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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觉得憋闷,一阵委屈,又是一阵难堪,我是为了他好,可这个人却半点不领情。
恕一看了看我,用眼神示意:别再说了。
我低头想了想,又放软声音,小声建议道:“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想打,可以去参加其他比赛,不一定要打TOPONE。”
他嗤笑,冷冷瞧着我,“我参加什么,用得着你来替我做决定?管得这么宽,你以为你是谁?我老婆?”当一个人仅仅是为了你的反对而反对的时候,谈话就已经进入死角,没有任何理性和道理可言。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爆发,“好,你去打,我不拦着你!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跟熊猫打?干掉它,你就是国宝。我懒得管你!”
我扔掉筷子,饭没吃完又跑了出来,坐在院子里,心脏突突狂跳,脑袋嗡嗡乱响。
我第一次跟韩棠顶撞得这么厉害,以前无论被他教训也好,冷嘲热讽也好,被他刻薄得狠了,实在受不了也会顶几句,可都不如这一次,让人觉得憋屈和难受。
这人忽冷忽热,刁钻古怪,好赖不知,十足讨厌。
十分钟后,我勉强冷静下来。
二十分钟后,恕一走过来,递了一个鸡腿给我,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小堂嫂,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
我从善如流地接过鸡腿,顺过气之后,忍不住问:“你堂哥呢?”
“吃完饭,坐在客厅看电视呢。”
“那…你去我房间,帮我把我的iPad(苹果品牌平板电脑)拿下来吧,我…我不敢进去…”
恕一无奈地叹气,哭笑不得,“你说你,这是何苦?”
我一个鸡腿啃完,恕一正好下来,我接过iPad,打开一个视频。
恕一好奇地靠过来,“这是什么?”
“TOPONE去年的八强拳手KO集锦,你堂哥要在预选赛打赢他们其中一个,取而代之,才有资格去参加十一月的总决赛。”
“堂哥不是两届冠军吗,不能直接参加决赛?”
“他的确是两届冠军,不过是十年前。如果他没有这些头衔,连预选赛都不能直接参加。需要从下面的选拔赛开始,一层层打上去,积累到一定分数才有资格。”
“这么严格?”
“当然。主办方这样安排,是为了保证进入决赛圈的拳手都是真正的高手。职业比赛,观众都是花钱进场,看的就是刺激。TOPONE能连续十几年被称作‘站立技的最高殿堂’,不是没有道理。”
“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我把iPad推到他面前,指着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这个KO集锦,是从各场比赛节选出来的精华部分,你自己看。”
官方发布的视频,水准向来很高,在配乐的烘托下,视频做出了史诗的感觉,也让那些血腥的对攻画面更加震撼。因为是KO集锦,击倒占了主要内容,暴力十足。
恕一大约看了一分钟就无法直视,这个向来崇尚“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大好青年长长叹道:“难怪你刚才那么反对他去打这个比赛,这一个个的,打起来都像野兽一样,简直无法想象。”
我怔了怔,“这个…当着你堂哥的面,你可别这么说,他最讨厌那个形容词。你堂哥过去比他们还要厉害,否则也不会在那个擂台两度称王。只不过,他已经退役七年了。”
恕一看着我,“如果他真那么厉害,就算七年没打,也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吧,你干吗这么紧张?”
我无奈地叹气,“你不练这个,所以你不懂,七年的空白对一个拳手来说是致命的。这个比赛高手如云,擂台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受伤流血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受伤是轻的,被打残的也不是没有。而且,你堂哥如果真想夺冠,可能会遇到一个非常强的对手。”
我又打开一段视频,推到他面前,“你看这个人,这是他在TOPONE的比赛集锦,你好好看看。”
恕一低头看了一会儿,“这人是谁?长得挺帅。”
我看着画面上那个矫健的身影,介绍道:“他叫安东尼,TOPONE去年的冠军,今年夺冠的大热门,这几年上位最快,也是目前TOPONE擂台上身价最高、实力最强的拳手,荷兰人,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恕一看了看我,“二十二岁?那岂不是比堂哥小十岁?”
