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知道他生气了,是因为他搂着我腰身的手骤然收紧了,我似乎能感觉得到他微微的愤怒。但是我自问没有说错什么话,他生气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他没有再说话,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吻。他封住我的唇,在我的口腔里肆虐。从来他在这方面对我都很温柔,但是这一次似乎带着刚才的愤怒,近乎残暴地吻着我,甚至还在我的下嘴唇上重重地咬了一下。

我闷哼一声,“疼!”

他低低地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你也知道疼!”

我还没来得及体会他这句话的真意,他就再次地吻上了我,我能感受到他火热的唇舌在细细地品尝着我的一切。他的吻渐渐地下滑,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我一时无法适应冰冷的空气,微微地发了一下抖。没想到他却注意到了,并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冷吗?”他问。

我轻轻地回应他,“嗯。”

他似乎邪邪地一笑,低声道,“马上就会让你热起来的。”

接下来,我的脑子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感觉他火热的唇舌撩起了我潜藏在身体里的东西,让我浑身燥热起来。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调情的高手。想到这里,我心里掠过一丝丝轻微的苦涩,也不知道和多少女人在一起过。

其实我根本不应该管他,像他这种站在巅峰的人有女人向他投怀送抱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况且,我自认为是一个及其平常的女人。我唯一不平常的地方就是我有一个曾经是副厅长的爷爷,这也是当初莫子谦娶我的原因。出身高贵,门当户对从来就是莫家选儿媳妇的标准。

当年,元唯离开之后,我等了他整整八年。

在那种无望的等待中,我渐渐地明白,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光是爷爷那关我就过不了。于是,我选择了屈从,嫁给了白家世交莫家的公子,莫子谦。我想,莫子谦当时能够答应娶我,不过是因为他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风波

第三章

风波

有些事,虽然彼此都知道,但是双方却会选择刻意去遗忘,但是当这个伤疤被再次揭开的时候,就是两人再也不能伪装的时候。

“啊!”他的忽然进入让我低低地叫了一声,好在并不疼。我不禁想起两年前新婚初夜的那晚,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随着那疼痛而破碎的心。我记得,那时候他轻轻地擦去我的眼泪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你流泪。”

这两年来,我的确没有再流泪,只是心却越来越灰沉,现在已经像一潭死水一样,没有任何事物能激起半分的涟漪。

他开始在我的身体里慢慢地动了起来。渐渐地一股快感席卷了全身,让我心口的火烧得更烈。我抓住他的肩,紧紧地咬住下唇,忍住脱口而出的快感。他却在我耳边如鬼魅一般诱惑着我,“别忍着,叫出声来。”

我很自然地受了他的蛊惑,开始轻轻地呻吟起来,这声音无疑让他更为兴奋,在我的身体更加肆意地穿刺。我的神思却像是渐渐地脱离我的身体,飘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床上发生的一切。

事后,我跑到浴室去洗澡。

我泡在澡缸里,将头埋在水里,心内一片冰凉。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流眼泪,或者即使流了也化在了水里,不见了踪影。我曾经试着去接受他,但是我失败了。过往的一切缠绕在我的心头,我发现我与元唯的一切我都还记得,包括他在我生日时送我的那双兔子耳朵的白色拖鞋。那双鞋子我一直都不舍得穿,直到两年前我嫁给莫子谦我才拿出来穿。或许,我是想在近乎无望的生命中找寻最后一丝温暖。

我从水中出来,呼吸着新鲜空气,换上了睡衣之后推开了卧室的门。莫子谦似乎已经睡熟了,我掀开被子,睡在了他的身边。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瓶避孕药,取出一粒药丸,就着水吞了下去。没想到我刚吃完药,他冰凉的声音却陡然想起在我的耳畔,“以后还是不要睡在教师宿舍了,那里条件太差。”

我平静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我将避孕药收起来搁在了抽屉里。其实我从来没有刻意避着他吃避孕药,他也早知道我在吃避孕药。对于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提出异议。我觉得,假如他想要孩子的话,会有无数年轻漂亮的人愿意替他生。再或许,他也从不在意这些事,他要的就是一个太太,一个出身高贵,能够拿得出手的太太。

他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像是想要透视我的内心,将我的灵魂挖出来暴露在他的面前。

我感到自己在他这样的眼光的逼视下简直像是没穿衣服一样,“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种动物?”他忽然问。

“什么?”我问。

“兔子。”他慢条斯理地道,“平时看似温顺,但是心却是冰冷的,无论主人对她怎样好,她都保持着一颗疏离而冷漠的心。”

我闻言微微一笑,这倒是很像我,“那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像什么?”他似乎来了兴趣,半支起身子来问道。

“像一只狼。”我笑道,“冷静自持,伺机而动,然后精准出击,将猎物一招致命,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形容得倒是很准确,只不过,你不知道狼最喜欢吃兔子么?”

