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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在此戛然而止,叶念泽望着窗外的景色,诧异自己居然还记得。记得那小丫头当时泫然欲泣,又失望至极的表情,记得她水汪汪的眼睛,自带光圈的黑头发,在漫天的星光下,就像一朵黑色的花。
他转过身,捻息香烟,对秦川说:“这几天让公司的操盘手盯着那边的动静,如果文氏的股价真的下跌,就抄底买进。”
秦川点点头:“我去办,那这个顾谷雨……你看,是不是该照应她一下?人家小姑娘怎么说也算救了你,还向你传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韩棠现在是拿她做饵,利用完了,难保不会秋后算账。”
叶念泽冷笑:“那个小白痴,我管她是活是死。”
谷雨把手上的盘子放在水槽里,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耳根发热。她走到职员休息室,脱下手套,对着镜子揉耳朵,还是觉得热,她就拼命地揉,拼命地揉,把耳朵揉得火辣辣地疼,揉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明哥到休息室拿东西,看到谷雨站在镜子前,耷拉着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他走过去,竟然看到她在哭,小丫头在这儿工作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哭。明哥紧张地问:“谷雨,这是怎么了?”
谷雨转过身,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鼻子哭得红红的,哽咽着问:“明哥,我真的像个白痴吗?”
明哥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谷雨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慢慢汇成小小的一片。明哥知道自己的沉默伤了她,想弥补,可他一个糙汉子,除了焖牛腩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该说什么。肥厚的手掌停在半空中,本想拍拍她的肩膀,给她打气,可眼前的女孩仿佛是水做的,他怕自己把她拍散了。
谷雨越哭越伤心,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后背靠着墙壁,她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自己瘦小的肩膀,仿佛回到小时候被同学欺负时的样子。
可是那个人,比那些同学更坏!
她用手背抹干眼泪,红着眼睛,用很小的声音,仿佛是说给明哥听,又像只是说给自己听:“我不是白痴,我只是有亚斯伯格症……”
接下来的几天,明哥明显感觉到谷雨有点不对劲,总是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干活也没有以前专心,人也没有之前开朗了,脸色憔悴,好像很多心事。
起初,明哥以为小丫头恋爱了,所以分心,想想也对——小韩先生那样的人物,的确是需要费点心思。可是,韩家那位少爷连着好几天没来吃东西,也没再来接谷雨,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明哥忽然懂了,原来小丫头是失恋了。他琢磨了一下,也觉得合情合理。像韩恕一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有缺陷的女孩儿?而谷雨虽然漂亮,但并没有漂亮到能让男人看一眼就丧失判断的地步,可能一开始会觉得新鲜吧,可是日子久了,他总会厌倦和嫌弃。
他理解韩恕一,只是替谷雨感到可惜。看着谷雨常常丢三落四,神思恍惚的样子,又忍不住在心里骂那个韩家少爷薄情寡义。
韩恕一虽然跟谷雨再也不联系,可他是个守信的人,答应了帮明哥找店铺,就不会食言。
明哥接到他的电话时,十分意外。两个人将店铺的事情说完,明哥千谢万谢,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小韩先生,你跟谷雨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你来接她?”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最近忙……”
明哥好脾气地笑:“这几天她做事恍恍惚惚的,人也瘦了,脸颊也凹陷下去了,估计是在想你。您别怪我多嘴,这丫头不傻,只是说话做事跟咱们不一样,像个小孩子。她如果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您别介意。我敢保证,她虽然有缺陷,但跟那些贪钱的女人不一样,绝对没有坏心眼儿。她在我这儿工作了这么久,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韩恕一无奈地笑笑,跟明哥又客套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快到六月了,阳光炙热,万物蛰伏,连风都变得慵懒,时光仿佛静止。韩家老宅的庭院有两棵高大的影树,殷红的树叶就像火焰,噼里啪啦一路烧到天上去,连云彩都被染红了。
韩恕一站在韩家老宅的书房,看着树叶泛出的点点碎光,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其实他曾经想过,要把谷雨带回来给他堂哥看看的。没有任何目的,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甚至都没仔细想过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只是单纯地想告诉这位最重要的亲人——这个女孩子,他想照顾她一生一世。
他相信她没有坏心眼儿,她只是不懂,或许,她也没太把他放在心上,“出卖”他的时候,才会那么容易。想到这儿,韩恕一忽然觉得难过。
身后的门开了,韩棠大步走进来,看到他堂弟站在窗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好看吗?”
还在神游的人,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好看。”
“嗯,我也觉得好看,那你觉得是后背好看,还是肩膀好看?”
韩恕一蓦然回神,没太懂韩棠的意思,眯起眼睛,又仔细瞧了瞧后院的风景,然后……他的嘴张成了O型,结结巴巴地说:“她……她怎么在下面?还穿得那么少?”
刚才没留神,这会儿才瞧见。透过层层树叶,只见穿着比基尼的楚夏姑娘,正趴在白色的躺椅上,整个后背和长腿都暴露在大太阳底下,身上的防晒油泛着淡淡的亚光,线条婉转,曲线玲珑,像条栖息在沙滩上的美人鱼,十分诱人。
韩棠瞥了他一眼:“她最近迷上美黑,说想要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今天一直在下面晒太阳,我都不让人到后院去。”
“美黑?就她那肤色,能晒黑吗?”韩恕一摸着下巴说。
“不能,没几天就会白回来,她就爱瞎折腾。”
韩恕一纯粹从欣赏角度,叹道:“不过,这爱运动的姑娘,线条就是好,啧啧,看着就像件艺术品。”
“嗯,我也觉得挺好。所以,你是想继续看?还是过来跟我开会?还是让我把你扔下去?”
