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们的心是一样的啊!
苏心禾走出了皇宫的大门,转头,顿脚,望着那巍巍的城墙,那刷着朱红色油漆的大门,落日的余晖映照着这一处荣耀光华之地,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日已西沉,黑夜过后,黎明也不再遥远。
或许,这个日子不远了,只需要耐心地等待,这一天,应该不远了!
宫廷卷 第【111】章 出征
南征的军队蜿蜒绵长,从皇城出发,浩浩荡荡地一路挺进。
苏心禾的医疗队伍与运送粮草的队伍走在最前面,与而后的军队拉开了一段距离,但前进的方向都是相同,远看来,也像是在首尾照应着。
整支队伍,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活力无限。
天下太平了太久,国家的军队作着操练,却从来没有机会亲上战场,所以,他们一定也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如何残酷的血腥。
苏心禾背着药箱,徒步前行着,她的身后是一整队穿着大褂的大夫们,这些大夫是从民间征集而来,或是出于自愿,或是被迫,但这些都不说苏心禾关心的范围。
这一场旅程是应该谨慎的,或许,过了这一次,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时间便不远了。
东南西北仍然混在队伍中,小心地跟着她,保护着她。
出征的消息她如实地告诉了家里的人知道,这么大件事情,想瞒也瞒不了。
而这一次,家里的反应却是异常地平静,就连焰冰也没有在信里唠叨她了,只是殷殷叮嘱着她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保重自己。
也许,他们都知道,重逢的日子不远了,所以,那颗按捺不住的心也只有一忍再忍,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影飞的来信中多了几幅手描的图画,竟然是他们的孩子苏纤尘的画像,影飞将她每个月成长的变化都化成了图画,而在图画下面还有成长日期的标注,这一封书信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收到之后,她便做成了香囊,径直捂在了怀中。
有家人的默默支持,她知道,她不是孤独的,这条路,她也能长久地走下去。
苏心禾的脚步坚定,步伐稳健,仿佛那将要去往的地方不是战场,而是新希望的起点。
“苏大夫,这次去我们什么时候回啊?”
跟在苏心禾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少女挤身向前,紧跟在苏心禾身侧,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的年纪不大,估计还不到十六岁,当然,以苏心禾十八岁的年纪便能在御医馆任职,并且担任这次前往南方战场的医队负责人来说,十六岁,也是个该出来闯荡的年纪了。
苏心禾没有回头,眼角的余光却扫过了身旁的少年。
这个女孩应该算是她的队伍里最年轻的大夫了,一双大大的清澈的眼睛,说话时,眼角会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就像带着一张笑脸一般,给周围的人极好的印象。
本来,去往南方战场上的大夫们多是经验丰富,医治过无数伤患的中年人。
太年轻的,不够资格,太老了,又担心身体在那里吃不消。
所以,这年轻女孩的到来,也让苏心禾记在了心上。
她叫夏雨,听说是皇城里“保平堂”的实习大夫,本来应该是她的师傅走上这一遭,但出发的当日,她的师傅却突然犯了病,她这才临时顶替了上来,背上行囊,踏上这次征程。
这样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与苏心禾两世经验相比,真是浅到了太平洋。
这样地天真与无畏,根本不知道那前途未知的风险。
“战事结束了,我们便返回。”
苏心禾在心里轻声一叹,虽然他们是在后方的大夫,但战场之上命运难测,谁又知道自己是否能平安归来呢?
当然,这一对跟随她而来的大夫,她是希望着他们怎么来的,便怎么样回去。
但战事起,谁又敢保证呢?
“苏大夫,你真厉害,大家都在夸你呢!”
夏雨可没听出苏心禾言语中的叹息与担忧,见这个平日里清冷的人竟然回了她的话,她顿时受宠若惊,又向前迈了两步,和苏心禾拉起话来。
夏雨只知道苏心禾年轻有为,那么小的年纪便做到了宫廷御医,这是她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福分。
宫廷御医三年征考一次,但每一次的考试要求都是异常严格的,不仅要有从医十年以上的经验,还要在医学的某一方面有自己的建树,这样高的门槛,她要做多久才打得到啊?
