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注1的理论,出自作者老家一位治外伤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无照行医,治疗水平在顶尖和庸医二者间摇摆不定。同村的一位大嫂子一跤从二楼仰摔下来,脊柱骨折,送到医院去,医院开口就要预存两万,后续未知,农村人家治不起,就送到这位老太太家去治。结果老太太只花了二十多天,自制草药,花了两千不到,把人给治好了;后来我堂兄骑摩托车摔伤腿,嫌医院治的不断根,也跑到老太太这里拿药,结果本来不肿的小腿被药敷得粗萝卜似的,伤情反而加重了,气得堂哥破口大骂。

这位老太太前年肝癌去世,她那医术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真没人说得清。

☆、第二十五章

程楚汉自从十六岁从军入伍,练就是杀敌制胜的功夫,对于危险的反应已经到了大脑还没有运转,身体就已经可以做出直觉反射的地步。袁岁安这一拳劈来,他的想法还没有到,手已经先做出了反应,右臂抬肘架拳,左手探爪下撩反击。

等这一手撩阴爪使出去了,他才意识到:不好!这种杀敌致果的手法怎么能用在袁岁安身上?即使收手再快,没有真的抓伤她,就这打法的姿势,也足以让她对他的印象再刷一次下限了!

他这念头还没转完,袁岁安的已经一步上踩,瞬间重心放低,后脚蹬地,前脚贴地骤然前欺,左臂一抖,发出一声轻响,鞭中了他的肘部,将他的手爪荡开,顺势翻爪一提,拿住他的腰肋。

程楚汉心思一杂,人已经被袁岁安一掌推开几步,不禁有些发愣。

上次他被袁岁安推进水池里,还可以说是没有防备,让她占了地势的便利,这次却是真的是两人对敌,正面被她推翻。诚然他是心有杂念,手下留情了;但袁岁安明明是五爪箕张,拿住了他的腰肋,却没有就势下撕,而是转劲推他后退,又何尝不是行有余力?

袁岁安掌把他推退,轻喝一声:“走什么神?你要是在战场上这么犯蠢,我简直都要怀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程楚汉被她劈头一骂,人虽然还站着没动,全身的神经却都已经紧绷,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原来的嬉耍心理荡然无存,凛然问:“你还真练过打法?”

袁岁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你自己提出要和我搭手的,我会打架,应该不是那么让你意外吧?”

程楚汉哑然,中医名家多半都精通养生功夫,练习功夫架子。程楚汉一开始收集袁岁安的资料时,就知道她是练过功夫的。但练过养生功夫架子跟会打架是两回事,即使被她推了一次下水,他也只当她是养生功夫练得好,身手比普通人敏捷,懂得借力打力。说要跟她搭手,与其说是对她的功夫有兴趣,不如说是对逗弄她有兴趣。

可本来以为逗的是只兔子,没想到对方一亮爪子,居然变成了老鹰,这种落差感,还真让他有点适应不过来,讪笑道:“我那不是开玩笑嘛?”

袁岁安眉毛一扬,喝道:“谁跟你开玩笑?认真点!”

程楚汉估量了一下她刚才表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有些犯愁:“不认真,我打不过你;认真起来,我又怕会伤了你,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

袁岁安黑着脸道:“你就给我认真的打,不认真,你怎么认识得到身上的旧伤究竟有多严重?”

程楚汉愕然,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看出了他的固执,预备从他最强的地方跟他争个一较高下,以取得让他正视的地位,进而使他信服她的医疗诊断,接受她的医疗方案。

一个女人,竟然想用打架这么暴力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都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好了。可其实他多年执行特殊任务,暴力维护国家利益的经历,已经让他骨子里就刻下了桀骜不驯的本性。强大的武力才是他判断一个人强弱的第一反应,袁岁安如果想在短期内获得被他正视的地位,最直接的捷径,绝对是跟他打一架,哪怕武力不如他,但表现出来的精气神能与他抗衡,他也会另眼相待!

“行,那我们就打一架。”他收起了原来的轻慢,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学的就是一击必杀,撩阴、锁喉、挖眼……袭胸都是正常的手段,你可不许到时候又说我耍流氓啊!”

袁岁安白了他一眼,道:“这些手段我也一样使用,你还是先担心安全,再担心形象吧!”