“没错。最有意思的是,你堂哥第一次捧起TOPONE冠军奖杯也是二十二岁。如果这个小帅哥是你堂哥的粉丝,那他就是从小看着你堂哥的比赛长大的。”
恕一向后靠着椅背,笑了笑,慨叹道:“本来没这个想法,可是听你这么一说,连我都觉得,堂哥似乎真的老了…”
我想了想,不太认同,“也不能这么说。作为一个男人,他正当壮年,人生和事业不过刚刚开始。但作为一个拳手,他的确已经过了最好的巅峰状态。拳手的职业生命很短,尤其是泰拳手。他们上擂台时的年纪都偏小,五六岁学泰拳,七八岁上擂台,整个职业生涯能打完几百场比赛。状态好的,能扛到三十出头,状态一般的,二十五岁左右就退下来做教练,或者从事其他行业。”
恕一看着那个视频,将画面定格,“这个叫安东尼的,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我看不出太多名堂,只觉得他的肌肉线条没有堂哥的明显,身高虽然差不多,但身形不如堂哥好看。气势上…似乎也差了那么一点。”
我指着那个金发小帅哥的图像,解释道:“格斗不是以雕塑肌肉为目的,体型只是副产品。看拳手不能只看气势,要学会看他的控场能力,对场面的控制,节奏的把握,距离的判断,才是划分拳手实力的分水岭。安东尼跟你堂哥,都是控场能力相当强的拳手,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不分伯仲。”
恕一疑惑地看着我,“那除了年纪之外,他们到底还差在哪儿?”
我叹了口气,“每个拳手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板,这没什么。你堂哥腿法精湛,安东尼拳法出色,也算是各有所长。只是如今TOPONE的规则,对你堂哥很不利。TOPONE号称自由搏击大赛,但事实上,这个比赛有很多限制,远不如泰拳比赛规则开放。他们规定拳手不能用肘,不允许箍颈连续膝撞,像你堂哥这种擅长用膝肘进攻的传统泰拳手,等于被‘废’了一半武功。”
恕一好奇地问:“这个比赛为什么不允许用肘?”
我无奈地说:“杀伤力太强。肘尖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只要看准时机,近距离攻击的突然性、爆发力、隐蔽性都非常出色,像刀子一样,让人防不胜防。国际比赛,拳手动不动就被打得血流披面,还让观众怎么看下去?”
恕一低头想了半天,疑惑地问:“小堂嫂,既然规则对堂哥这么不利,他当初怎么能拿到两届冠军?”
我为恕一打开另外一段视频,是十年前TOPONE为韩棠拍的冠军纪录片,当年播出之后,被人放在了网上,直到今天还有。我偶然发现,就下载到了自己的平板电脑里。
纪录片的时间不长,只有半个小时,因为时间久远,画面不太清晰了,拍摄地点是韩棠在泰国训练的拳馆,记录了他日常的生活,平时的训练状况,中间穿插了几个韩棠比赛的画面。
那时候的韩棠,体型比现在整个小一圈,一张朝气蓬勃的脸,英挺,俊朗,锐气逼人,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笑得一脸阳光。
看着十年前的他,再看十年后的他,着实让人感叹。我收回心思,指着那个视频,向恕一解释道:“因为你堂哥参加TOPONE的时候,规则还没限制得这么厉害。不能用肘,但膝法是开放的。你看,很多实力很强的对手,就是被他用膝盖干掉的。这是他十年前的比赛,你仔细看,你堂哥起膝的角度刁钻,一旦被他箍住颈部或者躯干,就很难摆脱,拳法再好,也只有挨打的份。”
恕一看着视频,啧啧有声,“真的很恐怖,被堂哥这么撞一下,肋骨会不会断?”