而苏心禾年纪轻轻就入了御医馆,想必是有过人之处,才能被御医馆破格录用。
想一想,她的心里便多了几分敬佩。
苏心禾不置可否,对于别人的议论,她不会放在心里。
御医馆或许是这些民间大夫们所畅想的最高荣誉殿堂,可真正进到了这里,他们才会知道宫廷的水有多深。
在那里,不仅仅是有医术便能畅行无阻的,你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没有钱财,那么,只会成为别人践踏的对象,在一波一波新鲜血液注入之后,被淹没到太平洋里,再无人问津。
宫廷里的一切,都是用金钱与地位堆砌而来,民间的百姓,确实不适合这一切。
“苏大夫,你可是我学习的榜样呢,连我师傅都说,当世侠医,非苏心禾莫属。”
苏心禾没有回答夏雨的这句话,可她仍然没有气馁,脸上洋溢的笑容越发热烈,也许,这长长的征程已经闷坏了她,也没有别的大夫愿意和她搭话,此时,苏心禾只要没有表现出明显地烦她,她都能自说自话一整天。
“侠医?”
乍一听这称呼,苏心禾的脚步顿了顿,她什么时候有这称号了,她怎么不知道?
还是夏雨这小姑娘自个儿给编的?
“真的,真的!”
见苏心禾又搭理她了,夏雨的头点得更重了,笑道:“我师伯给师傅写的信中,一直提到过苏大夫,对你赞许有佳,说你施善举造福百姓,不顾自身安危身入疫区,不仅治疗了瘟疫,还抑制了瘟疫的漫延…”
夏雨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这事她亲眼见着了一般,仿佛加诸在苏心禾身上的荣耀让她自己也觉得与有荣焉,因为,这一次,她正是在苏心禾带领的队伍里啊。
“你师伯是…?”
苏心禾微微纳闷,除了那一次与她一同上疫区的大夫们知道这事,就只有宫里的人知道了,而这夏雨又是从何得知?
“我师伯啊,就是田芳,她说你们还呆一起过呢。”
夏雨笑得越发灿烂,不知不觉中已经与苏心禾并排走在了一起,也许,这个比她只大了两岁的御医,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
“田大夫…原来是她…”
苏心禾恍然大悟,那些久未被人提起的记忆刹时跃入了脑海中。
她还记得那个田芳,那一次季少君卧病在床时,她还用医术诱之,田大夫才愿意帮助她全程照顾着季少君,当时,她们俩人之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呢。
虽然是在疫区里,可那时的心情却是愉快的,放松的,她们是一群快乐工作的大夫。
那样单纯美好的时光,曾几何时,已经被她尘封在心灵最深处,不愿提及,不想触碰,怕一碰,就是一次锥心的疼痛,怕一想到曾有过那样自由的时光,便会埋怨如今周身的束缚。
还有季少君,现在的他,与那时真是大大地不同了。
焰冰的来信中也提及过季少君几次,自从她离开宜州之后,苏飞雪病倒,苏家的生意开始慢慢地下滑,而其他的商家顾忌到苏家曾惹上过官非,也渐渐地断绝了和苏家的生意来往。
苏家的财富本就不菲,就算都不做事了,也够他们吃几辈子了,但苏家如果不运营了,那么,在苏家商铺里那么多做工的人就没有了生活的保障,所以,苏家不能倒下。
季少君初时来到苏家与焰冰对阵,摆明车马蒂说他要嫁入苏家,帮助苏家振兴家业,不能让苏家从此没落下去。
对于如此直白的季少君,焰冰的新仇旧恨一起来袭。
以前,季少君就曾为难过苏心禾,一直和他们苏家犯冲;而这一次,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嫁进苏家,这怎么能不让焰冰火大?