她也知道以程楚汉的性子,让他答应放开手脚跟她打架已经是极限了,再让他先出手不可能,一句话说完,人也并步上冲拳,一记炮锤直击过来。

程楚汉有心试试她手上究竟有多大力量,直接沉肘下压,来接这一锤。袁岁安也有心试试双方的力量差距,一看他这架势,也收了招式的后继变化,轻喝一声,直接聚力前冲,一拳击中他的手肘。

拳肘相交,发出扑的一声闷响,两人各自退了两步才站稳脚跟。乍一看是平分秋色,但袁岁安占了并步前冲的惯性,据有优势地位,却没能取得上风,其实已经说明她在力量上要比程楚汉稍逊一筹,让她忍不住一皱眉头。

她对自己的力量不满,却不知道程楚汉心里简直就是震惊了,要知道他从小好武,还没入伍当兵之前,就跟着大院里的警卫员学了四五年的八极拳。等到当兵以后,直接接受最先进严苛的特种兵训练方式,可以说全身从上到下每一丝肌肉的潜力都得到了开发,持盾接受撞击的力量上限是上千公斤。

就算袁岁安这一拳是直接击中他的肘尖,没有防暴盾牌缓冲,身体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收缩了,那也证明她这一拳的力量绝对超过三百公斤。

一般重量级拳击手的力量也就是五百公斤左右,可袁岁安的身高不足一米七,体重不到六十公斤,几乎只有重量级的一半。就算把冲拳的势能撇开,这记拳头本身的重量也是十分惊人的。

还真是不能把她当成普通女人看啊!

惊愕过后,程楚汉突然觉得一股战栗从尾椎骨直冲上来,激得他身上的寒毛都乍了起来,忍不住大喝一声,弓步前趟一记崩捶直取袁岁安的胸腹。

袁岁安双手搬劲拦截他的腕臂内侧,沉肩左推。程楚汉拳势未撤,顺势前冲,又是一记撩阴腿飞出,果然就像他开始说的那样,撩阴、插眼这些攻击敌人的薄弱处的招式就是他所受训练的常用手段。

袁岁安沉腰后坐,左掌下沉,直斫他的脚背,同时移步拥身,右拳一捶直击他的胸下,双方又互相换了一记硬招。

程楚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袁岁安不仅是脾气和长相对他的口味,连身手也能跟他一较长短,这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惊喜,让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不由自主的兴奋颤栗——和她近身互博,这种肌肤相近,却份属敌对的微妙感,带着一种最原始的征服冲动,令他感受到一种有别于性//爱的刺激,一瞬间让他连眼睛都呈现出了一种异样的血红。

他放手攻击,袁岁安的压力顿时倍增,也感觉到了他这种失控的兴奋,出手更加谨慎,绝不让自己陷入招式用老被他抓住的被动局面。程楚汉的拳劲刚猛,招式走的是军方实战的路子,一切以取胜为先,要按她现在的状况,很难取胜,但守紧门户,却也不至于落败。

程楚汉的身体状况,她是仔细观察过的,通过跟他直接交手,又更确定了一点——他的身体隐患不小,这种高强度的拳击会加剧他的体力消耗,只要他这一口气没能取胜,战局拖延下去,他的身体机能就会有气劲接继不上的危机。

假如持枪械与人对敌,他可以器械和身手配合,一击就能得手;一击不能得手的,也有团队配合掩护。唯有这种虽然不是立分生死,但也把身体的力量全部都调用出来的长时间近身博击,才能暴露他气劲接继时的弱点。

果然,程楚汉第一轮猛攻结束之后,换招的劲力就有些生涩,力道比原来分散,不能全部集中到一点。这个问题他以前也发现过,但感觉都没有今天明显,只把它当成身体经过高强度的战斗以后,肌肉疲惫而起的反应,并没有特别注意。

可这却是袁岁安久候的机会,哪能错过,轻喝一声,顶劲上提,腰身直立,掌臂滚卷发力,猛然发劲强攻。程楚汉想挥拳下拦,但气劲不继,力气不到,这一拳下来,立即被她把住,顺手前托,趟步贴靠上去,就势一肘撞中他的腰俞。

程楚汉只觉得腰间一股刺痛直钻进来,以他的忍耐力也不禁闷哼一声,腰间的力量全都泄了,瞬间扑倒在地。

袁岁安一击得手,眼看这表面无赖,内在骄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被她打倒,心中也不禁心中得意,蹲下身来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呆愣脸孔微笑:“怎么样?”

程楚汉还没从意外中恢复过来,就仰面躺在健身房的木地板上,愣愣的看着她,问:“什么怎么样?”

