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并非不通情理,这些年来唯有你知道哀家心里的苦。哀家老了,很多事再经不起。你对贞妃的保护哀家理解,事到如今,哀家不逼你,往后哀家若还活着一日,皇帝就别让哀家再看到她。”太后微带艰涩地道,“有些事不曾触到你的底线你不了解哀家此刻的心情。”
“母后,儿臣明白。”萧霁睿微微动容,“儿臣心中不愿伤害母后分毫。”
太后伸出手,萧霁睿郑重地接过。那略显疲惫的面孔上有抹追忆的疼痛。“哀家或许错了,不该让你分担哀家不愿面对的事情,让哀家心头的介怀也变作你心里不能抹去的苦楚。”
“分担母后的心事本该是儿臣分内的事。”萧霁睿露出宽慰的浅笑。
太后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叹道:“旁人不了解你,哀家却是了解自己的孩儿。你虽外表淡漠,骨子里却重情重义。哀家过去不满贞妃,多少因她配不上你却理所当然地霸占你。慕婕妤那孩子哀家看着很是喜欢,她稳重识大体,善良却进退有度,聪明亦不外露,正是皇帝需要的人选。哀家放心。”
想起那张永远带着云淡风轻笑意的面孔,时而狡黠时而温柔,萧霁睿不禁真心地微笑。“儿臣亦会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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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恨无常(下)
池边垂柳绿意盎然。
婉辞临风而立,笑容恬静。腹中已然能够感受到胎动,向她宣告小生命的存在。有一个人溶进她的骨血与她的一切息息相关,那是美好却奇妙的体验。
凝香从外边回来径直到她面前请安,一脸沉着地叙述打探的消息。“娘娘,贞妃娘娘因病已迁出锦瑟宫,搬去逐水居。”婉辞讶异地挑眉。“逐水居靠近冷宫,贞妃即便再失势,以她的身份也不该落得如此地步,是谁下的旨意?”
“是皇上。”凝香言简意赅地回答。
婉辞下意识地摇头道:“绝不会是皇上。”
凝香却冷静地回道:“除了皇上,没有人有权利处置贞妃娘娘。”
婉辞一怔,随即怅然。凝香所言确是事实,除非皇上本意,即使是毓妃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为难贞妃。她第一次看不透他,不明白他为何不肯再维护贞妃。“你随我往逐水居走一趟。”婉辞吩咐道。
凝香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即摇头道:“娘娘宅心仁厚,却是要不得的。”
婉辞淡淡一笑道:“我不过做我想做的事,这点分寸我有。倘若一味瞻前顾后,连痛快与自由都一并失去,就变得了无生趣。”
凝香嘴角浮现钦佩的笑意。“奴婢给娘娘备轿。”
逐水居濒临冷宫,虽称不上破旧不堪却因疏于打理而显得灰败落寞。婉辞下轿,微风带着丝丝凉气袭来,心底蓦然生出微寒。凝香适时地递过手炉,婉辞含笑接纳。
踏入正殿。依稀觉得心底的寒气无从消散。本就年久失修,加上贞妃失宠失势,亦不会有人认真清扫。从内殿出来换茶盏的晚秋见到她不免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奴婢见过婕妤娘娘。”
婉辞和婉地笑问:“贞妃娘娘安好?”
