着看书做自己的事,想看风景画画就去阿拉因湖,总之要开开心心的,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安波卡臊红脸双臂伸直推梅洛朗离开,她会照顾自己。在几个法师医者女助手亲切笑脸中,安波卡好似又回到去年亡灵入侵那会儿,和学院女生们一起熬药的欢乐时光,慢慢地放开心结,和女助手们闹成一片。

暖冬二月里,梅洛朗大部分时间都带着骑兵和战士在领地里跑来跑去,驯魔兽、挖战壕,对兵演习,不久,波顿骑士学院的几个毕业生来到这里,和梅洛朗一起培养训练带队将领,这群人经常率队比赛,划分一定的区域看谁拨除魔草消灭魔怪的速度快。

另外,梅洛朗还告诉所训练的军人,训练中表现最勇猛的人能够获得安波卡亲手熬制的特效疗伤药,屠龙法师的学生出手绝对不同凡想;每周还给表现最优异的家伙和安波卡进餐的机会,献花可以,但要经过他的检查,献吻?绝对禁止。

收到这样的军令,安波卡窘得满帐篷追打梅洛朗。

梅洛朗被打得好冤枉,这些骑士要效忠的就是领地的女主人,她赐予的共餐机会可是骑士的最高荣誉!

安波卡明白到是明白,就像波顿城的圣洛朗夫人一样嘛,可她实在是看到别人钦慕的眼光就羞得脸直红,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而且她太普通,一点都不像吟游诗里所唱的那样高贵美丽大方,不会有骑士效忠的。

梅洛朗嘁声,她这样的传奇姑娘会没人效忠?没见外面的男人为了抢和她共餐的机会都变成狼人了么。

新军令落到实处的第一人,优胜者是一个叫玛科斯的十八岁男孩,来自贝拉姆山城,是阿瑟骑士推荐入伍的。周末共进晚餐时,他比安波卡更紧张,激动万分,同手同脚地走进帐篷,入座的时候还打翻了餐前酒,他尴尬地连道歉都说不出来,满脸羞愧于自己搞砸了期盼一周的机会。

安波卡让他不用在意,她以前干过比这更糗的事,比如打酒时摔了一跤就带着破的酒壶给祭司根本没发现酒瓶已摔破。梅洛朗捏了把她的脸蛋,掩不住笑意道:“还好意思到处说,我当时把肚皮都快笑破,想不到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呆瓜。”

“我这是让他不要紧张啊。”安波卡带着笑意,侧脸轻声道,说见有人比她紧张,她反而不紧张了。梅洛朗笑起来,招呼道:“玛科斯,坐下,随意点,不然,你可能要听她讲故事半个小时。”

“安波卡小姐,您笑起来真美。”透过魔法灯的光,玛科斯眼睛一眨不眨地,他讷讷地说道。

“谢谢。”安波卡没顾上脸红,很诚实地说道,“那是玛科斯没见过漂亮女孩子的关系吧?我们查士顿学院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个个追着他跑。”

“要夸我帅就直接说,不用说反话。”梅洛朗抛了个帅气挑头动作,安波卡脸微红,轻斥道:“不害臊。”

梅洛朗直笑,玛科斯很诚实的辩驳道:“我在卡文特见过很多贵族小姐,安波卡小姐,在我眼中,您比她们都漂亮。”

安波卡脸烧得通红,羞怯的眼直望餐桌的另一位男士。梅洛朗重重咳嗽,道:“玛科斯出身骑士世家,骑术一流,剑法超群,最优秀的神殿见习骑士之一,是负责护送光明神殿圣女巡游的指定人选,平常皇室公主亲王夫人外出了也由他所带的小队负责接送。”

“真的吗?好厉害。”安波卡很激动,连声问起护送圣女巡游的细节,充当保护圣女重任的骑士,这在小镇姑娘看来绝对是至高荣誉,她至今仍记得幼年时所见的圣女出巡繁盛荣华仪仗队,那些威武雄壮的骑士队就是她钦慕要学会骑马的动机之一。

晚餐的气氛相当地愉快,安波卡满心赞叹与崇拜的眼神能够给予任何一个被称赞的人极大满足感,激发出强烈的荣誉心,人生中能够得到这样全心全意的信赖与赞美,使得玛科斯全身心都充满了身为骑士的最高幸福感,以至于他离开帐篷的时候整个人飘飘似仙,浑然一副“啊,我就是英雄,我就是国王,我就是男人中的男人“派头。