韩恕一尴尬地笑:“开会,开会……”
韩棠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那就过来坐吧,别在窗边站着,我看着眼晕。”
韩恕一刚坐下,韩棠就扔了个*过来:“最近见过顾谷雨吗?”
他一时来不及反应,当即愣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才说:“没见过,她怎么了?”
“派去盯着她的人说,她前几天见过叶念泽。”
“你怀疑那个幕后黑手是叶念泽?”
韩棠摇头:“不能确定。派去的人说,不是叶家人主动找她,是叶念泽在她家附近的后巷遇袭,她救了他,还把他带回家里,他第二天早上才走。我觉得奇怪,她居然会救他,而不是趁机踩他一脚,她不恨他吗?”
韩恕一怔忪片刻,摇了摇头:“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哥,我跟你说过,她有病。”
韩棠凝目看着他,仿佛在揣摩他话里的真假,半晌之后,他说:“我这次相信你说的,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救一个曾经用那么残忍的手段伤害过她的人,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
韩棠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疲倦地说:“我已经把人撤回来了,再跟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或许对方早就察觉了我们放她回去的动机。至于那个顾谷雨……”
“哥,她只是个小女孩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见她,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韩恕一信誓旦旦地保证。
韩棠盯着他,目光深邃冷静。
韩恕一觉得自己就像没完成作业,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的小学生,从头发丝麻到脚心,瞬间没了底气。
韩棠看了他有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随意道:“小夏总说我太严厉,让我说话做事给别人留个余地。她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就算经历过再多的险恶,她也不愿意去相信,有些人的软弱不过是假象,你永远无法知道,他们背后藏着多么险恶的用心。”
韩恕一没敢说话,心里七上八下。韩棠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对待那些出卖过你的人,你该明白什么叫‘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韩恕一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谷雨已经触到了韩棠的底线,他之所以能网开一面,只能说是她的病救了她。
韩棠说:“还有一件事,文氏集团已经发出内部调动的通知,他们高层大换血,今天一开盘,文氏的股价……就一路狂跌。”
韩恕一愣了一下,旋即说:“没想到文家人这么现实,文昭出事也没多久,他们就急着改朝换代。”
韩棠说:“商场如战场,亲父子都能反目,没什么不可能。但不管怎么样,文家的封杀会慢慢解除,我们终于要熬出头了。”
第八章 终归是内疚吧
叶念泽看着电脑屏幕,今天一开盘,文氏的股价又跌了几个价位,连续几天都跌停板。财经新闻连番报道,当初跟风高位买入的人被深度套牢,股民怨声载道。股市向来跟红顶白,几个庄家已经摩拳擦掌,对着这盘肥肉虎视眈眈。
叶念泽单手拄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局面,面上风平浪静,底下暗潮汹涌。
都被那个小白痴说中了——文家的太子爷重伤,文氏集团领导层洗牌重组,家族内斗,股价大跌,这一连串的反应就像多米诺骨牌,各种问题纷至沓来,曾经财大气粗的文氏一族乱成一盘散沙,那位太子爷的母亲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和精力继续跟韩棠撕扯?
如果谷雨没破坏掉他的计划,他这次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投机取巧,自以为得意,最后却是两边不讨好。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的确应该谢谢她。
叶念泽手里拿着笔,眼睛盯着屏幕,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坐在那台破电脑前,细细的胳膊抱着膝盖,嫩嫩的脚趾就像十颗小葡萄,摇头晃脑地同他分析局势,十个脚趾还翘啊翘的。从头到脚的孩子气,就像从卡通片里走出来的,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比起那些一笑倾城的大美人,她的长相没有特别出众,但皮肤白皙,五官柔和,就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玉,说不出的妥帖适度。他临走的时候,对她说了很难听的话,小丫头的表情很受伤,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泪,泪珠好像转两圈就要掉了……
秦川推门进来,发现叶念泽正对着电脑神游,连自己进来他都没发觉。
“想什么呢?”秦川问。
叶念泽回神,淡淡地说:“没什么。吩咐下去了?”
“吩咐下去了,公司的操盘手会盯着盘面,到了你说的那个价位会大笔买入。不过,你就不担心文氏的股价还会跌?”
叶念泽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不会跌得更深了,文氏家大业大,资金雄厚,如今的混乱只是暂时的。而且顾清明说过,你永远不可能在最低点买入,在最高点卖出,玩股票最忌贪心,要懂得见好就收。”
秦川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怎么不记得?”
“他对他妹妹说的,你当然不记得。”
秦川愣了愣:“顾谷雨?你什么时候又见过她?”
叶念泽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没再见过,是她那天晚上对我说的。那小白痴还说,我们应该跟韩家合作,这也是他哥哥一直以来的心愿。说到这儿,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小白痴说,她哥哥曾经留下一份计划书。”
秦川忖度片刻,有点担忧地说:“六年前,公司还没有进入正轨,我们做的并不是全都能见光的生意,会不会在顾清明那儿留下了什么证据?”
叶念泽否定:“没这个可能。顾清明对那些事只是知道,他从没参与,手上不会有任何东西。我只是好奇,他当年对公司的未来有什么样的规划?”
秦川说:“如果他没死,公司现在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
叶念泽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如果巧巧没死,我的人生也应该是另外一个样子,你的人生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