晚秋欲哭无泪,眼圈微红。哽咽道:“我家娘娘自进府就不曾落到这般境地,可叹娘娘还反过来劝慰奴婢,说再难的处境都会过去。”
婉辞听到她的话心中慨然。“贞妃娘娘地话有理,在她面前你切不可露出悲戚的神色,徒增她的烦恼。娘娘禀性温柔良善。定会否极泰来。”
她嘱咐凝香将常用物品由晚秋带去妥善安放,自个走进内堂。贞妃瞧着她,恍惚地露出欣喜地表情,看得叫人心底发酸。才不过三日,她却愈加消瘦。
“到底只有你会来看我。”贞妃低低地笑,说不出的萧索,“其实,以你今时今日地地位,就算有心也不该过来瞧我这落魄之人。皇上若是知道了会生气。”
婉辞坐定在她身旁,笑容浅淡。“想来便来了,未曾顾虑太多。”
贞妃怔怔地回味她的话。苦苦笑道:“今日我才察觉你强过我许多,难怪皇上待你与众不同。”
“要紧关头。皇上有时亦不过身不由己。”婉辞安静恬适地微笑着。
贞妃低着头咬了咬牙。不让心底蓦然升起的酸涩填满心胸。“无妨的,我从没有奢望过。他对我不过是念着当年的恩情。这些年地维护足以抵偿当日种种,我也没有半句怨言。”
婉辞不意她会直言坦白过往,一时沉默着。
贞妃却释然一笑,晚秋捧着药碗进来,婉辞关切地问道:“娘娘身子可有不适?”
贞妃摇一摇头,道:“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总有些身受不住。习惯了就不碍事了。”婉辞搭上她的脉,半晌沉吟道:“娘娘气血不足、思虑过多,加上连日劳累将养不慎,情绪大喜大悲,心脉淤积。待我回去嘱咐她们给娘娘理气活血的方子按时服用便可。”
晚秋忧虑道:“婕妤娘娘有所不知,如今去太医院配药房岂是那么简单的事。就这些药,身受他们多少白眼。”
婉辞淡笑道:娘娘若放心嫔妾,嫔妾差凝香给娘娘每日将煎好的药送来,也不必让晚秋两头奔波,娘娘意下如何?”
贞妃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道:“劳你费心了,这时候还为我着想。你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要不然他们都会担
婉辞颔首道:“嫔妾下次再来探望娘娘。”
贞妃摆一摆手:“现下身子要紧,等你诞育过小皇子再来看我,我和你也都安心。”
婉辞亦不好坚持,翩然离去。
贞妃沉沉地目送她身影离开,细若无声地叹息:“她却是心地宽和之人,却不知道在这吃人的地方她这份心思还能保留多久。”
晚秋粗枝大叶,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一味地高兴:“有婕妤娘娘在,娘娘的饮食起居好歹有人操心。奴婢也不必终日诚惶诚恐。”
贞妃手指渐渐地攥紧,微微闭合眼睛。“如今她也是我所有地指望了。”
沿途朵朵梨花绽放,随风轻扬犹如飞舞的飘雪。
走近净荷宫,看到萧霁睿逆光长身而立。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明亮夺目,依稀让人睁不开眼。她远远地微笑,看他从阳光里一步步向她走来。
“总是让人不省心,索性连轿子都替朕省去。”萧霁睿半是责怪半是心疼。
她忽然有种刺探他心底地欲望,仰起脸,温煦的阳光洒落她清澈无伪地面孔。“皇上,我去探望贞妃娘娘。”
他明亮地目光忽然黯淡下去,微微叹息道:“这一次朕保不住她。”他的声音里无意识地流露感伤,婉辞心头没来由地一紧,淡淡颔首道:“我相信皇上有不得已地苦衷。”
“朕不能为她伤母后的心,你能明白便好,为朕多照拂她,朕注定欠她太多。”他轻执婉辞的柔荑,叹道,“朕只希望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否则朕一生都寝食难安。”
2009-03-3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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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大反攻(上)
庭院里树荫郁郁葱葱,阳光被数棵参天大树的枝桠修剪得破碎细密。天边偶尔飘过几缕轻薄的云朵,清淡盈然。
净荷宫里传出悠扬的曲调,舒缓绵软,暮春时节里最安宁的旋律。婉辞一曲终了微微有些倦怠,却不曾发现身后久久伫立的身影。
“很累么?”萧霁睿低哑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婉辞回转身,浅浅笑道:“这些日子越发贪睡了。”
萧霁睿拥住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一边坐下。“朕近来疏忽了你,前朝太多事并不想让你担忧。”
婉辞轻轻颔首道:“不论何时,这里仍然是皇上可以休憩的地方。”
萧霁睿掠开薄薄的一笑,却有几分忧心忡忡。“于海天奏折里言明宁远失踪,景王卧病不起。朕虽了解宁远的机智,却无奈放不下
婉辞默默点头。“温大人足智多谋,必然能够化险为夷。”
萧霁睿沉声不语,良久逸出一丝极轻的叹息。“你可知道,朕这一步棋极为凶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婉辞目光与他齐平。“我相信皇上是谋定而后动。”
萧霁睿唇边隐一抹淡笑。“倘若朕无法控制局势,你与母后一起去鸿锦寺躲避,即便殊羿天性冷酷,却也不敢为难那里的人。”
他虽是在笑,眼底却分明有一丝不确定。婉辞淡定一笑道:“我相信太后不会离开皇上,我也不会。唯有背水一战才可心无旁骛。皇上放心,我会保护我们的孩子。即便有一日乾坤扭转,我亦会好好活下去,等到天地清明的那刻!”