梅洛朗原本是高兴的,但是,他忽然发现身为他的未婚妻,安波卡就从来没有用这么多的感叹词赞美过他!安波卡噫声表示稀奇,道:“他们个个都是听你的,你还用我夸吗?再夸你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不行,换个。”

安波卡瞄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一眼,摸出课本、树根和刻刀认真地研究如何雕琢法杖。就算不在学校,她也要自觉跟上功课。梅洛朗生气了,板着脸背对着她睡觉不说话,不像往常那样又吵又闹。安波卡好奇又担忧他的反常,俩人同住一个帐篷,梅洛朗每晚都会拉着她说话笑闹,抓住每一秒钟反复亲吻,确定她睡着后才自己躺下休息。

她下地走到梅洛朗那床,摇摇他的肩,问道:“你怎么了?”梅洛朗不理她,安波卡苦恼又困惑地坐在旁边,两人背对着背,安波卡叹息一声,万分忧郁,“这要我怎么夸呢?”她发愁般地自言自语,“虽然你这家伙很霸道,脾气很臭,可是人人都知道你有多厉害,有你在没有你办不了的事。”她顿了一会儿,仰望着帐篷的某个角落,像陷入思绪之中,带着暖暖的微笑低声像是说给自己听,“而且,你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安慰我的时候很温柔,还花很多很多的心思哄我开心,尽管总是很粗暴地嫌弃我笨我惹麻烦可那是在担忧我这个愚笨的家伙不会照顾自己吧,能够让这么优秀的你喜欢我这个笨蛋,我可以说是最幸福的人了,我只希望我自己也能让你开心感到同样的幸福。”

她转过头,请求的眼神撞进骑士如大海般深情眼眸里,就好像掉进了深蓝的海水里,要在柔情的波光里溺毙。梅洛朗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少女弯弯的眉柔柔的眼淡淡的粉唇,轻声道:“说你爱我吧,安波卡,让你的骑士再幸福一些。”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安波卡张了张嘴,梅洛朗的眼神更温柔更耐心,安波卡轻轻眨了下眼睛,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记,动作轻巧又飞快,她迅速躲回自己的床上,用毛毯盖住自己。

梅洛朗爽了,成天一下人偷偷笑得乐歪歪的,让人毛骨悚然。

到四月时,龙牙领地地图上涌现出大量的固定命名,如龙爪平原、龙血森林、龙鳞山丘、龙鳍山谷,出现龙筋山头这样不讨喜地名字,大家就改成龙腾、龙翔、龙语之类的,基本上每个地方都冠上龙的前缀。

113.拯救黑袍

这天,安波卡和岚夏各提一桶药汤,行走在碎石与杂草的小路间。岚夏是阿瑟骑士的未婚妻,她也认为是安波卡向默塞特推荐了自己的未婚夫,两人在道谢与解释中相识,偶尔交流点驻军时的小八卦。

两人正说着话,岚夏指着前面,问道:“安波卡,那人你认识吗?一直在看你。”

安波卡侧过头去看,路边站着一个黑袍年轻人,高傲冷漠。她微微点头,道:“嗯,是我同学。我过去看看。”她放下药桶,小步跑过去,看着黑袍生上下打量,轻声叫道,“里瑟伯院她,您怎么这个模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伽里芬多眼神里透出睿智的光芒,他微微一笑,手刚放上她的肩膀,就被人立即推开,梅洛朗将安波卡搂进自己怀里,恶声恶气地喝道:“这儿不欢迎你,立即离开。

卫兵,送他走。”

 安波卡的手心里多了点东西,她还在震惊中,因此没能阻止梅洛朗的命令。等她回过神,她生气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赶伽里芬多走?他只是来看看我,也许是其他同学在担心我?”

梅洛朗嘁声,拽拽地回道:“我看他就不爽,你最好离那个扫把星远点。”

“你不可理喻!”安波卡推开他,重新拎起药桶回药室换药,岚夏很有歉意,害她和梅洛朗骑士吵架,安波卡反过来安慰岚夏,那家伙就那样,习惯就好了。等到大家都去吃晚饭,安波卡摊开纸条,一看之下大惊:萨拉弗兰多教授关在神殿裁决所,黑袍界将组织劫狱,如果方便,请在今晚凌晨到纳顿刑讯阁楼接应,他们需要她为萨拉弗兰多提供庇难。随附地图及注意事项。