袁岁安伸手在他手臂、胸、腰间的旧伤疤上点了点,道:“感觉到力气一到这些老伤所在的地方,就分散不受控制了没有?”

程楚汉眨眨眼睛,叹道:“感觉到了。”

袁岁安微笑:“这些老伤,可不仅能影响你以后,就是现在正值你的体力颠峰,它们也是制约你的力量发挥的隐患,你现在应该相信我的专业判断了吧?”

程楚汉不做声,转头认真的看着她。刚才的打斗让他全身大汗淋漓,但她却只出了一层薄汗,本来偏淡的脸色和嘴唇都添了一层红润,比起平常鲜活了许多。

袁岁安取胜之后精神松懈,没有留意他骤然明亮的目光,等不到他的回答,就有些不耐烦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认输?”

一句话未落,程楚汉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将她往下一拉。她本来就是蹲姿,大战过后气劲也泄了,哪里料得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他拉倒在地。

程楚汉怕她反抗,一将她拉倒,就挤进了她腿间,扣住她的手腕就地翻了身,将她压在身下困住,说:“袁岁安,你做我老婆吧!”

袁岁安感觉到他下体那物件硬梆梆的竖着,正抵在她密处之外,顿时全身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夏天炎热,又是来健身房运动,袁岁安穿的功夫装是丝绸制品,轻薄透气,程楚汉更是在训练过程中就连上衣的背心都脱了,半身赤裸。程楚汉用这种钳制的姿势一压,袁岁安的衣襟顿时松散了一些,领口向左边滑了几寸,整根锁骨都露了出来。

平心而论,只是露根锁骨,放在这齐逼短裙满街走,真空上阵不稀奇的开放年代,连暴露都算不上。可程楚汉看在眼里,目光却像被勾住了似的拨不出来,忍不住低头顺着锁骨隐没的衣襟深处往下看。

薄绸被他身上的汗水沾湿了,服帖的蒙住了袁岁安的胸部,没有给他的目光留下爬进去的空隙,只有一小抹微微弧起的肉白吝啬的留在衣服外面,却让程楚汉喉头一干,忍不住闷哼一声,沉腰压了下去。

他比袁岁安差不多高二十厘米,骨架宽大,身体压下去,赤裸的胸膛正与她肩膀前的肌肤贴合,袁岁安不仅感觉到他下身的坚硬,连他变硬的乳头和因为极度兴奋而起的鸡皮疙瘩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惊战了一下,连眼睛都瞪大了。

程楚汉感觉到身下压着的躯体肌肉僵硬,仿佛被急速冻结了一样,猜想她必然受了很大的惊吓,不由得心中一软,虽然不敢松开压制她的力道,却放缓了嗓音安抚:“别怕,你不同意,我是不会乱来的。”

说归说,但他已经知道身下这个人的武力,却是绝不肯给她一丝机会反击的,仍然捏紧她的手腕,将她的双腿格在外门。袁岁安找不到机会挣脱,唯恐一击不中,反而刺激了他的欲望,也不敢动:“我不同意,你赶快起来!”

程楚汉虽然明知她不可能同意跟自己亲热,但这时候却仍然不由自主的感觉失望,嘿嘿一笑,却不肯起身:“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同意呢?”

袁岁安硬把已经到了喉头的永远没可能同意几个字吞了下去,改口道:“什么时候有感觉了再说!现在你还是先把我放开,讨论一下你的伤吧!”

程楚汉眼睛一亮,却不止没有放松她的意思,反而又将她压紧了些,低下头来挨着她的头颈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身上连汗水都似乎带了点儿药物的苦香,混着女体特有的味道,迷得他从鼻到喉到心都一片酥麻,失控的抵在她身上磨蹭:“我现在就很有感觉,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袁岁安实在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回答,看他有低头来亲吻她的脸的意思,警惕的把头偏开。程楚汉制住了她的手脚,却没法把她的头也按住,又不想把场面弄得太激烈难看,只得放弃了意图,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感受着两人身体贴合的快慰,叹息着说:“安安,习武之人精力充沛,欲望比普通人强烈,你和我在一起住着,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吗?”

程楚汉经常出高压任务,每天还有常规训练发泄精力,都能感觉到欲望强烈发作的焦灼。他就不相信像袁岁安这种养生功夫有成,每天生活规律,懂得隔些时间就找人上床纾缓欲望的女人,会面对他这么强烈的渴求没有半点反应。

果然,他这句话问完,袁岁安的脸色就又添了一层薄红,恼羞成怒的喝道:“胡说八道!滚开!”