萧霁睿眼中一热,握住她的手不禁潮湿。“婉
“所以皇上,请您不要有后顾之忧。”婉辞神情肃穆,语声坚定。
萧霁睿目光深邃,清冽里透出傲视天下的锐气。“朕会一生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婉辞恬静微笑。“让我为皇上弹奏一曲祝皇上马到功成。”
指尖流畅地拨动琴弦,音符跳动,曲调激昂,似山涧瀑布、似山鹰盘旋,久久不息。萧霁睿含笑侧首望她,清冷的面容上隐隐的肃杀仿佛比任何时刻都叫人迷醉。
天空起初灰蒙蒙的,渐渐地拨开云雾,现出透亮光彩。
“老哥,你说这朝廷的援军迟迟都不到,我们还能抵抗多久?”一穿兵服的憨直青年皱着眉头问。
那被他称为老哥的中年士兵环视四周,才道:“小林,你年轻人是看不明白。这援军一时半伙他到不了。”
“难道朝廷见死不救么?”小林伤脑筋地问。
那中年士兵不屑道:“咱们这些贱命,谁来理会?那文质彬彬的监军听说是皇上的心腹,可你看到他的下场没?何况咱们这些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我最担心的是城里缺水,朝廷第一批粮草落入鸪望族手里,到时我们怕是硬撑都撑不下去。”小林拍着自己的大腿,“虽说生擒梵鹫王,但温监军也是遇袭跌落山崖,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此难。”
“我看那监军大人凶多吉少,这于将军分明在拖延时间,不想真心对抗鸪望族。我们若是真打起来,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那中年士兵恨恨道。
小林道:“我也盼着与他们真打起来,好为舒参军报仇。”
想起昔日舒参军枉死,仍是心痛。一时间都沉默起来。城门口马车的声响打破才凝起的沉寂。他们心神一凛,不敢怠慢,站起身上前道:“将军有令,封锁城门。”
那赶车的壮汉陪笑道:“两位行个方便,我家爷昨日不小心被一群劫匪伤着了,急等回去买药给医治,两位行行好,那可是条人命啊。”
小林显出为难的表情,道:“我们做不得主,要不,我们给报上去,你们等等。”他年纪虽小却心地善良。壮汉眼睛里闪过一丝利光,随即笑道:“两位官爷都是好性子的人,我们也不是坏人,急等着救命,就通融通融吧。”他伸手,递上黄澄澄的金子。
两人何曾见到这般市面,一时愣怔,那中年士兵却升起无名火。“你当我们是仗势欺人的大官,敲诈你的银子么?”