我愕然,他却低低地笑出声来,然后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好了,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我原本想拒绝,但是他却已经翻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我张着口,最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关灯睡下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起身,背对着我在穿衬衫。我不得不承认,他长得还是很帅的,身材也很好,背部的线条很美。很快,他便穿好了衣服,一边扣着衣袖上的扣子一边回过身来道,“在看什么?”

我愕然,难道这个家伙后面长了眼睛?

“在看你啊…”我照实答道。

他好心情地弯了弯眼睛,“终于知道你老公我长得帅啦?”

我笑着扔了一个枕头过去,他笑着接住,“你也该起来了,张嫂大概已经弄好早餐了。”

其实,他难得开玩笑,今天应该是心情很好的缘故吧。

我梳洗好下楼的时候,张嫂果然已经弄好了早饭,杏仁薏米粥外加两碟水晶蒸饺。张嫂是莫家的老佣人,莫子谦对她很好,从小没有妈妈的他几乎将她当成了母亲。结婚之后…张嫂自然还跟着莫子谦。

“太太,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张嫂热络地对我说。自我嫁进莫家以来,张嫂对我也算不错。

“嗯,好。”我道,“谢谢张嫂。”

“子谦呢?”我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问。

张嫂道,“少爷已经吃完了,在外面园子里呢。”

“哦…”我猜想他应该在等我,所以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回卧房收拾了一下,推开大门,却见莫子谦早已坐在了车上,而且是坐在了驾驶位上。

他见我来了,很绅士地下车替我打开前面的车门。我坐进去之后,他才上车。

这辆车并不是他的那辆限量版的布加迪,而是在他的车库里显得非常普通的宝马720。而且,我心存疑虑,“你的司机呢?”

“我今天想自己开。”他道。

我撅了撅嘴,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平时从不自己开车的人竟然心血来潮想要自己开车了。

一路上,我们都很安静。

他忽然开口道,“你学的是新闻传播,为什么要去当什么教书匠,还不如来我的公司工作。”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及我的工作,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我是学新闻的呢。

“当老师挺好的,很安静。”我道。

他没有接话,而是专注地开着车。

我也没有什么话要讲,索性转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

很快,学校便到了。

一辆宝马停在校门口很快引起了些许学生的侧目。他替我打开车门之后,我低着头下车,只希望不要碰到什么熟人。然而,怕什么偏就来什么。

“纤若!”有一个惊奇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感到有些头疼,但还是堆积了一脸的笑容回过头打着招呼,“早啊,静莹。”

刘静莹,我的同事,平时与我还算相熟,但是她有个外号,刘大喇叭,顾名思义,是个有什么事就恨不得拿着大喇叭让全校都知道的人物。

遇上她的话,恐怕第二天全校都知道我从一辆宝马上下来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莫子谦没有开那辆布加迪过来。

“谁啊?”刘静莹好奇地问道,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我尴尬地笑着,“我的一个朋友。”

偏偏这时候,莫子谦好死不死地走过来,亲切地对我道,“晚上早点回来。”

听到这句话,我简直有撞墙的冲动。

而静莹望着绝尘而去的宝马,眼中的星星不停地闪着,“好帅的男人…”从陶醉中回过神来,静莹开始逼问,“晚上早点回来?难道你…”

我惊恐地望着静莹希望她别做出什么离谱的猜测。

“做了有钱人的情妇?”

我的脸白了白,“真的是我的朋友啦,况且不就是宝马么,咱们几年的工资省着点也就够买一辆了。”

静莹似乎不大相信,好在她不是个喜欢宣传没根据的事情的人,也倒没跟其他人提过这件事,只是时而不时地跟我说,有钱人不一定靠得住之类的话。

今天上完课之后,之前的那个长着两颗青春豆的大男生居然在教室门口拦住我吞吞吐吐地道,“纤若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有些惊讶,但还是跟着他在校园走了一圈。

T大的校园是出了名的美,现在又是盛夏,故而在小湖边上散步的情侣很多。

“纤若姐,虽然很冒昧,但是昨天的我对你说的话,我并不后悔,也希望你能答应。”他绞着手似乎很紧张,但是充满希望地看着我的眼睛。

“关翎,我当然很高兴和你做朋友。”我从花名册上知道,他的名字叫关翎。

他似乎很激动,额头上的两颗青春痘一颗颗地鼓了起来,“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我以后就叫你纤若了?”