想起当年在电脑上看到的画面,我不由得唏嘘道:“会的,他也真的撞断过,在他二十三岁那年,第二次参加TOPONE,在最后的冠军争夺战中,他顶断了对手的肋骨,打得对方内脏出血,整张脸都开了花。我查过当年的报道,据说那个拳手在医院住了几个月。那次之后,TOPONE就改了规则,把箍颈连膝这项技术彻底禁止了。”
“他们改规则是因为堂哥?真的假的?”恕一惊讶地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
我点头,“是真的。不过这在格斗界不是没有先例,就像早期的泰拳比赛都是一回合定胜负,后来因为死亡率太高,就改了规则。在你堂哥之前,也有泰拳手去打过TOPONE,但都是陪太子读书。你堂哥的出现,让TOPONE第一次意识到箍颈连膝超乎预计的杀伤力。为了避免再有拳手被打到内出血,主办方就禁止了这项危险的技术。在那之后,你堂哥没再参加过那个比赛,又认识了你真正的小堂嫂。二十四岁那年只打过几场小比赛,二十五岁就退役了,接着就结婚,继承家业。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我看着那段视频,擂台上那个矫健的身影,当年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只怕那个万众瞩目的俊朗少年,从来都不曾转身看过一眼。在他眼中,那一刻除了胜利,装不下别的。
能让这种国际赛事为他而改规则,不是谁都能做到,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载入TOPONE的史册。
从这个角度来说,安东尼那小孩又算什么?韩棠在擂台上“君临天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看着那段纪录片,不觉叹道:“你堂哥在擂台下的生活,我不好评价。可在擂台上,他的确是男人中的男人,一个活着的传奇。如果你近距离看他打沙袋,你甚至无法相信,人类居然能有这么强悍的击打能力。他这次复出,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关注。他在TOPONE的擂台从来没输过,如果这一次输了,他是否承受得了?我真的不敢想。”
恕一看看我,“虽然我不是很懂,但听你刚才说,堂哥也不是没机会。虽然不能用肘,也不能随便用膝盖,可是他腿法好,对方拳法好,算是各有优势。”
我点点头,“只看技术,的确有些胜算。但问题又回来了,你堂哥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安东尼才二十二岁。拳怕少壮,体能上你堂哥绝对不占优势。体能是格斗的基础,没有好的体力,气喘不过来,肌肉缺氧,浑身无力,就是技术再好,也发挥不出来。经验上,对方虽然年轻,却也是经验丰富。”说到这儿,我忽然有点感慨,“当年我第一次看你堂哥的比赛视频,觉得这个人的体能简直好到变态,其他人都是越打越累,他却越打越兴奋,跟开了外挂一样。”
真的没想到,曾经的优势,居然会变成他今天的短板。
看完那段纪录片,恕一关掉视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有这么多不利的因素,堂哥还要去拼,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就是,我也想不通。”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小堂嫂,可能我们真的想多了。堂哥他就是想去赚点钱,你也知道现在世道艰难。而且他还得养你…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女人,你真的太能吃了。”
我默默看着他,两兄弟都是一个德行。
夜深了,恕一走了。我回到屋子里,客厅空空的,没看到一个人。我刚才说了太多话,觉得嗓子冒烟,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然后上楼,路过韩棠房间,房门紧闭。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将刚才跟恕一说的内容,规则、体能、年纪、技术等各种优势劣势,一一列举出来。
写完之后,我看了半天,还是找不到突破口,叹了口气,把纸揉成一团。
吃饭的时候以为自己正气凛然,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的莽撞冲动。
韩棠说得没有错,我对泰拳,对TOPONE,对格斗的了解还是太浅,只能看到一些表面的东西。我会的,都是他教的,我能想到的,他早就了如指掌,我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我觉得他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而我还没把事情问清楚,就信口开河、喋喋不休,又何尝没有赌气的成分?
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班门弄斧,我很惭愧。可让我更加惭愧的是,从为我治病,到教我泰拳,他帮了我那么多,在他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