那壮汉手足无措,挠了挠头,为难地看向马车,只听到温和如春风的声音响起。“长安,别难为他们,把这拿去,我想,他们是明白事理的人。”
一块令牌从马车里递出来,小林未曾看清里面的人,只觉得声音有气无力,掩藏在马车里的面容也苍白得没有血色,当真像是重伤在身。
那中年士兵却变了变脸色,恭敬地将令牌双手奉还,道:“沿路小长安这才舒了口气,拱手道:“多谢两位。”
小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忙拉住那中年士兵道:“老哥,那是谁?你轻易地将他放进去,出了事是要担上关系的。”
那中年士兵叹道:“那人啊,只有他进去了,咱们才有得救。你放心,拼着这条命咱也得让他顺顺利利地进了这城。”
第七十五章 大反攻(中)
天空的云朵被扯落成薄薄的丝絮,缠缠绵绵不肯分离。恪纯紧紧掐着手中的令牌,痛苦和悲哀一点点渗透进骨血,思绪忍不住飘去三日前。
她听到飞箭的声音,下意识地上前要为温宁远抵挡,却被他猛然推开,她措手不及,眼睁睁望着箭头“噗”的一声没入了他的胸口。眼中唯有他胸口不断蔓延的红色,一如三岁那年,偷偷溜出营帐看到的人间炼狱场,无数的鲜血染成的阿鼻地狱,充斥着无助的呐喊与呻吟。
他深黑的眼眸依然耀眼,明丽的阳光倒映在他眸底,在他苍白的随时会失去生命气息的面孔的映衬下,刺痛她的眼睛。
“扶着监军,我们撤。”她斩钉截铁地命令。
侍卫扶起温宁远,拐过山壁,前面是一段不宽的官道,恪纯果断地留下数人搬运石块制造阻碍。温宁远忽而抓住她的手,虚弱却坚持。
恪纯转头,狠狠地说道:“你别想我丢下你!就算死我也不会放你一个人走!”
温宁远勉力挤出微弱的笑意,轻声道:“纯儿,我还想日日吃你做的面,舍不得死的。”
恪纯脸微微一红,却见温宁远从怀里掏出一个漆黑的令牌,费力地递给她,声音不容置辩:“这是军令,水库依照皇上的命令已经安置了一万精兵,长安在那值守,你速速赶去指挥下面的行动。”
恪纯怒道:“你就算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会离开你。”
温宁远却不望她,目光投向领头的侍卫,沉声命道:“立刻赶往水库,片刻不许耽搁。”他一边费力地说话,一边向侍卫使眼色。
侍卫会意地点头。抬手就要向恪纯颈后敲去。
恪纯敏感地偏过头去,闪过重击,恨恨道:“别想再将我敲晕。倘若你不随我一起去,我就坐视不管。让你终生后悔。”
温宁远忍痛笑望着她:“纯儿,别怪我。”
恪纯疑惑地对上他的目光,他漆黑地眸子仿佛道尽千言万语,她微微感到心疼,而后便一头栽了过去。
苏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李长安肃然的表情已然告诉她此刻的局势。他们与城里地联络被迫中断,温宁远生死未卜,景王下落不明。城门紧闭,所有消息渠道均被封锁。
恪纯听完他的陈述,问道:“监军出城前曾经交代过你他地部署么?”
李长安神情凛然道:“监军曾经交代,等城内情况稳定后于海天会打开城门,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没有别的么?”恪纯略微失望。
“监军吩咐不可让公主涉嫌。”李长安回答得理所当然。
恪纯撇嘴道:“胡说!”
李长安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监军,您果然没有说错。公主所有的问答都在你地意料之中。”
未等恪纯回神,温宁远气弱的咳嗽伴着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恪纯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长安。想也不想地向外奔去。
温宁远一袭墨蓝的罩袍,清俊清瘦,虽绽开一丝微笑却好似虚弱地随时会消散。恪纯心中一紧。控制不住地伏在他身边泪流满面。“你没事,真好。”她难得那般温柔地说道。眉眼里是满满的疼惜。
温宁远忍住胸口撕裂的疼痛。伸出双手静静地拥住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
恪纯渐渐止住眼泪,温宁远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纯儿笑着时最美。”
恪纯破涕为笑。看他罩衫下一层层的白色纱布,一阵心慌:“你的伤,要不要紧?”