程楚汉轻声一笑,正准备再接再厉,袁岁安又已经冷静了下来,淡淡地说:“难道你昨晚出去,还没有玩个痛快?”

程楚汉心中一凛,笑道:“整周大是很痛快,但那种痛快跟和你亲热是两回事。”

袁岁安左唇一勾,淡淡地说:“你背上有两道抓痕。”

程楚汉生怕她是使计诈他,呵呵一笑,道:“我和周大打架,那是拳来脚往,哪来的什么抓痕?”

袁岁安被他困着不能动弹,却用手指比了一下健身房左侧墙壁上方镶着一面大镜子,道:“你照照镜子看背部。”

这公寓的装修设计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不仅在健身房的左边的墙壁上方和下方各安了一面镜子,这镜子的安设角度还特别巧妙,可以在不反射阳光的情况下把整个房间的景象都尽收眼底,纤毫毕现。

程楚汉先看到下方的镜子里,自己精壮的身体紧紧的和袁岁安贴在一起,他宽大的躯体整个将她遮蔽住,就像他已经将她完全占有控制了一样,让他心情愉悦。然后他才将目光往上移,看到了他背上两道很明显属于女人挠出来抓痕。

原来他还真带出幌子来了!

程楚汉一愕,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的松懈了。袁岁安抓住机会一把将他推开,翻身坐起,似笑非笑的问:“程少,你现在是什么感想?”

程楚汉曾经有过一天同时跟好几个女人上床的经历,但那是双方各取所需的交易,他不仅不需要遮掩隐瞒身上的痕迹,甚至还挺享受女人故作敬服的赞叹。

可今天这痕迹落在袁岁安眼里,她这样轻轻一问,连吃醋都算不上,仅是不以为然的讽问一然,他却觉得心口的气都堵了一堵。都分不清究竟是心虚,还是因为她早就发现了这道痕迹,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只将这当成随地可捡,然后顺手一扔的防御武器的轻慢而憋闷。

他当时冲动的要她做他老婆,可身上却带着别的女人留着的痕迹,而她明明听到了他的话,也看到了他身上的痕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好像他的话根本连耳朵都没进去过一样。

这个时候,他确实是什么感想都没有了。

袁岁安将他问住,施然起身回房,把门仔细的锁上了才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她洗得很干净,打了两道沐浴露才感觉消去了程楚汉的汗水浸过来的受侵感。

程楚汉仰面躺在健身房里,一动不动,直到她洗完澡再次进来,才偏转头来看了她一眼,突然慢吞吞的问:“袁岁安,你是不是特别看不上我?”

袁岁安转头看他,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袁岁安确实厌恶程楚汉,但距离那种因为对方的物质条件差劲或者人品差劲的“看不上”,还是有一点微妙的区别。

事实上,以她这种私人医师的身份,见多了滥用特权为所欲为的人渣的嘴脸,自然知道程楚汉对她的意图虽然不堪,但好歹还保留了最后一丝底线。 更何况他本身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做的事情超出情理范围,有时候也可以理解。

程楚汉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只不过她受不了。

她的养父母近八十岁的高龄才收养她,老来得女,虽说年代差距太大,教育方式跟现代人格格不入,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养父母对她的娇宠绝不输于任何父母。她从小吃的穿的用的受的教育,都是最好的,没有感受过经济压力,除了青春期那点小敏感小叛逆,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屈,即使没有娇气,但骄傲那是绝对不少的。

程楚汉出现在她经受过世事的摧折,心性已然独立成熟的时段,对她无论是物质上还是心理上,都无法给予,却要从她身上掠求,怎么可能让她看得上?

程楚汉等了会儿,没等到她的回答,忍不住坐了起来,焦躁的说:“你究竟怎么想的?”

这句话倒让袁岁安意外的惊奇了,迟疑了一下,反问:“你真的关心我的想法吗?”

程楚汉气得拍了一下地板,怒道:“废话!”

袁岁安看着他生气的模样,却突然展眉一笑。她眉眼浅淡,平时看上去冷峻难以亲近,但这种发自于心的微笑时,两道眉毛微微牵动,眼里明光流转,一瞬间便如雪地里陡然看见了一片青松的苍翠,由不得观者从眼到心都震动了一下,全身都放松了起来。

程楚汉挨过她的冷笑、讥笑、嘲笑,就是没看过她因为高兴而绽放的笑容,乍然间竟然呆住了,一句话到了嘴边,竟然打了个磕绊:“你……笑什么?”