俩人每次见面,莫不是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了不知多少个回合,直到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才罢手。
不得不说在影飞的坐阵下,焰冰的休养越来越好了,与季少君只争口舌,竟然忍住了动手的冲动,没有一巴掌将季少君给拍飞。
如果动起武来,十个季少君也不是焰冰的对手,这一点,季少君应该还是清楚的,但他却无惧无畏,这一点让所有人都咋舌。
每次沐清尘作旁观时,看着这样的争斗场面,都暗暗为季少君捏了一把汗。
也许,苏家多了一个像季少君这样彪悍的商业奇才也是不错的,他并不排斥这季少君的加入,而且,有人能和焰冰分庭抗礼,让家里热闹起来,这也是他乐见的。
苏家自从苏心禾离开之后,已经少了很多的欢笑,清冷得就连鸟儿也不愿意在园中落户了,一大家子人都是围着苏心禾在转,真希望那团圆的一天早日到来。
而对于季少君提出的要求,苏飞雪与柳尘烟也不敢轻易作决定,便将矛头转向了影飞。
苏心禾不在,她的家事一向是影飞说了算,虽然影飞没有封为正夫,但他进门最早,焰冰与沐清尘都服他,而且,他还是苏家第一个长孙的父亲,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影飞看问题也看得透彻,在所有人都避着苏家的当下,季少君还能雪中送碳,他这份心是值得肯定的,这一点,他们三个男人都明白,这也是焰冰一直与季少君作着口舌斗,却没有使上真功夫的缘由。
但是,至于要让季少君进门,还要苏心禾亲自点头。
因为,接下来的苏家会又一次大的变故,到时候结果会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料,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苏家是绝不会将别人卷入其中的。
宫廷卷 第【112】章 先锋
这一路有夏雨的说笑,让原本寂寞的旅程显得也不是那么无趣,她的出现唤醒了苏心禾沉睡的记忆,冰冷的脸庞上也渐渐展露了曾经的笑颜。
这一次的征程也让东南西北放了心,她们久未开颜的女主人终于找回了生气,她们心里也是高兴的。
南边的边境即使有未知的风险,也不能阻挡住她们的步伐。
她们与苏心禾在一起,经历过种种磨难和困苦,每一次,她们都挺到了最后,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
南方边境一线的城池都戒严了起来,城门之内,士兵紧张地备战,准备随时出城迎敌。
几场小仗打下来,双方各有损伤,但久不经战的士兵们这一次真刀真枪的上了战场,在鲜血的洗礼之后,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了生命的意义。
敌众我寡,南方的城池险些失陷,秦将军带领着众士兵顽强抵抗,虽然死伤无数,但却也保得了暂时的安全。
眼下,他们等的便是皇城中的援军,援军一到,打退南蛮便不在话下。
有这一个信念支撑着,所以,他们才能在日夜疲惫战斗之下毅立不倒。
“援军还有多少天赶到?”
一身银色铠甲的女将军迎风而站,冷冽的风吹起那已然破败不堪的红色披风,可女将军的神色依然,炯炯的目光中一点也不显狼狈。
“禀秦将军,已接到快报,后援的十万军队最迟今晚便会赶到。”
小兵如实地向秦丹回禀道,言语之中不无恭敬。
秦丹点了点头,幽深的目光重又投回了那满目疮痍的战场之上,原本黄色的土地已经洒下了斑驳的暗色印迹,每一场战斗后的尸体都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但浓重的血腥味却让那些秃鹫们盘旋不去,在天空中发出阵阵死亡的哀鸣。
已经支撑到了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以三万军队对抗南蛮国的七万骑兵,虽然死伤无数,但他们终于撑了下来,撑到援军到了的今天。
这一切跟英勇的士兵,坚强的百姓们不无关系,有了他们的支持,她才有勇气撑到今天。
还有那一个无畏又勇敢的年轻人,她的骄傲!
秦丹转过了身,目光缓缓下移,停留在城内一个挺拔的身影之上,那是她的女儿——秦夜!
秦夜身形颀长,挺拔俊美,精致的五官男女莫辨,眉宇间凝结着一股英气,一把银枪舞得虎虎生威,万夫莫敌。
军中流传着一句话,只要有夜先锋出战,定能地挡住南蛮国猛烈的进攻!
一次一次,秦夜用她的银枪书写着不败的神话!
像是感觉到城楼之上注视的目光,原本正在低头擦着那一把银枪的秦夜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在空中与秦丹交汇,眸中暖意一闪而过,低头之时唇间展现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父亲去世之后,她便跟在了母亲是身边,体弱多病的她从来不是母亲希望中的模样,不能继承母业,将秦氏一门的尊崇发扬光大,更不能提着刀剑上战场英勇杀敌,一切都是因为她这破败的身子。
她怨过,也恨过,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她也渐渐成为了大家眼中的无用之人,母亲也逐渐将她忽略。
很多时候,她都以为,她是多余的。
她的存在就是一场灾难,父亲没了,母亲也不待见,她真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偷偷地溜出边境之地,向着那布满密雾的树林而去,她并不知道那前面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危险,或是幸运,这些,在她的字典里根本没有。
她的世界是一片死灰,没有色彩,也许,就这样消失在林间,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秦夜轻巧的脚步落在荒无人烟的林间,踩在厚厚的树叶上沙沙作响,林中的飞鸟倏地腾空而起,四散飞去,原本透过稀疏的叶子照向林中的光线因为飞鸟而变得交错起来,或明或暗,平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突然,一丝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似人,似兽,凄厉的叫声过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仿若没有发生过一般。
秦夜的脚步却倏地一滞,眸中渐渐浮现出惧色,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襟口,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不一样的波动,那是危险的信号。
她慢慢地转身,慢慢地移动着,仿佛只有轻微的动作才不会惊扰到任何生灵,任何对她的生命有威胁的生灵。
可看不见的暗色中,正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秦夜,密切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正待合适的时机向她发出最致命的攻击。
秦夜慢慢地移动着身体,转回了身对着来时的路,视线所及那条幽暗的小道,现在仿佛就是她逃生的通道,她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使力一蹬,便没命似地往回跑去。
而那幽暗处的生物就在她动作的那一刹那,如一道光四地从密林里激射而出,四脚飞扬,向秦夜狂奔而去。
耳边是呼啸的冷风,身后是紧紧追赶的脚步声,秦夜根本不敢回头去望,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连平日里一紧张就会犯的心绞痛在这时似乎也消失地无影无踪,逃命,活下去,才是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在危险时,人的潜能是可以被无限激发的,体弱如秦夜也能证实这一点。
秦夜的手脚并用,两手挥舞着拂开眼前的一切阻挡,脚步极快地翻飞着,但尽管这样,两只脚的人类又怎么跑得过四只脚的生灵?