我笑道,“好啊。”

我说完这句话,他就像中了□一样兴冲冲地跑走了。

我笑着看着男孩的身影越跑越远,微微笑着想,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有活力。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新闻系院长,马可为。

“纤若啊,你现在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我轻敲了敲马院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马可为见我进来了,满面笑容地告诉我,院里有一个升副教授的名额,他的意思是准备报我上去。我感到很奇怪,按资历,我才工作两年,按研究成果,我甚至不及刘静莹。我沉思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

“马院长,谢谢你的关照。只是我才工作两年,资历不够,院里还有很多讲师够资格,所以,这次还是先不要报我上去了。”我坦然道。

马可为见我这么说显得有些为难,“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摇摇头,“不用了。”

一出办公室的门,我就打了个电话给我的爷爷,白景天。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系。

伤痕

第四章

伤痕

有些时候,你一直以为已经痊愈的伤疤会在一个人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再次撕开,连皮带肉,血淋淋地出现在你面前。

“爷爷,我升职称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我直接了当地问。

爷爷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是我安排的。”

我心头微怒,他一手安排我的婚姻也就罢了,为什么现在还来插手我的人生!

“爷爷,我不需要你用你的权势给我安排,就算我升了副教授,别人也不会心服口服的!”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急。

“你不想用我的权势,难道你想当一辈子的讲师么?我白家丢不起这个人!”

又是这句话,好像我白纤若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他丢人的一般。也是,我这么尴尬的身份,本来就是白家的耻辱!

“是,我一直在给白家丢人,爷爷难道现在才发现么?”我尖锐地说道。

咳…咳…咳…几声咳嗽之后,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地再次传来,“纤若,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算了吧。”

他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有些发怔,那几声咳嗽不断地回响在我的脑海里,爷爷的病…又复发了么?

熟悉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机械地按下接通键,里面传来雪瞳醉醺醺的声音,“纤若,你快来陪我,我又失恋了…”

雪瞳从大学起谈的恋爱就跟天上划过的流星一样多,只不过都和流星一样,很短命,最长的一次也不超过三个月。

急急忙忙地到了星期天PUB之后,果然看到雪瞳像滩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酒杯。雪瞳看到我来了之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朝我挥了挥手,“纤若,这里!”

我心惊胆颤地看着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生怕她摔倒,好不容易将她扶稳,她就开始在纤若怀里大哭,“为什么他不要我,为什么他不要我?”

我看到她的妆都哭花了,轻轻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雪瞳什么时候能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为什么每段感情,受伤的都是她呢?

“别哭了,再哭的话就真成了丑丫头了。”我轻轻地拍打着雪瞳的背。

这招果然很管用,雪瞳很快止住了哭,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真的很丑?”

“嗯。”我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个男人不要你是他这辈子的损失,我们的雪瞳是这么好的女孩。”

雪瞳然后就开始在我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完了之后顾自倒了两杯酒,将一杯酒递给我之后,豪气干云地道,“这一杯,为那个有眼无珠的男人!”

“好。”我仰头,将一整杯酒饮下,“干!”

我的酒量很浅,一杯之后我就有些发晕。

雪瞳还要再喝,我拦住了她,“别喝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吧?”

雪瞳呵呵一笑,“秋季的新设计图我已经交了,还上什么班啊?”

也对,雪瞳是设计师,她要做的就是按时交设计图,交上了设计图还真是没什么事了,也就是偶尔参加时装发布会什么的。

“反正不能再喝了。”我执拗地夺过雪瞳手里的杯子,“我送你回去罢。”

雪瞳甩开雪瞳的手,跨入舞池,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扭动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就随她了,她不将心中的感情发泄出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有点疲累,便微微地靠在沙发上凝了凝神。

“白小姐?真的是你?”一个略微熟悉的男声响起,我睁开眼睛,却见上次见的赵天浩满脸欣喜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站起身,“赵医生,还真是巧…”

赵天浩似乎有些不满,“我说过,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希望能听到你唤我天浩。”

我微笑着唤道,“天浩。”

他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扬了扬,随性地在我身边坐下来,“那我就叫你纤若了?”

“好啊。”从心底,我对这位赵医生并不反感,权当做交个朋友好了。

“纤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指了指在舞台中央舞得正疯狂的雪瞳道,“陪她来的。”

赵天浩微微地笑了笑,“我那个表妹总是这个样子。”

我大吃了一惊,“你是她表哥?”

“是啊…”赵天浩反倒对我的反应吃了一惊,“难道她没告诉你吗?”

我心内了然,难怪这么优秀的男人她自己不抓紧扑上去,反而要介绍给我了…

最后,等到雪瞳跳累了,我和他一起将雪瞳扶上车,送回了家。

赵天浩很自然地道,“纤若,我送你回去罢。”

我有些犹豫。

他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绅士地问我,“有什么不方便的吗?”