袁岁安含笑看着他,用前所未有的柔和语调说:“心情好,自然想笑。”

在今天以前,程楚汉只想控制她,占有她,表面上似乎乐意听从她的话,想哄她开心,对她有异常的信任。但实际上他并不关心她想什么,她要做什么,他真正在乎的,只是他想要的——比如她的肉体,她的臣服。为了这个目标,他既可以温柔小意,也可以粗暴蛮横,情绪高时千依百顺,情绪低时暴戾恣睢。

说到底他原来只把她当成随手可以丢弃,用心只在有限角度内的玩物,所有的行为表象,都不过是取得最终成果的手段,跟她暂时的顺从没有两样。而这时候他的问题,却是暂时偏离了原来的目标,真正的想要了解她的想法,对她有了点儿发自于心的关切。

这个时候,她才是真正的是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件“物”。她这几天一直向这个方向努力,本来还以为会要更长的时间,却没想到竟然能够提前达成。

程楚汉听到她说心情好这几个字,又愣了一下,一句抱怨脱口而出:“一下生气一下高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毛病!”

可是不管怎么说,能看到她心情舒畅的笑脸,实在有几分让他感觉惊喜,顿了顿,又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对我!”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觉得心有些突突的跳,忍不住走到健身房的储物柜里找了瓶水出来拧开大大的喝了一口,平静了一下才另拿了一瓶问袁岁安:“喝吗?”

袁岁安点点头,走过来接过水,就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坐了下来,问:“你真有耐心知道你是怎么想你的?”

程楚汉横眉道:“别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

袁岁安微微一笑,沉思道:“一开始,我觉得你这人跟我是两个世界的物种,根本不能沟通,又霸道,又自私,又骄横,又无耻,倚仗着点儿特权就欺压良善,讨厌得很。”

程楚汉虽然早猜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就跟这差不多,但亲耳听到她说出来,还是觉得心里不爽,闷头喝了口水,才道:“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我半点好?”

袁岁安反问:“那你说说,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

程楚汉张嘴就想说自己出手大方长得还帅,器大活好能撑场面,转念想到背上两道抓痕,这话就堵嗓子眼了,烦躁的挥挥手:“略过,略过!”

袁岁安忍俊不禁,低头喝了口水,道:“后来才觉得你这人虽然有时候不做人事,好歹还有些儿底线,比起自身没有半点本事,却靠着祖荫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来说,总还是有点儿人样。”

程楚汉气得瞪眼:“就我这样的你还说我只是有点人样?你究竟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袁岁安含笑看着他,道:“你觉得是哪样就哪样。”

程楚汉看着她柔和的眉眼,突然觉得就是有天大的气他也发不出来了,何况他心里这时候轻飘飘的,还真的分不清是怒气还是喜气,只能心酸的一叹:“姑奶奶,你这是在玩我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袁岁安看到他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突然心中一动,轻声道:“程楚汉,如果你肯信任我,那我可以试一试。”

程楚汉心一突,问:“试什么?试……我……你……那个做我老婆?”

袁岁安哑然失笑,摇头道:“试试帮你治病,无论哪方面的。”

程楚汉十分的欢喜一下遇到了换季大减价,无精打采的说:“我一直就很信任你。”

袁岁安一哂,叹道:“你自己知道的,我原来根本都没有被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何谈信任?何况你的信任……就算是你的搭档老田,或者发小崔时俊、南振,老朋友李经天,哪个又获得了呢?”

程楚汉霍然抬头,瞪着她的目光锐利如刀。袁岁安夷然不惧,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回望。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夏风吹动窗纱带起的微响在屋里回荡。半晌,程楚汉才问:“你准备怎么治我的……老伤?”

他只问老伤,袁岁安也就只回答这一条:“我准备用砭石梳通经脉,引导你身上气机生涩的地方,消除老伤上潜伏的不良影响,将你全身的气血调理到未负伤之前的状态。这不是直观的医疗,而是养生的‘养’。”

程楚汉沉吟道:“其实我配备有医师和营养师。”

袁岁安微笑:“我们国家那些顶尖的运动员,哪个不是在专职医师和营养师的照顾下成长起来的?但是哪个运动退役之后,不因旧伤而苦恼?”