安波卡慌了手脚,纸条徐徐飘落,她又急忙捡起来,重新再仔仔细细地看一遍,确定时间地点记牢方位后,她烧掉纸条并用药剂化解粉末。她拍拍胸,镇定,不要让人看出来。

在和梅洛朗一起吃饭时,安波卡拿着勺子拨配菜,道:“我要回学院。”梅洛朗大口嚼肉块,当没听见。安波卡抬头,眼泪开始凝聚,梅洛朗灌了口餐酒,迅速回道:“再过几天,我送你回去。”说完,匆匆逃离帐篷。

安波卡探探脑袋,见人走远,拉好帐帘在里面布置空间稳定法阵,这既是从梅洛朗上回的警戒中得来的警觉,也是里瑟伯院长提醒注意的必要事项之一。留下字条,安波卡灌下复汤药剂和抑制情绪波动的药水,瞬移到帝都郊外,徒步赶进皇城内呆在广场附近的马戏团里,不安又焦急地等信号。

凌晨三刻,一束独特环形的火花在卡文特帝都广场上空闪耀,这是空间禁制被打破的标记,安波卡换用右眼,转移到指定的空间定位点。

神殿裁决所里魔法的剧烈波动,法师祭司骑士战士喧嚣战斗,安波卡摸出药瓶和旋风卷轴一起扔出去,很快,战斗双方都在迷药中哑声而倒。安波卡用龙眼扫视,确定附近无人后,比对地图和地形,找到尖窄的纳顿刑讯阁楼。

空中有数十名黑袍激烈交战,隔空扔着高阶黑魔法,一方正是戴金枷锁的仲裁所审判们,另一方是劫狱者。神殿的增援还在源源不断地冲向这边,劫狱者纷纷叫着抓紧时间带人走,有人回了句关键人还没到。安波卡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说自己,她故技重施,不想刚扔出风系卷轴就被黑袍发现,幸而有人中途拦劫,安波卡有惊无险地冲进阁楼内。

迎面是极不舒服血腥与怨怼气息,不比血伯爵城堡那儿的味道差。

安波卡立即洒迷药,放倒守卫后,她冲进第十五层,有两名伪装的黑袍审判迎上来,是伽里芬多和埃森,他们带她到特殊牢房外。

里头有个特殊的罪犯,全身布满酷刑留下的累累伤痕,胸下肋骨突兀外显,打着数十枚毒钉,还有手指甲缝里插着毒签,整张脸因失血过多而格外惨白,他悬空高吊在锁链架上,眼睛紧闭,垂着头,无声无息地像没有生气的人偶,青黑色的脚趾尖还在向下缓慢地滴血,后面的角落里放着染血的刺鞭等刑具。

安波卡失控地双手紧抓血绣栏杆,哭叫一声:“教授。”幸好里瑟伯院长早有预见,让她服过情绪抑止剂再动身,没引来天雷闪电暴雨之类能够暴露身份的东西。

“确定吗?”

“我、我不知道。”安波卡看着教授身上的斑斑血痕,悲痛不能自抑,伽里芬多骂了句该死,叫她噤声别引来人。

埃森的声音忧愁,这是第七次营救,失败不怕,只怕萨拉弗兰多要在酷刑中销声匿迹。见安波卡惊疑,他道:二月刚开学教授就出事被关了进来,时间拖得越留下越不利。伽里芬多犹豫三秒钟,决定破门。他让安波卡和埃森让开数步,扔出亚圣级卷轴,炸开牢门,在刺耳的警铃声中冲进去,埃森和他一起冲进去,掏出两把七阶圣级光斧子砸锁链。

锁链哧溜哧溜滑动,教授落地,伽里芬多和埃森一起抱住人,放平后一个用生命卷轴救治,一个灌急效魔法汤剂。他们怀里的萨拉弗兰多教授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头一歪垂落,俩学生急得大叫,伽里芬多想到什么,把人装进水晶棺法器里,吩咐安波卡:“快,带教授离开。”见安波卡愣着不动,又叫了她一声。

“他、他好像不是教授。”安波卡犹豫地说道,这是里瑟伯院长纸条里特别强调的要求,“可是,我刚才用真名魔法呼唤,他又是教授。我、我不知道。”

俩黑袍同时怔住,伽里芬多说道:“来不及了,不管真假,先带出去再说。”

里瑟伯院长说只要她不能确认就不能转移,安波卡抿抿唇不动。伽里芬多急的变脸,命令她立刻带人走,假如她不想害死所有的人的话。埃森拍拍他的肩,道:“冷静,你不觉得奇怪,这栋楼现在特别的安静。”除了持续不歇的警铃,竟然没有黑袍法力波动的变化。