突然,秦夜被地上的树根绊了一跤,“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厚重的树叶层上,她惊恐地转过了身,那身后腾空而起向她扑来的东西,她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山猫,黄白相间的毛色,乍一看,形似虎,却没有虎的体积,但对付她这样一个小孩,却是绰绰有余。
山猫张开了大嘴,森冷的白牙泛出点点血光,犀利的爪子似乎能划破一切坚硬的东西,更何况只是人类的皮肤。
秦夜已经忘了尖叫,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到来的一刻。
她本就是个累赘,不是吗?
眼下,她终于可以摆脱俗世的种种牵绊,追寻着父亲的脚步而去,她应该高兴才对。
对,应该高兴!
想到这一点,那原本绝望的小脸在刹那间绽放出绚丽的光华,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过,顺着洁白稚嫩的脸庞缓缓下落…
时间就像慢动作的分解一般,一滴泪掉落的时光里,便是山猫向前扑进的整个过程。
然而,那黑色的阴影在秦夜的上空笼罩之时,却突然转了向。
空气中,只听得一声惨叫,竟然比刚才那叫声更让人毛骨悚然,凄厉非常。
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重物落地的轰然巨响,震得树叶飞舞,如漫天的彩蝶一般,纷纷扬扬着,跳着一场时光的漫舞。
整个土地似乎在刹那间都震动地摇晃了一般。
山猫的嘴里发出几声呜呜的哀鸣,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最终,蜷缩成了一团,缓缓地闭上了眼,不再动作。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秦夜原本停滞的心脏仿佛又重新恢复了跳动,她轻喘着,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慢慢地睁开了眼。
林间,依然是和煦的光线投入明眸,树叶在轻摇着,像在低奏着轻松的旋律,前一刻的危险,在这一刻似乎消失地不见了踪影。
一切宁静而安详,诡异的安详。
秦夜微微撑起了身子,视线搜索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她的左侧。
那里,正躺着那只山猫,正躺着那只追捕着她的冷血杀手。
秦夜的拳头倏然握紧,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怎么会?
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山猫,此时却趴在了一边一动不动?
这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梦?
秦夜摇了摇头,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倒在那里的山猫,就是刚才想猎杀她的那只山猫,那样凶神恶煞的表情,那样尖利的爪牙,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威胁性。
它死了!它死了!
她的心突然狂喜起来,仿若死里逃生的轻松,又仿若看着原本比自己强的山猫竟然有了这般下场的痛快。
“哈哈哈!”
秦夜仰面而笑,欢快的笑声几乎传遍了整个树林。
“有意思…”
笑声刚停,空气里又传来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
秦夜原本放松的心立马又谨慎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但那说话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小家伙,跟着我吧!”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秦夜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只觉得眼前掠过一道黑影,腰间一紧,她便被人搂在了怀中,像鸟儿一般地腾空而起。
不,不是鸟儿,那是人,人是没有翅膀的,只是那人的黑色的宽大的衣衫从头围到了脚,只留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在树间飞跃时,黑色的衣衫就像鸟儿的翅膀一般,带着她飞向那未知的地方。
秦夜一点也不害怕,毕竟,人不会吃人吧,她的心出奇地安静,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是一个奇怪的人,秦夜不知道他是谁,而他也没有说。
但有一点她却明白过来,那只山猫一定是被这个黑衣人干掉的,当时,林子里除了他们,便没有别人,而她不是山猫的对手,山猫也不会突然犯病死掉,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黑衣人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