李长安这时也走了出来,忍笑道:“军医说未伤及心脉,只是监军文弱还需多多休养。”
恪纯安心地点头,将令牌掏出还给温宁远。“总算可以物归原主,也不必接手这烫手山芋。”
温宁远轻笑,郑重地交到李长安手里。“将那一万精兵分为三等,勇者通过秘道进入元帅府,强者随我去水库布置,平者守护这里,注意鸪望族的动静。”
李长安领命而去。恪纯惊骇道:“你也要去?”
温宁远微笑颔首道:“对,我们一起去。”他用唇堵上她地反对,尽管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冷汗涟涟。
枝青叶茂、树影婆娑。
翌日,恪纯率领三千侍从由秘道前往边城。另三千名兵士由李长安带领从水库边的暗道前往边城周边埋伏,伺机打探军情。其余四千军士由温宁远指挥,建筑隐蔽工事,在水库放置炸药,以防万一。
恪纯因牵挂被软禁地景王,由密道直接潜入元帅府。景王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房里翻阅兵书,恪纯偷偷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后轻声唤道:“爷爷,是我。”
景王旋即起身,惊喜地道:“你们都平安无事吧?”
恪纯皱着鼻子,嗔道:“你跟书呆子把我都骗了,何况是于海天那笨蛋。我们的人早已分批潜进城,只等着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景王拍着她地肩膀,欣慰道:“纯儿,经过这番历练想必你长大许多,爷爷也可以安心地功成身退了。”
恪纯缠住他地胳膊,不依道:“爷爷可别像书呆子那样,总是想把我摆脱掉。”
景王微笑道:“看到你们相处融洽,我便更加放心。你告诉宁远,按计划行事。”他将早已准备好的手谕谨慎地放到她手上,“记住,成败在此一举。”
“我明白,爷爷万事小心。”恪纯轻道,她转而由密道返回,命五十精兵留守,伺机行动。
2009-03-31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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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大反攻(下)
温宁远失踪的消息传回边城,加上粮草并未到达边城,因而军心动荡。所幸前锋王勇智勇双全生擒梵鹫王,挽救岌岌可危的边城民心。
一笔一划地写完奏折,于海天扯出计谋得逞的笑意,将奏折随意地递给身旁的部下。“裘希,差人将奏折送到朝廷,不求快,但求稳。”
裘希不解道:“将军,你上奏皇上,景王身体不适无法领军,温监军遇袭生死未卜,让朝廷另派人来。那您之前的部署岂非都毫无作用?”
于海天抿一口茶,笑道:“这就叫做欲擒故纵,你以为皇上会有心思再指派别的将领么?尤其在安国将军主动请旨领兵的情况下,两权相害取其轻。”
裘希恍然大悟:“将军好算计。”他顿了顿道,“王勇生擒梵鹫王,功劳算得上显赫。将军可有安排?”
于海天沉吟道:“梵鹫是我们手上跟殊羿谈判的筹码,而王勇则是我们消耗殊羿兵力的最有利的武器。由他接手景王的部队对付殊羿顺理成章且两全其美。我们可不能怠慢他。”
裘希皱起眉头。“将军,王勇数次三番要求见景王,恐怕属下再无理由推脱。”
于海天冷哼道:“见,自然要让他见到景王。我们苦心得不到的军符唯有指望他才能得到。你去告诉他,今晚我们设宴款待他以及景
裘希喜上眉梢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到了夜间,于海天果然摆下盛宴,大厅里灯火通明亮若白昼,丝竹声声声悦耳。王勇指手画脚地向景王复述生擒梵鹫的经过,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景王皱皱眉头附耳嘱咐。他连连点头。于海天不动声色地使眼色,王勇身旁的将领不失时机地敬酒,不多时王勇面红耳赤。舌头也渐渐不甚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