程楚汉默然,袁岁安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水瓶,淡淡地说:“要说真正善养生的专家,首屈一指的当然是中央领导人保健小组的那些大国手,但我估计你就是有资源去调用这些人给你调养身体,也不会愿意年纪轻轻的在上层落一个娇矜自傲的名声。”

程楚汉忍不住又重新审视了一下袁岁安,问:“那你这个疗养的时间段,要多长?”

袁岁安微笑答道:“只要你信任我,三个月足够了!”

她在说服程楚汉真正接受疗养方案的时候,周久方也一脸晦气的被林乔生接了出来。

林乔生办事仔细,早准备了一身衣服,等他换好了才问:“久方,我们现在去哪?”

周久方早在特警队的侦查室里就做好了打算,回答:“我回北京,你在这里做一下准备,程楚汉会带队去西尼调查XX岛的渔船失踪事件,朱灵的事也将与这件事一并交给夜隼。”

林乔生一怔,惊道:“什么?程楚汉去?他不是还在疗养吗?”

周久方狞笑:“疗养?养不死他!老子这一次,不把他沉海里不算完!”

林乔生忍不住握紧了方向盘,半晌道:“程三毕竟是程家的杰出人物,自身靠着战功硬杀上来的,以夜隼在东南亚经营的势力,恐怕对付不了他。就算真对付了他,程家报复起来你也危险,何况……唐元对这个儿子一向心怀内疚,要不,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周久方猛然转头瞪他怒喝:“你少跟我提唐元!”

林乔生皱眉不再说话了,暗里却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往外走。周久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情绪缓和下来才慢慢地说:“老林啊,这次的事对不住了。我本来是想接手了夜隼后亲自去帮你把朱灵的事办好的。但程楚汉给我来了这么一下,我在广城军区这边丢的脸丢大发了,夜隼无论如何都落不到我手里。我只能背后给你想办法,直接插进去却是不行了。”

林乔生勉强一笑,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我做地主的照应不周,是我对不住你。”

周久方刚出丑的那会儿心里未尝没有迁怒林乔生办事不周的意思,但到现在反而心平气和起来,微微一笑,道:“这哪里怪得了你?程三在广城经营多年,老程家的故旧亲朋遍地,别说你才回国,就是你一直都在广城,也恐怕防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吧?一直登录不了。

☆、第二十八章

程楚汉接受了的疗养方案,但却提出了一个条件,要袁岁安每天早晚都陪他打上一架,她答应了。

正像程楚汉说的那样,习武之人血气旺盛,精力远比普通人要强。她是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从小就有调气养身的习惯,善养气血,不至于因此而失控。程楚汉却明显还没有调气和血,把精力转化成内息的习惯,出任务的时候这些精力有消耗的地方,而处在不需要戒备拼杀的环境里,精力无处消磨,难免越养越旺,转化成色欲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他看她那眼神,如果不建一个给他合理发泄剩余精力的渠道,她还真怕他哪天忍不住爆发了半夜摸进她房里去。虽说她不是没有反抗力的弱女子,但男人的力量到底还是要强过女人,万一出现贴身的情况,肯定还是要吃亏的。

程楚汉明白她肯早晚陪他打架的用意,但他已经做好了短期内不能跟她有实质进展的心理准备,每天跟她住在一起,可以酣畅淋漓的打上两架,再享受她用砭石推拿给他调养气血时指掌和他的身体肌肤亲密接触的快感,也暂时足够缓解一下他心里的饥渴。

何况他还明显的感觉到,信任和妥协都是相互的,只要他把侵略的紧迫性降低一些,她其实也会稍微放松一些对他的戒备。无论她怎么想的,事实上就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她对他的亲近的排斥也愈少。

这种未来可期的希望感,让程楚汉这些天过得很愉快,除了去南振家打打扑克,和崔时俊磕磕牙外,别的娱乐活动都暂时禁绝了,生活规律乖得令南振啧啧称奇:“老三,你不是吧?现在就把居家男人的形象树起来了,万一往后她放不下,缠着你要成家,怎么办?”

程楚汉叼着烟甩下手里的炸弹,笑眯眯的说:“成就成呗,我又不像你准备玩到四十岁。”

南振眼睛一下瞪大了,半截烟灰掉在牌面上,大惊小怪的问:“哎哟喂,我的三哥,你还来真的啊?”

程楚汉搭了一下手里的牌,发现一次跑不完,只好先放了一条龙,回答:“不来真的我吃撑了费这么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