“我用了传奇猎人伊尔缪斯的睡龙香。”这是足以放倒巨龙的迷药,不是屠龙法师那样级别的此刻走不进来,也传不出消息。

两个黑袍学生差点翻白眼,这种要紧的事早就可以说了,害得他们急吊一颗心。伽里芬多想了想,道那不一层层找过去,直到安波卡确定为止。他带上水晶棺和人,带头走出去,从最顶层的高级牢房开始找,直到他们进入阁楼的第一层,牢房全部看完,依然没有找到。

这儿是他们最肯定的地方,如果不是这儿,那又会在哪个秘密牢房里?

安波卡盯着楼道面,她感到有灵魂力量的波动,不知下面藏着什么秘密?她拿过埃森手里的银斧劈开梯面,露出幽深的黑色石阶通道,腥臭扑鼻。

俩黑袍学生面容震惊,伽里芬多把水晶棺往埃森手里一塞,直接冲下去,随后立即地,这个一贯冷酷无情的黑袍学生倒退两步,因极度地惊愕而显得魂不守舍。

安波卡和埃森下去,三人并排而立,在楼道下面的秘密刑讯室角落里,堆积着一滩软体物,每一寸骨头都被打得粉碎,每一根神经都抽出来浸药,每一滴血都渗出黑色的毒气,除了那黑短发的头上还隐约留着半张萨拉弗兰多教授的面孔能让他们认出这就是他们要找的教授,那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无声的沉寂里,传来骑士与法师们呼喝声:“抓住他们!”

新的神殿增援部队赶到,人人戴着特殊的面具,伽里芬多阴沉沉地一笑,道:“来得好!都给我下地狱吧!”埃森也干脆地把那个假教授抛向神殿部队,两位黑袍疯狂地甩用卷轴,宣泄他们心底的痛。

安波卡愣了好久,才在隆隆爆炸声中回过神来,她哭不出来,只能干嚎。伽里芬多骂了句:“哭什么哭。”他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哽咽,他像说服自己一样大声说道,“他们不会让他死的,赶紧走!”

趁着两个黑袍拦在通道处,安波卡死命咬住唇,命令她人鱼奴隶立即打开海底通道,她手指颤抖地将教授收进水晶棺,空间转移到里耶斯海底,嘱咐人鱼们看守后,她迅速返回宅营地帐篷,梅洛朗在外面和神殿的人交涉,双方已经在动武。

安波卡脱掉湿衣服,服下解药,弄乱头发,在房间需要点起深海精灵香和龙诞精,加速药效发挥,然后她睡下。

药效挥发很快,安波卡沉入黑色的梦境,里教授受苦的样子,卡卡被箭射穿的样子,让她那么地痛苦,悲伤到愤怒,她感到有什么在入侵,斗气划破了她亲手缝制的壁画,她仰身惊起,势龙瞬间击倒闯入者。

“梅尔斯·依萨克,你找死!”梅洛朗将闯入者踢了出去,他冲到她身边,小声地说句没带了他会处理的,用羽被盖好将她放回枕间,冲出去大骂依萨克,要他为这件事付出绝对代价。

驻地的人马和神殿小骑士兵队起了很严重的冲突,大意是安波卡在神殿圣贤广场因人为蓄意谋杀导致爱宠濒死留下夜夜噩梦的后遗症,没想到在家里还要被神殿的人羞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神殿的人拿着仲裁所的搜查文件,但只要没有抓到现行,像梅洛朗这样有权有势又任性狂妄的人不闹个天翻地覆那他就不是那叫皇帝也头痛的浑小子贵族中的恶霸。

安波卡因药香而显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梅洛朗在叫着给神殿的人两个选择,要么让他一个个地揍,要么滚进龙牙犬法阵尸骨无存,这根本不叫选择,但谁叫他是梅洛朗呢?这样嚣张的语气让安波卡心安地直微笑,忘却痛苦的梦境,带着浓浓的甜笑睡得不醒人事。

114.伯爵为名

天亮后,梅洛朗叫醒安波卡带她赶早进帝都告御状,这家伙,饭都不记得吃,偏记得让安波卡消灭证据,帐篷里的法阵。

七磨八磨的,也到了大小贵族进宫陪监国长公主处理政务聊天打牌的时间,于是,卡文特帝都半座变成半城,贵族们涌进阿让宫湊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